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媽祖出巡會經過這裡嗎?」要不然這些人幹麼都慎重打扮,花枝招展得連電腦螢幕上的美女圖都比不上她們。
「藥心,你怎麼這麼晚才來?」平常跟她較為要好的巫秋秋跑到她的位子來,「你不知道嗎?今天老闆要來視察,大家都提早來做準備,你怎麼混到現在才來?」都已經下午了耶!
「我昨晚太晚睡了。」才加完班,回家就被鄰居拉去他們開的酒吧充當服務生,忙到天亮才回到家,能在中午剛過趕到公司已經很不錯了。「不是說老闆幾乎已經定居在英國了嗎?怎麼突然跑回來了?」唔,好睏,真想乾脆蹺班算了。
巫秋秋忍不住翻個大白眼賞給她。
「小姐,你這樣被上面的人看到不被叮得滿頭包才怪!」尤其是今天這種非常時期,平常就算不到也沒關係,只要東西交得出來就好,可今天卻容不得她端著這張愛困臉出去見人。「我說的是老闆的兒子!總經理啦!」現在公司幾乎都是他掌權,大家也早把他給當成了老闆。
老闆的兒子哦……「那又如何?」反正是上司的上司的上司……要管也管不到她這裡來,美其名是視察,八成也只是噴一堆有的沒有的口水而已,她聽到一定會睡著的。
「什麼那又如何?你知不知道他可是我們公司最有……你做什麼?」桌子都已經很乾淨了她幹麼還收東西?
「為了不讓大家事後圍毆我,請當成這個位子沒有坐人。」她要去補個眠先。
「這怎麼行,要是總經理問起──」
「所以才說要你們當成這裡沒坐人咩!」真是,她的腦袋怎麼比她這個頭昏昏、腦鈍鈍的人還迷糊呀!
「藥心,你才剛來就想開溜了哦!」戲謔的男聲傳來,一見到她將桌上給清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就已猜到了她的目的。
「難不成你願意讓我在老總面前打瞌睡?」如此一來他這個課長的位置還坐得住嗎?「你們只要假裝這個位子沒有坐人就好了,等他一離開我就立刻回到工作崗位。」最近忙著一個案子,她要跑了,擔誤了進度可是會被大家砍的!
「你該不會想去廁所睡覺吧?瞧你一臉睡意的,昨晚是跑出去幹了什麼壞事呀?」
「對哦,昨天是七夕情人節耶!老實說,你是不是一整晚都沒回家?」巫秋秋跟著八卦了起來,好奇的眼緊緊盯著她不放。
「拜託!你們這兩個沒心沒肝的傢伙還有臉說咧!要不是我這個苦命人委屈的在公司加班趕圖,今天要拿什麼交差?」丟給他們一份資料後,橘藥心起身就要走人。
「不是說要月底才能完成嗎?」翻著手上的資料,兩個有點心虛的同事眼裡均出現讚賞的眼神。
「你不是說很趕嗎?我提早做出來不好哦?看我這麼努力,給我加薪吧!」嘿嘿,這不就算溜回去睡一個禮拜也沒有人會有異議吧!「我的部份大致上就是這個樣子了吧,細節的話晚點開會再議,趕一點應該能趕上預定的進度。老總走了再打電話給我。」呼!補眠去嘍!
「你要去廁所睡嗎?」也只有女廁是最安全、最不可能被總經理發現的。
「你們可以去找我沒關係,找到了有獎。」朝身後揮揮手,她走得非常瀟灑。
二十三樓的逃生門裡,橘藥心就這麼坐在樓梯間,靠著牆壁打瞌睡,安心的模樣好像完全不擔心有人會捨棄電梯改走樓梯,因而逮到她這個摸魚現行犯。
只是原本睡得相當熟的人兒眉頭突然皺在一塊兒,好像有什麼不對勁,迫使她不得不犧牲睡眠睜眼看看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嗯?這是什麼?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男性的臉孔,俊美溫和的臉龐很容易讓人徹下心防,而那雙炯炯有神的黑眸彷彿在訴說什麼溫言軟語似的,好聞的氣息像一泓溫泉將她層層包圍……
包圍?!
她這才驚覺,原本靠在牆壁睡覺的她居然枕在這個陌生男人的腿上?!
有沒有搞錯呀!她什麼時候改變姿勢的?而且還是躺在一個完完全全陌生的男人腿上!
這是做夢嗎?她在做夢嗎?
