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孩子站在路的盡頭,她穿著一雙四周早已泛白的藍坡跟皮鞋,其中一隻鞋的鞋跟已經磨的明顯稍低於另外一隻。一件洗的乾乾淨淨卻過分肥大的舊風衣緊緊裹在她瘦削的身上,在瑟瑟的風中不停的抖動,像一隻垂死的蝴蝶在做最後的掙扎。她的臉色蒼白,還透著一點點的滄桑,卻仍掩飾不住她這個年紀特有的青春朝氣。她的眼睛清澈而又光潔,宛如原始森林中從未被人發現過的靜湖,沒有一絲的雜質污染,儘管偶爾存在一攏陰影,但卻像烏雲暫時遮住了陽光一樣,很快就被堅強的神色所替代。
她在心裡默默的盤算,去年的大衣雖然不很暖和,但氣象台說今年的冬天不會太冷,抱個熱水袋大概還可以熬過去,今年就不必添置了。
她每天放學後在路上拾的瓶子大概已集夠一百個了,直接賣到廢品收購站還可以多得幾塊錢。在超市做雜工的馬姐說,超市這個月底又處理一批過期食品,東西還很豐盛,不止碎餅乾渣,麵包干,她還特意幫她收了幾瓶肉罐頭.只待晚十點半以後她去後門取。她抬手看了看腕上的電子錶,小時的第二位液晶顯示缺了半邊,不過還可以推測出來那是「0」,幸好壞的不是分,否則又要買塊新表了,想著,她不禁笑了起來,再過二十分鐘,她就可以為拿著一堆食品快樂的回家了,長病在床的母親看見那幾個肉罐頭一定會高興的。家裡也許像別人那樣有個父親就好了。想到「父親」這個詞,她的心象被什麼刺了一下,這對於她是一個陌生,嚮往,幻想而又痛恨不已的名詞。算了吧,傷心的往事就不要去想了吧,於現實無補,於未來無益,還是應該想想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應該去想的事吧,白馬王子?熱烈的玫瑰?浪漫的音樂?……她自卑的望了望身上裉色的舊風衣,抬頭望著天邊廖廖無幾的星,只是自憐的想著,只要有一個人能把我從目前的困境中拉出來,我願用一生的愛去報答他。一陣冷風吹過來,她從幻夢中醒來,緊了緊身上了衣服,又盼盼的望了望手錶。
一輛典雅的銀白色轎車緩緩的在路邊的公用電話亭旁停了下來,一個衣著考究的年輕男人走下車,他用一塊柔軟的的手帕擦了擦電話,然後才撥打起來,動作文雅一如他的坐駕,「二叔,我的手機剛才被人偷走了,快叫阿昌他們來接我,我現在大發超市的後門。」他的聲音低沉悅耳,雖有些急促,卻仍很迷人,猶如他的外表。
年輕的男人放下電話,轉身正欲寧丁開車門,一輛摩托車風一樣的駛到他身邊,同時,車手手中拎著的一根粗大的棒子向男人的頭上擊去,男人迅速的躲開,背上仍重重的挨了一下,躺在地上,車手又抬起手來,向下擊打著,男人困難的躲閃著。
女孩子吃驚的看到這一切,嚇得跪在地上,當看到男人在地上痛苦的翻逃著時,她不知哪來那麼大勇氣,猛的從地上站起來,衝到馬路中央向著四周大聲喊道:「殺人啦!救人啦!」
車手吃了一驚,似乎這時才發現站在暗處的女孩子,他用木棒衝著女孩子用力一指,看不輕他頭盔後的臉,可女孩子卻清楚的知道,他在威嚇著她,她害怕的向路邊的樹後躲去,想要逃避車手的襲擊,可車手並沒有追過來,只是象來時一樣,風一樣的從另一條道溜走了。
女孩子鬆了一口氣,嚇得又癱軟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大概三分鐘後,她看見幾輛黑色高級轎車駛到年輕男人的身邊,接著車上下來好幾個穿黑西裝的男人,他們將地上的年輕男子小心謹慎扶上車,絕塵而去。
街上又靜悄悄的,好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剛才是夢嗎?
