他算準了毛董會叫女兒登門道歉,也知道冰晨心腸軟、好說話,但他可不,存心讓毛富晴受點教訓。
毛富晴每天都被毛董罵得狗血淋頭,還有兄姊的幸災樂禍、冷嘲熱諷。紀洋簡直看不下去,就怕毛富晴真的被剔除遺囑之外,他不成了冤大頭嗎?
紀洋心想該是他大展身手,教岳父刮目相看的時候,只要他能使龍天翼簽下合同,達成不可能的任務。
他直接上「龍星集團」要求見副總裁,說是副總裁的故舊,再加上他是毛董的女婿,代表毛氏企業而來,服務台小姐也不敢怠慢,聯絡特助柴泓。
等了半小時,服務台小姐接到消息,請紀洋直接上二十八樓。
紀洋在電梯內不忘整理自己的儀容,雖然目前的身份地位尚遠遠不及龍天翼,不過,想當初也是風靡無數女生的校園王子,連柳冰晨都差一點被他弄到手。哼!龍天翼最好記住,他是紀洋的情場敗將。
電梯門開了,穿著高級訂製西裝的紀洋自信滿滿的走出來,想像自己在H大當籃球隊隊長時,一出場時有多少女生尖叫歡呼,現在呢?他更成熟,更帥氣,更有自信,更有魅力……
怎麼沒人多看他一眼?
在二十八樓上班的男男女女,哪一個不是穿著名牌或高級訂製服,最低學歷是兩個以上的碩士學位,因自信涵養而散發出成功人士的魅力,只一眼,就將初出茅廬的紀洋比了下去。
紀洋在電梯前枯等了三分鐘,終於有一位高挑的冰霜美人上前招呼。
「毛氏企業的紀洋先生,歡迎光臨。」
「嗨!美人兒。」紀洋自信最會應付女人了,忙掏出自己剛印好的名片,「我是紀洋,毛董事長的女婿,目前的職位是……」
「我知道,業務課的。」冰霜美人方貞定轉身便走,「副總裁同意見你,請跟我來。」
「小姐貴姓?」紀洋忙上前與她平行。
「方,方特助。」龍必德退休後,方貞定便過來協助龍天翼管理內部。
「方特助,以後還請你多指教,有空一起喝咖啡討論合作方案。」
還有以後?想死也不必急著送上門!
方貞定神色依舊漠然,「有機會的話,一定奉陪。」只要你沒被副總裁五馬分屍,還有命登上二十八樓的話。
她舉止優雅的敲門,開門,「副總裁,紀洋先生到了。」將獻給魔王的活羊奉上,女祭司告退。
龍天翼結束與美國的視訊會議,柴泓在一旁整理重點。紀洋又枯站了十分鐘,年輕氣盛的發火道:「這就是大企業家的待客之道嗎?」
龍天翼終於看了他一眼,對柴泓道:「你先出去,將資料準備好。」
柴泓道:「是,後天下午的飛機抵達紐約,我這就去通知相關人員。」
「聯絡常媽幫小姐準備行李,我要帶小姐一道去紐約挑婚紗。」
「是的,副總裁。」
柴泓抱著一堆檔案資料走出去,不忘側眼瞄一下紀洋,初出社會的小伙子,果然膽子夠大,多保重啊!
龍天翼坐在寶座上,終於好整以暇的打量紀洋。他自問已經夠寬宏大量,對於紀洋欺騙冰晨的感情,一直沒找紀洋算帳,因為他覺得冰晨太過單純、浪漫的個性也要負一部分責任。
他都極力想表現得大人有大量,紀洋偏要來挑起他的嗜血本性?
「你找我有事?」對付獵物要有耐心。
相較於他的氣定神閒、胸有成竹,紀洋心中便忍不住又酸、又澀、又氣、又急。酸什麼?一出生便地位不平;澀什麼?自己帥氣的外表竟也略輸一籌;氣什麼?功虧一簣,教柳冰晨這條大魚游出指縫,還是自己先放棄的;急什麼?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與龍天翼平起平坐?
只有一點堪安慰,龍天翼曾是他的情場敗將。
紀洋端起男性的尊嚴,朗聲道:「龍先生在商場也算是位大人物,怎麼也學女孩子小裡小氣的,只因拙荊一句不中聽的實話而毀了兩家公司的多年交情?」
他「也算是」大人物?他小裡小氣?