「睡飽了?」男人的眼中出現笑意,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臉上,當然也沒錯過她驚嚇且迷惘的表情。
她的表情還真是豐富多變,尤其是那雙閃閃發光又靈活的美眸,光是用看的他就猜得出她心裡在想什麼。
「你──」他會說話!所以……這不是夢!
「唉呀!」橘藥心猛地彈起,卻發現腳麻掉了!
他輕鬆自若的接住她倒下的身子,不慌不忙地將她安置在他溫暖的懷抱裡。
「路人甲,放開我!」一拳揮出。
他輕鬆避開,而且還很厲害的摟著她。
「路人甲?我不叫路人甲。」他輕笑,低沉的嗓音充滿磁性,像是帶著魅惑的魔法般誘惑著她的聽覺。
「我管你是路人甲還是路人──CD 的,放開我!」一拳打不著,橘藥心乾脆再給他兩拳。
彷彿故意似的,他這次避也不避的挨下這兩拳,一拳落在左臉,一拳落在下巴。
「你怎麼不閃?!」剛剛不是閃得很快嗎?
「閃不開。」他手臂一緊,「好痛。」接著便開始裝無辜。
他的舉動讓她想再補幾百拳給他。
「你再不放開我的話,我就讓你三個月離不開醫院!」她擺出凶神惡煞的臉。可看在他眼裡,卻像是顆已屆成熟、誘他犯罪的水蜜桃,尤其是那毒辣的粉色小嘴兒,更是讓他心裡萬分掙扎。
「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了?家住哪裡?」吃痛的揉了揉被揍的臉頰,他收起笑容,正經八百的盯著她。
「你問這做什麼?」有問題!大大的有問題!
「你毀了我的容,我不能問問兇手的名字嗎?」他說得理所當然。
兇手!
她?!
他臉上連瘀青都還沒……好吧!她是兇手,但──「為什麼要問年齡?」這不會太奇怪了嗎?
「我要知道你是因為年幼無知犯下罪行,還是蓄意行兇,這樣不行嗎?」
行,當然行!等他死了,她會讓他清楚的知道她的「行兇動機」!
「那住址呢?問住址做什麼?該不會是要寄存證信函跟醫療費賬單給我吧?」
「聰明!」他讚賞的輕捏了下橘藥心的鼻子,親暱的舉動立刻惹來第四顆拳頭,但這回他可是穩穩的接個正著。
「第一次可稱為意外,第二次可說是不小心失手,第三次肯定就是『蓄意行兇』了。」她還真是暴力。
「那又怎樣?難不成你要報警抓我嗎?你──可惡!放手!」她居然掙脫不開他的鉗制!有沒有搞錯呀!她可是橘藥心耶!活生生的活動武器耶!
「放手讓你有機會收到存證信函?不,我不會那麼沒良心,這你大可放心。」
放心個鬼啦!
「你給我放開!你這個莫名其妙的傢伙!」要不是她不屑當個弱勢族群,現在一定大喊非禮讓他上警局!
「莫名其妙的傢伙?難道你不好奇我是誰?」畢竟都跟她有「肌膚之親」了,一般人總會問一下吧。
「我管你是誰!那又不干我……好呀,除了名字以外,最好是把生辰八字也報出來讓我知道,越清楚越好。」
「做什麼?」他絕不相信她是要拿去算看看跟她合不合。
「做法事呀!看看能不能做個稻草人釘死你!這種沒科學根據的事相信法院不會受理才是。」到時候存證信函就寄到太平洋去好了。
「你確定嗎?不確定的事最好不要隨便亂說,要是我身上帶個錄音裝置……」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奸詐呀!」忍著腿上難受的刺痛,橘藥心硬是拳打腳踢的掙開他那還挺舒服的懷抱。「你最好不要再讓我遇到,不然我一定讓你後悔見過我!」
「唉,真是恩將仇報,要不是看你差點摔下樓梯,我怎麼會伸手接住你?而且我還好心的出借雙腿讓你睡得舒服點,結果呢?現在好人真是當不得吶!」他又是搖頭又是歎氣的,彷彿受了多大的委屈。
剛剛真該不顧一切推倒她的,管她是不是在睡覺,美人在懷,他又心蕩神馳,他居然還忍得住,真不知該佩服自己,還是嘲笑自己。
「我……我摔下去又不會怎樣,你這是多此一舉。」她這才想起他的確是幫了自己,立刻心虛的低著頭,沒臉見他。「不然我讓你打回來好了。」以牙還牙,這樣應該就能扯平了吧!
讓他打回來?
