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點半不到就回到公司,王秘書跟他說希望來過了,撲了空,不過交代一點半會回來,還說要和他一起喝下午茶。
聽到這個,他還特意把下午原本有的會議給取消,想說好好陪親愛的老婆喝一個溫馨的下午茶,可是他左等右等,都三點半了,還不見她回來,打手機也沒接,打電話回家,爸說她還沒回去,這怎麼回事,她上哪兒去了?
「沒聽錯,她確實這麼說的。要不要我再幫您打打她的手機,也許她逛街逛到忘了時間了。」王秘書說。
「不用,我自己打就可以了。」柯帛仁拿起桌上的電話,又撥了一次郝希望的手機,響了很久還是沒人接。
「奇怪了,就算在逛街,手機放在包包裡,您打了這麼多通的電話,總有一通會聽到吧?」王秘書皺眉的說。
「會不會發生什麼事?」他坐立不安起來。
「應該……不會吧?」王秘書其實也有點擔心了。
柯帛仁突然桌子一拍。「不行,我出去找找!」她應該只在公司附近逛而已。
他坐不住的站起來,打算親自去找人。
「要我幫忙一起找嗎?」
「不用,你繼續打電話給她,如果她接了就叫她立刻來找我,如果她已經回來了,叫她留在辦公室等我,別再亂跑了!」他交代。
心頭濃濃的不安,想起她在日本的驚險翻車,她該不會在逛街時又發生意外了吧?越想越害怕,他立刻衝出去找人了。
「等等,柯先生,我想起來了!」王秘書在他衝進電梯前叫住他。
他及時煞住腳步,回頭看著她。「你想起什麼?」
「我想起曲悠揚小姐今天來找過您。」
「這女人又幹麼……你搞什麼鬼,我現在急著找老婆,你告訴我曲悠揚的事幹什麼?」他不高興的罵人。
「不是的,我是想告訴您,曲小姐來的時間剛好跟柯太太差不多,我是想說,她們有沒有可能在公司碰到面了?」在他發更大的火前,她趕緊解釋。
「她們碰到面了?」
「嗯,您也知道的,曲小姐對您還不死心,我怕她會對柯太太說了些什麼?」
他鐵青了臉色。「說些什麼?」
王秘書看著他。「您應該知道以曲小姐的個性,有可能會說些什麼話來刺激人吧?」
柯帛仁臉色更難看了。「我知道了!你持續打電話找希望,我來問問曲悠揚那女人看看!」他咬牙切齒的走回辦公室,抓起電話。「喂,曲悠揚,我問你——」
郝希望回到了家,但她沒有進主樓,直接來到了她還沒結婚前住的員工宿舍。
環視著她原來的房間,手沿著嬰兒床旁的框架一路滑過,再摸上了嬰兒搖椅、嬰兒車,記得衣櫃裡還有幾件嬰兒服,她也拿出來看了看,發現了衣櫃邊還留著一包用了一半的紙尿布,牆角也有一箱專門給一歲以下寶寶玩的玩具……
她一一檢查完這些東西後,呆呆的在床緣上坐了下來。
「阿奇走了,還留下不少東西呢,我居然一件也沒丟……」她喃喃自語。
這時包包裡的手機又響了,她沒接,任它響了三分鐘才斷掉。
站起來到廚房的櫥櫃裡看看,還有用剩的奶粉以及一些嬰兒副食品。手裡拿著一瓶奶粉罐,她想起這些東西都是她和老公一起到大賣場為阿奇買的,那時他對阿奇其實還滿有耐心的,一下班就趕回來幫忙她照顧阿奇,阿奇走後,還安慰了她好久……
她怔怔的想著這些事。他說……他也能是個好爸爸……
手機又響了,她還是沒接,她知道是誰打的但是她不想接,至少現在不想接,她沒心情跟他說話,她還要再想想……
但這次手機鈴聲似乎永不罷休,響了足足五分鐘,響完又響,響完又響,沒有一刻停止。
在密閉的房子裡,這鈴聲顯得異常刺耳,她終於有點受不了,由包包裡拿起手機,瞪著來電顯示……還是不要接好了!
乾脆關機就不吵了不是嗎?
