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醉成這樣子喔?
比起一夜情,跟不太熟的人結婚這事情比較大條。
昨天她還是單身妙齡女,一覺醒來變成人妻,而且對自己的丈夫除了名字之外,基本上就是一無所知。
她得趕緊離婚,在別人發現他們結婚之前。
「我,我們結婚了?」金英朗剛睡醒就得知這個大新聞,一時之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是啊。」雅樂將結婚證書放在剛剛睡醒的金英朗面前,「你看,上面有我們的名名,小紙條上還寫著婚姻登記完畢,我剛研究了一下,一定是結婚得來速那種東西啦。」
結婚得來速?「那是什麼東西?」
「就跟麥當勞一樣啊,車子開進去,該注名的地方注名,該說我願意的地方說我願意,繳費,領證書,車子開出來就是夫妻,連下車都不用。」
至於照片,她覺得應該是得來速附設的小花園拍的,證據就是她的包裡那張二十元的收據。
拍張照片要二十塊就算了,還把她拍得跟酒鬼一樣。除了丑之外,找不出第二個形容詞。
看到的當下,她就決定了,這照片將是永恆的秘密。除了她,不會有任何人知道,包括照片上的男主角——也就是現在坐在床上,短短一天內,從同事變成老公的男人。
「不用下車就結婚,有這種東西?」
「當然有,你不是美國人嗎?」
「但我是在加州長大的,這是我第一次來內華達。」
「不管啦,你快點起床換好衣服,等一下我們去問清楚要怎麼辦理離婚手續。」
一夜情還在她的接受範圍內,一夜婚實在太……
她想要的婚禮不是這樣的。
對像要是一個她深深愛著的,也深深愛著她的男人,不用很完美。但是能夠彼此瞭解,彼此包容。
然後要有個婚禮,親朋好友共聚一堂,分享她的喜悅,送賓客時,她要穿著漂亮的禮服跟每個來祝賀她的親友照相,那將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
而不是像現在……彼此不相愛,互相不太熟,他們連對方的生日都不知道,這婚禮太荒謬了,她要離婚,離婚,離婚。
「你快點起來梳冼啦,吃完早餐,不對,現在已經下午了,等你吃一些東西我們就出去,該辦的手續辦一辦,讓我們都恢復單身。」
「雅樂。」
她怔了一下,雅樂?他們有這麼熟嗎?
不過算了,他高興的話叫她樂雅都可以,現在當務之急不是討論彼此的名字。
而是討論彼此的自由。
「雅樂。」金英朗又叫了一次,「我們還要在這裡待六天。」
「我知道。」
「所以不用急。我們有六天可以處理這件事情。」
一句話提醒了雅樂,對喔,又沒別人知道,她在緊張什麼,團體自由行,登記好飯店住宿後就是放牛吃草,大家都趕忙自己玩去了,誰有空理別人,如果這是一個秘密。只要他們都守口如瓶,基本上就可以當成沒發生過。
而一旦不緊張,就開始有了閒情逸致。
眼睛難免瞥到剛剛睡醒的金英朗——雖然此時的宿醉加上些微胡碴讓他看起來不太英朗,但這種慵懶的性感反而更迷人。
赤裸的上身,結實的肌肉,跟他貴族臉孔完全不符合的武士身材……雅樂突然有點懂他看選美的感覺了,真是nicebody,verygood啊。
不只男人愛看身體,女人也愛看。
比起來,她算是比較有優勢的。
早點醒來,已經穿戴整齊,不像他現在光溜溜的,只能坐在棉被堆裡。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
男人尷尬地看著自己滿地的衣服,雅樂噗的一聲笑出來,「我回房間去了,你好了打個電話給我。」
她原意是「打個電話給我,我們討論一下離婚事宜」,但他後來打給她,卻是約她去看魔術秀。
他票買都買了,不看白不看。
看完秀,又去吃飯,賭城有種奇怪的魔力,紙醉金迷的,兩人既然都滾過一次床單,也隱約記得感覺還不錯,自然不會拒絕第二次,而且催眠自己的借口都很一致的是,反正自己現在是單身。
就這樣,他們在拉斯維加斯待了七天,除了第一晚是喝醉搞不清楚狀況外,第二天他就自己刷了一間雙人房。
那幾天他們去了大峽谷,也坐了小飛機,參觀了水壩,玩了熱氣球,雅樂發現,原來他沒那樣王子。
也或許是她把他想像樽太王子,他其實只是一般人。
兩人每天都在玩,忘了離婚,等想起這件事情,他們已經跟其他同事坐在回國的班機上。
轉機休息時,兩人在免稅商店亂逛,金英朗跟她說,他住的地方蠻大的,問她什麼時候方便,他們一起搬家。
雅樂聽得心口怦怦跳,雖然認為就這樣同居有點倉促,但誠實來說,又不想拒絕——因為心裡隱隱有個感覺,是他沒錯,他們完全就是在對的時間跟對的地點遇到了。
她的朋友圈裡,有誰能跟她討論鐵拳新人王呢?
明明是員工旅遊,他們卻儼然像在蜜月旅行,不能否認,那真的就是戀愛的感覺……趁著兩人都休假的某一天,雅樂將自己的房子退掉,搬進了他的住處,開始了新婚生活。
基於不想成為同事茶餘飯後的消遣,因此兩人並沒有公開結婚,甚至連結婚戒指也沒藏。
雖然耳根因此清靜了不少,但還是有副作用的,最大的副作用就是金英朗人氣依然,他那該死的紳士風度讓所有的女生都覺得他人真好,就連剛來的新人都認為他對自己另眼相看,還反問她是不是也以為金醫師喜歡自己。
以為?笑話,她可是正版金太太。兩人結婚證書放在床頭,晚上睡覺翻個身就可以把腿橫在他身上,用得著以為嗎?
想到這事,五點醒來後就睡不著的雅樂一陣憤恨,開始在男人懷裡亂動起來。
「怎麼了?」睡意濃濃的聲音,「才六點,還可以睡一小時。」
她睡不著啦,「金英朗,最近有個新來的護士,不准對她太好。」
「我沒對她好。」男人在她額頭上啾了一口,「我心裡只有你。」
又來了。每次都這樣,只要她開始想教導他拋棄紳士風度,不要對每個女生都笑,他就會說。「我心裡只有你」。
最可惡的是,她自己很吃這一套。
「再多說點。」
暖暖的被窩中,金英朗好聽的聲音在她耳邊一字一句地說著,「你是我的心肝寶貝,唯一的公主殿下,我回國就是為了要遇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