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聽說杜經理在醫院,就死纏活纏的要跟我一起來,結果剛剛被杜經理轟出來。」林愷君搖頭。
汪天茹理解她的意思之後,傻眼了。
「拜託喔!發花癡在公司發就好了,還跑到人家病房來,她們到底在想什麼啊?被轟出來活該。」
「你要進去嗎?」林愷君一點也不同情她們。
「進去啊!為什麼不?」她不解。
「杜經理是你的偶像吧?他正在氣頭上——被剛剛那幾個氣的。」
「那也不關我的事,在朋友面前,偶像就暫時一邊涼快吧!」汪天茹揮揮手,完全不在意地說。
「呵呵,那就走吧!」林愷君笑道,開門走了進去。
一看見病床上的情景,她腳步瞬間一頓,訝異的張著嘴。
「啊咧——」汪天茹撞上她,也看見病房裡的狀況,從她們的方向只看見杜威德伏在李恩媺的上方,頭貼著頭。
聽聞聲響,他身子一僵,站起身來轉身面對她們。
「嘖嘖嘖,我說杜經理,你怎麼可以趁我們恩媺睡著偷吃她的豆腐啊?」汪天茹忍不住搖頭調侃。
杜威德表情僵硬淡漠,他也沒想到才剛把人趕出去,正想偷吻佳人,結果偷吻不著就被抓個正著。
看兩個女人掩嘴偷笑,臉帶調侃地望著他,他臉上硬撐出來的淡漠差點瓦解。
「林小姐,這位是?」
「汪天茹,廣告部的。」她自己說,「我是恩媺的朋友,雖然我和恩媺不同部門,不過請杜經理放心,我不是為你來的。」
林愷君又偷笑一聲,兩人才走到病床的另一邊。
「她怎樣了?」汪天茹將水果禮盒和鮮花放在櫃子上,看著臉色不太好的李恩媺,關心地問。
「到外面談吧。」杜威德低聲地說,率先走出病房。
兩個女人相視一眼,才跟著他出去。
聽完他簡述李恩媺的狀況之後,汪天茹雙手環胸沉吟。
「石膏要兩個月之後才拆,那恩媺出院後的生活怎麼辦?右手不能動,做什麼都不方便。」
「我會幫她請個專業的看護,人我會找,費用我會負責。」杜威德說,他早就考慮過了。
「嗯。」汪天茹點頭。「不過……杜經理對我們恩媺有什麼企圖?」
杜威德沉默。
「我相信我們恩媺並沒有和你交往,因為如果她和你交往,一定會告訴我,既然我不知道,那就肯定沒有這回事,既然沒有這回事,杜經理又這麼照顧她,剛剛還讓我們捉姦在床……」
「天茹!」林愷君差點噴笑。「你用詞不當。」
果然是廣告部的,也太會舉一反三,見影生子了。
「隨便啦!」汪天茹揮揮手。「反正看得出來你對我們恩媺有某種企圖,我得替我們恩媺把關,問清楚你的企圖是什麼,免得我們恩媺傻傻被迫報恩。」
「你想知道什麼?」杜威德饒富興味地問。
「我想知道什麼你就會回答?」
「看看。」
「好吧,其實我只有一個問題,你對我們恩媺是玩玩還是認真的?」
「我對感情有潔癖。」他橫她一眼。
「直接說認真的不就好了,拐彎抹角不幹不脆。」汪天茹嘀咕。「你加油吧,我精神上支持你。」偶像對她來說向來是只可遠觀,遠遠的欣賞就好,不過如果好朋友能享用……咳!那她也是樂觀其成的。
意思就是不會給予實質的幫助就對了。
好吧,他聽懂了她的言下之意,反正他也不指望任何人的幫助就是了,老婆當然要自己追……
哦?老婆?
原來他竟然如此在乎她?否則應該會說「女朋友」才對,不是嗎?
看到她倒臥病床的虛弱模樣,他責備自己怎麼沒能好好保護她,萬一就這麼失去她該怎麼辦?
心裡有些懊惱的輕嘖一聲,兩人的感情溫度嚴重失衡,實在不符合他向來的原則……
看來他得想些辦法幫她加溫了!
* **
完了,而且都毀了!
李恩媺覺得她的人生一片黑暗了。
「你你你……你怎麼可以……」抖著手指著坐在病床邊一臉淺笑的男人,簡直不敢置信,無法接受。
「可以怎樣?」杜威德好整以暇地問。
「你……你違反承諾!」李恩媺沉聲控訴。
「我沒有。」他涼涼的否認。
「還說沒有!你幹麼守在我病床邊?你應該連探病都不必的,現在一票人都知道我們認識,而且一定誤會我們的關係了,你你你……你不用狡辯,你就是不守承諾!」她用著既憤恨又哀怨的眼神瞪著他。
她不該對這傢伙掉以輕心的,他是惡鄰啊!想想一開始他是如何的惡劣,她怎麼會好了傷疤就忘了痛?
「我記得我們的交易是,不讓人知道我們是鄰居,我想到現在還沒人知道我就住在你家隔壁才對。」杜威德笑笑地說。
李恩媺語塞,無法反駁。
可是一想到天茹和愷君姐一臉曖昧的樣子,她就覺得好想死。
自暴自棄的撇頭不再看他,自己生起悶氣來了。
怪自己剛醒來的時候腦袋混沌,根本沒想到他不該出現在她病房裡,之後她醒著的時候都沒看見他,她也就沒去多想什麼,萬萬沒想到他都是晚上她睡著之後才來,然後在她醒來前離開。
所以連續三天面對天茹和愷君姐曖昧的表情,她還懵懵懂懂的不明所以,沒想到竟是因為他!
