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行為是侵犯他人人身自由啊!」
「我知道。」
「知道你還干?」典型的知法犯法啊。
「有什麼區別嗎?」
「……」吐血!
喀嚓!
修長的手指扭開了門把,葉文皇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穿褲子啊,穿褲子!你要我說多少次你才能記住啊。你個白癡女,要是下次還這樣的話,信不信我捶死你啊!」人未進門,便已經先聽到了咆哮的聲音。
當然……呃,還有腦門被東西砸的聲音。
「我……我只是『不小心』忘記了嘛。」委屈的聲音,緊隨其後地響起。
「忘記?這個能忘記嗎!你知不知道什麼叫走光啊!還是你壓根就想給人免費吃豆腐啊!」
哎……梁筱雅受不了地搖了搖頭,若是她沒猜錯的話,會如此吼人的,在學生會中也只有司馬熾了。
被葉文皇連拖帶拉地走進了室內,梁筱雅看見了三個或站或坐的男生,以及一個有著一雙小鹿眼睛的女生。
嬌小的身子正手忙腳亂地接過一條白色的男生校褲,而從放在旁邊的一塊抹布可以看出,該女生剛才顯然是正在打掃衛生。
「咦,陸學妹又來幫忙打掃衛生了嗎?」揚起習慣性的笑容,葉文皇含笑問道。
「啊。」女生臉一紅,腦袋霎時勤快地點著,「是……是的。」雖然她會來這裡打掃衛生,純粹是因為懼於司馬熾的威脅。
「你臉紅個P啊,快去衛生間把校褲換上。」一個爆栗子敲在了女生腦門上,站在一旁的男生沒好氣地道。
梁筱雅定睛望去。那是一個很漂亮的男生,精緻的五官,如同剔透的水晶般。白皙的皮膚,勝雪似霜,實在很難想像剛才的那番吼聲和那個把快、狠、準發揮到最高定義的爆栗子會出自於他。
「你……你不可以這樣打我啦,不然我會變笨的。」女生咕噥著道。
「你已經夠笨了。」換言之,笨蛋變笨,根本不會有任何區別。
又一個爆栗子眼看就要敲下,女生連忙飛快地逃進了衛生間。
「文皇!」司馬熾這才抬頭看著葉文皇,「站在你旁邊的那個白癡女是誰啊?」在他看來,拿著一個啃了一半的麵包、對著他露出一臉癡呆表情的,只能稱之為白癡。
「……」梁筱雅又開始有了想吐血的衝動,白癡?!她哪點像是白癡了!看來司馬熾能夠稱許的只有他的這張臉皮而已,再無其他。
「是啊,我也很好奇呢。」帶著一絲絲邪媚氣息的語音,宛若夜風一般,赫泉斜靠在窗台邊,一雙鳳目中儘是散發著促狹的味道。
「哇,又是一個可愛的學妹啊。」坐在沙發上的狄彥則嬉皮笑臉地站起身子,湊到了梁筱雅的面前,「你好,我是學生會的狄彥。」兩個可愛的酒窩閃現在他的雙頰邊,即使頭髮被染得五顏六色,但是卻依然讓人有想噴鼻血的衝動。
好……可愛啊!
梁筱雅頓時眼睛一亮,雖然她是曾經聽聞過狄彥的可愛,但是總想著,一個常打架又兼體育部部長的男生,再可愛也有限吧。如今才知道,原來傳言也有可信的。
「你好,我是……梁筱雅。」她直覺地回道。
「原來是雅雅啊。」狄彥又在擅自為對方取起了小名。
雅雅?梁筱雅身子頓時一陣發寒,從小到大,還沒人這麼喊過她呢。
「我建議你還是直接喊她梁學妹比較好。」葉文皇彈了彈手指,一把把梁筱雅從狄彥的面前拉到了自己的身後。
「只喊學妹,那多生疏啊。」敢在老虎嘴上拔毛的雖然鮮有人在,但是不代表沒有。
「不生疏。」臉上漾起了無比「溫柔」的微笑,葉文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狄彥。
唔……有點可怕呢!狄彥摸摸鼻子,識時務地道,「梁學妹就梁學妹好了。」認識文皇那麼久,他自然知道越是溫柔的笑,就代表著某人越是危險。
當然,若是他要再堅持下去也可以,但是可以預見,以後學生會將會有一大堆的事務壓在他的身上。誰讓學生會裡的支柱是文皇呢,幾乎所有的事都是由他一人來處理,他狄某人頂多只是偶爾閒得發慌時,才會抓兩件是來處理一下。
所以若是文皇一個心情不爽,只消把手中的事一拋,那麼他不被壓死,也會被累死。
「那就好。」滿意地點點頭,葉文皇轉過身子,把梁筱雅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你可以吃了。」
嘎?她有些不知所以然地眨了眨眼眸,「吃?」吃什麼啊?
