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綱、什麼常的?你剛剛有說話嗎?」沈佑希一臉茫然。
「你、我不是君臣,就不必大費周章了;我只要你簡單記住幾點——第一,日後對我說話要用敬稱;第二,日後得以溫柔客氣又彬彬有禮的語氣說話:第三,日後必須乖乖聽話——我說向東,你便不能往西:我說坐下,你就不能站著;我說微笑,你當然不能生氣,否則你就得自求多福了,懂嗎?」
「這幾點很簡單嗎?」見鬼了!他怎能神色自若的說出這麼多近乎無理的要求?
清瞳深處的火焰愈是猛烈,齊御群英俊的面容愈是悠然,「哪一點有困難,還是哪一點不合理?我以為這對貼身侍女而言,應該是十分尋常的事。」
瞇眼瞪著這個滿面意氣風發的男人,沈佑希突然十分慶幸自己生在人人平等的二十一世紀,而不是在這種階級分明的地方……
唉!她好想回去喔!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去,而不用再承受這種氣啊?她不禁暗自歎著氣。
「還有什麼話想說嗎?」他逗弄的問著一臉煩躁的小女人。
「真的可以說嗎?」
他只是隨口問問,沒想到她還真的有意見想要發表,一挑眉,齊御群道:「你倒是說看看。」
「如果可以的話,能否再帶我進宮一次?說不定到了那裡,我就能想到辦法回去……」她懷著一絲希望的問。
當日走得匆忙,忘了檢視現場是否留有任何有助於她回到正常時空的線索,因此她想再去探勘一番。
不料俊顏上的笑意倏地一凝,「你以為深宮內苑是能讓你來去自如的地方嗎?」
「所以我才會拜託你帶我去……」
「我不要!」齊御群斷然回絕。
「你非得這麼拒人於千里之外嗎?」他的不近人情讓沈佑希恨得咬牙切齒。
「我只是不想浪費時間。」他仍是笑著,但墨色般的瞳眸卻是透著冷淡。「好了,我有點餓了,你去膳房泡壺茶,順便拿些糕點過來吧!」
「已經戌時了。」
「才剛說過的話,你這麼快就忘了嗎?還是你希望我也不遵守諾言?」
「你……」
「還有,我說了,今後你對我說話必須使用敬稱,別再忘了。」
幾番調勻氣息後,沈佑希微笑開口,「我這就去,可以了吧?」這個可惡的男人,他以為每個人都跟他一樣,從早到晚都是精力旺盛嗎?
算了,暫時離開也好,她需要冷靜一下,再這麼跟他大眼瞪小眼下去,她都快中風了!
目送憤然離去的她,齊御群迷人的薄唇不自覺的泛起笑意。
他第一次發現,原來逗女人竟是這麼有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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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D!那個豬頭兼色胚該不會是天樞國未來的繼承人吧?真是可憐天下蒼生!還當他只是天天換對像罷了,沒想到居然還早、晚不同!都還沒有自己的後宮,就腳踏這麼多條船,簡直是無可救藥,最好他不會有陰溝裡翻船的一天……」
除了低聲咒罵,沈佑希似乎還將前方的花草當成是某個討厭的人,所以下手狠毒、毫不留情。
「你該不會是存心讓它們面目全非吧?」不敢苟同的男性嗓音響起。
聞言,沈佑希趕緊放下剪子,扯出笑,回身道:「朱先生是來找三皇子嗎?如果是,他現在正忙著呢!娉婷姑娘才剛進去,據推估至少還要忙一個時辰咧!」說這話時,她渾然不覺自己的語氣飽含譏誚。
「是嗎?那可正好……」欣喜乍現的面孔在觸及沈佑希不解的視線後,迅速恢復平日的沉靜,「呃,我是說……既然三皇子在忙的話,我有些事找你。」
稀奇!這還是朱定邦首度主動找上她呢!