龍天翼神色平淡,緩聲道:「你確定你太太說的是實話?」冷眸低斂,暗暗燃著亟欲爆發的怒火。
紀洋張揚道:「龍先生剛才不也說了,要帶柳冰晨去紐約挑婚紗,可見她目前仍是你的情婦,這表示拙荊並沒說錯,沒道理因此壓下合約不合作。」
龍天翼替毛董挑女婿的目光感到可悲,勾起一絲冷嘲的笑。「我跟我家那位喜歡當『小姐』的太太,高興先公證結婚再舉行婚禮,關你們屁事!就算是情婦,也是我龍天翼的情婦,你太太竟敢不識相的跑來我家欺負我的女人,我沒有玩垮毛氏企業,已經手下留情,很給毛董面子。」
紀洋露出失措之色。「可是……拙荊已經知道自己失言,連續幾天想登門道歉,卻被拒於門外。」
「我太太去溫泉別墅調養身體。」
「她就是這樣身體不好,我擔心沒辦法傳宗接代,當初才放棄她的。」負心的人自有負心的理由,挑一個冠冕堂皇的,總比見利思遷好聽。
龍天翼鐵青著臉,冷硬道:「我給你機會上來,你就只為了談論我太太的事?那就免開尊口,因為你不配!」
「你……」紀洋忍住氣,小不忍則亂大謀,他還等著教岳父刮目相看呢!「龍先生,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諒拙荊,繼續和毛氏企業合作。」
「看你的面子?你何德何能?」目光冷殘的盯住他。
紀洋不爭氣的抖了一下,放大音量想壓過敵人的氣勢。「我知道冰晨失去了記憶,龍先生一定不希望她回憶起浪漫唯美的初戀吧?!」
「你在威脅我?」龍天翼鏡片下的黑眸直直射出一道冷光,嚴厲得讓人膽戰心驚。「你膽子夠大!」
「要不要我去喚醒她愛我的記憶?」
「你們最好別和她說上半句話!」
「這的確是一樣有利的籌碼,不是嗎?」手心冒著冷汗,但他不能輸。
「你想要什麼?」黑眸中閃著危險警告。
「我說過了,繼續和毛氏企業的合作方案,並且讓岳父知道我的功勞。」
「就這樣?」冷峻的聲音顯得有些恐怖。
「就這樣。」紀洋硬著頭皮點頭。
只是龍天翼看他的目光,好像他是一隻躺在砧板上待串的魚,讓他從頭冷到腳,卻無處逃命。
龍天翼沒有比這一刻更痛恨紀洋,無恥的男人,竟然拿冰晨失敗的初戀來威脅他。假如他不曉得冰晨已恢復記憶,並已認清紀洋是多麼不值得愛的男人,搞不好他真會接受紀洋的威脅。
男人有野心不是壞事,想鯉躍龍門也可以各憑本事,但至少拿出誠意珍惜、善待對你有幫助的女人。
龍天翼便極欣賞董師羽,從少年時期便刻苦奮鬥至今,他的努力有目共睹,沒人會嘲笑他憑裙帶關係爬上來的,相反的,他彌補了柳笑男不夠圓滑的一面。
相形之下,紀洋算哪根蔥?
而這個連當他的敵人都不配的紀洋,居然登門威脅他,跟他談條件?
龍天翼忍不住要自我懷疑,他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好欺負啦?
紀洋膽怯的猛眨眼,但自己沒察覺。「龍先生考慮得如何?」
「我從不接受威脅,不過——」他一臉冷漠地看著對方,「商場如戰場,身為業務課的一員想拉一筆大生意,也是人之常情。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更沒有白拿的利潤,你確定你吃得下這筆生意?」語氣中隱含譏誚與詰問。
「我可以。」看到一線希望,紀洋忙吞下誘餌。
「很好,有志氣。」
龍天翼按下對講機吩咐一句,柴泓馬上進來。紀洋看得心癢難搔,渴望早一日當上高階主管,按一下按鈕,立即有人過來聽命於他。
「柴特助,帶紀先生去找我們業務經理,讓他們先熟悉一下。」
「是的,副總裁。」
柴泓馬上帶紀洋下去,沒多久,端著一杯現煮咖啡進來。
龍天翼一對漂亮的劍眉仍擰著,火眸瞅著柴泓。「他的表情如何?」
「眉飛色舞,忍不住竊喜。」柴泓平靜道。
「很好,敢威脅我的人不多,但憑他那點本事也來挑戰我的怒火,就不能教他太失望。」
還沒學會釣魚,就急著捕捉大白鯊的笨蛋!
