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玲和麥格走進沙龍時,五雙好奇的視線凝視著他們。領主坐在輪椅上,腿上裹著毛毯。潘大維帶著一個漂亮的金髮婦人到場,一定是他的妻子吧。還有一對老夫婦。
領主點個頭,接受她的致意。「你們已經見過治安官,這位是他的妻子吉妮,還有馬牧師和他的妻子。」他輕輕一笑。「史廓爾的社交場合顯然並不美麗。」
「多麼幸運啊!我發現華麗和光鮮遠遠比不上聰明的頭腦和善良的心腸。」可玲朝她祖父的客人露出溫暖的笑容,他們都相當警戒地望著她。
可玲決心有一個好的開始,接下一林雪莉酒,開始營造輕鬆自在的氣氛。她一面聊天,一面猜想她的堂兄利夫可能在哪裡。
房門再次打開時,大家的酒杯都已經空了。「請原諒我的遲到,羅斯伯祖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你答應要給我什麼驚喜呢?」
一聽到這個聲音時,可玲頸後的汗毛豎起。不,不可能是……
領主的眼中浮現促狹的光彩。「你也該現身了,利夫。過來見見我的孫女可玲,還有她的丈夫孟上尉。」
可玲武裝好自己,轉身面對那個新來者。她沒有聽錯那個聲音。她確實在布魯塞爾見過這名男子,就在去年春天,而且她非常非常討厭他。
利夫走近時,可玲的思緒狂亂地運轉。他見過麥格嗎?麥格在比利時曾經多次護送她去參加各種活動,或者,克林?她不記得了。但是如果他見過他們,她的騙局就會當場被拆穿,而且她的祖父一定會大為震怒。
利夫看到麥格時,眼中閃現一抹古怪的神情,她感覺心跳即將停止,但是,那個神情一閃即逝,幾乎令她以為是出自她的想像。「多麼高興再次見到你,孟太太,」他親切地說道。
他朝她鞠個躬,然後向麥格伸出手。「我相信我在布魯塞爾的社交場合見過你太太,但是,我們從未正式介紹過,我是潘利夫。」
兩個人握手時,可玲盡最大努力控制住自己。沒有想到麥格當初的善意會在現在成為最大的敗筆。
領主皺起眉頭。「你們已經見過面?」
「去年春天我們在布魯塞爾見過幾次面,」可玲回答。「在布魯塞爾情況危急時,潘先生非常好心地護送我女兒和朋友一家人前往安特衛普暫避風險。」
「我很高興你沒有夾著尾巴逃走,」她的租父讚許地說道。「身為女人並非儒弱的藉曰。」
「完全正確,」利夫略帶嘲諷地說道。「軍中的每一個人都知道你的孫女有多麼勇敢。她在護理工作上的貢獻,甚至為她贏得聖女可玲的暱稱。」
「我聽說了,」領主說道。「所以我才會認為她或許有能力統治史廓爾,即使她只是個女人。」
可玲討厭他們當著她的面討論自己,好像她根本不存在,幸好麥格及時說道:「根據我看過的資料,島上居民的歷史可以追溯到維京人和居爾特人,他們的婦女都是以勇敢和獨立著稱。可玲的血管中流動著這種血液,難怪她敢走上戰場。」
「你對歷史有興趣嗎?」領主不等他的回答,逕自打開話匣子,麥格也繞有興致地聆聽著。
可玲疑惑地瞥視利夫。「我很驚訝在此看到你。去年春天時,你知道我們有親戚關係嗎?」
「我知道你一定是史廓爾人的後代,或許是威廉的女兒,但是我並不確定,所以我認為最好不要說出來。」他接下一杯雪莉酒。「不過返回倫敦之後,我曾造訪何律師,告訴他我認識一位有島眼的軍官妻子,他證實了你的身份。」
她回憶他第一次見她時的神情,又是島眼。他掩飾他們的親戚關係是因為謹慎,或是因為他不要喚起她任何有關史廓爾的回憶?和他在一起時總是會浮現的不安在此刻增強。在他慇勤的外表下,她意識到某種不屑,好像他自覺比四周的人都要優越。
僕人進來宣佈晚餐開始,潘大偉毫不遲凝地走到輪椅的後面,推著領主進餐廳,顯示出他們之間的默契。可玲越來越喜歡他,也喜歡他的金髮妻子吉妮,她的聰慧和幽默使她聯想起安妮。
