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官寧兒從景呈御口中得知今天在皇宮裡發生的事後,忍不住大吃一驚。
「這是明顯的栽贓陷害啊!她分明是想讓皇上對王爺心生芥蒂,才故意挑撥你們兄弟間的感情。那皇上怎麼說?他相信了嗎?」
正喝著茶水的景呈御,因為是宮裡憋了一肚子氣,臉色始終不好,直到回到王府,聽自家娘子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他心底的陰霾才瞬間煙消雲散,心情豁然開朗。
看來師父說的沒錯,寧兒果然是他的福星,無論他的心情有多惡劣,只要這個小女人陪在他身邊,就能撫平他的情緒。
「皇上並不是傻子,我想他不會糊塗到真以為我對那個噁心的女人有興趣。」
官寧兒不禁笑道:「什麼叫那個噁心的女人?洛香郡主的美貌是有目共睹。」
景呈御不屑的嗤之以鼻。「在本王眼裡,她從裡到外都非常噁心。」
「王爺果然不是個憐香惜玉的男人。」口中雖然這麼說,但見夫君對那樣一個大美人居然毫不動心,她其實是打從心裡開心的。
「本王若對所有女人都憐香惜玉,這王府裡還有你官寧兒的容身之地嗎?」說著,他擰了她身上的小肥肉一把。
官寧兒微微吃痛,急忙躲開,可憐兮兮的揉著自己被掐過的地方,繼續咕噥著,「看來我娘給我的寶鏡果然很靈光,你瞧,早上出門時我就說鏡子掉在地上肯定沒好事,現在應驗了吧?」
「本王向來不信鬼神之說。」不過,景呈御確實也覺得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
夫妻倆在房裡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忽然聽到齊揚慌慌張張的敲門道:「王爺,皇上駕到,召您出去迎駕。」
景呈御與官寧兒對視一眼,心裡同時產生一股不祥的預感。
在他起身的一剎那,她扯住他的衣袍認真道:「若皇上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王爺切莫動怒,凡事以和為貴。」
他怔了半晌,微微點頭,整理了一下衣袍前去迎駕。
在大廳上看到身穿明黃龍袍的兄長出現在眼前,景呈御正要開口問安,卻被皇兄搶先一步。
「七王妃的身上,是否真有一塊藏寶圖?」
這個問題把他問得措手不及,他萬萬沒想到皇兄居然問這個。
當初他查訪的武子鷹要娶官寧兒的目的時,並沒有打算把這個秘密公開。他堅信,只要他不說,武子鷹自然也不會將事情聲張。畢竟藏寶圖一事若被傳揚出去,不但會引起內亂,使許多有心人爭相想分一杯羹,官寧兒的生命也許也會受到威脅。
他並非有意隱瞞皇兄,之所以沒有告知,只是想武子鷹預謀叛變一事被揭穿、繩之以法後再來開口。
只是沒想到皇兄居然會自動找上門來詢問此事,這是否意味著,皇兄對他已經不再信任?