伸出手指要按下關機鍵,一陣罪惡感稍稍襲來,她遲疑了。如果關機他會更擔心,她想,他現在應該是找她找瘋了,她不該任性的讓他這麼焦急。
歎了口氣,她接起了電話。「喂。」
「老婆你在哪裡?!」一聽到她的聲音,電話裡立刻傳來驚喜的吼叫。
她聽得出來,他急得快要崩潰了。
「我……在家裡。」
「你什麼時候回去的?我剛才還打電話回家,爸說你沒回去?」
「我剛剛才——」
「不要說了,我現在就回家,你在家裡等我!」柯帛仁火速收線了。
望著已經沒有聲音的話機,郝希望苦笑著。這傢伙一定以最快的速度奔回來,他對她真的很關心,可惜……
她忽然掉下了一滴淚。這男人真小氣,愛就這麼一點點,只能愛她一個,難道不能多點愛,愛別人……
臭男人!她的眼淚落得更大顆了。
「老婆,你……還好吧?」
不到半個鐘頭柯帛仁就飛奔到家了,一看到站在門口迎接他的郝希望,拉著她就進房去了,他讓她在床上坐好,自己握著她的手在她面前單腳跪地,他沒有責罵她任何事,只是小心翼翼的這麼問。
「對不起,你打了很多通我都沒接到,我、我在逛街,馬路上太吵了……」
「你怎麼沒有再回公司找我?不是說要一起喝下午茶的嗎?」
「我逛得太累就直接回來了,對不起,忘了打電話通知你一聲。」她歉然道。
他神色奇怪的看著她。「你有話要……告訴我嗎?」
她愣了下,睜大眼望著他,一絲希冀在眼裡竄動。「我、我……其實我……」
柯帛仁非常認真緊張的看著她,心情緊繃的等待著她說出來的話。
看著他額角在冒著汗,她張著口,遲遲發不出聲音來。「我、我沒什麼話要說啊!」她往自己的手心用力一捏,終於發出了輕快的聲音。
他眼睛倏地瞇了起來。「真的沒有?」
她的心用力怦跳了一下。「你怎麼了?」
「為什麼不說?」他繃著瞼問。
「說、說什麼?」
「說你懷孕了!」他臉色奇差的說了。
她用力的瞪著他。
「曲悠揚告訴我你懷孕了,這是真的嗎?」他正色的問。
郝希望臉色死白,卻擠出了一抹笑。「你見了她?」
「沒有,我只是打電話問她有沒有你的消息?你不要誤會。」他嚴肅的解釋。
「喔。」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她定定的望著他,仔細觀察他的神色。他很生氣?
「我沒有懷孕。」她否認了。
他先是瞪著她,接著臉色起了微微的變化,臉上僵硬的線條軟化了不少……
他鬆了一口氣?她心往下沉了,甚至劇痛起來。
「真的沒有?」他握著她的手再確認一次。
「沒有。」她扯出了一抹笑。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懷孕了,一定要第一個告訴我。」他柔聲的要求。
「好。」她直直望著他。
「老婆,我愛你。」
「我知道。」
「我只愛你。」
「我知道。」
「下次不要再消失了,我會焦急的。」
「好。」
「要不要換一支鈴聲比較大的手機,這樣你逛街時就不會漏接我的電話了。」
「不用了,我下次逛街時會將手機拿在手上,不會再漏接了。」
「好,不要再讓我擔心,我心臟會受不了的。」
「嗯,不會再有下次了。」
「希望不見了?!」柯帛仁驚慌失措。
他到高雄出差兩天後回來,他的岳父居然告訴他,親愛的老婆離家出走了!
「爸,希望真的沒說她上哪去嗎?也沒說離家的理由?」他像個倉皇無助的小孩,抓著岳父焦慮的問。
郝世溫也是一臉的著急。「沒有,她只留下一張紙條說她走了,其他什麼也沒提,這怎麼辦才好?」
什麼?連岳父也不知道她的去處,他更慌了。
「那、那她走前應該有什麼奇怪的跡象吧?」他六神無主的再問。
「你是她老公,要說什麼跡象,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的呀,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才讓她氣得離家出走,連老爸也不要了!」為了女兒,郝世溫質問。
「我沒有啊!」
「那怎麼會這樣?」
「我也不知道……」天啊,他百思不得其解,好端端的她為什麼要離家出走呢?
