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她家,他們的身子就糾纏在一塊兒,她想要他,他也想要她,慾望以電擊般的速度籠罩他們,兩人之間的化學反應激烈到連小花也瞪直了眼。
因為「兒童不宜」,所以他們迅速從客廳吻到房裡去,最後砰地一聲,甩上了房門,留下小花嗚咽一聲,對著房門乾瞪眼。
吼,都不給人家看,利用完了就過河拆橋,它好歹也肚子痛了一下午啊……
房裡的兩個人根本無暇顧及小花心裡的感受,他們擁吻著,他舌間的熱度讓她情不自禁地低吟出聲,四隻手忙著剝除對方的衣物,滾倒在她的大床上。
他的吻從她唇邊滑落,一路灼熱地探索著她柔軟的嬌軀,他根本來不及好好吻遍她的每一吋肌膚,兩人就在快速的時間內合而為一了。
她的高潮迅速降臨,他顯然也是,在低吼聲後癱軟下來。
他們在黑暗中恢復氣息,他仰躺在床上喘息,她埋在他胸前。總算給她躺到令會館裡那票女人流口水的胸膛了,而且……呵呵,他真有八塊腹肌耶。
「我又餓了。」她感覺到自己飢腸轆轆,回家前吃的那個三明治不知道消化到哪裡去了。
「想吃什麼?」他的掌心徐徐在她裸背上游栘,嘴角浮起模糊而滿足的微笑。
他可以感覺得到,在他身下呻吟的她是全心全意的,而這正是他所等待的,兩人心靈完全的契合。
「只要是你煮的,我都愛吃。」她的手指在他胸上滑動,就是忍不住要對他「上下其手」。
「知道了。」辜至雅徐徐一笑,輕輕把她的螓首栘到羽絨枕上,替她拉上被子。「我去做飯給你吃,你再睡一會兒。」
「嗯……」好命的女人從善如流地閉起眼眸,真的夢周公去也。
他又深情的凝睇了她好一會兒,起身做飯去。
叮咚!
門鈐響起時,韓沅琋僅著薄睡袍坐在餐桌前,手裡拿著漆木筷,開心地吃她男人為她煮的美味大餐。
他做了道糖醋排骨,炸了盤柳葉魚和小卷,紅燒魚下巴,炒了她愛吃的螃蟹,又烤了明蝦,還有清爽的炒豆苗,燙了菠菜,淋上他特製的獨門蠔油醬汁,為超愛茄子的她做了道魚香茄子。
幸福就是——不必出門也能享受滿桌的美味佳餚!此時此刻,坐在餐桌前大快朵頤的她,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所以,門鈴聲實在有夠殺風景的。
「什麼人會這個時間來啊?」
她家少有訪客,她也想不出這時候來按鈴的會是什麼人,實在很不想起來去開門說,但辜至雅在沖澡,她的屁股也只得離開椅子了。
如果是按錯門鈐就死定了,一定給他好看……
「哦……媽!姊!」韓沅琋瞪著母親與大姊。「你們怎麼跑來了?也不先打通電話來?」
韓太太看著女兒,「你大叔公昨晚中風住院了,你姊陪我來探病,還有點時間,就順便過來看看你。」
「才六點耶,你就穿著睡衣,這麼早就睡了啊?你變老了哦。」韓盈琋取笑著妹妹。「還有,你嘴角沾著醬汁耶,你這丫頭到底是在吃飯還是在睡覺?」
「進來再說吧!」她讓開身子,從鞋櫃裡取出兩雙地板拖鞋,讓母親、姊姊入內。
「好香的味道哦,」韓盈琋被空氣中的飯菜香勾起了食慾。「不會吧?你還做飯啊?據我所知,韓沅琋可是個連米都不會洗的千金大小姐哦。」
「不是我煮的啦。」
汪!
落地窗下的小花因為看見陌生人而叫了一聲。
「天啊!你還養狗?」韓盈琋大開眼界地瞪著小花。「韓沅琋,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了,居然還養狗?你是在虐待動物哦!」
「需要這麼誇張嗎?姊!」韓沅琋翻了個白眼。「這說來話長啦,它不是我養的,但現在不小心變成我的,而且我對它很好,可沒虐待它。」
韓盈琋嘖聲搖頭,「但它瘦巴巴的……」
她又猛翻白眼。「吉娃娃胖嘟嘟能看哦?」
「這些菜是幫傭做的嗎?看起來不錯。」韓太太的聲音傳到她們姊妹耳裡,她站在餐桌邊端詳,頗為滿意。
韓沅琋走過去解釋,「不是,那不是幫傭做的,幫傭做的才沒那麼好吃呢。」那是她的男人做的,因為用了滿滿的愛,所以才會那麼好吃啊!天啊!