見景呈御久久未答,景呈軒非常失望,他歎息一聲笑道:「朕說得果然沒錯,是吧?」
要不是他派人暗中查蘇洛香此番來京的目的,也不會意外查到關於藏寶圖的秘密,得知七弟竟然別有異心……
「難怪當初你在朝堂之上堅持要娶官寧兒為妃,當時朕還以為,你一向與武子鷹不和,只因他想娶所以你才執意要搶,想不到……」他冷笑一聲,「朕如此信任你,你居然對朕諸多隱瞞?七弟,就算你介意當年朕搶了你的位置,但自從父親駕崩之後,朕待你如何,你心裡應該非常清楚。你執意隱瞞藏寶圖一事,是不是也想有朝一日像武子鷹那樣,給朕當頭一擊?」
「皇兄,在你眼中,我是這樣一個人嗎?」
「朕不信當年父親沒把皇位傳給你,你一點都不恨。」
景呈御也冷笑道:「你我是同父同母的兄弟,江山歸誰管,終究都姓景,你不疑我,我便全心全意為你效力;你若疑我,兵戎相見我景呈御也不怕你。不是我清高,而是對這個皇位我真的不稀罕!」
「皇兄,我從小到大,自問沒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如果你執意想幫自己找個洩憤的借口污蔑我,這方法,實在是非常幼稚。」
身為一國之君的景呈軒,從未被人如此反抗過,頓時怒上心頭,「為何朕要洩憤?」
「你當我真的不知道,當年父皇有意將皇位傳給我時,你有多嫉妒、多擔心嗎?」
「啪!」一記重重的耳光,毫無預警的甩到景呈御臉上。
這是景呈軒心底最不想面對的死結,可七弟居然就這麼將他逃避多年的現實揭露出來,令他顏面無光。
「你放肆過頭了!」
景呈御輕揉麻痛的臉頰,不在乎的回道:「那是因為皇兄你,觸犯到我的底線了。」
「哼!說到容忍的底線,朕也很想對你說,如果你不想讓朕對你產生嫌隙,就乖乖讓你娘子把她的藏寶圖交出來。」身為帝王,他絕不容許任何威脅到他皇位的人事物存在。
「那並非什麼藏寶圖,只是一枚她娘臨終前留給她的小鏡子而已。」
「如果真的只是枚小鏡子,為何武子鷹要搶?又為何你也要拚命的奪?」
「那是因為我不想讓武子鷹如願!」
「哼!這理由找得可真冠冕堂皇!」
「不管這理由是否冠冕堂皇,我娘子的東西,沒有經過她的同意,我不會隨便亂動。」
「真看不出來七弟還是一顆癡情種。」
「比不得皇兄,只因為蘇洛香一個小小的挑撥,就對自己二十多年的親兄弟大發雷霆。」
這句話也像一記重重的巴掌,狠狠甩在當今天子的臉上。
景呈軒撇了撇嘴角,有種被說中痛處的無力感。就算再如何掩飾,他都不得不承認蘇洛香的確是一個導火線,將他對七弟多年來的怨懟一古惱引發出來。
「不管你怎麼說,朕只告訴你,三天!如果三天之內不把東西交出來,朕……定不饒你!」說完,他撩起龍袍衣角,起身氣怒的離開王府。
兩旁被嚇傻的奴僕仍跪在地上不敢起來,在他們眼中,當今皇帝對七王爺百般縱容,卻沒想到那只是表面的平和,騙人的假象。
皇上終究是皇上,對那些威脅到他皇權的障礙,就算是血肉至親,他也一定會斬草除根,連根拔除的。
躲在門後偷聽的官寧兒,顫抖的摸著娘親給她的遺物,思忖良久,慢慢走到夫君身邊,將鏡子雙手奉上。「王爺,這個東西,明日您便交給皇上處置吧。」
景呈御回神,看著那枚她非常珍愛的小鏡子,「你這是何意?」
她怔怔看著他俊美面孔上多出來的五道指引,忍不住伸手輕輕撫摸。
「我不想因為一個身外之物讓王爺您受到傷害。」就算這東西真的藏有寶藏又如何?從小到大,她真正想要的,從來就與財富無關。她只想找個真心待自己的男人,幸福共度一生。
「你這個笨蛋,你真以為只要交出這枚鏡子,皇兄對我的猜忌就會消失嗎?」
景呈御心疼又氣惱的說。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早在當年自己被安陵王設計謀害,而皇兄卻不聞不問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表面上與自己兄友弟恭的皇兄,其實一直都很介意他的存在。
「寧兒,如果有朝一日,我放棄王爺的地位和權勢變成一個普通的老百姓,你……願不願意與我隱居山林,平凡度此餘生?」
她哽咽一聲,落下淚來,重重的點頭,「寧兒今生只為您一人而活,您在何處,寧兒便在哪裡。」
他心頭一暖,一把將她扯入懷中,沙啞動容的道:「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