「副總裁想怎麼做?」柴泓打從紀洋出現,就等著看好戲。
龍天翼雙臂抱胸,冷冷挑眉。「讓業務經理天天招待他上酒家,美酒、美女全程服務,一個月後,請毛氏的總經理過來簽合約,簽之前,別忘了要毛氏吃下這一個月上酒家的帳單,說是紀洋先生招待的。」
剛出社會拉業績的人,最難過的便是「酒、色」兩關。
柴泓莞爾。「毛董會剝下他一層皮的!不過,副總裁還是有手下留情,比起你剛進公司那三年,紀洋不會想知道他有多幸運。」那不是剝下層皮便可過關,而是屍骨無存。
「因為冰晨不愛他了,他不值得我花心思應付。」心裡的愉悅偷偷溜出嘴角。
「是,雖然慢了點,我還是恭喜副總裁終於要辦婚禮了。」
回首前塵,不勝欷吁呀!
柴泓不禁回想,當年自負的男人說什麼:「應付一個天真的笨蛋比較不傷腦筋!」自信滿滿的想一舉攀下柳家的嬌蘭。
結果咧?
話說得輕鬆,卻追得嘔心泣血、滿腹委屈,連結了婚都不許公開。
柴泓雖然很想說他「活該」,還是忍不住偷偷同情副總裁。他和方貞定都已開花結果,生下一個寶貝女兒,副總裁才要辦遲來的婚禮。
這個自負的男人當初還取笑他的癡情,說默默守護一個女人的男人是大笨蛋!結果自己一掉進愛河,卻比誰都癡情,比他更笨蛋!
哇,他是大老闆,他是副總裁,否則柴泓非狠狠給他取笑回來不可。
龍必德特地趕回來為兒子主持婚禮,送給媳婦他珍藏的上百顆裸鑽,其中包含黃鑽、藍鑽、粉紅鑽,讓冰晨自己設計想要的鑽飾。
「謝謝爸爸!」
「幫我生一個孫子就好,我不多求,一個就好。」
「好的,爸爸。」冰晨害羞的低下頭。
龍必德樂得眉開眼笑,等婚禮過後,又摟著情婦去國外逍遙。這次回來,他正式辦了繼承手續,由龍天翼繼任總裁之位,他一身輕鬆的世界逍遙游。
龍天翼不放心讓冰晨懷孕,冰晨知道他的心結,便拉著常圓一道去練瑜珈,慢慢改變體質。
「常圓,你真的對歐傑斯死心了?」在飯店喝下午茶,冰晨溫聲軟語的問道。
「不死心又如何?人家都那麼有技巧的拒絕我了。」常圓歎了口氣,「反正我只是剛好欣賞他那型的帥哥,也不是非他不嫁啦!」
「你想得開就好。」冰晨欣慰的點點頭,眼神誠摯。「其實我後來才知道,歐傑斯的媽媽勢利又難搞,他不希望你受傷害。」
「那就請龍先生幫歐傑斯介紹幾位名門千金,請他母親來挑選。」常圓想通了,也不想自討苦吃,開玩笑的提議。
「翼最討厭管親戚的事了,從不讓那些親戚上門來煩我。」想著那雙溫柔的黑眸,冰晨甜甜一笑。
「你現在可幸福了!堂堂的總裁夫人,有老公寵愛,卻沒有公婆壓在上頭,也沒有兄弟妯娌勾心鬥角,簡直是女性的公敵!」常圓用力點頭,「沒錯,光是那些已婚女同學嫉妒的目光,你沒感到如坐針氈嗎?」
「沒感覺,我和翼有今天,也是一路從風雨中攜手走過來,並非平空而得。」冰晨的神情更加柔美,語氣輕緩。
「我知道,龍先生真是辛苦了!」常圓輕笑出聲。
「你是誰的朋友啊?」白眼嗔道。
「你的朋友。」常圓答得爽快。「不過,龍先生是我筆下所有男主角的雛形,英俊、高大、有魄力、事業成功、深情專一。」
「那我不是你筆下女主角的型喔?」冰晨似笑非笑的反問。
「你是,但你這型的太難寫了。」常圓一臉敬謝不敏的表情。
「哪一型的才好寫?」
「我這型的。」
「你?」冰晨瞪大了眼,神色愕然。「可愛型的比較好寫?」
「沒錯,有點刁、有點皮、有點淘氣。或者,像柳大小姐那型的也很好寫。」
「我姊姊?」冰晨真是不能理解小說家的邏輯。
「你不覺得你大姊本身很有故事性嗎?我就打算拿來借用,寫一個個性強勢的女主角,因為她的好強、不肯認輸,愛情一路走來跌跌撞撞……」常圓沒說男主角打算借用龍天翼的個性,兩個同樣生來要當統治者的男女,一旦撞出愛的火花,哇∼∼肯定比爆發第三次世界大戰還激烈。她愈想愈過癮,手癢得恨不得馬上寫出來。
冰晨喝著洛神花飲,放心的微笑。可愛的常圓,樂觀的常圓,很快便走出沮喪的情緒,或者該說,她沒對歐傑斯動真情。
常圓自有屬於常圓的幸福呢!