難道自己真的做了什麼惹她不高興的事,讓她一氣之下,用離家出走這種手段來對付他?
努力回想他出發去高雄前,她還安撫每次出差就變得暴躁的他,說什麼就算住不慣飯店也是一個晚上而已,要他將就一下就過了,又說回來後要煮一桌他愛吃的菜犒賞他,記得他還像個賴皮的孩子纏著她,要她乾脆跟他一起去高雄,有她在他就不會那麼煩了。
但是她拒絕了,說隔天是小咪的生日,她答應幫小咪慶生不能陪他去,他這才臭著臉上車。這整個過程,他沒有看出她有任何異狀,一直都是笑咪咪的好言在安撫他,怎麼他回來,這個家就變天了?
這怎麼回事?
他極度的心慌意亂!從來沒想過他親愛的老婆會離家,最慘的是,他連為什麼都不知道?
「帛仁,我看你去找找小咪,她是希望唯一的好朋友,說不定她會知道希望的去處。」
「小咪?!」話才說完,他已經衝出去了。
他知道小咪住哪,他曾經送希望到她的住處來找過她,他等不及司機,自己開著車就衝到小咪家門口,用力按起門鈴。
裡面的人被十萬火急的電鈴聲給吵出來了,火冒三丈的拉開門。「哪個冒失鬼,找死啊——刻薄人?怎麼會是你?」小咪訝異看著眼前神情焦急的人。
「小咪,你有沒有見過我老婆?」他完全沒有廢話,劈頭就問。
「希望?」
「她人呢?」
「她不見了嗎?」
他聽到這話臉色瞬間再度發青。「你也不知道她去哪裡了?」
「昨天我過生日時她送來一個禮物,只說聲生日快樂就走了,什麼也沒交代,她是離家出走嗎?這不像她的作風,是不是你做了什麼逼走她的?」
「怎麼連你也認為一定跟我有關?!」
「廢話,希望最顧家了,一旦結婚她就會以家庭為重,怎麼可能『棄守家園』一定是你做了什麼,莫非是你在外面有女人,還是對她家暴了?!」
「我兩樣都沒有!」柯帛仁低吼起來。
開玩笑!希望是他的親親老婆,他怎麼可能搞外遇或對她動手,死也不可能!
「那就說不過去了。」小咪兩手一攤,一副無法理解的模樣。
「你!」
她無辜的看著他。
「那你知道她可能會去哪裡嗎?」為了找老婆,他忍著怒火低聲下氣的問。
小咪側著頭,瞧著他一臉的可憐相。「好吧,我想想。」
「謝謝了!」他咬牙切齒的說。
「我想……我想……我實在想不出她會去哪耶?」想了半天她竟然這麼說。
「你!」他真想掐死她了,希望怎麼會有這種朋友?
自從知道她就是希望的媒婆,專門幫她介紹相親對象的那個人,他就對她沒好感,甚至極度敵視。
敢幫他把老婆推銷給別人,可惡的女人!
「好嘛!起碼我應該可以猜出她為什麼會離家了。」
「為什麼?」他立即問。
「我想跟你不想生小孩有關吧?」
「嗄?」
某人急如熱鍋上的螞蟻,找人找得快發瘋,早已顧不得外表、形象,已經連著三天沒有刮鬍子了,滿臉的胡碴。
尤其,當他接到一封限時專送的信件時,他更是臉色灰白,全身癱軟。
「離婚協議書?!希望要跟你離婚?為什麼?」郝世溫拿著拆開信件驚愕不已。
「我也想知道為什麼?!」他幾乎抓狂了!
「沒有道理啊,她離家出走三天就寄來這封連章都蓋好的離婚協議書,這是怎麼回事?」
「哼!她想離婚,作夢!」柯帛仁青筋浮現,怒不可遏。
「可是她為什麼會這麼做?」
「不管什麼理由我都不會答應的,想離婚等我死了再說!」他極度痛心,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不明不白就要被她休離?!太過分了!
「唉!」看到這份蓋好印章的離婚協議書,郝世溫可以感受到女兒的認真與堅決。只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她非要做得這麼絕不可?