一個年輕的男人,俊朗優雅的外表,高級別緻的轎車,一個殺手,一輛風一樣的摩托車,粗大的木棒,凶狠的擊打,一場驚心動魄的謀殺,一群神情焦慮的黑衣男子。
女孩子從地上站了起來,四周靜悄悄的,仍只有自己一個人,她覺的整個世界似乎只剩她一個人。她下意識的走到那個公用電話旁,怔怔的看著它,下午下了一場大雨,電話筒是乾的,而下面的話機座上卻濕淋淋的,她小心翼翼的向電話伸出手,剛要摸到,又縮回手,過了一會兒又伸出手,她不知自己怕什麼,猶豫片刻,她終於用力抓住了話筒,話筒確實是乾的,剛剛被人擦過的樣子。
她夢遊一樣,溫柔的撫摩著那個話筒。
這一定不是夢。
「你拿著話筒發什麼呆?」馬姐不知何時站到她身邊,奇怪的問。
她張了張嘴,把「它是乾的」這句話留在肚子裡,只時衝著馬姐幸福的一笑。
那笑絕不是衝著馬姐懷中沉甸甸的麵包干,碎餅乾,到期水果,還有肉罐頭。
「惜漣。」馬姐更加不解的望著她,甚至有些緊張。
她堅定的對著馬姐說:「謝謝你,馬姐。我將來有錢了,一定要好好報答你!」像往常一樣,她一手接過那個裝著食品的大包,一手挽著馬姐的胳膊,兩人有說有笑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是的這一切不是夢。
剛才那如電影一樣的驚險場面是真的。
而那個舉止優雅,面容俊朗的年輕男人也一定是真有其人。
這天又是一個夜明星稀的晚上,惜漣做了一夜的夢。
一會兒,她夢見那個摩托車手舉著大棒向她報復,用車撞她。放火燒她破爛不堪的家,母親在火中哭喊叫著她的名字,而她卻無能為力,一會兒她又夢見那個年輕優雅的男人駕著車將她接走,並緊緊的握著她的手說她要保護她一輩子,還用炭一樣熱的嘴唇吻著她,將她幾乎烤昏,而這時那個摩托車手衝了上來,舉著大棒向他們襲來,她躲不開.也不想躲,還戀戀不捨的躺在那個有著一張俊朗面孔的男人懷裡,又恐懼又依戀的感覺同時混跡在她的意識裡,她看見大棒向她的頭部擊來,卻仍捨不得那個男人熱情溫暖的懷抱,在棒子飛舞到她的眼前時,她在自己的驚叫聲中醒來。
「惜漣,你怎麼了?」同床的母親用力撐起身子,關切的問。
「沒什麼,只是一場惡夢」。惜漣想著剛才的夢,不好意思的轉過身,不敢面對母親的目光。
「你最近不大對頭,一定是有什麼事,告訴我。」母親焦灼的問。
「真的沒什麼呀。」惜漣重又躺下,將被子蒙在頭上。
「我們相依為命這麼多年,肯定發生了什麼事,你不想讓我知道。
你騙不過我,最近這些日子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來的。告訴媽媽好嗎,我不想這樣擔心。」母親用力搖著被子,使女兒根本無法睡覺。
看到母親一副不打聽出來就誓不罷休的樣子,惜漣只好又坐了起來,「好了,好了,我服了你,我告訴你,我快要考大學了,可我學習很不好,我怕考不上丟人。」
「你是怕學費的事吧,都是媽拖累了你。母親內疚的流下淚水。
「媽,都是我不好。讓你傷心了。」惜漣對自己拙劣的謊言後悔不已。
「媽真是對不起你,讓你從小就受那麼多苦,還沒有爸爸……」
惜漣急急用手摀住母親的嘴,「我們說過,永遠不提他的,我們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的。」母女二人坐擁而泣。
「惜漣你一定要考上,我會折更多的紙盒,我的身體已經較已前好許多了,一定會折更多的。再說。這活兒是熟練工種,我會越折越快的,」母親用手一下一下指著屋子四周象小山一樣高的禮口盒,神經質的說,「我會多多折的。一定要供得起你,惜漣,惜漣,你聽到沒有?」