「別忘了你接到我的捧花,下一個新娘會是你喔!」
「拜託,我才不要那麼早結婚,過五年再說吧!」常圓笑睨著她,「不要因為老公疼你,便巴不得全天下的女人都結婚。」
「我們大學同學嫁了八個,沒聽說誰不幸福啊!所以你要對結婚有信心。」
「浪漫小姐,拜託你實際一點好嗎?我們畢業不到兩年,就算結婚的也才剛新婚,當然幸福啦!」
「那我要繼續幸福下去,讓常圓眼紅的跑去結婚,也算功德一件。」
「眼紅你的人很多,不差我一個。」常圓朝一旁努努嘴,「喏,眼紅者一號在你左手邊相隔兩個桌位坐下來了。」
冰晨轉眼看去,是王雪菱。
「她怎麼也來了?」
「我怎麼知道?我是寫小說不是算命的。」
這裡是飯店的中庭花園,人來人往,而王雪菱自從「女主播搶人老公,當場被大老婆呼巴掌」的八卦緋聞傳出後,雖然辭去女主播,卻突然紅得莫名其妙,上了許多綜藝節目、命理節目、真情告白的節目,還有購物頻道找她當購物專家。
比起當女主播時期,王雪菱如今反而嘗到走紅的滋味,而這個社會也很奇怪,只要你紅了,即使因不名譽事件而走紅,照樣有支持者。
王雪菱戴著墨鏡,一副大明星怕人認出來的派頭。
常圓嘖嘖稱奇。「也許我該拿她當下一本小說女主角的模型,可是不行,編輯會罵,『狐狸精』只能當女配角,真可惜,否則我可以寫得得心應手說。」
冰晨怡然一笑。「常圓,你的職業病有點嚴重哩!」
「有嗎?」
「有。你沒自覺?」
常圓側頭想了想,吃吃笑道:「原來如此,我哥我姊談戀愛都不敢讓我知道,原來是怕我拿來借鏡。」
「有一個寫小說的妹妹真可怕。」
「那是他們想太多,那種柴米油鹽醬醋茶的愛情哪能寫入羅曼史?一點都不浪漫,我自己都不想看。」
「原來常圓才是名副其實的浪漫小姐。」
「我只在小說中耍浪漫,不像你是天生浪漫。」常圓在日常生活裡可講究實際了,「冰晨,你下次上珠寶鑒定課,我可以跟你去實習一下嗎?」
「情節所需?」
「沒錯。可以嗎?」
「可以啊!我還可以把書借你看,省得你去查專有名詞。」
「耶∼∼冰晨萬歲。」
「少誇張了,我也是常圓的書迷,借你幾本書算什麼?」冰晨好笑道。
常圓雙目微瞇,笑意更深。「不是每個嫁入豪門的女人都像你一樣慷慨,有人就怕朋友上門向她借錢似的,變了個人。喏,眼紅者二號出現了,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啊?老同學全湊在一起。」
冰晨抬眼一看,竟是夏可萱。
夏可萱直接走到王雪菱那桌,罵道:「你這個女人真是太可惡了,居然一直上節目哭訴你真心愛『陳董』,事先根本不知道『陳董』已婚,把自己說得像涉世未深的無辜少女,王雪菱,你真的很噁心、很不要臉,你知道嗎?」
王雪菱無辜的聳聳肩。「可是收視率很好啊!製作人一直拜託我上節目,我也要賺錢吃飯啊!」
夏可萱氣道:「所以你就打電話跟我老公要一百萬元的『封口費』?」
「不給也行,我只好不斷上節目談我跟『陳董』的婚外情。」
「王雪菱,給你一百萬,當真可以封住你的嘴?」
「我也是有職業道德的。」
夏可萱打開名牌皮包,掏出一張支票擱在桌上,警告道:「你最好說到做到!方纔我們的對話我已錄音下來,你若是再上節目提及『陳董』,我立刻召開記者會,說你王雪菱收了一百萬元的『封口費』,可見上節目只是為了詐財,到時候,恐怕連購物台都不敢用你吧!」
王雪菱惡狠狠的瞪她一眼,收起支票走人。
夏可萱積了一肚子悶氣,也需要坐下來喝杯茶消消氣,但她絕不坐王雪菱這桌,還有空桌子嗎?