再看看這個憤怒的男人,這幾天來他不眠不休的瘋狂找人,焦急的模樣顯示他愛極了他的妻子,為她擔心不已,只是三天前還是恩愛的兩個人,怎麼會一夕間全變了?
「帛仁,對不起,希望太任性了!」他替女兒向他道歉。
這次他覺得是自己女兒做得太過分,連他這個老爸都看不下去了。
何帛仁不發一語,神情陰鷥,拿過離婚協議書再看一遍。
「哼,她連贍養費都不要了,沒有任何條件的要跟我離婚?」他緩緩的將離婚協議書捏成一團紙球,再狠狠的將紙球丟進垃圾筒裡。
這個女人玩過火了!真真正正惹毛他了,他不會放過她的!
等著瞧吧!
他鐵青著臉走出家門。他會找到她的,上天下海他也會找到她的,找到她後,他要親手將她的頭扭斷,然後啃她的肉,喝她的血,要狠,他比她更狠!
深夜,柯宅某個房間裡的專線響了,卻有兩個人同時接起,一個出聲,一個在另一個房間陰沉著臉,默默聽著。
「老爸。」
「啊!死丫頭是你?你還知道打電話給我,你知道我與帛仁有多著急,你上哪去了?」郝世溫一聽到女兒的聲音,立即激動的問。
「老爸,我……我在……」
「還不說,這次你實在鬧得太離譜,居然沒說一句就離家出走,還寄了一份離婚協議書回來,你想氣死老爸是嗎?」
「我……」
「我平時是怎麼教你的,怎麼會養出你這種女兒來?居然做出拋夫棄父這種事情,簡直太荒唐了!」他氣急敗壞。「你讓老爸在你老公面前顏面無光,老爸的臉都給你丟盡了!」
「對不起……」
「這不是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了事的,你現在在哪裡?立即給我回來,向老爸說清楚,向帛仁道歉!」女兒荒唐他絕對不護短。
「我……我不能回去。」電話那頭傳來了哽咽聲。
他一愕。「為什麼不能?你到底做了什麼不能回家?」他逼問。
「……」
「還是你怕帛仁太過生氣不原諒你,不敢回來了?沒關係你回來,老爸會幫你求情的。」為了女兒,賣老臉道歉他都會做。
「老爸,我……不回去了。」她終於哭出聲。
他更驚愕了。「不回來了?」
「嗯,不回去了,我打這個電話就是要告訴你這件事,還有,讓你知道我很平安,請你不要為我擔心。」
「你說這是什麼傻話?你不回來老爸怎能不擔心?!啊——你老實告訴我,你足不是在外頭闖禍了?還是、還是你有外遇了?!」
他這句話一問出,另一個房間裡的人臉色更加難看了,握著話筒的力道之大,幾乎將話筒捏碎了。
「沒有,我沒有!」電話那頭傳來她急促的否認聲。
握著話筒的手稍稍放鬆了。
「既然沒有犯錯,為什麼不回來?」郝世溫怒問。
「我、我、我……嗚嗚……」
「哭什麼哭,還不把話給我說清楚?!」這回他真的生氣了,語氣也沒有一絲的轉圓。
「老爸……我現在不能說,過一陣子再告訴你。」
「過一陣子?過一陣子你老爸就已經被你氣死了!」
「老爸……」
「如果你還認我是你老爸,就告訴我你在哪裡,我要知道你現在安全嗎?!」
「……」
「好,我們斷絕父女關係!」
「老爸!」
「我沒有你這個女兒!」
「我……我……我在新竹啦……」
「新竹老家?」原來她去了那裡。
「嗯……」
他鬆了一口氣。「我去找你!」
「不要,你一出現我老公就知道我在哪裡了。」
「你要躲他躲到什麼時候?」他無奈的問。
「我暫時不想見他。」
「暫時?」
「對,老爸,求你別告訴他我在哪裡,別讓他來找我!」她哀求。
「你!」
「老爸!嗚嗚……」她哭得很著急,就怕老爸真的把行蹤告訴他。
「唉!我真的是把你寵壞了,我只能答應你,幫你瞞一陣子,但是帛仁的個性你應該知道,他已經完全失去耐性了,如果你不想折磨他,就盡快回來對他解釋清楚!」
「我……我會的……」
另一個房間的人緩緩掛上了電話,陰肅的臉龐罩著寒霜,既冷又硬。
門一開,郝希望愕然的瞪著眼前的人。
「老公?」
「你還知道我是你的老公?」
咻!她用力想關上門,某人快腳一伸,卡住了,門關不上,但他腿也要斷了。
「啊!」痛死了!
