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少主子這麼說,那就不留其命!」晏平飛回應道。
二名劍者再出劍,一左一右夾攻宋子紹,每一個身手、劍法皆是出類拔萃的高手,十多招後已重創了宋子紹一手一足!
「少爺——」
管家嚇得拚命要人圍上救人,但是竹簾射出的氣芒阻止每一個想出手幫助的人。
「衡量看看,插手的代價是拿性命來換,是否值得?」竹簾後依舊是那慢條斯理的警告聲。
週遭人已膽寒的面面相覷,雖不知眼前人的來歷,但對方像是擁有高深武藝的高手,確實有能力解決他們。
就在宋子紹不堪負傷的倒下時,女子的驚喊隨著熟悉的身影奔出。
「慢著!」柳恬兒忽衝到宋子紹身邊阻止,轉身朝竹簾內的人跪下。「公子請您大人大量,手下留情。」
「住手。」竹簾後的聲命令二名劍者停手。
「公子,我知道您定然有相當來歷,否則不會在異地挑惹官家之子,但是……子紹……宋少爺,是因為……對我太有心才會這樣,不是真的為虎作倀之輩。」
「恬兒……這不關你的事,不用你和他低頭。」身後,負傷半跪倒於地的宋子紹喊著。
「你鬧大事,自暴自棄讓自己墮落,甚至為這種事喪命,也不可能讓我對你改觀,我也不會因此接受你而進宋家門。」柳恬兒沒回頭,深吸著氣道。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你忽然對我變成這樣?」宋子紹痛苦問。
柳恬兒沒回應,只是朝竹簾後的人磕頭,「公子,這一切因我而起,若有因此冒犯公子處,還請您要怪就怪恬兒吧!」
「這世間究竟是有情者多,還是無情者多?」
隨著掀起的竹簾,一名雅逸出塵的少年在五、六名劍者伴護下,背手步出。
「為何我有心,卻被認為無情人,看來無情的人卻被認為是有心者。」
徐風拂揚的髮絲中,是一張俊雅清美的面容,此刻眉扉輕斂,悠緩步下紫竹亭台。
「唉!劍師,要再醉飲這千杯紅塵酒,初兒已不知該向誰一敬了。」
雅逸出眾到令人瞠目的少年,深紫色錦緞翻襯雪色外袍,飄長的髮絲以紫白兩穗帶綰東起,垂下的紫白結穗隨落肩之發輕揚,清睿的眉宇,內斂而溫雅。
「或許早在半年前那一場雲峰雪地,戲游紅塵的從容早已不再屬於我。」
風姿翩然的少年:心有所感般的苦笑,雙耳別著明珠耳飾,也因這對耳飾的綴映,隱透一絲女子的清靈端雅,一時間竟令人不敢認定「他」或「她」。
蘇少初扶起眼前跪在地的柳恬兒。
「你不要碰她,這件事和她無關!」宋子紹見狀怒喊,奈何自己傷得難以再出手動武。
「恬兒姑娘,選擇吧!有情的無心者,和無情的有心者,你想哪一種?當這兩種都今你痛苦時,那何不有心、有情的面對。」
蘇少初牽起她的手,走向宋子紹。
「迴避只是折磨當不成壞人的你,與不解真意的他。」
來到宋子紹眼前的柳恬兒,看著他負傷的模樣,一陣慼然湧心。
「恬兒……」
看著柳恬兒淚盈的雙瞳,宋子紹不禁有些激動的低喚。
「這幾年你若即若離,卻又不曾拒絕我的表白,我以為你知道我的心意,最後你不再見我,究竟發生什麼事?」
「子紹,雖然我們……不同父母,但是母親既改嫁給了宋知府,名分上,我意就是兄妹,在父親死後,我不想投靠母親,除了怨母親當年棄我和病中的父親離去外,也是因為你的感情……」淚珠忍不住滑落,再殘酷還是得將心意說明白。「縱然宋知府不介意這種世俗名分之別,接受我成為宋家媳婦,但是……面對成為宋家媳婦,我卻更真心想叫你一聲……哥哥!」