「可玲,坐在長桌的另一端。」她的祖父命令。「孟克林,你坐在我旁邊。」
她沉默地服從,瞭解他正在給她女主人的位置。利夫坐在她的右方。她迅速地瞥視他一眼猜想他是否憎恨領主明顯的偏愛。她看不出他真正的感覺。第一道菜送上來時,她輕聲說道:「我祖父似乎有意讓我們站在對立的立場。我很抱歉。」
他揚起眉毛。「我們是竟爭者,不是嗎?我們之中只有一個人可以繼承史廓爾。」
可玲坦白地注視他。「三天前,我根本沒聽說過這個地方。你一定覺得我這樣子突然冒出來很不公平。」
他聳聳肩。「在去年之前,我一直認定哈若會是繼承人,從未料到會落到我頭上。我必須承認領主的頭銜相當吸引我,但是,伴隨著頭銜而來卻是極其覺重的災任。而且,我的嗜好是守獵,在島上根本沒有用武之地。即使羅斯伯祖父挑選你,我也不會太難過。」
他的話相當具有說服力。可玲希望能相信他,並嚥下一口龍蝦湯。「我們之間到底是什關係?」
「我的租父是你租父的弟弟,」他解釋。「對弟弟而言,島上並沒有多少前途,所以我的租父發展海上事業,創造出一大筆財富。他利用史廓爾作為活動基地,然後,在退休後居住於漢普郡的一座宅邸,成為受人敬重的鄉紳,並綬封為男爵。不過,他在島上也有一個家,我就是在道裡誕生,也經常回來。」 「所以你是貨真價實的潘家人,而且非常瞭解這座島嶼。」她喝完了湯,感覺食不知味。
他再次綻開滿臉的笑容。「即然我們是堂兄妹,你一定要叫我利夫。」
她模稜兩可地點個頭,真的不希望和這位堂兄太過親近。
坐在她另一側的馬牧師詢問她是否見過威靈頓公爵。每一個人都對這位英雄深感興趣,所以話題就轉到威靈頓公爵身上去了。
可玲正在吃魚時,利夫突然緩緩說道:「提到公爵,孟上尉,我瞭解新任艾柏頓公爵的弟弟 楊麥格爵土在布魯塞爾時曾經寄宿你的家中。我認識艾柏頓公爵。麥格爵土是什麼樣的人呢?」
可玲被她的魚噎到。這似乎不可能是一個無心的問題。或許利夫是在耍她,正在等待拆穿她的最好時機,她無助地望向她的共犯。
麥格平靜地撕下一片麵包。「揚爵土是沉默寡言的男人,他的工作非常忙碌,我們難得見到他。」
「沉默寡言?」利夫問道。「從他哥哥口中,我得到的印象是,麥格爵土是個浪子,也是家中的恥辱。」
裡邊麥格握住酒杯的手指蹦緊,但是他的聲音保持平穩。「他或許是。我真的說不上來。」他朝利夫錠開笑容。「畢竟,幼子的傅統選擇是教堂或軍隊。如果是聖人,應該會去教堂。」
馬牧師輕輕一笑。「聖人一向是少數。」他轉向可玲。「你會來造訪島上的教堂嗎?那是一座歷史悠久的建築,可以一直追溯到七世紀。」 可玲嘗試展露笑顏。」我一定會去。」
領主用力點個頭。「你需要看遍整座島嶼。明天大維會帶領你和你丈夫走遍各地。你越快了
解這個地方越好。」
她從眼角看到利夫抿緊雙唇,猜想她租父這麼做是不是為了要激怒利夫。她不相信那個老惡魔會這麼快就選擇她為繼承人,也懷疑其中必有陰謀。
好不容易吃完晚餐,她站起身子。「晚餐已經結束,我又是坐在女主人的位置,似乎應該由我來引導女土離開,以便男土可以繼續喝他們的酒。但是,我完全不知道應該退往哪個方向。」
每一個人都大笑,潘吉妮和馬愛莉站起身來,帶領她走向客廳。兩個女人都很好相處,可玲終於可以放鬆下來,一面和她們閒聊,一面向她們請教島上的各種習俗。
「我對我母親的家庭一無所知。我是否有任何阿姨、舅舅,或其他近親?」她抓住這個機會問道。
吉妮和愛莉對看一眼,好像在猜想是否應該洩露這個秘密。「令堂姓狄,」吉妮說道。「她
是獨生女,所以你沒有任何近親,但是,我的娘家也姓狄,所以你和我是遠親關係。」
「真好。我喜歡有親戚。」玲俯向前。「你認識我母親嗎?」