「莫非你已經知道方法讓我回去了?」她直覺聯想,臉上的烏雲也跟著一掃而空。
「不,此事尚在查訪中,若有進一步的消息,我會告知你。」
「是嗎?」閃亮的眼神在瞬間轉黯,「那朱先生找我還有什麼事?」
「這個嘛……」搓著手,朱定邦看起來有點侷促不安,「我是想……倘若你現在沒其他事要忙……或許咱們可以再下盤棋?」
「下棋?」明淨的臉龐迅速一垮。
「怎麼?難道那會比在這裡除草來得辛苦嗎?」朱定邦不懂她怎會愁眉苦臉。
「這當然是……很難說。」她為難的開口,「上次一連下了將近三個時辰,搞得我渾身酸痛,足足休息了好幾天才恢復……」
當時若非齊御群恰巧有事召喚她,她大概還離不開那張棋盤呢!
「誰教你要頻頻贏我?」朱定邦得承認——在棋藝方面,面前的小丫頭的確頗讓他佩服。
她非但棋路靈活多變,還常有出人意表的佈局,因此雖然上回輸多勝寡讓他捶胸頓足,卻也萌生強烈的獲勝慾望,因此在連日苦思及研究棋路後,他決定東山再起,再找她一較高下。
可惜沈佑希沒興致,「我能直接舉白旗投降嗎?」回家一事遙遙無期,她都快煩死了,哪來的心情下棋?
「當然不行!那樣的話,還有何意思可言?」
「但萬一三皇子突然出現,撞見我在下棋,可能會認為我是在打混摸魚而不高興……」她抬出齊御群當擋箭牌。
「你多慮了,三皇子對底下人沒那麼嚴苛,再說你都說娉婷姑娘才進去不久不是嗎?他一時半刻是想不到你的,你別杞人憂天了。」
聞言,沈佑希打心底冒出一股酸意,「他每天就只知道坐享不同的艷福,難道都沒有正事要辦嗎?還是他根本就不需要煩惱繼承皇位的問題?」
身為皇子,一天到晚拈花惹草,他不怕遭到百姓的質疑,喪失繼位的資格嗎?
啊!她想起來了,印象中導遊曾說過,天樞國歷任的君主多為明君,這麼看來,他一定不在裡面!
「那不關咱們的事,也不勞咱們憂心,尤其是你,只須做好分內工作就好,其他的事別多管。」朱定邦的神情與口吻帶著空前的嚴厲。
不過這也是事實——齊御群的私生活的確與她無關,就連對他忠心耿耿的朱定邦都沒意見了,豈容她多所置喙?
「好了,別想太多了,我方才說過,若有進一步消息的話,我自會通知你的;現在,下棋去吧!」語畢,他自顧自往不遠處的涼亭走去。
見狀,沈佑希也只能跟上前去。
眼前她只能寄望朱定邦能替她找到回家的方法,否則待在這裡,她又能找誰幫忙呢?
「這些是什麼?」
驟然竄進耳中的好奇嗓音讓沈佑希差點將擺在膝上的托盤給打翻。「你……我說您……怎麼突然冒出來了?」及時穩住手,她有些責備的望著矗立在眼前那尊山一般高的人影。
好不容易偷空,借到膳房一角做了些懷念的點心,準備好好享用一番,沒想到他竟會在這個節骨眼跑出來嚇人。
「剛送碧霞離開時沒見到你,原來是在張羅食物啊!」原本揮揮衣袖就要回房的齊御群,在望見一碟碟還冒著熱騰騰的蒸氣,看起來色香味俱全的點心時,忍不住停下腳步,「沒見過長得這麼奇怪的食物,是誰做的?我嘗嘗!」
「等等!您要吃的話,我這就到膳房替您取去。」沈佑希忙將托盤移開。
「慢著!我吃這些就好,不必費事了,反正都是相同的東西不是嗎?」
「當然不同!這是我做給自己吃的,您還是吃專門替您準備的糕點比較好,否則萬一吃不習慣,鬧肚子疼,我可擔待不起。」
「你說什麼?」齊御群愣住了,「這些真的全是出自於你的手?」
「難得我還要在上頭刻字才能證明嗎?」星眸一橫,他的表情活像剛生吞了一顆雞蛋,有那麼誇張嗎?