聽到哀嚎聲,她趕緊鬆開手。「老公,你沒事吧?」她驚慌的蹲在他面前問。
柯帛仁抱著腳痛得臉色發白。「怎麼會沒事,我離死不遠了!」
聽見他還有力氣罵人,她站起來,轉身要再躲回屋子裡。
腳雖然痛,但他動作一樣快,在她再度甩上門前,一腳跟著她跨進門裡。
「你!」她看見他怒火高張的矗立在她眼前。
「還想躲?!」
「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是老爸告訴你的?」她氣惱的問。
老爸竟然背叛她!
「不是,是我偷聽的。」他毫不臉紅的承認。
「老爸房裡的電話是獨立的,你怎麼可能偷聽得到?」
「我動過手腳了。」為了找到她,他什麼都做得出來。
「什麼?」
「你的問題問完了?」
「嘎?」
「那換我問了!」他突然攫住她的手臂冷冷的說:「你真的要跟我離婚嗎?」
「我……嗯。」遲疑了一會後,她堅定的點頭。
手下的力道不自覺加重。「為、什、麼?」這聲音像是從地獄來的。
郝希望畏縮低下頭的沒敢看他,就是沒勇氣面對他,她才會選擇離家出走,想不到人還是被他給逮到了。
她心裡七上八下,混亂不已。
「理由呢?我要理由!」他緊繃著下顎。
「理由就是……我們個性不合。」她深吸一口氣說。
「放屁!」她才說完,柯帛仁就暴跳如雷。「見鬼的我們個性不合,我們恩愛得很,也合得很,這點你我都很清楚,你給我一個真正的理由!」
面對他的暴怒,她一窒。「真、真正的理由……就是我們不相配。」
「你有種再說一遍?!」他氣得發抖,一字一句的說。
郝希望吞了一口口水,咬著牙。「我們……不配!」
「你想死是不是?這是婚前就達成共識的問題,現在婚都結了,你還在提配不配,你到底哪根筋不對了?」他勃然大怒。
「我說的是真的,婚前我太樂觀了,婚後才發現原來我們差異這麼大,有些事是我無法忍受的……」
在他狠狠的瞪視下,她說不下去了。
「你說說看,哪些事是讓你覺得無法忍受的?」他森冷的問。
「哪裡啊……就、就說蜜月好了,我安排的平價旅遊團你根本嗤之以鼻,不能忍受,但是這就是我以前經常旅行的模式啊,我覺得很有趣,也很熱鬧,但是你一開始就——」
「夠了,你的指控一點說服力都沒有,撇開我們一開始的爭執,難道這趟蜜月旅行從頭到尾都讓你過得不開心嗎?」
郝希望深吸一口氣。「對,不開心,因為我知道你後來更改過行程了,你讓所有團員都跟著升級,玩得比豪華團還要豪華!」
「你知道了?」他微愕。原來她早就知道了?
「我們的價值觀以及對生活的體驗態度差太多了,這是事實!」
「我承認我在蜜月時是動了點手腳,那是因為我想讓我們的蜜月能更舒適點,我想嬌寵的是你。好吧,就算我大少爺受不了這樣的旅遊品質好了,但、但除了蜜月這件事情之外,我們在生活上沒有任何問題啊——」
「誰說沒有問題?你愛打小白球,我不愛;你喜歡聽音樂會、歌劇,我不懂;你的生意做得很大,我不瞭解;你的朋友圈很上流,我跟他們沒話談;你是個眾所矚目的天之驕子,而我只是個平凡的女人:你——」
「不要再說了!」柯帛仁怒不可抑。
「好,我不說了,因為我說得夠多了!」多到能讓他知難而退了吧?