她們一定是誤會她和杜威德的關係了。
如果只是晚上來,或許她不會認為他是故意玩她的,因為他下班時間是十點,到醫院大多超過十點半,那種時間她早就睡熟了,無可厚非。可是,他在她醒來前離去,就其心可議了,分明就是故意的!
結果早上起床看到他,她嚇得差點心臟病發。
偏偏,說不過他,只能咬牙暗恨。
「醫生說今天可以出院了。」杜威德開口。
「我知道。」她悶悶的說。她也知道他今天沒離開,就是要直接接她出院。
「生氣了?」本來見她這麼急切想和他撇清關係,他心裡是有些怨的,可是看她這模樣,心裡還是不捨,尤其她現在又有傷在身,算了,讓著她吧!
李恩媺搖搖頭。
杜威德起身換坐在床沿,手橫過她靠在她的頭側,俯身湊近她。
「你……幹什麼啊……」李恩媺嚇壞了……不過,與其說是驚嚇,不如說是緊張羞怯、是不知所措。
她知道他愛鬧著她玩,知道他雖然老愛戲弄她,其實打從心底擔心她好不好。
但……是她心裡有陰影,和一張這麼帥的臉近距離接觸,對她是一大負擔,她沒把握自己心裡那堵防衛的牆何時會出現裂痕……
「還說沒有生氣,剛剛都不看我了。」杜威德沒有起來,反而湊近幾分,現在兩人臉對臉,距離不超過十公分。
這……這是什麼啊?這個陽剛帥哥竟然對她撒嬌?如果那一句「剛剛都不看我了」嘟著嘴說,那可真是經典了。
「李恩媺——」他有些火大的低喊,這麼近距離,她竟然還能走神,對他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李恩媺回過神,對上他那似有深意的眸,像是此時才領悟兩人的姿勢和距離太過曖昧,臉上一熱。
「起、起來啦!你這樣……我沒辦法……呼吸……」她又羞又急又怕,眼底複雜的神情變換著,靠那麼近,空氣都被他搶光了。
「恩媺,被人知道和我認識,很丟臉嗎?」他故意一臉哀怨地問。
「噗!」結果他哀怨的樣子沒有得到佳人同情,反而引來一陣噴笑。
「李、恩、媺!」他微慍的黑眸瞪她,隨即露出一抹邪惡的笑容。「你想被我就地正法的話,就繼續笑沒關係。」
「對……對不起……」他邪惡的氛圍太明顯,不用明說也知道他所謂的就地正法指的是什麼。
她沒有「角色扮演」的興趣,可不想在病房裡被這個那個,所以立即收斂了笑意,一本正經的清了清喉嚨。
「真可惜……」杜威德嘖的一聲,非常惋惜,害她忍不住又白他一眼。
「可以起來了吧!」她抬起左手推他,當然無法撼動分毫。
杜威德輕輕握住她的左手,沒有拉開,反而就這樣貼著他的胸膛。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說。
「什麼問題?」她有些迷糊,雖然對他的肢體碰觸已有些習慣成自然,但那只被他緊握的手依舊熱燙著。
「被人知道和我認識,很丟臉嗎?」
她沉默了一會兒,才歎了口氣。
「你明明知道不是因為這樣。是……你條件太好,是大家心目中的對象,而我只是一個很平凡的女孩子。」李恩媺說著說著,聲音慢慢的低了下來。「我很平凡,我……從來不作夢的……」
「你不必作夢,因為我不是夢中人,我活在現實。」他故意用額頭輕輕地碰了碰她的額頭。
「我知道是現實。」她心裡暗歎,就是因為現實,才更難以接受。「和你認識絕對不可能丟臉,我相信會有很多人羨慕我,只是……」
她撇開眼,雖然兩人的距離依然接近,可是至少不看他的眼,她就不會迷失。
「只是什麼?」
「我說過,我很平凡,生平無大志,只希望安安穩穩的上班賺錢餬口,過著平平凡凡的生活。」
他微微蹙眉,直起身子,眼底有些陰鬱的看著她。
他的退開讓李恩媺暗暗鬆了口氣,讓呼吸漸漸恢復正常。
「你覺得和我扯上關係,會破壞你安穩平凡的生活?」
李恩媺看向他,沒有回答,可是那眼神明顯的表達「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這樣的想法。
「我也只是一個普通人。」他覺得很冤。
「唔,是普通人沒錯,可是卻是一個長得好看的男人。」她咕噥地望著他。
「那也不是我願意的,你這樣排拒我,對我不公平。」杜威德不平的說。
這……什麼跟什麼啊?
「你這麼缺朋友嗎?」她疑惑地問。
杜威德閉了閉眼。這個遲鈍的女人!
睜著一雙無辜的水亮大眼望著他,是遲鈍?還是裝傻?
「朋友不缺,倒是缺一個女朋友。」他認真說道:「你要自我推薦嗎?」
「嗄?」她一陣心慌意亂,心臟鼓動著,這從沒有過的奇異感受,令她手足無措的移開眼。「別……別開玩笑了。」
「恩媺,看著我。」他輕柔的將大掌撫上她粉嫩的臉頰,將她的視線轉回,不再讓她逃避。「我是認真的。」
李恩媺錯愕地看著近在咫尺的他,他說……他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