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是看到這樣的她,沈彥廷愈是心急和害怕。他不知道她何時已悄悄地攻佔他自以為固若金湯的心防,然而就在他查覺不對勁時,她要求離開,他卻再也放不下她了。當初會要求她成為他的女人,一方面是為了自己,然而另一方面則是希望試著把她帶出她自個兒劃地自限的空間,看著她自我封閉、視全天下男人為敗類的模樣,他就是隱忍不住想帶她走出她自個兒劃地自限的城堡,可是萬萬沒想到的竟是連他自己一顆曾允諾過不給任何一個女人的心也深陷在她柔弱的心坎裡。
靜靜地佇候於歐楚琳背後許久的沈彥廷終於在歎了口氣後,來到她身邊。
「在想些什麼?這麼入神,連我站在你後面那麼久了,都不曾發現。」
輕輕地扳過她的身子,當他瞧見她憂鬱且眉頭深鎖的神情,他就是於心不忍。每當她這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若不是把自己陷入不愉快的回憶,就是鑽著牛角尖。有時沈彥廷真的不知該怎麼把她帶出她腦袋中那狹小的空間,左思右想沒個辦法之餘,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是緊緊地將她攬入胸懷中,然後輕聲告訴她:「別再想過去,別再自怨自艾,過去的美好,既然不曾有你,但至少未來的美麗一定會有你佇足的地方。」
每次她聽了若不是露出淡淡一笑,就是更加萬般無奈,彷彿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或者是天方夜譚的神話。
「不是說好把過去全都一併忘了嗎?」他以為她又想起過去,想起負了她的柏安捷,也想起最愛的葉惠珊。
歐楚琳並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盯著眼前漆黑且既沒皎潔月亮也沒有點點繁星的天空反問他:「你覺得這片美麗的天空少了些什麼?」
沈彥廷因她無厘頭的話而愣了半秒,隨後才把身子往窗外一探,望著漆黑如墨的一片天空回道:「月亮。」
她搖搖頭,「再猜猜看。」
「點點繁星。」天空嘛,有的不是月亮就是星星。
他回答的十分肯定且深具信心,然而他還是看見她緩緩地搖了搖頭。這一次歐楚琳不再打啞謎,反而直接向他道出真實的答案。
她歎口氣,「是流星,一顆稍縱即逝的流星。」
「為什麼是流星?」他不懂,星星和流星這兩者在他眼中其實並無太大的差別。
「因為在這世上唯一能讓人燃起希望的就是流星。」
「你想許願?」這是一般人看見流星唯一想做的一件事,然而他不認為那顆天上的逃兵,真能為人們帶來些什麼。
「可是天卻不從人願。」她想許個願,忘了過去的不愉快,可是多年等待下來,卻始終不曾有顆流星在她眼前閃過。
他不知道他該向她說什麼,他很想替她完成心裡所有的願望,可是他深知,這些願望所要寄托的不是實質上的實現,而是心裡層面上的依托。但流星畢竟是屬天然現象,並不是他說想要就能輕易得到的。沉默了會,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個自信滿滿的笑容在他臉上飛快地一閃而逝。
沒預期的,沈彥廷突地抱起,無語地來到沙發椅上,並讓她親暱的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他在她臉上輕啄了下後扳正她的臉,讓她看著自己堅定不已的眼神,然後高舉右手對她說:「有一天,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替你帶來百顆流星,讓你把心中的願望一次許個夠。」
望著他認真的眼神和態度,歐楚琳再次失笑了。他的承諾雖然大半是天飛方夜譚,但卻勾起她心裡最深層需求的渴望。