「哥哥!」宋子紹如被雷打到般震住。
「你的關切讓我感到親人的溫暖,我知道你希望的和我想擁有的不一樣,一開始我怕失去這份溫暖,不敢……對你說破,只能……和你保持距離……又怕說清楚以後,你……都不再理我了……對不起。」她哽咽而泣。
宋子紹面色一黯抿緊唇不語,片刻後才開口,「你只是想要親情?還是你認為這個感覺叫親情?」
他忽一笑,幽黯的雙瞳也透起一絲亮光。「你會想當我是親人,會怕我不理你,原來我的努力不是沒有任何收穫,或許……沒弄懂的是你。」
「無論對不對,別在這時告訴我,至少給我這最後一步的餘地和機會。」
宋子紹朝蘇少初點頭,是道歉也是致意,領著人馬離開。
「你、你會再來嗎?」
「這最後一步的餘地和機會我怎麼可能放棄?」負傷的踉蹌停下身,沒回頭的道:「放心吧!再到綠竹繚樂,不會再有為虎作倀的宋少爺。」
看著終於遠去的身影,柳恬兒心頭的沉重像瞬間輕了,卻又在某處湧出不一樣的憂傷,對他離去的寂然身形感到難受。
「至少他懂你的想法了,甚至再次正視他的付出,又何嘗不是好事。」蘇少初輕歎的道。
「公子也覺得他說對了嗎?是我沒弄懂嗎?」柳恬兒有些迷茫。
「如果我能回答得了這個答案,也許就能解決自己的問題。」唉!情之一字,對她而言,已不叫擾人,而叫災難。
「公子也遇上了煩惱的感情事?」見蘇少初苦笑起的神情,柳恬兒忽感失言般欠身。「是恬兒多問了,公子看來年紀雖輕,卻可能是有家室之人。」
「咳,不說這些,事情既已決定,多想也無益,不如到亭中繼續方才被打斷的曲音吧!」
此時負責園內招呼的幾位管堂已上前對蘇少初抱拳感謝,綠竹繚樂內的姑娘們也趨前的熱切招呼。
俊美少年向來受女孩們歡迎,更何況是這麼一位風姿、儀表如此出眾,又有英雄氣概的翩翩公子。
「公子,您剛才真是厲害極了,我還以為要出大事了,沒想到您幾句話就解決了。」
「可惜金老闆不在,否則他定是要好好謝你的。」
綠竹樂園的老闆去迎接另一名貴客,只交代下來定要好好招待這位白衣公子。
「沒關係,由你們代為致謝也行。」對小姑娘們鶯鶯燕燕的纏著圍繞,蘇少初習慣的溫笑柔言。「琵琶、箏、竹音的共律,我還沒耳福聆聽呢!」
「只要公子不嫌棄,綠竹樂園的人都願為您彈曲,直到您盡興。」
「能聽幾位美麗的姊姊們所彈出的天籟之音,今日少初可要大飽耳福。」
對可愛的人事,她向來抗拒不了,而女孩們嬉笑甜美的模樣,各個都像可愛的小雀鳥和小兔子,所以她總不忍拒絕女孩們的請求與好意。
她四處展露的溫柔笑顏,與喜好特定人事的樂趣,皆令朱毓非常不悅,是自己的女兒他還隱忍,其他會奪去她目光和注意的人,是他絕對不會忍受的。
今天她終於短暫的享受往昔的樂趣,少了淫魔皇子在旁的專斷,令她愉快極了。
「少主,除了主子外,還有兩位……小姐,少主多到氾濫的……溫柔再隨意施放,挑的是三個人。」
晏平飛忽上前在她耳旁提醒著,蘇少初還來不及回應,身後已傳來大喊聲!
「蘇公子——」
二名粉紫衣裳紮著同色髮帶的俏麗女孩,兩張一樣的嬌顏、連綴身的精緻珠玉都一樣名貴,皆氣沖沖的奔來!