「我從不打女人。」他有點失笑,怎麼也沒料到她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一般的女性不都該是柔弱,需要男人保護的嗎?她有把自己當成女孩子嗎?明明長得秀色可餐,可瞧她這一身打扮,他敢肯定她把自己當成男人了,若是近視深一點的人,八成會喊她先生。
不過,火辣辣的她卻對了他脾胃,瞧這氣得紅咚咚的臉兒,粉粉嫩嫩的像極了成熟的水蜜桃,散發著陣陣甜香誘惑著他……他再次扼腕剛剛的君子之風。
不打女人?嗯,不錯不錯,這路人甲還有一點點風度嘛!可是這樣她不就很對不起他了?
「那……我道歉,對不起,如果你想報仇的話隨時都可以。還有,謝謝。」腳不再那麼麻,她立刻轉身離開。反正他不認識自己嘛,根本就沒辦法找她報仇,哈!
報仇?
他跟她之間不只有仇而已,還有……
他臉上出現了滿含陰謀的笑意,可惜橘藥心已經離開,要是她看到了,肯定會急著收回自己所說的話。
「怎麼了?被老總刮了是不是?」一進辦公室就看到一片愁雲慘霧,橘藥心考慮著要不要先回家算了。
「不是。」巫秋秋要死不活的趴在桌面上,不知情的人可能會誤以為她剛失戀。
「那是小杜被Fire 了?」他們設計課的課長兼「課草」若被Fire 掉,肯定有不少人要捧著面紙到廁所狂哭三天三夜。
「橘藥心小姐,還真是謝謝你的貴言哦!」說人人到,小杜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身後。「你這一睡睡得可真久,都已經過了六個多小時了呢!」他們都以為她跑回家去補眠了咧!
「六個小時?!」有這麼久嗎?那現在不就已經七點多了?「你們吃錯藥了?這個時候大家居然都還在!」太詭異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平常這時候至少有一半的人早就下班了不是嗎?
「我們在等人。」巫秋秋可憐兮兮的盯著門口,期待的眼神就好像在等牛郎出現的織女。
「等我?我有這麼偉大嗎?」還是說有什麼陰謀?她橘藥心雖然不是什麼善心人士,但也應該沒大好大惡得讓大夥兒聯手起來對付她吧!
「你想太多了吧!」小杜弓起手指輕敲了下她的頭。「是總經理,他到現在都還沒來,聽說連王秘書都找不到他的人。」
「失蹤了?」那麼大的人也會失蹤嗎?「那跟你們還在這裡有什麼關係?既然他不見了就改天再來視察呀,又沒差。」她實在是看不過去這種死氣沉沉的氣氛,平常熱絡好玩的辦公室一安靜下來還真令人難以適應。
「我們得等上面的指示下來再說,而且我看大家好像也不是說有什麼事非走不可……你舉手做什麼?」他忍不住皺眉,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有非走不可的事。」她只是課裡的小小設計人員,而且才剛來不到半年,實在不想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等人上,尤其那個太子爺還不知道是不是跑去哪裡逍遙享天年,這種人一點兒也沒資格佔用她寶貴的時間。
「不能改天再辦嗎?」他很希望所有人都能留下來。
「事關人命,事後就算你要負起全責也不行。」接可愛的小童童回家,這道聖旨她昨晚已經接下了,反悔不得。
「你要生了?」小杜開玩笑的問。
「是呀,你可以先包個大紅包過來,我包準我女兒會叫你乾爹。」因為沒什麼東西好拿的,所以包包背好後她就要走人。「你們好好努力呀,看能不能多爭取些經費,目標越大的話工作起來也會更加賣力。」衝著為數不少的獎金,誰都會把命賣在公司裡,就算要他們帶睡袋來工作,也會有人心甘情願的照做。
「要蹺班的人還敢說咧!」好好哦,她也想回去,可是若錯過了總經理出巡的機會,她會嘔死的!
「你也可以蹺呀,我真搞不懂你幹麼還在公司裡死撐著。」平常不都最快跑得不見人影的嗎?沒事就該回去了嘛!真搞不懂這些人在想什麼。
「這種事你這個男人婆是不會懂的。」小杜搖搖頭,對她這男人婆的行徑就只能歎息而已。
明明看起來是個柔柔弱弱的漂亮女孩兒,誰知內在卻是個有暴力傾向的小男生,公司裡那些不長眼的男性幾乎都被她狠狠教訓過,就連他這個身為課長的帥哥也曾被她給蹂躪殘害過……嗚,往事不堪回首吶!