她拉下他高舉的手,因他的天真和認真神態不禁失笑:「你以為你是誰啊?竟然妄想主宰天象。」
和他相處愈久她愈覺得他像個天真的小孩,在他狂野的外表下其實包裹著一顆純真且多情的心。
「你不相信我?」他皺皺眉頭,表情有點不悅。
歐楚琳沒正面回答他的話,只是心不在焉地玩弄他手掌心。「天方夜譚的故事你相信嗎?」
天方夜譚?那種屬於小朋友的童話,他會相信才真有問題。於是他搖搖頭,「當然不信,那只能騙騙小朋友。」
「那你有沒有覺得方纔你許下的承諾和天方夜譚裡的情節有異曲同工之妙?」她反問。
沈彥廷頓了會,才猛然驚覺她話中之意,原來——她兜了個圈子在罵他不自量力。
「好啊!你意思是說我的承諾只是個騙騙小孩子的神話故事?」當今膽敢這麼嘲笑他的大概再也找不到第二人選了,或許就是因為她的直言不諱,才會被她深深吸引住。
因為不甘心被她捉弄,頑心一起,在她措手不及之際,一手緊攬她的腰,另一手已不安份地朝她最脆弱的腋窩攻擊,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更是讓她來不及做好最佳準備,只能頻頻傳來高低起伏的尖叫聲。
「不要……住……住手……」歐楚琳沒料到他會這麼做,他一時興起的惡作劇讓她防備不及,任她再怎麼努力閃躲卻也只能在他懷中掙扎,讓所有努力在瞬間化為烏有,無奈地任眼淚如決了堤般地奪眶而出。
沈彥廷不顧她斷斷續續傳來的求救,直至他覺得她幾乎快喘不過氣來的當兒才住了手,抿著唇定睛凝視她,等著她由失控的情緒慢慢恢復平靜。
方才一連串的劇烈運動使她長年慘白的小臉染上了鮮艷的紅,也讓原本整齊的衣物因方纔的掙扎而紊亂不整,而她也顧不了這麼多了,只覺得肚子因狂笑而疼痛,被奪去的呼吸也因有了抒解而拚命的吸著新鮮空氣。
然而這一面的她卻有著令他心醉神迷的美麗,望著她貪婪地大口吸著空氣,紅噗噗的蘋果臉和不斷開合的櫻桃小嘴像是在引誘他進一步採擷,而他的確也這麼做了。
沈彥廷以手抬起她細緻下巴,驀地,他俯下身,以唇舌擷取她的甜美,有時他總覺得自己怎麼也要不夠她,她的甜美像是座取之不盡的泉水,總令他貪婪地一而再索取。
許久過後,他定睛凝視她,眼神中閃著猶豫,像是有些話埋藏在心中許久,一直找不到個有力的管道來抒發。
歐楚琳看出他眼中的遲疑,輕輕撫著他剛毅有型的臉龐。「你有話要對我說?」
「去學唇語好嗎?」沈彥廷淡淡地答道,試著以不傷害到她敏感脆弱的心為優先考量。
其實他十分明了他提出的這個建議是多麼傷她的心,猶如要她再一次承認自己與他人的不同和憶起喪失聽力的不愉快經過。但也不知怎麼的,不曉得是他多心了,還是她鮮少去注意聆聽別人所說的話,偶爾他會發現當別人在對她說話時,她總須要求對方反覆多次才聽得懂,這樣的情景讓他頓時感到危機四伏更怕她剎然間失去聽力,緊接著找到了個最好的借口永遠的把自己禁錮在狹窄的空間,任由自己自生自滅。也因為這樣才讓他有了危機意識,寧可現在再一次傷害她,也不願事情發生後永遠失去她。
見她不語,他又說:「我這麼做,不是逼你承認自己是個殘障,相反的,一但你學會了唇語,就無須再戴著助聽器,在別人眼中,你也同他們一樣了,不是嗎?」
歐楚琳緩緩地拾首望著他,她就是怎麼也想不透他究竟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每日噓寒問暖,或者偶爾來個一束嬌艷欲滴的鮮花,然後以花語間接告訴她她就像他的花。例如她是令人愛不釋手的玫瑰,然而在碰觸剎那才猛然發現柔弱的外表竟有著多刺的心。又如她是野百合,清純的讓人忍不住捧在手心裡呵護,然而在細心呵護下竟發現她是適合生長於野外,享受自由而不是被人獨佔……
她知道他這番話是需要很大的勇氣才道得出口,畢竟在他們現今這種緊窒的時刻,許多話很容易被視為禁忌,但他卻鼓起勇氣說了,如此一來是不是也在告訴她也該走出看似唯一避風港,其實只是個自欺欺人的障眼法?