「你不理無憂(無愁)——就有時間和別人玩——」
「公子,那兩個姑娘是你的誰呀?」
「咳,那是……」擠著僵硬的微笑,好不容易能自在喘口氣的機會,大概沒了。
「大妻、小妾嗎?」身旁一名女子猜道,瞧這兩姑娘氣急敗壞衝來的模樣。「公子,您有家室了,娶的還是孿生姊妹呀!」
「唉!我還真希望我有這種辦到的身份和能力。」勝過被惡鬼皇子盯上。
「真是大妻小妾,怎麼會喊『蘇公子』?」另一名敏銳的姑娘道。
「蘇公子誰都不可以碰!」
「對,蘇公子——是我們和爹的——你們都走開!」
無憂、無愁推開全部的姑娘們,一人一邊拉住蘇少初,不准其他人靠近。
「這位公子是你們和爹的?!」
幾位姑娘對她們的話面面相覷,不解其意。
「請問二位姑娘與這位蘇公子是什麼關係?怎麼會和令尊有關呢?」
「蘇公子是我爹的人——當然就是我們的娘——」
娘字一出口,像一句震撼的無聲驚雷,震得綠竹繚樂內眾人全瞠目結舌!
「娘……是指這位……公子?」
「當然!」
她們昂高著鼻子,哼得得意洋洋,以後她們不但有爹,還有最喜歡的蘇公子當娘。
噗的一聲,當有人忍不住笑出時,響起的是滿場的哄堂大笑。
「小姑娘,就算你們很喜歡這位公子,這位公子長得再俊秀,也不能讓個男人當娘呀!」
「是呀!男人不能當娘的。」
「怎麼你們長這麼大了,還想著要娘呀!」
幾個姑娘和客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調侃兩丫頭,可惹得無憂、無愁不滿跳腳。
「我們當然知道男人不能當娘——是你們不知道——蘇公子她是——」
女人二字未出口,蘇少初已高聲清著喉嚨打斷。
「無憂、無愁,陪我到亭內彈琴聽曲好嗎?」
「好!」
兩丫頭快樂的爭先呼應,蘇少初邊哄著她們,邊讓晏平飛遣退其他好奇圍觀的姑娘與觀眾。
「早知道爹會讓蘇公子今天出門,我們就不跑去後山玩了。」
「對呀!回去才聽說蘇公子往這來。」
每天見蘇少初的時間有限,爹老說要等蘇公子一切都確定屬於他了,才能讓蘇公子自由與她們相處,害她們悶極了,因為爹明明說這一趟遠門可以和蘇公子玩個快樂,根本都不是!
「你們爹呢?」
原本朱毓要和她一同到綠竹繚樂,後來竟遇上皇太子派來「縹霞峰」的人,見他一沉的神色,就知道他不打算讓對方見到她,特命晏平飛支開的護她先行。
看來,皇太子的人應該是為了探她消息而來。
「原本和太子殿下派來的人說話,後來又有一個從江南來的人,好像是封言派來的,我們等不下去,爹才讓人送我們來。」
「喔。」蘇少初眉目頗見沉思。
「這才好呀!否則和爹一起來,蘇公子一定又是他的了。」
趁朱毓不在,無憂、無愁可黏緊她。
「說好了,今天一天都要陪我們喔!爹明明說,今天白天,蘇公子是我們的!」
「對呀!這一個半月來,頭一個月的時間只有在晚餐見到你,後來才多了在早上時間見到你,白天見到你,若爹不在,還要有晏總管在場才行。」
「就是,爹還說什麼,只有我們和蘇公子單獨見面的話,就是開了一道可趁之機的門,蘇公子一定會利用我們跑不見。」
「只要和蘇公子有關,爹最小氣了。」