「那種會讓人煩惱的事我一點也不想懂。」光看這些人莫不是引頸企盼,就是對著照妖鏡猛照個不停,也不怕門被望穿、鏡子被照破,對此,她實在沒多大興趣去蹚那渾水。
「不過提到加薪或獎金時千萬別忘了我這一份哦,Bye-Bye !」自身的利益一定得顧好才行。
晚上十點多,一輛豪華的保時捷流暢的滑過街道,像道流星般,就連紅綠燈也捨不得阻止它的行進,但──
唧──車子突然停了下來。
引擎尚來不及熄火,一名俊挺的男子便緊接著下了車,筆直朝行道樹下的一對男女走去。
「滾開!你離我遠一點!你不要……嗝!不要……不要碰我……」醉態橫生的女子嫌惡的揮開爬上她身子的鹹豬手,瞇著的眼幾乎看不清楚前方,整個人是以殘廢的蛇行緩慢前進。
「你喝醉了,我要送你回去呀!」男子好聲好氣的誘哄著,不管她怎麼推拒仍舊是堅持初終──送她回去。
但那副色胚模樣卻從他臉上表露無疑。
「走開!我自己會回……嗝!回去……你再敢碰我一下,小心我……我揍扁你……別以為我喝醉了連行為能力也醉倒,你……我根本就不認識……嗝!有……有柱子?」她抬起醉醺醺的醉眼想看清楚,但是……這根柱子怎麼好像怪怪的?
「喂!你是誰?幹麼抱我馬子?」幾乎快到口的天鵝肉居然被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給抱著不放,他當他死了是不是!
「你馬子?」保時捷帥哥挑了挑眉,輕鬆自若的接住懷中小人兒揮過來的拳頭。「親愛的,你什麼時候當起劈腿族來了?我人都還在這裡呢!你居然敢給我養小白臉?」
「嗝……小白?……什麼小白……我沒養狗……你又是哪個王八……嗝!是你呀……嗨……好久不見……送我高崗屋……」原來是路人甲呀!
一見到熟悉的人,也不管對方是誰,橘藥心當下高興的發起酒瘋來,被他給環抱著的身子像條嗑了藥的毛毛蟲一樣蠕動個不停。
他心旌意動的看著懷中佳人。
天,她這副醉態真是誘人極了!混著酒氣的女性馨香不住的刺激他的感官,他真想不顧一切的吃了她。
「你還愣在這裡做什麼?她都說了她沒養狗。」同樣是男人,這臭小子想做什麼別以為他不知道!
「你!」被罵成是狗的男人氣得差點吐血,瞪得快掉下來的眼珠子在他們倆臉上繞了幾次。「好!你有種!下次就不要讓我遇到你!」這男的身材比他高大,要真動手搶人,他不見得搶得過,只好憤然離去。
笑話,遇到又如何?
「遇到了記得要送高崗屋哦……Bye-Bye !」她很天真的揮揮手,枕在他胸膛的腦袋幾乎重得舉不起來。
「你是喝了多少酒?怎麼會醉成這樣?」要不是他看到她,這會兒她不被人給拉去賓館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才怪!
「我……我沒有喝很多,才……才一杯而已……」把侄女接回家之後,她就被抓去PUB 打工,因為幫別人擋酒所以喝了點,誰知道才一杯就讓她覺得天在旋轉、地在搖晃,一下子覺得全身輕飄飄的好像快飛起來,一下又覺得身體重得快被地心引力給拉了下去……好想睡覺哦……
「一杯?那你還真行,改天要叫你『一杯倒』了。」如果不是她天生不勝酒力,那就一定是那杯酒裡被下了藥。
他在說什麼呀,她頭好暈哦……
「路人甲……送我回家……」橘藥心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他無奈的歎口氣。
「我不叫路人甲。梵奕凜,記住,我叫『奕凜』。」他微微挑起她的臉,讓她看著他、看清楚他,就像他把她的模樣牢牢刻畫在心裡一樣。
「我……我管你叫啥米碗糕,送我回家……我好想睡覺……」他好溫暖、好舒服,她快要睡著了……真的快要……
「等等,你還沒告訴我你住在哪裡?」算了,已經來不及了。
不過,這女人就不怕他對她怎樣嗎?瞧她這軟綿綿貼在他身上的模樣,突然有一股衝動直衝上他腦門。
真難想像一個老拿拳頭威脅他人的女人喝醉的時候居然……居然這樣惹人憐愛,就好像平時的可愛都集中在這個時候火力全開似的。
看著這張迷人的臉,他忍不住在她唇上輕咬了口,又一口,再一口……
唔……好難過……她出了什麼事?怎麼全身上下──包括頭髮,都覺得難過得要命,好像被卡車給來回碾了七七四十九次一樣?她是不是死了?可死了怎麼會痛?