當她的視線毫無畏懼地對上他,四目交接的那一剎那間,沈彥廷反而感到不知所措。她清澈的眸子中找不到一個依據方向,讓他難以捉摸她的此刻的心思,唯一浮上他心頭的是自己又傷了她脆弱敏感的心。
「我很抱歉!可是我真的沒別的意思,我只是不願再看到你鎮日眉頭深鎖,沉浸於不愉快的過去,所以才會提議你去學唇語,我真的不是在逼你承認你和正常人之間的不同……」心直口快地說到這兒,他反而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他在說什麼啊?不解釋還好,一解釋的結果,竟是愈描愈黑。「楚琳,你別誤會,你該知道我並沒有那個意思,是我太心急才會……哎呀!我到底在說什麼來著?」
沈彥廷有些痛惡自己地以拳頭猛捶自己的頭,叱吒商場這麼多年,他鮮少像現在這樣感到萬分茫然無措,像個剛出社會的小毛頭,總是浮浮燥燥,然而也只有她才會讓他一向引以為傲的冷靜自持頓時喪失。
而她卻因他純真的動作而失笑了。她拉下他的雙手,靜默卻深情地將它們納入懷中,一會又伸手撫摸他剛才自我傷害的地方,心疼的在他耳邊呢喃,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有些尷尬地在向他吐露關心之情。「痛嗎?別再這麼做了,我會心疼的。」
頓時間他像是被雷電襲擊了般,震盪他一顆儼然早已心灰意冷的心。他激動的反抓住她的手,不敢置信的向她反問:「我在做夢嗎?如果這是一場夢,那麼我乞求上天千萬別讓我清醒。」
歐楚琳笑笑著搖頭,怎麼也料不到高傲的他也有如此孩子氣的一面,這也是她始料未及的。「如果這是你美夢的開始,那麼我也很高興,至少我的惡夢也隨著你的美夢而宣告結束了。」
「我……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我此時此刻的心情。」沈彥廷情緒激昂的緊緊擁住她,千言萬語怎麼也比不上她方纔所說的一句話。
「那就什麼也別說。」歐楚琳深情款款地凝視他,在他尚未會意她腦中思緒前,她的紅唇已羞澀地印上他的。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吻他,她青澀的接吻技巧,非但沒令他感到不耐煩,反而挑起了他隱忍已久的慾望。她蜻蜓點水式般的輕吻再也無法滿足他潛藏許久的慾望,扶著她後腦勺,化被動為主動且變本加厲的反挑逗起她來,呼在耳畔的炙熱氣息和在她口中貪婪的唇舌更是引來她嬌喘連連。
而這一次,歐楚琳不再拒絕他深情的邀約,只因她明瞭她不斷在尋找的「好男人」原來早就在她身邊緊緊地守護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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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楚琳開始學唇語了,不為別的,只不過是不想再看見沈彥廷憂心忡忡的樣子罷了。
當她釋懷過去所有不愉快之後,其實她已沒一開始那麼消極和自卑,甚至有時候也會摘下助聽器享受寂靜時光,自從身邊多了沈彥廷之後,她才猛然發現,就算她獨自一人待在安靜世界時,他也從不曾離開過她。
才剛下了課,步出教室,一來到門口,沈彥廷挺拔的身影很快地映人歐楚琳眼裡。飛快地奔向他,然後狠狠地投入他攤開雙臂的闊胸膛裡。
有時她會發現其實她很喜歡這樣的感覺,小別之後再相見,那種感覺不知怎的總是份外甜美且令人珍惜。她更喜歡看他攤開雙臂迎接她的模樣,像是歡迎著自己在這世上最為珍愛的人,而她相信他也是以同樣的態度在對待她。