無憂、無愁說得一臉憤慨,蘇少初卻是半歎息的佩服。
「看來,想得到和想不到的,我每一步路都被封死。」
連現在所處的地方只怕都大有玄機。記憶中,當她和顏珊珊以夜盜紫飛雙月四處搜集各方資料,想奪「頷碧珠」時,她就懷疑靖卉城出名的綠竹繚樂可能是朱毓掌握各地消息的東方據點之一。
從朱毓放心讓她在晏平飛陪伴下,先往這聆曲看來,這個猜測應該沒錯。
「主子等會兒將到。」聽屬下附耳稟告的消息,晏平飛上前朝蘇少初道:「請讓平飛先遣退紫竹亭內所有的姑娘與下人。」
「以你家主子尊貴的身份,卻介意一些小姑娘與下人,不覺有失身份嗎?」唉!和可愛的小姑娘們相處,勝過陪伴可怕的天家妖魔。
「平飛只是謹慎遵守主子的交代,方纔已為少主破例,還請少主莫為難。」
依三皇子的交代,每一位樂器彈奏者都只能在竹簾外,絕不能讓蘇少初露面,尤其更不能讓她和任何一位姑娘甚至下人接觸,但為了宋子紹的鬧事,已經違反了此規定。
「蘇公子,你要乖,不要和爹對上,這樣又要好久見不到你。」
「對呀!蘇公子還是聽話才好,因為爹最喜歡懲罰不聽話的人。」
一個要她乖、一個要她聽話,對兩丫頭憂怕的天真稚語,蘇少初笑著搖頭,很認命的背手道:「好,為了你們,我會乖、會聽話。」
「太好了,無憂(無愁)不要又一個月才能見到你。」
兩丫頭快樂的左右抱著她的手臂依偎撒嬌。
「唉!看來當初和珊珊說半個月才能知道雙腳踏地,還真是小看了天家級的淫魔,果然淫威也是天家級。」她自言的調侃,內心的複雜與沉重也盡化為一聲長歎。
那一個月,若朱毓沒在身邊,便是在眠香中入眠,三十多天的獸慾,不分日夜他逞得絲毫不差,經常意識未醒,身體已知道他律動起的節奏,他的體味與擁抱人的力道曾讓她熟悉到,他是否真打算將她融進體內共為一體!
曾有一剎那,她分不清自己與他的區別!
他如此瘋狂的情慾究竟只是想確定她屬於他的獨佔欲,或只是滿足他想要征服的慾望,蘇少初已難理解,只知道朱毓不要她的屈服甚至求饒,他要她回應,要她意亂情迷的在他身下呻吟,看著她的眼睛充滿他的影子,他才會滿意的以親吻抱著她纏綿。
一個月後,確定她真的武功不存,才增加她離開房間的時間,也才慢慢讓無憂、無愁和她相處。
朱毓那可怕的淫威獸性,也在一個多月後才知所收斂,大概是知道自己的過火再下去真會弄傷她或令她生病,才讓他有點分寸。
但蘇少初想:只要在他計劃未成之前,她應該很難擺脫淫爪,因為她可感覺到深藏在他眼瞳深處,那份鎖定獵物想征服的虎視眈眈。
「爹還說,一年之後,我們和蘇公子就可以自由自在的在一起了。」
無憂、無愁快樂的數著蘇公子完全和她們在一起不分開的日子。
「一年哪……」唉!真是光想就讓人頭皮麻起,竄過寒顫。
若她沒料錯朱毓的計劃,一年之後,懷著「天家血統」的她還敢再閃人,妖魔皇子應該會讓某些真相爆開,好傳到皇帝、皇后那,屆時不會只是朱毓放不過她,有可能連太子都無法再當靠山。
皇后可能會和三皇子傾天家之力彌天蓋地的逼她出來,以那對母子的可怕與性格,母要孫子,子要人,各自執著目標,不擇手段來完成。
瀟灑慣的人最怕遇上執迷不悟,這是你和朱毓最好的寫照!