不過說痛也不太像是痛,除了不適的感覺之外,還有種「很舒服」的感覺,舒服到她一點兒也不想睜開眼睛,很想永遠就這麼睡下去。
突然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輕撫了撫她的背,而且整個人好像被什麼給包圍住一樣,四周圍溫暖得就好像是……這是什麼?!
奇怪,這張床怎麼、怎麼感覺這麼不對勁?她很少趴著睡的,原以為這樣會不舒服,可現在卻舒服得不想醒來……
等等!「床」會動?!
橘藥心忍不住抬頭往上看去──嚇!
眼前的景象讓她的眼珠子差點嚇得掉出來!她看到了……看到了……
「早。」
彷彿嫌她刺激不夠似的,一個無敵霹靂帥的笑容狠狠映入她眼簾,伴著磁性的低沉嗓音一起深烙入她心底深處。
怦怦!她的心猛跳了下。
「為什麼你會在我的床上?!」這個路人甲!怎麼會?「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現在是什麼情形?為什麼我會跟你睡在同一張床,」不!更正!她居然是睡在「他身上」!剛剛她感覺到的那張詭異的床原來是……「變態!暴露狂!你怎麼沒穿──呃!我的衣服呢?!」
救命吶!她居然跟他脫光了衣服雙雙躺在同一張床上!而且兩人還是呈現這副曖昧到極點的肉麻姿勢。
她想也不想的就要起身遠離他,可才一動,頓時一陣天旋地轉。
「你幹麼?!」下流!居然敢壓在她身上!這麼曖昧的動作……「呃!不會吧!」經過剛剛一動,橘藥心頓時明白了她的不適從何而來。雙腿間的乏力,以及抵著她的危險武器──完了,不必想也知道,她,失身了!
詭異的是,她居然沒多少難過,反而感到陣陣熱氣直衝腦門,活了二十幾年,生平第一次有「害羞」的感覺。
「什麼事『不會』?」他戲謔的笑看著她,情不自禁的在她媚態橫生的俏臉兒落不一個個蝶舞般的輕吻。
「你、你不要亂來,我會打人。」可惡!居然還吃她豆腐!
此刻的她幾乎不敢正眼瞧他,因為她感覺到彼此貼在一塊兒的身子傳來一陣陣的暖意,而且有趨近沸騰之兆。
天呀!為什麼她會遇到這種慘絕人寰的事?
「你想光著身子跟我打架嗎?」這雙小手的推拒根本一點用處也沒有,他是男人,而她是女人,光是先天上的差距就能令她恨得牙癢癢的了,更別提此刻的她正在他的「勢力範圍」之內,他想對她「怎麼樣」的話,她以為她拒絕得了嗎?
「你還有臉說!」惡狠狠的回頭瞪他一眼後,她馬上又撇過頭去,整張俏臉兒是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走開啦!離我遠一點!不然我會──」
「打我?你以為你真有那麼厲害可以打贏我嗎?」他輕笑著咬她嫩肩一口,瞧她縮瑟了下,紅灩灩的唇微微嘟著,可愛得讓他幾乎無力招架。
又想要她了。
「難不成我就要呆呆的任你玩弄,然後再像一般女人一樣打電話到婦女團體去哭訴嗎?」笑話,她橘藥心哪是那麼沒用的人!「就算打不贏,至少也要讓你知道我不是那麼好惹的。」大不了同歸子盡罷了!
「玩弄?你說這話可真傷人。」真是枉費他對她的一番心意。「要不是我,現在你就真的被個路人甲給玩弄了。」以她的性子,說不定會拿刀砍了對方呢!
路人甲?
想想,好像真有這麼回事,昨天晚上好像有什麼討厭的人一直纏著她不放,甚至還把那雙可惡的鹹豬手往她身上摸。
「結果還不是一樣!不過是從一個火坑跳進另一個火坑罷了!」最後她還不是逃離不了莫名其妙被侵犯的命運!
「火坑?我看起來像座火坑嗎?」想跟他上床的女人可是多得足以嚇死她,可她居然說他是「火坑」!