在他溫暖懷中溫存了會,歐楚琳才緩緩拾起頭來,凝視著沈彥廷深情款款的黑色眸子,不知怎的她就是份外心動,猶如情竇初開的少女,總是情不自禁地為之心動。而這樣的幸福卻也讓歐楚琳感到恐懼,她怕眼前的幸福只是假象,或者是海市蜃樓,措手不及之際由她身邊溜走。她想拋棄自卑,好好愛沈彥廷,卻又怕一旦付出真心,他又會像柏安捷樣給予她最致命的一擊。而這一次,恐怕她再也沒重新爬起的勇氣了。
「累嗎?」趁著她抬頭之際,他趁機吻上她的唇。
「就算累,但值得就好。」為了防止他再做出小人卑鄙動作,歐楚琳乾脆把俏臉埋入他懷中,撒嬌地磨蹭。
「你再這麼做,只怕我們又回不了家。」沈彥廷彎下身在她耳際道,炙熱的氣息和暖昧不已的言語,使得她臉上無須抹上紅樁就已是一片嫣紅。
猶記得上次她無意識地向他撒了個嬌,嬌羞的模樣讓他根本等不到回家,當場找了家最近的飯店,兩人就在裡頭纏綿了起來。再憶起往事,她的臉就是忍不住燥熱、發燙。
聞言,歐楚琳飛快地推開他,動作之迅速猶如甩開厭惡之物,更是讓他忍不住發笑。
「笑什麼笑?」見他毫不掩飾就張口大笑她就感到氣憤,尤其他嘲笑的對象又是她的時候。「不准笑!」在發現以言語已制止不了他的行為,她乾脆伸過手,以手掩住他的嘴。
然而手才覆了上去,手心與他溫熱的唇瓣互碰的那一剎那,像是慘遭電擊般,飛也似的縮回手去。而這一次沈彥廷笑得更是張狂,甚至笑到肚子痛而以手掩住了腹部。
「再笑,你再笑我就……就……」因為羞憤到了極點,以致於腦中呈現一片空白,想罵人卻找不到一句下流鯉齪的話來。
「就怎麼樣啊?」他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態度反問。
「就……不怎麼樣,本小姐肚子餓要去吃飯了。」自知自己永遠鬥不贏他,於是乾脆省點口水,免得到時落居下風還換來口渴之餘。「你時間多就自己慢慢去笑,最好笑到下巴脫臼、笑到肚子發疼而癱倒在地上滾來滾去。」
說著說著,踱踱腳,轉身離開去也。
「是,咱們吃飯去。」沈彥廷在她鼓著腮幫子忿忿離去之際,伸手飛快地抓住她來回擺動的小手,沒好氣的答道。
從兩人針鋒相對中,表面上看來是沈彥廷贏了這場爭執,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其實在這場爭執中最大的贏家是看似一直落居下風的歐楚琳。
「你呀,每次鬥不過就用這一招。」他點了下她鼻子,輸得有些不甘心。有時他也搞不懂,叱吒於商場上的他就是永遠鬥不過眼前嬌弱的她,看來冥冥之中一切早就注定好了。
「你也可以不服輸呀!」她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是呀是呀!如果下場不是慘不忍睹的話,我倒願意試試看。」是可以試,但試後的結果是她二天三夜不和他講上一句話,這種慘痛的經驗,他可不想再好好「回味」一番。
「先生,你到底吃不吃飯啊?」歐楚琳翻翻白眼,懶得再與他爭論下去。
「吃吃吃,在這等我,我去開車過來。」沈彥廷在她右頰親了下後,就往停車場方向步去。
就在等待的時間裡,歐楚琳無聊地左顧右盼,這時突然一道年邁女聲在她身後響起,她不確定那婦人是否在呼喚,但她仍是回了頭。
歐楚琳才回頭,那婦人立即招手喚住她。「小姐,要算命嗎?」
算命?她想也不想地搖著頭拒絕。現在算命對她來說,再也起不了任何作用,欲求的、想要的,早就毫不留情地棄她而去。曾幾何時她是以不可知的命運為理由,誠心禮佛拜神的乞求,然而上天所給的,卻都是她最不願見的。又曾幾何時命運在她眼裡已成了光怪陸離,再也沒有去相信它們的勇氣了。
「小姐,之前你雖然經歷了太多不愉快和傷心的過去,但你知道嗎?你的幸福已經降臨在你身上了。」那名算命婦人無視她的拒絕,自顧自地講了起來。
歐楚琳淡然一笑,對於那婦人的話,抱持著只聽不信的態度。聽人家說,算命的人總是能由被算命者的表情上看出曾經歷過的事,其實這些都無須慧根什麼的,經驗就是他們看人的本錢。尤其像她這種不擅於掩飾自己內心情感的人,被人一眼識破的機會就更大了。