「媽!」惜漣抱住母親,淚水流了下來。
母女二人坐擁而泣。
直至黎明天白。
第二天課堂上,惜漣仍為頭一晚上的事不安。
那個夢,和母親的眼淚將她的心攪的更亂了。
她甚至想,只要不傷害到母親,她寧可冒著天下的危險和將那個男人緊緊相擁在一起直至死,像夢中那樣,生死相依,幸福甜蜜,世間一切都置之度外,包括財富,生命,名譽。隨後她又為自己的想法羞愧不已,她與那個男人相識不過數分鐘,僅是一面之緣而已,怎會對他如此魂不守舍,心神不寧,那個男人根本就不愛她,也許都不會記起她的模樣,是的,她當時站在暗處,離他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否則那個摩托車殺手怎會沒有注意到她,在那種混亂的場面中,他會有機會記住她的模樣嗎?這一切只不過是她自己的白日單相思。接著她又想,她畢竟救過那個男人的命,他會不會找到她,至少向她感謝一下,讓她今生至少再見到他一面,她也就無怨無悔了,可那天的事情是真的嗎,越想越可疑,越想越像一場夢。
「惜漣,你怎麼了?最近上課總是發呆?」汪老師下課後將她叫到辦公室。
「哦。是嗎?」惜漣有些紅了臉。
「是不是家中出了什麼事?」惜漣的家境老師們大多都清楚。
「不是,我媽的病情最近挺穩定。」
「再過兩個月就要考大學了,你最近的名次可有些下降了,學習的勁頭也不如原先足了,有什麼困難跟老師說。老師會盡量幫你解決的,靜下心,好好學習。許多大學的獎學金都很高,如果學的好,加上平時做兼職,省吃儉用一些,差不多足夠你開銷的了。」汪老師善解人意的說。
「不是學費和生活費的問題!」
汪老師停頓了一下,「即使你沒有上大學,我仍希望將來有一天,你可以挺直腰板站在我的面前對我說,我是一個堅強的女子,沒有任何困難可以難倒我,讓人對你崇敬有加,人生的路有很多條,不一定要上大學才會成才。」
惜漣聽到這句話似有所動,但她仍沒有言語。
「先過這段再說,船到橋頭自然直。蒼天偏愛有準備的人。」汪老師慈愛的拍了拍惜漣瘦削的肩膀。「千萬不要放棄,一切都會好的。夢想都會成真的。」
惜漣抬頭望了望汪老師,領悟的笑了起來。
汪老師也笑了。
惜漣從此更上進了。
她要堂堂正正站在愛她的人面前,還有她愛的人面前。即使她因為貧困的原因沒有念大學,也是一個優秀的女子。在人性的魅力上,她會令愛她的,她也愛的人為她自豪。
一個多月後,惜漣在校園中看到一輛典雅的銀白色轎車。這種型號的車應該有很多,可她憑直覺,一眼就認出,這是他的車。可他的車怎麼會停在這裡,他是專程來找自己的嗎?還是來找別人的。
惜漣頭一次逃課了,她躲在轎車附近一棵大樹的後邊。那裡有一個石凳,她坐在上邊假意拿起一本書翻看起來.她要等轎車的主人出現。
這個位置離轎車不是很遠,但轎車的主人要駕車離開時,一定會看到她的,她也一定會看到轎車主人的。
怎麼還不出現,惜漣覺得時問象過了無限個世紀。
「惜漣,你怎麼在這裡,我找了你好半天,」汪老師氣喘吁吁的跑到她身邊。
「我,我在這裡看書,入迷了,不知不覺就過了上課的時間。」惜漣的臉紅了,但她向來是個誠實的女生,所以她說的話人們都信。
「惜漣,告訴你個好消息」,汪老師並沒有追究她逃課的原因,「學校的贊助人,利天集團的總裁盧非易先生今天親自來了,他要資助一個品學兼優,家境較差的學生,我向他介紹了你的情況後,他選中你了!快點,快點,這就跟我去辦公室,人家的時間可寶貴,都等了你半天了。」