常圓招招手。「可萱,要不要一起坐?」
夏可萱本能的甩頭,只因聯想到自己方才找第三者談判的情景,落入老同學眼裡有點不堪,而當初常圓並不看好她的婚姻。
「你看吧!冰晨。我就說有人嫁入豪門後便不認舊朋友了,活像我會上門跟她借錢似的,豪門家的少奶奶都這麼跩喔!」
冰晨無奈的瞪了常圓一眼,在尷尬的情況下不適宜敘舊嘛!
「可萱,好久不見。」只好若無其事的端出笑臉打招呼。
「真的好久不見了。」夏可萱走過來,在空位子坐下,臉上是無可奈何的苦笑。「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面,你們都畢業了吧!」她想去老公的公司上班,方便盯緊老公,老公卻嫌她大學沒畢業,能幹什麼?
「我們都畢業快兩年了。」常圓翻翻白眼。
夏可萱不大理會她,當她已是不同生活圈的人,卻對冰晨笑容很深。「恭喜你結婚!我先生有帶我去吃喜酒,可惜賓客太多,沒辦法跟你多聊聊。冰晨,還是你聰明,畢了業再結婚。」
冰晨和常圓對望一笑,才道:「其實我二十一歲就和我先生公證結婚,一直到我父親去世滿三年,我們才舉行婚禮。我早婚只有常圓知道。」交淺不必言深,端出龍天翼教她的「官方」說法即可。
夏可萱不自然的一笑。「從以前你就跟常圓比較好。」
冰晨不由自主地失笑。「可萱,你怎麼還是一樣的愛比較?」
夏可萱皺眉道:「我不是愛比較,而是世上有太多的不公平。像我先生的前妻拿走一大筆贍養費,卻留下一個十歲的女兒不帶走,你們可知『後母難為』?我婆婆又寵著她,吃燕窩還分給孫女吃,我這個辛苦生下長孫的媳婦卻沒得滋補?這公平嗎?」
「而我婆婆成天就愛管我,卻不去管她兒子風流,結果鬧出事就要我出來擺平,這公平嗎?更可氣的是他前妻要探視女兒,居然叫我負責送她過去,再負責接她回來,叫我學開車就為了那前妻的女兒嗎?還要我送她上下學,免得我太閒,你說我婆婆是不是很欺負我?」
「我向我先生哭訴,我先生也只會叫我忍耐,說什麼女兒有一天會長大嫁出去,氣死人了!要女兒我不會自己生嗎?他前妻自己生的孩子為什麼不帶走,根本是故意留下來折磨我……」
冰晨聽了頭很痛,好長的一筆流水帳,真難為夏可萱可以一口氣吐出來。
一通電話及時解救了她,冰晨接到老公愛的熱線,不好意思的向她們笑道:「翼要我過去公司,常圓,你要一道走嗎?」
「浪漫的燭光晚餐?!龍先生可摸準了你的心思啊!冰晨,我看你這一生逃不出龍先生的五指山囉!」常圓取笑了兩句,才放她一馬。「你快去吧!我陪可萱聊聊,自己會叫車回去。」
冰晨頷首起身,立刻有個穿黑西裝的男人跟上去。
「那男人是誰?」夏可萱一副捉姦的口吻。
「保鑣。」常圓白她一眼。這女人的「職業病」比我更嚴重哩!
「她出門帶保鑣?」
「她老公堅持一定要,否則不准出門,外頭還有司機等著。」嫉妒死你!
「她不會自己開車嗎?」
「她從小到大不曾一個人出門,怎麼會開車?你忘了以前我們一起去逛街,冰晨總是等人帶路。也難怪你會忘記,你跟冰晨同學不到兩年,便急著嫁入豪門,我可是從高一就認識她,她根本是個路癡。」
夏可萱又皺起眉來。「同樣嫁入豪門,為何我沒有燭光晚餐?為何我沒有保鑣、司機?反過來我還得當那個前妻女兒的司機……」
「你又在比較了!」常圓斜睨她一眼,語氣有些古怪。「你要嫁之前,不早知道他家裡有個女兒?現在又來埋怨什麼?」
「我以為我嫁過去,他前妻會怕『後母』欺負女兒,她會將女兒接走。」
「結果是後母反被前妻的女兒欺壓?!」
「還不是我婆婆給她當靠山,她就拿著雞毛當令箭……」夏可萱又開始她黃河般滔滔不絕的埋怨。這種家庭紛爭的瑣事一旦說出口,反而不怕人知道得越詳細越好。
救郎喔∼∼常圓開始後悔,幹嘛多事跟她打招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