他眼神銳利的瞪著她。「你找了很多理由,不過漏了一個真正的理由。」
郝希望的心驟跳了一下。「什麼?」
「你說了那麼一大堆不是理由的理由來武裝自己的立場,但真正的理由只有一個——孩子,你怪我對生寶寶的事不夠熱中,是嗎?」這是小咪告訴他的。
她臉色一白。「對,我想生孩子,但是你不想,這也是我想離開你的原因。」
「這件事可以重新討論,沒有必要離婚!」他嚴肅的說。
「我覺得我們已經討論過了,我不想勉強你。」
「你!」
「你走吧!」她冷著臉趕人。
「不,你不能這麼對我!」他用力搖著她的肩膀。
她一陣昏眩,接著胃裡湧起胃酸。糟糕,她又要吐了!
迅速推開他,她捂著嘴跑進廁所,抱著馬桶大吐特吐起來。
「你怎麼了?」他驚慌的看著她的舉動。
「我……惡……」她又吐了一輪,這會兒連膽汁都吐出來了。
「你生病了?!他走到她身邊,拍著她的背,擔心不已。
他一接近,她立即將他推出廁所外。
「你不要管我!」她甚至將廁所門鎖了起來。
他愣了一下,聽著從廁所裡不斷傳來的嘔吐聲,他衝上前,用力敲著門。「你開門,我送你去醫院,快開門!」
「不用了,你走,你走了我就會好了!」
柯帛仁僵住了。她就這麼不想見到他?一股心痛席捲而來。
她與他已經到了無法溝通的地步,是這樣嗎?
「……好,我走。」不能接受,卻又不想刺激她,握著拳他只得先舉步離開。
她又嘔了一聲。
不對!突然一個想法竄進了他的腦門,他轉身再度用力敲著廁所門。
「郝希望,你這個女人立刻給我開門,不然我把門拆了!你聽到了沒有?!」他怒聲高吼。
廁所裡沒有動靜,他沉著臉,深吸一口氣,砰一聲將老舊脆弱的門給踹開了。
「你——」她錯愕的看著他的暴力行徑。他瘋了!
柯帛仁暴怒的走向前,一把揪起還抱著馬桶蹲在地上的人,拉著她往客廳走。
「你想怎麼樣?」她也生氣了。
「我想要知道實情。」
「實情?」
「對,實情!」
她驀地低下頭,心臟怦怦跳著。
「曲悠揚沒說錯,你懷孕了,對不對?」他扼住她的下顎,讓她無法逃避的迎向他的目光。
她臉色瞬間大變,變得驚恐異常。
他心一沉。「沒錯,你懷孕了,為什麼要瞞著我?為什麼?」他怒問。
「我……」話卡在喉嚨,她發不出聲來。
「你答應過我,如果懷孕會第一個通知我的,但是你不僅沒有這麼做,還帶球落跑,你想氣死我嗎?」
「我……我只是不想為難你。」她囁嚅的說。
「為難?」
「沒錯,你根本不喜歡小孩,這樣意外而來的孩子更是不被喜愛,所以我考慮過後,決定自己生下寶寶,不會讓你為難的。」事情說開了,她反而平靜了。
柯帛仁眨了眨眼。「自己生下寶寶?」
「嗯,老公,我知道你很愛我,我也知道這麼做對你傷害很大,但是我不想放棄孩子,我——」
「所以你為了孩子可以放棄我?」他木然的問。
「我是不得已的……曲悠揚對我說,你們的圈子是我打不進去的,你的世界裡不喜歡有小孩跟孕婦,我發現自己意外懷孕後,就讓我認真思考起跟你的未來,如果我愛你,就應該尊重你的決定,就不應該拿小孩來毀了你的生活,我不想自私的要你非接受我跟寶寶不可,希望你也能……將心比心的體諒我。」她淚眼婆娑道。
柯帛仁完全傻住了。
為了小孩,他被她拋棄,而他還是小孩的爸爸!
他說不出一句話,愣愣的轉身,愣愣的舉起步伐,再愣愣的開門走出去……
郝希望含淚心痛的看著他離開,心頭絞痛得無法言語。他真的走了,她的決定是對的,他果然不能接受有寶寶這件事……
她伏下身,抱著自己悶聲痛哭了起來。
她真的要做一個單親媽媽了!
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