她都忘了某人還在浴室裡沖澡,如果他走出來……還有,臥房裡那片激情過後的凌亂景象……一股紅暈開始從脖子蔓延到耳根。
「不是幫傭做的?」韓太太奇怪的看著女兒,知女莫若母,她知道女兒根本不可能煮出這桌料理。「是外面買的嗎?你也未免一次買太多了,又都是海鮮,外面的東西不太乾淨,小心不要吃壞肚子了。」
「呃——不是外面買的啦。」
韓沅琋正在想要怎麼對母親說明,就見她的臥室門打開,某人圍著浴巾就走出來,因為他用的是她臥室裡的浴室。
「他他他——」韓盈琋搗著嘴,瞪圓了眼,手指頭指著從妹妹房間走出來的男人。
韓太太鎮定的不發一語,逕自打量著辜至雅。
嗯,這男人相貌俊爾,雖然衣著不整,但氣質不俗,不像作奸犯科的人,她放心了一點。
「媽、姊,這是我男朋友。」韓沅琋連忙把狀況外的某人推回房裡,強勢關上房門。「穿上衣服再出來!」
「這桌子的菜——」韓盈琋結結巴巴的問:「難道是你男朋友煮的?」
「沒錯!」韓沅琋大方承認。「很羨慕我吧,姊,姊夫可是連顆荷包蛋都要你煎對吧?」
她姊夫的生意失敗,現在和她姊及兩個孩子暫時住在娘家。
「真的是他煮的啊!」韓盈琋瞪大了眼。
「韓沅琋,你老實說,他是廚師嗎?」韓太太的臉色變得凝重無比。
他們韓家在中部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來往的非富則貴,女兒如果嫁了個廚師,她和丈夫要怎麼對別人說?
「他不是廚師啦。」韓沅琋看穿了母親在想什麼。「他只是有天份,也喜歡料理,碰巧又碰上你女兒我對廚藝一竅不通,所以他就做飯給我吃罷了,而且就算他是廚師,我如果喜歡他,還是會跟他在一起,不會因為他的身份而改變。」
韓太太顯然沒有把女兒後面那段給聽進去,她直接問道:「他是做什麼的?」
「他是獸醫啦。」
「是個醫生啊。」她鬆了口氣。「那就好。」
「所以這隻狗是他的嘍?」韓盈琋問。
「也不是啦,這說來話長,姊,你不會想聽的,你們餓了嗎?坐下來一起吃吧!他做的菜一級棒的!」
叩叩叩——
一陣叩門聲響起,客廳裡的三個女人不約而同往叩門聲的方向望去——她的臥房。
韓沅琋噗哧一笑,「你可以出來了,我介紹我媽和我姊給你認識。」
想必他在裡面已經聽到她們的對談了,所以才先叩門。
「好像是個滿細心的男人耶,媽……」韓盈琋壓低聲音跟母親咬耳朵。
辜至雅打開房門走出來,嘴角噙著微笑,爾雅的外貌恍如貴族王子,令韓太太及韓盈琋眼睛為之一亮。
「伯母、大姊,我叫辜至雅,很高興見到兩位。」他彬彬有禮地自我介紹。
「好、好。」韓太太笑得闔不攏嘴。
韓盈稀則目不轉睛的看著他,他第一次光著上身走出來時,她確定自己看到了他雄壯威武的胸肌。「你真的是獸醫嗎?你是模特兒才對吧。」
韓沅琋翻了個白眼。
看樣子,他的「美色」也迷住她家那兩個女人了。
今天是溫郁琳的生日,韓沅琋將自己打扮得艷光四射。
名牌的桃紅色小禮服,細細的白色高跟涼鞋,低領微露酥胸,還把名貴的首飾往身上戴,就是要營造先發制人的氣勢。
上了辜至雅的車,她解釋什麼似的開口說道:「我不是對他餘情未了才盛裝打扮的,我要美美的,那些好事者才不會說我為了他而傷心到無心打扮自己,我不喜歡聽到那種話。」
「其實不必跟我解釋那麼多,我都懂。」辜王雅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心。「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就當做去免費吃一頓大餐,把心情放輕鬆,我們會玩得很開心的。」
「怎麼是免費?」韓沅琋瞪圓了眼。「那女人給的請帖上面寫著『請攜帶禮物向壽星道賀』,擺明了要ど人。」
「你買了什麼?」
她撇撇唇,「一個貴到沒天良的名牌包包,跟她的人很像。」
他微微一笑,提議道:「不如我們買束花去祝賀,禮輕情意重,她一定會喜歡的。」
「哈哈哈∼」她大笑。「這主意很贊!走吧!先去買花再到會場,氣死她!」
一想到溫郁琳收到一束鮮花的表情,她就樂不可支。原來她真的滿幼稚的,會因為這麼小的事而暗爽不已。
他們真的去花店買了一束香水百合,在派對開始後沒多久,抵達呂家經營的高爾夫球場。
球場附設一間大飯店,共有五百多間頂級客房,還有許多宴會廳,平常就是權貴子女們辦婚宴的首選。
他們把車交給泊車服務生,兩個人手挽著手走進會場——飯店二樓的水晶宮。
果真是熱鬧非凡!