「麵包。」他的手指了指她手上那未啃完的菠蘿包,同時走到了一旁的櫃子旁,「你想喝點什麼,紅茶還是咖啡?還是礦泉水?」
拜託!對著一屋子的美男,她怎麼可能吃得下麵包!梁筱雅才想開口,狄彥卻已經先一步嚷道:「文皇,你偏心!」想當初他讓他泡杯咖啡,他都死活不肯呢。
「哦?」眉一挑,葉文皇望著狄彥,「我看,你最近似乎很閒嘛。」閒適的語氣,卻有著隱隱的寓意。
「我很忙的。」身子一縮,狄彥乾脆窩回到了沙發上。重色輕友啊,沒想到文皇居然也是這種類型的人。
喀喳!衛生間的門打開,陸理香已經換好了校褲走了出來。
「哎,你是誰?」她這才注意到房間裡多了一人。
「梁筱雅。」梁筱雅看著對方,自我介紹。
「我叫陸理香,你好。」對方也趕緊自我介紹道,隨即湊過腦袋小聲地問道,「你也是被拖來強迫打掃衛生的嗎?」畢竟這裡的髒亂程度,已經非人類的語言可以形容的了。
「不是。」梁筱雅搖了搖頭,說到打掃衛生,她到想到了昨天她整理的那袋垃圾,「對了,你今天來學生會,有看到一袋用黑色塑膠袋裝著的垃圾嗎?」
「有啊。」陸理香點了點腦袋,「不知道是誰整理的,省下了我不少打掃的功夫呢。我還一直以為學生會的那些垃圾袋,只是擺著好看的。」
「……」一滴汗珠從梁筱雅的額角滾下,「那那袋垃圾呢?」
「我扔到學校的垃圾箱去了啊。」
不是吧!她的錢啊!就這樣飛了?!
「喂,你個白癡女,說夠了沒啊!」不耐煩的咆哮聲又再次地在房間響起。
「我……我……我……」陸理香露出一副受驚嚇的表情。
「我個P,換個褲子居然磨蹭那麼久。」一把拉過陸理香,司馬熾又開始數落道,「還有,你就不會把褲腳捲起來嗎?這麼長的褲腳,絆倒了怎麼辦?就算再白癡,你起碼也給我有個限度啊!」
「那個……那個是因為……」陸理香還在支支吾吾,努力地找理由解釋。
唉……這樣的咆哮,若是聽多了,只怕會有耳聾之嫌啊。梁筱雅暗自想著:莫怪乎司馬熾在靜森,向來被女生們評為只可遠觀、不可近褻的對象。
「別介意,這只是熾關心人的方式。」赫泉不知何時走到了梁筱雅的身旁,壓低著聲音輕聲道。
「赫會長!」梁筱雅低呼道。「那……那陸理香她……」
「是熾喜歡的人。」赫泉說得明白。若是撇開熾的吼人功夫,他該是他們四人中最為「單純」的一個,單純得有時候連情感都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只會用那份吼聲來說出他的關心和在意。
「是嗎,原來司馬學長喜歡陸理香啊。」梁筱雅瞭然地說。現在想想,學校裡似乎還真有這小道消息流傳過。
「其實文皇也一樣。」盯著梁筱雅,赫泉若有所思地說道。
「啊?」
「我說的一樣,是指在對待情感上。文皇和熾,其實就本質上來說,應該是一樣的。」熾,是過於單純,而文皇,則是過於複雜。
一旦碰上了自己真正想要的人,恐怕都是不顧一切的。而且文皇,恐怕會更加……
「赫會長很瞭解葉……呃,葉學長?」梁筱雅問道。
「還算可以吧。」赫泉聳了聳肩道,「你難道不覺得文皇很好嗎?」若是能夠被文皇全心全意地對待,那麼他相信對方會是最幸福的女生。
完全——不覺得!梁筱雅在心裡暗自咕噥著,「雖然他看起來是很溫柔,可是其實他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
「哦,你也看出來了嗎?」赫泉似有訝異地挑挑眉。看來文皇會選上她,多少有些道理。
也?「難道……」
「如果一個人是真正想要認識文皇,那麼自然會看得出他的本性。」赫泉接著說,「只不過溫柔的定義又是什麼呢?你能告訴我嗎?」
溫柔的……定義?梁筱雅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那是她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
「有時候,以為自己看到了真實,但是也許這份真實,也是一種虛幻呢?」赫泉說道。
梁筱雅怔怔地發呆著,腦子裡充斥的只是赫泉所說的話。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呢?還是想要暗示著什麼?
真實的是什麼?而虛幻的又是什麼?
「給,紅茶。」清雅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梁筱雅驀地抬起頭,仰望著那比她高了一個頭的頎長身影。
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在他的臉上,形成個好看的光暈。
茶的芳香纏繞著她的鼻尖,她呆呆地接過了紅茶。
「我想你也許會比較喜歡喝紅茶。」葉文皇柔聲說著。
而梁筱雅則讓茶的溫暖包圍著自己的手心。溫柔的定義究竟是什麼呢?而他,對她——真的不溫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