「認識,雖然我當時年幼,卻非常清楚地記得她。她是最美麗的女孩,不過,你必然知道這點。」吉妮苦笑一下。「她也非常固執。看到她和威廉在一起的每一個人都說他們是天生一對。但是,雙方家長都不願意相信。他們的杜會地位太懸殊了。」 她打算更進一步詢問時,大維和利夫走進來。「領主希望和你丈夫私底下交談,」大維含笑說道。「我不認為會有任何人喪命。」
可憐的麥格,為了回報她在布魯塞爾的照顧,他真的是不針血本。半個小時之後,他和她祖父終於出現,可玲一點世不驚訝地看到他們倆都面露疲色。
麥格來到她身邊。「你想出去陽台呼吸一些新鮮空氣嗎?」
「聽起來很棒。」
他們走出去,在關上門之後,麥格伸臂環住她的肩膀。「既然每一個人都看得到我們,我們或許應該表演一些親熟鏡頭。」麥格低聲說道。
她嫣然而笑,感謝有這個藉口可以伸臂環住他的腰。「我租父在偵訊你嗎?」
麥格翻個白眼,「被法國人俘虞還比較輕鬆。領主似乎聽說過克林做過的每一件壞事。在數落我的所有罪狀之後,他宣怖我配不上他的孫女,我自然立刻贊同他。」
可玲感覺有趣和驚駭。「多麼可怕。那麼做有沒有安撫他?」
「最後才成功。我胡認了一堆戰爭對男人的可怕影響,但是,現在激爭已經結束,我當然領
悟到今非昔比,決心重建我的人生,也發誓痛改前非。」他皺起眉頭。「我痛恨欺騙他。他雖然難纏,卻非常關心他的百姓。」她咬住下唇。「很抱歉把你捲進來。你從一開始就說對了,確實有各種無法預料的情況。」
他的手臂環緊她的肩膀,「在這個案例中,我認為結果最重要。你會是一位最值得欽佩的史廓爾領主夫人。但是,我們必須先說服你祖父相信我們是一對值得信賴的恩愛夫妻。他有一種舊式的觀念,相信女人一定要有丈夫。」
「那麼,我們就應該多表演一些親熟鏡頭。她踮起腳尖,輕吻他的唇。
她原本只是要表示她的感謝和喜愛,所以,沒有料到他會有如此強烈的反應。他發出一個窒息的叫聲,他的嘴狂猛地覆住她的,強迫她啟開整唇,灼熱而猛烈地吞噬她。她感覺全身無力,她的身體融化了,但是,她也在同時感覺前所未有的活力逐走她的疲憊。
她從來不知道,從來不曾夢想會有這樣的吻。她的手指無助地張開和緊握。從第一次遇見他,她就想要這個。道股純陽剛的力量消除她的恐懼,把流動的憨望注人她的心和意識。
他的手掌揉捏她的背,把她的身體壓向他堅硬的男性慾望抵住她的小腹,粉碎她的情緒,把她震回現實中。她要大叫,用力推開他。
但是,是她的錯,不是他的。她伸手抓他的上臂,退開身子,輕快地說道:「應該已經可以說服每一個人相信我們有多麼恩愛。」
她看到他眼中震驚的神情,也看到他狂跳的頸脈搏,開始厭惡自己。是她沒有成功地保持距離,現在卻由他來付出代價。
因為他比她堅強,所以很快就恢復。「我們或許做得太過火了。已經結婚十二年的夫妻很少會這樣親吻吧。換個方式或許會比較有說服力。」
他抬起她的下巴,唇輕輕畫過她的嘴。他放開她的下巴時,她看到他完全不受影響,她卻沒 有一這麼幸運。她的血液已經再次沸騰。她沮喪地猜想人生為計麼如此不公平。
麥格把手掌放在她的背腰上,帶領她走向陽台內。「我認為我們已經完成身為貴賓的職責,可以光柴地告退了,我是如此筋疲力竭,甚至不會注意到我是睡在地板上。」
他或許不會注意到,但是她一定會。她會注意到他的每一個呼吸。
麥格大半但晚上都清醒地躺著,感覺像個姦夫,在那個該死而魯莽的吻之後,他永遠無法忘記可玲當時的表情。沒錯,是她引發那個吻,但是她的動機純正,是他把單純的擁抱轉變為狂猛的肉慾。
她掙脫他時,眼中瀰漫著沮喪,近乎恐懼。他憎恨自己對她那麼做。她視他為朋友,信任他,把她的未來交託在他手中。但是,因為那個吻,在他鎖上他們寢室的房門時,她一直戒備地望著他。她的身體僵硬,彷彿害怕他會強暴她,然後,她一言不發地躲進屏風後方去換下她的晚禮服。
她穿著寬鬆而樸素的睡衣出現,不過,在她滑進被窩裡時,仍然誘人無比。