看來呂宥齊砸了大錢要討溫郁琳的歡心,廳裡有個小型樂隊在演奏,手推車上有個三層鮮奶油大蛋糕,鋪滿了草莓,看起來挺夢幻的,法國香檳一箱箱的擺在角落,無限量供應,長長的餐檯上擺著一盤又一盤的精緻西食,幾十個服務生穿梭著為賓客服務。
韓沅琋嘖嘖稱奇的看著這一切。
溫郁琳能叫呂宥齊花這麼多心思在她身上,她真要給她拍拍手,跟她在一起時,呂宥齊可沒這麼細心過。
呂家長輩相當講究門當戶對,尤其是呂父,能夠讓呂宥齊在自家飯店最高級的宴會廳替溫郁琳辦生日派對,可見呂家已經接受了她。
「韓沅琋,你在想什麼?羨慕嗎?」辜至雅轉眸看著她。
她瞅著他,誠心誠意地綻放一記柔美的微笑。「這些根本比不上我在半空中看到的那些山谷裡的花。」
他也笑了,挽住她向花枝招展的壽星祝賀去。
「沅琋——」有人在叫她。他們本能地停下來。
韓沅琋看著叫住她的人,是呂宥齊那群麻吉其中之一的女友。
「這位是?」洪茹琪的眼光充滿驚奇,大家都知道,呂宥齊劈腿劈到韓沅琋的合夥人溫郁琳身上,他們以為她一定很憔悴不堪說。
「我男朋友。」她大大方方的介紹,嘴角揚著盈盈淺笑。
洪茹琪瞪大了眼。「男朋友?」
看起來很頂級的男人耶,這女人還真有辦法,挽著這麼優的男人來參加呂宥齊為新歡辦的生日派對,可能會把主人的風采都搶去哦。
「我們還要去向壽星祝賀,待會再聊嘍!」韓沅琋巧笑倩兮地挽著她的男人離去了。
用香檳杯排成的金字塔前,溫郁琳一身名貴的白色曳地禮眼,耳垂上的鑽石耳環和頸子上那串鑽石項煉看起來價值不菲,但韓沅琋懷疑那是用借的,因為呂宥齊根本沒那等財力。
「恭喜你了,溫郁琳,生日快樂。」她把香水百合遞過去,臉上的表情不會過份熱絡,也不會太冷淡。
反正她們之間心知肚明,早已撕破臉了,自溫郁琳搶走她的男人之後,她就連名帶姓的叫她。
「謝謝∼」溫郁琳甜甜的笑。
這女人,居然只送她一束花?誰要什麼花啊,她從來不是個見到花會喜悅的女人,她要有價值的東西,花會枯萎,只能算是垃圾罷了。
「親愛的,你不告訴韓沅琋,我送了你什麼生日禮物嗎?」呂宥齊親密地搭住女友裸裎的香肩說道。
韓沅琋冷眼旁觀,頓覺這個男人好幼稚,她真的愛過他嗎?她以前還真是沒眼光。
「喏,這就是宥齊送我的——」溫郁琳伸出纖纖玉手,中指赫然戴著一隻粉色鑽戒,閃閃發亮,大概有十克拉吧。
韓沅琋隨便看了一眼。「哦,很漂亮,他真是愛你。」
但她還是比較愛她男人為她做的菜。
「宥齊以前沒送過你這個吧?」溫郁琳嬌笑著,粉拳輕輕槌打了男友胸膛一記。「我都說不要了,他就是講不聽,一定要送我鑽戒,說是代表他對我的情意,還說我是他今生唯一興起想要送戒指,然後定下來的女人……」
韓沅琋皮笑肉不笑的撇撇紅唇。「哦?這樣聽來,好事快近了,什麼時候結婚?記得給我張紅帖,我一定包個大紅包。」
快點結婚吧!她等著看他們的婚姻能維持多久!
「少爺——」一名服務生臉色陰晴不定的走過來,他小聲的對呂宥齊說:「董事長來了。」
頓時,呂宥齊臉色大變,溫郁琳也是,兩個人像做壞事被當場逮著的小朋友一樣。
韓沅琋奇怪的看著他們,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董事長指的是呂父吧?