汪老師拉著惜漣的手向辦公室跑去,惜漣依依不捨的回望著那輛銀白色,猶如那個男人一樣優雅的轎車。
「惜漣,憐惜,憐惜,惜漣,果真是個令人憐惜的女孩子。」這是盧非易見了惜漣之後的第一句話。
惜漣不知該說什麼,只是呆呆的望著眼前的男人。
汪老師見狀悄悄從背後推了一下她,她仍無反應。
「可不是,人要知道,惜漣的家境雖然不是很好,可她是個非常上進的學生,這個學期數學考了……」在汪老師喋喋不休的讚美聲中,惜漣簡直不敢相信,這位贊助人就是那個讓她念念不忘的年輕男人。
她癡癡的望著他。
而他的目光卻盯在汪老師遞過來的全年級學生成績名次表。
她的心跳的很厲害,她的成績那次排名是最差的一次,較上回足足滑落了十三名。
「盧董,惜漣可就拜託您了,您是伯樂,您幫她一把,就等於挽救一個人才,一個國家棟樑,」汪老師向這位利天集團年輕的總裁小心的推薦。
盧非易放下成績單看著惜漣,惜漣忙低下頭。
汪老師將一份助學書及時擺在盧非易的面前。
大學考完後的第一天,就像做夢一樣,母親被盧非易送到最好的療養院去接受治療,晚上盧非易親自去療養院接惜漣回自己的別墅。
惜漣坐在那輛銀白色的轎車裡,偷偷從觀後鏡裡看盧非易,他真是世界上最帥的司機。
「你不大愛說話是嗎?」盧非易笑起來的樣子很和煦,像春風吹過河面的感覺。惜漣覺前世似與他相識,兩人才見面不久卻無陌生感。
惜漣只是羞澀的點點頭,小聲答道:「還行。」
幾輛黑轎車不遠不近的跟在後面。
「那幾輛車好像在跟著我們。」
「那是我的保鏢,」盧非易的笑冷了下來,「有錢的生活就會有些不自由」,他頓了頓,又很嚴肅的說。「惜漣,希望你不要輕易對人說是我贊助的你,這事在你們學校也是保密的。」
「為什麼?」
「不為什麼。也許你以後就會知道。」
兩人沉默下來。
車也停了下來,紅色信號燈在夜裡閃的分外顯眼。
「謝謝你那天救了我,惜漣。」盧非易忽然乘這段時問抓住惜漣的手,惜漣嚇了一跳,幾乎把手縮回來。
他到底認出來了她,他是特意來找她的。
他的手象想像中一樣的溫暖,有力,惜漣碰上他那真誠,熱情的目光,慢慢把頭深深的低下。
惜漣抬起了頭,盧非易的影子模糊散去.透過明亮寬敞的窗戶,可以看見飛鳥在枝頭依偎雙飛,透過蔭盈的樹冠,再往遠看,隱約可見盧非易住的別墅。「也不知非易哥今天回不回來。」她小聲的自語道,還{兀浸在那天車中的情景。
她已在本市最著名的白金貴族學院就讀將近大半個學期。能在這所學校唸書曾是她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可現在,一切的一切,就像賣火柴小女孩手中的火柴,只要你想一件事,總在下一刻實現,讓人簡直不敢想像在火光熄滅的一刻,一切是否會消失,自己立刻從溫暖的席夢思又回到從前陰冷的房屋。
她住在一幢由倉庫改建的獨立小樓中,離盧非易的別墅不遠。雖說是由倉庫改建而成,可經過一番用心的裝修,卻非常的整潔乾淨,惜漣起居在二樓,樓下是客廳,閣樓是書房,由於盧非易不讓人知道惜漣是由他資助,所以,惜漣從未請任何人來過,客廳總是寂寞清靜的。
惜漣申請住宿,不只是因為盧家別墅的寂寞,而是因為很難見到盧非易一面。
盧非易的工作很忙,偶爾在週末才能見到他回到這所別墅。
他回來後,總是讓惜漣到他的別墅去吃飯.並在飯桌上不住的問惜漣的生活、學習情況。
盧非易父親在職時長年奔波國內外,苦打江山,自打退職後,就長年旅居國外,甘當隱士,種花飲茶,閒度餘生,由盧非易和其二叔掌管利天集團大權。