他盡可能一本正經,好像和她共用一間臥室是最天經地義的事情。他把他的被褥放在距離她最遠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吹熄蠟燭,然後換好睡衣躺下。
他的行為必然令她釋懷,因為她的呼吸很快變得輕柔而規律。他羨慕她澄淨的內在,這就是聖人與罪人的最大的差別吧。他頑劣的本性不改,瞭解她曾經短暫但狂猛地回應他時,他真的無法壓抑心中的滿足,雖然她是一個貞潔的好妻子,但是,她也感覺到在他們之間澎湃的性吸引力。
如果她沒有感覺,會比較安全。他凝視著黑暗,聆聽著不止歇的海潮聲,猜想他們是否會有足夠的力量堅持原則到底,不至於做出任何無法原諒的事情。
可玲在風中仰頭而笑。「美極了!」
麥格無言地同意,但是他的視線是凝聚在她灑滿陽光的身影上,不是懸崖下方壯麗的海浪。
她看來很像肯尼素描下的美麗海妖,用致命的歌聲吸引水手步向他們的死亡。如果海妖都像可玲這麼美,那些水手必然都是含笑走向死亡。
潘大維正在帶領他們參觀史廓爾島,一面解說地理環境,一面向島民介紹可玲和她的『丈夫』。史廓爾人對領主的孫女都抱持保留的態度,緩緩用沉思的視線注視她和麥格。她必須先證明她的能力,然後才能得到全然的接受。
麥格猜測她的美麗是一大障礙,因為大家很難相信這麼美麗的女人能夠嚴肅地處理島務,但是,島民遲早會瞭解她。
大維再次開口。「史廓爾雖然很小,卻有四十英里長的海岸線。」他指向通往懸崖底部的崎嶇小徑。「下方是丹尼灣,有一座小沙濰。你們或許會想去造訪,那裡是野餐的好地點。」
可玲嫣然而笑。「只要海鷗不來偷食物就會是,我從未見過這麼多海鷗。」
「射殺海鷗在史廓爾是違法的行為,」大維說道。「起大霧時,她們的叫聲可以警告水手附 近有陸地。」
麥格用手遮住太踢。「那裡有另一座島嶼,或者只是幻影?」
「那是骨頭島,我們的姊妹島,幾乎和史廓爾一樣大。你們沒有聽說過嗎?」
「恐怕是沒有,可玲回答。「多麼奇怪名字啊!」
「也沒那麼奇怪啊,」大維淡淡地說道。「史廓爾是維京語中的『頭骨』。維京戰士常常用敵人的頭骨做成飲酒的大杯。既然這裡叫頭骨島,那裡叫骨頭島當然是名正言順了。」他先前已經徵得可玲同意他隨時可以抽煙,現在便取出煙斗並裝滿煙草。「骨頭島是史廓爾的一部分,也屬於領主所有。」
可玲遠眺白浪外的小島。「有任何人住在那裡嗎?」
「那是一個不祥的地方。」大雄點起煙斗。「許多海鳥聚居在那裡,也有放牧的羊群和牛群,但是沒有人居住,至少有一年了。」
「它為什麼被視為不祥呢?」麥格問道。
「愛爾蘭僧呂曾在那裡大興土木,就像這裡,但是某一年的復活節,他們在舉行彌撒時全數被維京人屠殺。許久之後,才再次有人前往骨頭島居住,剛開始時,一切都還算順利,之後瘟疫蔓延,又殺死每一個男人、女人和小孩。從那之後,就沒有人願意去那裡居住了。」大維沉思地眺望大海。「還有其他問題。地形太崎嶇,土壤又不像這裡這麼肥沃,而且,雖然雨座島嶼只相隔一、兩英里,中間卻波濤洶湧,暗潮迭起,很難通過。」
「有可能去造訪那座島嶼嗎?」可玲好奇地問道。
「噢,有可能啊,只要有好水手和好天氣。我們一年會去個一、兩次,為棉羊剪毛,也殺一些牛,硬梆梆的牛肉,但是還能吃。」
「史廓爾是一個小小的王國,封不對?」可玲說道。「幾乎完全自給自足,居民都扎根數世紀之久,熟知並熟愛這裡的每一寸土地。你一定以你自己的成就為傲吧!」
大維咬住煙斗,下顎的肌肉抽動一下。可玲沒有注意到,因為她仍然望著骨頭島,但是,麥格卻看到了,而且深感驚訝。他猜想是個素來穩重的男人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
沉默許久之後,大維終於說道:「我只做分內的工作。史廓爾的每一個人都有不同的貢獻。我們彼此需要與信任,這座島上沒有任何上鎖的門。」