「壞人會在臉上寫『我是壞人』嗎?」橘藥心反問,明擺著非跟他槓到底不可。「你趁人之危做出這種傷天害理、慘無人道的事來還敢跟我爭辯說你沒錯!」這還有沒有天理呀!難道受害者是他不成!
「這都得怪你。」美食當前,他忍不住又咬了她一口。還好彼此之間沒多餘的空隙讓她的手能自由行動,否則她肯定又要拳頭相向了。
「怪我?!」他說這什麼話呀!「我有拿刀抵在你脖子上叫你『犧牲色相』嗎?今天到底是我吃虧還是你吃虧?難不成你還要寄存證信函叫我使用者付費?」
可惡!氣死人了!既然揍不了他,那至少口頭上不能輸得太難看!
「使用者付費?」他努力克制大笑的慾望。「那麼依你看,我值多少錢?」他很好奇,在她心裡,她給他打幾分?
「你這個殺千刀、砍萬刀的!沒想到這世上居然有你這種敗類!我被你欺負得連一點案發經過的記憶都沒有了,你還想收什麼費!給你錢買塊地辦後事要不要?」而且她會讓他立刻搬進去定居!
案發經過的記憶?跟他上床是「案發經過」?
哈哈,她真是太可愛、太與眾不同了,越瞭解她,他越是對她著迷。
「也對,糊里糊塗的失身的確會讓人感到不安,那我們就來重新製造回憶,雖然我無法保證原影原音重現,但可以保證盡量做到一樣。」說著他立刻吻上她,將她到口的抗議全數封殺。
他在吻她……他居然吻她……不對!她都已經失身子他了,一個吻根本就……
「你給我差不多一點!第一次勉強可說是意外,可第二次就太──」仰著頭,橘藥心實在很想將身上這個惹得她渾身不舒服的傢伙給踢到月球上去捂麻糬。
正慢慢品嚐她纖細頸項的他,突地抬起頭來與她面對面四目相望。
「根本就沒什麼『意外』,就算時光倒轉,我也一定會把你給吃了。」這點是無庸置疑的。「如果真要說意外的話,那麼,你對我來說就是個意外。」一遇上她,他原本的計劃都被她給徹底的打亂掉了。
原來只想逗逗她而已,沒想到這一逗……真是不可收拾。不過,挺有趣的,跟她在一起,有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而且每跟她相處一次那感覺就越加強烈,他真想永遠這麼下去。
「既然是意外就不該讓它發生。」每次遇上他都在他懷裡醒來,她的意外絕對不比他少,而且每次都到了「驚駭」的地步!
「可惜我拒絕不了。」他吻了吻她,「要拒絕你的誘惑不是件容易的事,看到你熟睡的樣子我就想要觸碰你,然後想抱你、親你……」
他每說一句就吻她一下,溫柔的模樣讓橘藥心以為她在他眼裡看到了情意……她出現幻覺了,她一定是出現幻覺了!他們才見第二次面而已,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喜歡上她!
「這只證明了一件事。」她很冷靜。
「什麼事?」她要說,他……對她有感情嗎?他忍不住期待著。
她瞪著他,一字一字清楚的道:「證明了你是只大色狼!」
否則怎麼會看到人家在睡覺就想碰人家,甚至是又抱又……橘藥心突地瞪大眼,「昨天……昨天下午你該不會趁我睡著時對我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吧?」不會吧,她該不會這麼倒霉吧?
「你放心,就算真要做什麼我也會稍微注意一下場合。」
注意場合?
「雖然那裡是公共場所,但很少有人會走樓梯上下樓,這對你來說算是什麼樣的場合?」結果他到底有沒有對她亂來?
「你不覺得你的擔心顯得太過多餘了嗎?」該做的跟不該做的不都已經做了,對昨天的過去式擔心只是多此一舉。
「那到底是有還是沒有?你對一個熟睡的女人做了什麼?」那是自己的事,她實在無法不去在意。
「等會兒再告訴你。」
等會兒?
「為什麼不現在說?現在說跟等一下說有差嗎?」她很想知道,先說一不會死是不是?
「因為,我們會很忙很忙……」他直接讓她說不出話來,以行動告訴了她他接下來所要做的事。
現在對他來說,澆熄引燃的慾火比談話重要多了。打從她醒來的那一刻開始,他的身體就在吶喊著渴望她,他想再一次的和她融為一體,想徹底的佔有她,讓雙方感受到彼此最真的存在。
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想放開她,甚至連一點點鬆手的意思都沒有,因為打從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放不開拉住她的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