她跟呂宥齊的父母見過幾次面,他們對她的家世很滿意,只是對呂宥齊比她小這件事有點介意,雖沒催促他們結婚,但也不反對他們交往。
「呂宥齊!臭小子!」呂正仲大步來到,身後跟著秘書和助理。
「爸……這裡人多,我們有話回家再說吧。」呂宥齊不安的阻止著父親發火。
明明是後天才會回來的啊,怎麼提前了兩天?又怎麼知道他在這裡開派對?他死定了啦!
「你竟敢趁我去香港開會的時候,在這裡替這個女人做面子?」呂正仲瞪了溫郁琳一眼。「我說過,這個女人絕不可能人我們呂家的大門,如果你一定要跟她在一起,我就沒你這個兒子!往後你也別想分到我的半毛財產!」
早在兒子迷上溫郁琳時,他就打聽過了。
溫郁琳出身微寒,私生活頗亂,根本只是個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的烏鴉,他不信她是真心愛他兒子。
「爸!」呂宥齊哀求的看著父親。
「伯父,您一定要這樣對我嗎?」溫郁琳哭得淚眼汪汪。「雖然我沒有很好的家庭背景,但我一直努力向上,現在也擁有不錯的事業,我是真心愛宥齊的,請您成全我們……」
「別演戲了。」呂正仲冷冷的看著她。「我會把所有財產過到宥齊大姊的名下,他會變成一個一文不名的窮小子,我倒要看看你會真心愛他到什麼時候,這個沒吃過苦的臭小子就留給你吧!」
說完,他刻意揚聲道:「張秘書,通知餐廳經理,今天所有的花費都算在這小子和這女人的頭上,如果沒把費用結清,他們就不許給我離開這裡半步!否則就報警處理,把這些白吃白喝的人全抓進警察局!」
他這番話簡直是不給面子到了極點,連同他兒子邀請的客人們也罵了進去,那些狐群狗黨他早就看不順眼了。
「爸!」呂宥齊驚恐不已。
他是迷戀溫郁琳沒錯,但他可沒打算不當呂家的大少爺。
「伯父!」溫郁琳一臉慘白。
韓沅琋冷冷的看著他們,若說心裡不痛快是騙人的,她真的是——哈哈哈爽翻了!
「伯父!請您不要對我那麼絕情,其實我可以做得很好,我絕對可以勝任您媳婦的角色,只要您肯給我機會……」
溫郁琳還在苦苦哀求,不過呂正仲根本不聽,他拂袖而去。
「你是——」忽地他打住步伐,看著辜至雅,口氣倏地變了。「你是聯通環球的辜總吧?」
「幸會,呂董事長。」辜至雅頷首微微一笑。
呂正仲不動聲色地說:「子孫不肖,剛才的場面,讓你見笑了。」那臭小子居然請得到辜至雅來參加派對?他真是不敢相信。
「呂董管教子女,旁人無權置喙。」他知道沅琋正杏眼圓睜的瞪視著他們,也只能等一下再對她解釋了。
「替我向令尊問好。」呂正仲的臉色和緩下來。「改天到寒舍喝茶。」
「好的,您慢走。」
一等呂正仲走遠,早就在議論紛紛的賓客也馬上做鳥獸散,他們「白吃白喝」,可不想留下來等被抓。
「韓沅琋!你好卑鄙!」原本在哭的溫郁琳忽然收起了哀哀哭泣的面孔,她兇惡的撲到韓沅琋身前,揮手打了她一巴掌。
韓沅琋愣愣地承受那一巴掌,她完全反應不過來,溫郁琳幹麼要打她?
「是你去告密的對不對?是你去向呂伯父告密的對不對?你見不得我好,你存心要我丟臉,要破壞我的幸福,你好可惡!好可惡……」
她舉起手,又想打第二巴掌。
「住手。」辜至雅扣住她的手,劍眉起了波瀾。「你沒有資格對她興師問罪,要問罪,先拿出證據。」
「韓沅琋,叫你的男人放開郁琳!」呂宥齊挺身而出。「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但你用這種手段報復太卑鄙了,郁琳是出身不好,但她有什麼錯?你的家世背景好,所以你就可以瞧不起她嗎?你就可以用這種手段報復她嗎?我可以告訴你,我愛她勝過你數百倍、數萬倍,如果你以為破壞我們就可以回到我身邊,那你就錯了!我沒愛過你!」
韓沅琋彷彿從夢裡醒過來,雖然剛剛發生的那一切明明那麼真實。
呂宥齊——這男人實在令她無話可說。
「我們走。」她逼回眸中的淚水,拉下辜至雅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