對珊珊當初這句話,她真是愈來愈能體會,她最大的失算是沒想到朱毓會對她動情至此,更沒想到他動情之後竟會如此偏執。
從小,朱毓在她記憶中,幾乎就是殘忍、冷血、無情,她親睹他的可怕;無論是殺年幼的自己,或是蓋碎對他一往情深的萼妃天靈,甚至很多被他看中,到手玩厭後棄之甚至計殺的人,這些血腥的黑暗她知道得非常清楚,她究竟哪裡算錯了?
天下間最難測的是人心,世事再多變又豈贏得了人心之變……
劍師的話此刻縈迴腦海,當初對他排計設局時,從沒想到會是如今的演變,因為他根本是冷血無情的人才是……
「公子,可要恬兒命人送上些薄酒小菜,聽說金老闆迎接的貴客和公子您有關。」柳恬兒再次來到亭內欠身詢問。
「先送些甜糕點和茶食給她們用吧!」
「可需要恬兒在這服侍?」
「我不要她在這!」無憂捉緊蘇少初的右臂瞪視喊。
「我也不要!」無愁捉緊左臂,同樣敵視道。
蘇公子看起來對這位姑娘很好,除了爹和珊珊姊姊之外,誰都不可以和她們搶奪蘇公子,敢太靠近蘇公子的,都是敵人!
尤其爹說過,蘇公子是個只要稍微一鬆懈,就會像風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所以只要他不在,就一定要將人抓得緊緊的。
「無憂、無愁,宋姊姊方才說你們兩可愛又漂亮,我說,你們笑起來才真是漂亮。」
「蘇公子覺得我們笑起來更漂亮嗎?」
兩丫頭馬上雙眼閃亮的望她。
蘇少初點點她們兩個的鼻頭。「這還用問嗎?你們的爹身邊最吸引我的,就是你們姊妹倆,笑給宋姊姊看,讓人家知道我有沒有說謊。」
「宋姊姊。」
馬上一反方才態度,兩丫頭笑得甜美、喚得燦爛。
「無憂、無愁果然是我最喜歡、又最可愛的兩丫頭,先乖乖去坐好,我請宋姊姊一定要挑你們愛吃的上來。」
「好。」
姊妹倆乖巧甜應,坐在亭中,笑容不離唇的回望。
「公子。」宋恬兒掩唇笑著,經過方纔的騷動,心中早有幾分明了。「雖喚公子,卻非公子吧?但是無論哪一種身份,我開始知道您讓人著迷又讓人不放心的地方在哪了,你對小姑娘太有一手,一個不好,很有可能真是個花花公子,幸好……」
清秀美目朝她端詳的意有所指,「天生的身份令你難以辦到,否則這災情可嚴重了。」
「咳。」蘇少初清清喉嚨,「我只是和小姑娘們相處的經驗太多,知道如何讓她們更開心。」
對她而言,與機心滿肚的權貴官員,和江湖各路險惡人馬周旋,是一種試煉腦智的樂趣,那麼女孩們的嬌聲嬉鬧,耍性子鬧脾氣就是舒坦的單純,因此她喜歡置身女孩群中與她們嬉笑遊樂,這兩種對比的人性讓她能沉澱的思考事情。
「公子是外地人,過幾天,靖卉城內的秋市節慶,連著十天,街市上可熱鬧了,公子若帶她們遊玩,應該會更開心。」
「秋市節慶!是慶祝什麼?」
「只是早年延續下的秋市習俗,趁勢將靖卉城的盛產,一些名貴的琉璃,還有長竹藝品發揚光大,百姓乘機也湊熱鬧找些小本生意做。」
「看來恬兒姑娘對這場秋市慶典很期待。」瞧她說得興致高昂。
柳恬兒掩著嘴輕笑。「街市中有一處椿樹下的脂粉攤,老闆雖愛吹牛,但偶爾能尋到寶呢!就不知是否會得公子的眼。」
「恬兒姑娘慧心過人,真有機會再尋寶了。」這意有所指的一提,蘇少初一笑。
「宋大哥也喜歡秋市節慶,只是……我不知……」說到宋子紹,她忽斂容悵語。「是否該再見面……」
「放心,你已清楚的面對,他自己知道怎麼做的。」看得出她的憂慮,蘇少初握著她的手,語帶弦外意涵,「我想秋市節慶他會見到想見的人,對嗎?」
她的話令柳恬兒終綻燦容。「公子的話,恬兒明白。」
「少初愛弟,我說過,你的溫柔、你的微笑,甚至一根手指頭,敢對本皇子之外的人付出,就別怪無辜者為你的輕率付出生命!」
蘇少初輕拍對方安慰的手,下一刻已被狠攫住!
