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第七天,秦虹穎心情依舊痛苦難受,得知老友凌承曦人在台北,便相約一同吃飯喝酒,傾訴心中苦悶。
隱密包廂裡,講到傷心處,她不計形象,嚎啕大哭,涕淚縱橫。
「……你說說,我怎麼這麼倒楣?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可以托付終生的好男人了,結果最後又有人冒出來破壞,害我還是嫁不掉……嗚,我的愛情根本是被詛咒了!」
「既然你們彼此還相愛,你又何必傻得自動退出?去把那男人搶回來,要求他永遠別再和那女人接觸。」凌承曦完全無法贊同她的決定。
「如果能這樣,我就不會這麼痛苦了。」她搖頭苦笑。「我愛上的男人道德同情心太重,根本捨不得傷害別人。他不像你,對於不愛的人可以極其冷漠無情,完全不在乎對方死活。」
「他捨不得傷害一個不愛的女人,卻選擇深深傷害自己愛的女人,愚蠢!」凌承曦冷冷斥罵。
「不許罵任祖禕!」她掐住他的脖子。「雖然我和他分手了,但在我心中他仍是最完美、最善良的好男人。」
他歎息,拉下她的手。「我費盡千辛萬苦卻還得不到我愛的女人的心,你們明明有機會得到幸福,卻還自動放棄,真的很笨!」
「咦,你和你老婆……」秦虹穎愣住。
「一個多月前離婚了。」凌承曦苦笑,大口飲酒。
「為什麼?」她震驚萬分,急問:「你們結婚不是還不到一年?怎麼會突然離婚?」
「我現在才發現,原來愛情光靠單方面努力是不夠的,再苦苦糾纏下去,只會令彼此更加難過。」冷峻雙眸微紅,他卻還能開玩笑道:「我這個朋友夠義氣吧?你失戀、我離婚,陪你一起痛苦。」
「唉,真是同病相憐啊,我們都跟月老犯沖。」秦虹穎一手搭著他的肩,另一手抓起酒杯與他乾杯。「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兩名情傷者欲借酒澆愁,豈料越喝越苦愁。
「哇嗚嗚,我要結婚啦,我不要當敗犬……」秦虹穎抱著酒瓶縮在沙發裡,再次哭得唏哩嘩啦的。
「虹穎……」凌承曦安撫地摸摸她的頭,考慮許久開口道:「我們結婚吧!」
「什、什麼?我和你結婚?可是我們彼此之間又沒有愛情……」她揉去眼中的淚水,驚愕瞪著他。
「我們相識二十多年了,是彼此最要好的朋友,又像家人一樣親近,雖沒有愛情的火花,但一起湊合著平凡地度過下半輩子,生活應該不會太痛苦才是。」他也可以借由這場婚姻,去遺忘那個不愛他的女人,遺忘她帶給他的傷痛。
「這就像某些已婚者說的,結婚的對象不一定是這輩子最深愛的人,只是適合一起生活的人。」她淒然苦笑,覺得有點悲哀。
老天真愛作弄人,為什麼她和最愛的那個男人,就是沒有緣分結髮一輩子?