此刻心思都放在她的巧手之作上的齊御群暫時不理會她的無禮,而是懷疑的問:「可……確定能吃嗎?」
雖然看起來令人食指大動,但他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答案當然是——因人而異。」她擠出甜美的笑容,「像我們這種布衣小民,能有食物果腹就該謝天謝地,心存感激了;但對您這種尊貴不凡的人而言,紆尊降貴的結果說不定還會傷了龍體,所以還是別隨便嘗試的好。您等等,我立刻去替您拿些正常的糕點過來……」
「等一下!」搶過她手上的托盤,湊近觀察了半晌,齊御群終於下定決心,「我可以勉強試試。」
不得不說,這些香氣撲鼻的小玩意兒還挺誘人的……
「但三皇子不像是喜歡勉強自己的人……」
見她還有意見,俊臉冷不防一沉,「我也不過是要你記住三個要點——說話要用敬稱,得用溫柔客氣又彬彬有禮的語氣說話,還有必須乖乖聽話,不過就是這幾點,怎麼你老是記不住呢?這很困難嗎?」
「您……請用吧!」沈佑希只能沒好氣的說。
哼!這個豬頭!最好慢慢吃,別噎著,免得待會兒她還得想想要不要幫他急救呢!
不知她正暗暗咒罵著他,齊御群興奮的以目光梭巡一圈,最後決定先挑鮮艷可愛的蟹黃燒賣下手。
「怎樣?不好吃嗎?」看他神色古怪,沈佑希忍不住問。
不可能吧!她的爹地可是台灣首屈一指的五星級飯店主廚,媽咪則是擁有十幾本著作的知名美食評論家,自小耳濡目染的她更是迄今已通過乙級與丙級廚師檢定,手藝在親朋好友間獲得過無數好評!
除非古今的口味相差甚多,否則這些東西應該是不至於難以下嚥才是啊!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齊御群總算將咀嚼許久的蟹黃燒賣吞下肚。「太不可思議了!」
用著不可思議的口吻,「沒想到府裡還有廚藝如此過人的廚子,我怎麼從沒注意過?是哪一位?快告訴我,我可是會重重有獎的!」
「這明明就是我做的……」他非得這麼貶低她不可嗎?機車!
「你真的會做這些?」盯著她面色不善的小臉好半晌,齊御群終於勉為其難的點了頭,「好吧!暫時相信你就是了……不過話說回來,既然你的手藝這麼好,這陣子我的飲食就交由你來張羅。」
「什麼?」秀氣的眉差點糾結在一起,「這話的意思是要我改當廚子嗎?」雖然做菜是她的興趣,但她一點都不想成為這個機車鬼的煮飯婆!
「方纔膳房沒被夷為平地吧?」
「當然沒有!」真是太侮辱人了!「如果發生那種慘劇,我現在還能好好的站在您面前嗎?」
「那麼其他人有驚恐的爭相走避嗎?」
「怎麼可能!他們裡頭也有不少人吃了我做的東西,還讚不絕口呢!」
「是嗎?」凝視著她不服氣的小臉,齊御群忍笑道;「由此可見,讓你當廚子比當侍女合適多了,人盡其才不好嗎?再說我可不希望過不了多久,我房裡的擺設又得全部換新。」
「三皇子至今仍在怪罪我打碎淨氣白玉瓶及玉麒麟的事嗎?您可不像是這麼喜歡記恨的人。」她反諷道。
「錯了。」勾起誘人的笑,齊御群倏地欺近她,以低了好幾度的聲音在她的耳畔喃道:「我只是比較懂得從歷史中記取教訓罷了。」
「您……」最後那句話讓沈佑希的心跳加速,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猛然回過神,她趕緊跳離那張放大的俊臉,繃著臉道:「我倒是覺得強人所難才是三皇子的強項!」
「你要這麼說也無妨。」齊御群自得的笑著,「反正你只要記得住我的命令就好——除非你不再需要我的保護了,否則……」
「我知道了!」她的清澈瞳眸噴著怒火,笑意卻是十足的虛偽。
他就只會拿這一點來威脅她!這個小人,他就不要哪天有求於她,到時看她怎麼奚落他!
「那麼,接下來就將你會做的菜全部寫下來吧!」他愜意的笑著,「哦!對了,記得詳細載明菜餚的特色與簡介,這樣我才能一目瞭然……」
望著那滔滔不絕的男人,沈佑希不禁好奇起來,要是在回去前,她按捺不住氣憤而掐死他,到時不知是拍手稱慶的百姓比較多,還是痛哭流涕的女人比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