「愛弟總是記不住,你是屬於誰的!」一雙俊美的帶著威懾人心的眼瞳,瞬間已到蘇少初眼前,來人緩緩扯揚薄柔的唇。「那麼或許下點警告讓娘子你知道,為夫言出必行!」朱毓另一掌已扣住柳恬兒咽喉。
「公……公子……救……」柳恬兒花容失色的掙扎朝蘇少初求救,隨即喉嚨被扣緊到再也吐不出聲來。
週遭一陣驚嘩,眾人只見忽來的華貴公子抓住白衣公子的手,像是威脅般的扼住柳恬兒,連方才保護在白衣公子身邊的武者也都候在一旁嚴禁人靠近!
「爹?!」
亭內的無憂、無愁也怔住,想跑上,收到主子示意眼神的晏平飛,上前攔阻她們。
「老、老闆,這是怎麼回事?」
陪同貴客回到綠竹繚樂的金老闆也只能吃驚的發愣,不解究竟發生何事!
「終於瞭解此刻的自己該好好聽話嗎?」對始終從容沉眸以對的蘇少初,朱毓冷笑睨鎖。
「我在等。」蘇少初平靜道:「等你殺了她來證明二件事。」
「喔。」朱毓凜笑不變,甚有狠態加劇之向,
「一旦你殺了她,你不是我心中的答案,更不是我感情的答案!」
「這一句話,更確定她非死不可!」朱毓收緊指掌的力道,柳恬兒已面色泛紫,氣息如絲,幾近斷魂!「因為她竟然會在你心中佔了如此重的份量!」
「她有多少份量,你內心很清楚,又何須為你狹小的器量找借口。」蘇少初淡淡說著,「她死了,我對你朱毓所有的感情迷惑,都會是你自己斬斷的!」
「感情迷惑?」這句話果真讓他瞳眸一顫,肅殺氣芒一凝。
「你很清楚,我對你不是沒有情感與迷惑,但是只要你再有殘殺的血腥,我會很清楚知道毋須再有迷惑。」
朱毓放開扼住柳恬兒的手,看著她筆直迎視,不見慌亂,只見定然的神采。
「你可以不信,因為連我自己都說服自己要正視,別要我對你證明什麼,因為我無法。」
旁人驚目的看著俊魅高貴的男子,拉白衣少年入懷,雙臂擁緊。
「少初愛弟,你總是特別會欺負本皇子,你很清楚,比起你直接說對我有感情,這種話更能挑動我。」朱毓的聲有著激昂。「只可惜你的話和你的人一樣,非常愛使壞的極盡欺騙之能。」
「難道三皇子不曉得,欺騙你,看你為我急、為我怒、為我妒火中燒,是一件報復的樂趣嗎?」
回以他耳邊低言的,是惡意、是挑釁,又或是更幾近一種糾扯情心的折磨,以情人般的撒嬌傾語,她清楚這些話比起任何回應都更能牽動他,他喜悅也憤怒,因為無法斷定真假。
「有時候我真懷疑,你真的是上天派來對付我的,本皇子對你愛之入骨,恨也切齒,這世上你是唯一讓本皇子感到可怕的,因為你相當清楚如何撩人心緒,玩弄回應。」
「一個禁臠的地位,竟能得三皇子如此高的讚美,怎麼敢當呢!」在他懷中的蘇少初笑起,決定更坦白,「其實少初還有一件最想完成的報復,就是徹底蹂躪你三皇子朱毓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