「是的。」凌承曦很尊重她的決定。「若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我會另外找個女人再婚。」
「好啊,我們結婚。」她不再猶豫,很快地下了決定。「嫁給熟識的好朋友,彼此有一定程度的瞭解,婚後生活較有保障。總比被我媽逼婚,去嫁給相親宴上那些陌生男人好。」
「那好,我們下個月初就結婚,婚後一起搬回紐約,離開台灣這個傷心地。」
「太好了,盼了這麼多年,我終於可以嫁掉了。」她扯出微笑,淚水卻不停滑下,心中感覺不到一絲喜悅。
「祝我們的婚姻生活愉快!」
「希望我們這個決定沒有做錯。」
他們彼此舉杯乾杯,臉上卻有著同樣苦愁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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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幸福五十歲生日。在自家別墅的泳池畔舉辦燒烤派對,邀請社內的全體職員與作者們一同出席參加。
秦虹穎本以為這種熱鬧的眾會,生性愛清靜的任祖禕一定沒興趣參加,沒想到他最後還是出現了。
分手兩個星期,舊情人再次碰頭,氣氛有點尷尬。
「嗨!」她輕扯嘴角,在眾人面前自持鎮定的同他打招呼。
「你瘦了!這陣子都沒好好照顧自己嗎?」發現她的下巴顯得更尖,眼下帶著黑影,模樣憔悴,他好心疼。
「最近公司比較忙,所以累瘦了。」她躲避他充滿關懷的眼神。「啊,不多聊了,我得去幫忙準備食物了。」
她匆匆遠離他,假裝忙著燒烤。
任祖禕眸色一暗,目光緊緊地追隨她。
彼此分開數日,思念瘋狂作怪,害得他日夜寢食難安。今日願意出席聚會,最主要只是為了見她一面,一解相思之苦,只不過……唉,她的存心閃躲真教他難受。
秦虹穎表面佯裝若無其事的和同事們談笑風生,唯有她自己清楚,因為那一道炙熱緊隨的目光輕易惹得她心扉漣漪又起,慌亂無措。
她的年紀已經不小了,現在需要的是適合結婚的對象,而非戀愛的對象。
她必須保持冷醒,不能再淪陷,絕對不能再讓自己痛苦了
她不斷暗暗提醒自己,但隨著任祖禕的靠近,又嚴重心慌意亂起來,一不留神,不慎被烤肉架燙到右手臂。
「唉呀!」她痛喊。
任祖禕心急如焚,急忙抓著她到附近的洗手台沖冷水。
「我、我不要緊。」她欲抽手,豈料他卻緊抓不放。
「都燙紅了,怎麼會不要緊!」他焦急地低斥。
望著他滿溢憐惜的神情,她心湖波動,鬱悶輕歎。「你知不知道,分手後對舊情人的關心是一種多餘的傷害?」
「要我不關心你,我做不到。」彼此當不了夫妻,至少讓他們保持朋友的關係。可以讓他經常見著她,關心著她。
「你可真會折騰人。」她苦笑。
「虹穎……」數不盡的情意在他胸臆間翻騰,千言萬語梗在喉間無法順利說出。
「我要結婚了!」
「你……說什麼?」她冷不防的丟下一顆炸彈,轟炸得他頭暈目眩。
「我和凌承曦決定兩個星期後結婚。」她從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臂,再次輕聲告知。
「凌承曦?你是說以前我曾在餐廳遇見過的那個男人?他不是已經結婚了嗎?」他難以置信的急促追問。
拜託,告訴他這一切只是她的玩笑話……
可惜她堅定的語氣徹底摧毀他的希望。
「前陣子承曦已經離婚了,我們詳談過後,發現彼此是很適合結婚的對象,所以決定共度一生。我和他在台灣舉辦完婚禮,便會一起移居紐約,不再回來了。」往後再也見不到任祖禕,希望她心底的情傷與遺憾會逐漸淡忘。
「你……愛他嗎?」任祖禕胸口泛起尖銳的疼痛,身子顫動,無法接受心愛的她即將成為別人的妻子。
她沉默無語。
「你根本不愛他!虹穎,別做傻事犧牲自己的幸福,別和他結婚!」他緊摟她入懷,極力勸阻。
「那你能娶我嗎?」她推開他,心存一絲期待。
「我……」任祖禕正想答應的瞬間,姚姿姿自殺的畫面驚然竄過腦海,頓時心有顧忌,無法給她承諾。
「你不能娶我,但我總得結婚,不能一直讓我父母操心我的未來。」她心酸地微笑,淚眼婆娑。「而且人生路太辛苦,一個人孤軍作戰不容易,我總得找個人一起相互扶持,並肩作戰的走完這一生。」
「虹穎……」他陷入痛苦的掙扎,一邊自私地想挽留她,一邊卻不斷勸告自己別再耽誤她的青春。
「我就不邀請你來參加婚禮了,免得再讓我們彼此心中多添一道傷口。」
悲傷的情緒難以再抑制,秦虹穎轉身走向賈幸福,佯稱身體不適,迅速提早離場,隨著她的離開,任祖禕的心宛如被刨空,難以呼吸,頹喪地倒靠牆面。
他深愛的女人,真的永遠離開他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