惜漣不喜歡盧非易的二叔,他與平易近人的盧非易比較起來,簡直就是鐵板一塊,還是凍結在北冰洋中多年的那種,他不大喜歡笑,不是,是惜漣從未見過他笑過。有一回,惜漣講學校發生的一個笑話,連一旁的幫工喜叔都笑的直不起腰,可他的臉只是不像往常那樣緊繃而已。
惜漣覺得二叔似乎曉得她單戀非易哥的秘密,他總能在惜漣與盧非易暢談時巧妙的轉變話題。她怕二叔,比任何人都怕見到他。
「惜漣,你的母親好嗎?」盧非易問道。
「好,比原先強多了。只是高級病房她有些住不慣,總怕花錢多。」
「讓你媽放心治吧,這些錢對我來說並不是很鄉,只要能治好花少錢都行。」
「大夫說,她這病是多年心情抑鬱,加上這麼多年積勞成疾所致,主要靠三分治療七分養。」
「惜漣,你在外面做兼職家教還有鐘點秘書是嗎?」
「非易哥,你是怎麼知道的?」惜漣剛開始上班不到一個月。
「難道二叔每月的撥給你的零花錢還不夠嗎?」
「夠了,足夠用了,我都花不完。我只是想證明一下自己的能力而已,再說,我學的是文秘專業,早點實踐一下,對將來工作也是有幫助的。」
「好姑娘,有目標將來就會有報負,只是兩份兼職別太累壞自己身體,也別耽誤正常學習,我可不想資助一個『品學兼差』的學生。」
盧非易說完,還衝她眨眨眼。
「這學期肯定能拿回來獎學金!」惜漣大聲宣誓般的說道。
「惜漣,你為什麼要選文秘專業?」
「呃……」惜漣的臉有些紅了,她張了嘴,沒說出什麼,她實在不會說謊。
「非易」,二叔接過話題,「李秘書下月結婚.我想我們應該想想送她點什麼結婚禮物?而且還應該考慮考慮誰來接替她的位置?她可是四十初嫁。」
「是呀。她可在利天干了整整一十七年了,我們就……」
惜漣頭一次感激二叔岔開話題。她當初選文秘專業,是希望畢業後,能留在利天就職,最好能成為非易哥的秘書,天天見到他的面。
這就是她剛才沒有說出口的話。
「惜漣,最近在學校很忙嗎?」二叔忽然問道。
「還行。只是下個月學校準備慶祝建校五十週年,活動會多一些,也許我連續幾個週末不會回來了,我現在先說一聲吧。」
盧非易和二叔相互看了一眼。
「那你先忙學校的事吧。」二叔略停頓大約一分鐘後說。
「惜漣小姐,五十週年校慶是不是很熱鬧。」盧非易最信任的保鏢之一阿義問她。
「當然,比香港回歸還熱鬧。連劉德華都請來了,我還讓他簽個名呢!」惜漣一提起校慶的事兒兩眼放光。
「你可真是個小女生。簽在哪裡了,等到家之後讓我看看好嗎?我也是他的超級FANS,」阿昌笑著問她。
「在海報上簽的,到時你看了可不許要呀。哎,二叔怎麼會讓你們兩個來接我,平時我都是自己擠公交車回來了,他不是不想讓別人知道非易哥資助我的事嗎?」
「到家的路前門正在整修。煙塵很大,後門那兒又不通車,走起來太遠,二叔乾脆就讓我們來接你一回。反正我們是在僻靜地方叫你上車的,如果別人看見問你,你就說被犯罪團伙綁架了。」
「誰會綁架我,窮鬼一個,飯量還大,搞不好,還沒等拿到贖款呢,先被我給吃窮了,對了,好好的前門幹嗎要修整?」
「因為義哥下個月要訂婚,到時會來很多名流的,當然要張燈結綵一番了。」
「訂婚?!」惜漣覺心口象刺入一把刀,「跟誰?」每個字都伴著心頭的血滴噠而出。
「大東亞集團的羅總裁的獨生女兒羅小姐。」
阿義接著說:「羅小姐長的是雲想衣裳花想容,還是學跳舞出身的,走起略來象……象步步生蓮花,跟我們家易哥真是男才女貌,天緣巧配。」很難以想像,像阿義這樣一個高大魁梧的保鏢竟是中文系畢業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