「有失必有得,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你的朋友一定是知道你的護花使者出現了,所以她才會走得急遽且無牽無掛,你若一直打不開心裡的那個死結,她走的也不會開心的。」
瞧那名算命婦人愈說愈認真的神情,歐楚琳一顆心也跟著發毛了起來。她的話不論是瞎猜還是真能悟透天機,總之她全道中了歐楚琳心坎最深的秘密。她不知她該選擇相信那名婦人,還是立即轉身離去。靜默了會,為了不再沾染上腥味,她決定讓所有塵煙往事自此隨風飄散,於是草草留了句話,想也不想地轉身而去。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若你想替我算命要錢的話,很抱歉!我身上一塊錢也沒有。」她雖然說得輕鬆自在,但任誰都看得出來,婦人的一番話早己深植她心,如同發了芽附著於土地上的根,再也拔除不了。
見歐楚琳急欲轉身離去,那婦人很快地伸出手抓住她手臂。「逃避不是你該做的事,把握住眼前之人,才能抓住真正屬於你的幸福,幸福降之不易,可別輕易地把它給糟蹋了。」
話落,她也不再為難歐楚琳,隨即往另一個方步去,留下她自個兒陷入呆滯只是類似這樣的話,她又止聽過一、兩次?就因為次數太多,以致於每當腦袋一空閒下來時,她就忍不住去思考這個問題,她當然知道整件事的癥結所在,喜歡他、愛上他早已是不容置疑,但,她真的配得上沈彥廷嗎?她不知道。因為不知道,所以才會以逃避方式來解決問題。
不知又過了多久,當她回神時,沈彥廷已駕車來到她身邊。
「怎麼了?自己一個人站在馬路中間就發起呆來?快上車,你肚子一定快餓扁了吧!真是抱歉,我動作實在太慢了。」沈彥廷忙著向她道歉,心思縝密的他第一次沒發現她的異狀。
然而當歐楚琳聽到他這一番話,更是感動的落下淚來。方纔那婦人給她的一番勸告,和現在沈彥廷急切的關注,她發覺自己真是太不懂得去珍惜身邊現有的幸福。她真傻!幸福都已垂手可得,為何她就是不願邁開腳步再往前踏一步呢?
驀然驚見她臉上滾落的淚水,他竟然慌了。不顧後頭車子對他發出的咆哮喇叭,打開車門飛快下了車。
以手臂替她拭去臉上淚痕,著急彎下身問道:「怎麼哭了?誰把你惹哭了?告訴我,我一定替你找回公道。」
望著沈彥廷急切且著急的神情,這一刻她竟覺得自己是這世界最幸福的小女人,有個男人如此關心自己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這一生還有何遺憾?她是該滿足才是。思及此,也跟著破涕為笑。
瞧見她臉上既有淌淌而流的淚水和笑得有如陽光般燦爛的笑顏,他不喜反憂,心想她一定是在他離去這段時間裡受到不小的刺激,否則怎會一下哭的浠瀝嘩啦,一下又笑逐顏開?不行不行!他一定得趕快送她就醫。於是他想也沒想,攬腰抱起她就往車子走。
「你做什麼?快放我下來!」大庭廣眾下做出如此親密的事來,他不羞,她還想有張臉去見人哩!
「我要帶你去看醫生,瞧你又哭又笑的,一定是病的不輕。」
這下她終於意會出他話中之意,笑顏更是燦爛耀眼,他在擔心她。「我是生病了,但你別擔心,因為我已找到這世上最好且最有效的藥了。」
他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閃著一對十分茫然的眼神盯著她,正當他想再發問時,她已撲人他懷裡,難得向他撒嬌。「我沒事,只不過肚子快餓扁了。」
「真的沒事?」他仍是不放心再問一次。
「沒事!」她走向他回答。
沒錯,真的沒事了,而她相信所有的不愉快,也即將隨著她走出自我禁錮後而雨過天晴了。
不知怎的,她彷彿在耀眼炙熱的陽光下看到一道七色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