他們返回馬匹旁時,潘吉妮和兩個小男孩出現。她的懷中還抱著一個小嬰兒。
介紹過後,兩個小男孩纏著麥格問東問西,麥格也耐心回答。
「這位最年輕的小朋友是誰啊?」可玲含笑地詢問吉妮。
「這位是愛蜜。」吉妮抱高小嬰兒。「你想抱抱她嗎?」
「噢,當然想。」可玲愉悅地接下嬰兒。「好漂亮的小娃娃噢,我是你的堂姑可玲。你是媽媽最心愛的小寶貝嗎?」她用鼻子摩擦小嬰兒的鼻子。「爸爸的小甜心?」
愛蜜開心地尖叫,揮舞著圓滾滾的小手臂。可珍開始和她隨意交談。
目睹可玲容光煥發的臉龐時,麥格感覺喉嚨蹦緊。她是他夢想中的完美女人,也是充滿愛心 的母親上 不費力地攫住他的心。 但是,她卻是別人的妻子。
即使如此,他仍然無法制止自己對她的渴望。在這既苦澀又甜蜜的一刻,他恍然大悟,瞭解他對自己的慾望並不悔恨,也不在乎它曾使此行變得更加困難。只要能夠和可玲在一起,幾乎值得付出任何代價。
「多麼可愛。啊!」可玲把小嬰兒交還給她的母親。「很有意思——我注意到絕大多數的島民都是黑髮和金髮,幾乎沒有人有中間色彩的髮色,例如棕色。她含笑地瞥視麥格。」你顯然沒有一絲二毫的史廓爾血統。」
其實,他的體內流著她的血,但是,這大概不算數吧。
「你說得對,」吉妮沉思地說道。「大概是因為我們的租先大都是金髮的施堪地那維亞人,
或者黑髮的居爾特人。」
大維檢查一下時間。「利夫已經邀請你們去他的住處喝下午茶,我們真的應該走了。」他給妻子一個笑容。「我會回家吃晚餐。」
他們上馬,朝吉妮和小孩揮手道別,順著懸崖前往,肥沃的農地消失,由擋風的樹業取而代之。小徑突然轉個大彎,大維拉住馬匹停下。「列夫住在小史廓爾。這裡是頸項,連接島嶼兩部分的天然堤道。」
麥格揚揚眉毛,審視那條石徑和兩面三刀側的海浪。「旅遊指南上註明頸項只有十英尺寬,而且距 離海面有一百英尺高,顯然與事實不符。」
「作家太誇大了,頸項在某些地方足足有十二英尺寬,」大維幽默地說道。「但是,動物在這裡很容易緊張,所以最好徒步而過。」
他們統統下馬,牽著馬匹前進。走到中央時,可玲停下腳步,窺看邊緣。狂風拍打她的衣擺,海浪聲澎湃,她必須提高音量。「是不是應該架設欄杆呢?」
「沒有必要,」大維回答。「只有一個人曾經掉下去,而且是喝醉了。居民知道在這裡要特別小心。」
她懷疑地瞥視下方的岩石。如果她繼承這座小島,一定會盡快架設欄杆。
大維補充道:「封了,那個小島是海豹巖,是海豹聚集的地方。」
那塊大岩石上確擠滿爭著曬太陽的海豹。可玲歎口氣,繼續前進。
過了頸項之後,他們爬上馬背,幾分鐘後就抵達利夫的住宅。大維沒有下馬的意思。「如果你們不介意,我想先行離開。我還有許多工作,你們可以找到返回古堡的路徑嗎?」
「沒問題,」麥格說道,扶可玲下馬。「史廓爾不大,不太可能會迷路。」
大維輕觸帽簷,然後策馬離去。可玲目送他的背影。「我覺得他不想和利夫見面。」
在麥格還來不及回答之前,一個魁梧的男人走出屋子,他的臉上滿怖疤痕。「我是杜裡,」
他說道。「我會牽你們的馬匹前往馬廄。」
可玲好奇地審視杜裡,覺得他有點眼熟,大概是在布魯塞爾時見過吧。在利夫護送艾美和莫家一家人前往安特衛普時,他也是僕人之一,她記得他是倫敦口音,顯然不是史廓爾人。
他們爬上階梯,走進大理石門廳。利夫走下樓梯。「 歡迎,可玲堂妹,孟上尉。你們對我們的島嶼有何觀感呢?」
「非常獨特與美麗。」可玲摘下帽子,遞給管家。「或許不太富裕,但是得到妥善的照顧。
我沒有看到任何不滿的足跡象。」
「每一個人都有遮風擋雨的屋頂和填飽肚子的食物,比英國許多地方都要富裕得多。」他握住她的手,帶領他們走進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