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正在閱讀雜誌的穆薇尹一怔,一提到丁海洋這三個字,她的心跳就漏了一拍,有些慌亂地,她輕咳一聲掩去心底的不自然。
小天哥這幾天老是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穆天晴嘴角揚起,把小妹的窘狀完全看入眼底。自從那晚的響雷事件之後,薇尹就變得更加依賴丁海洋,在相處的短短十天內,他發現到薇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丁海洋的身上,只要有丁海洋在身旁,她就會一副安心的模樣。
但是今天,原本答應要帶薇尹去參觀畫廊的丁海洋臨時爽約,讓心情不錯的薇尹頓時變得心情低落,一整天都躲在書房內不願出來。
正打算好好戲弄她一番的穆天晴才要說話,就被門外的梅遜打斷。
「天晴少爺,天朗少爺回來了,他正在樓上的書房等你。」
「啊?」聽到大天哥回來的消息,終於讓薇尹的眼底有了喜悅的神采,她已經兩個月沒見到大天哥了。
「對不起,小姐,天朗少爺說要先和天晴少爺單獨見面。」梅遜立刻說著。
「啊……嗯。」她有些失望地坐下,好吧,那她就晚點再去找大天哥吧。
穆天晴微挑眉,沒有說什麼,只是揉了揉她的頭髮,溺愛地說著。「專心看書吧,你連雜誌拿反了都沒察覺呢!」
她一怔,果然看到自己手中拿著的雜誌是反的,小天哥哈哈笑著走出去,就剩下她一個人在生悶氣,但是不到半刻,她就一臉茫然地看著偌大的書房。
好空虛的感覺……這種討厭的感覺,老是讓她好不容易堅強起來的心靈變得脆弱,她不由得環住自己的雙臂,斂下眼睫毛。
好懷念那個人給她的擁抱,雖然是輕輕地摟著她,但當時他身上的男子氣息卻能讓她慌亂不安的心逐漸穩定下來……為什麼她就如此輕易信任著他呢?因為他是自己的偶像,還是因為他把自己當成妹妹一樣呵護?
眨著眼睛,她輕輕歎息,然後緩緩搖頭。鬱悶的心情是因為他的臨時爽約而出現的,她不得不否認她是真的很在乎丁海洋。
丁海洋,你在我心底到底佔據著什麼樣的地位,恐怕連我自己也迷糊了。
她一臉茫然地在發呆,直到樓上傳來不小的爭執聲,她才如夢初醒地站起,順著爭執聲音的來源走去。
「做出這麼重大的決定之前,我覺得你有必要和我商量!」
是大天哥的聲音!她走到書房前停下,從虛掩的門看進去,清楚看見一個威嚴十足的男人正在皺眉低斥,小天哥則雙手環抱,站在一旁,臉上堆滿不快。
他們……吵架了嗎?穆薇尹微怔,決定躲在那兒偷聽。
「大哥,這並不是什麼重大決定,你也知道薇尹一直很崇拜丁海洋這個畫家,我只是請他過來作客,有什麼不可以的嗎?」穆天晴一副難以理解的表情。
「如果那個姓丁的不懷好意,薇尹就會有危險!這還不嚴重嗎?」
「他只是一個畫家,再說之前他也不肯答應我的要求,是在見到薇尹對繪畫的堅持後,他才肯點頭答應……」
「天晴,穆氏家族與藍斯丁尼企業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東西,薇尹是這兩樣東西唯一的合法繼承人,我們必須嚴密地保護她的安全。我幾乎可以肯定這個畫家混進來的目的,是覬覦穆氏與藍斯丁尼!」
聽到這句話的穆薇尹一怔,馬上湧起想進去替丁海洋解釋的衝動,但是穆天晴更加冷厲的聲音響起。
「覬覦穆氏家族及藍斯丁尼?大哥,我希望你能把真心話說出來,這些年來,到底是誰在覬覦著這些財產基業呢?」
她一愣,心想小天哥怎麼會說這種話呢?
「你到底想說什麼?」傳來的是穆天朗憤怒的吼聲,隨即是他一記重拳打在桌子上,冷冷地警告著。「我不知道你聽到了什麼謠言,但是我心裡從來沒想過那些骯髒的勾當!你的嘴巴給我放乾淨點!」
不好了,大天哥和小天哥真的要吵架了!她焦急地想著是否該推門進去阻止。
「那你為什麼執意要求薇尹出席藍斯丁尼的珠寶展覽會?你明知道她害怕接觸陌生人,卻還安排了美國西亞珠寶行的太子爺出席。你是想將自己的妹妹推給那個淫蟲,然後藉著對方的關係與勢力,讓你成為穆氏家族及藍斯丁尼的繼承人嗎?」
穆天晴咄咄逼人的態度讓穆天朗怔住,然後他惱羞成怒地上前揪緊他的衣領。
「我只是為薇尹著想!她是繼承人,我必須讓她有這個自覺,不能讓她再沉浸於往日的痛苦回憶!」
「哈哈,原來又是這個堂而皇之的借口啊!」
「你!」拳頭就要揮下,一個瘦弱的身影衝進來,一把推開穆天朗,然後緊緊擋在穆天晴的身前。
「薇……尹?!」他們吃驚地看著她氣得顫抖的身影。
穆薇尹捂著發抖的紅唇,又心痛又難過地看著兩位哥哥的爭執。
又是為了她!小天哥的脾氣溫和體貼,從小到大都沒和大天哥爭執過,現在他卻為了她的事和大天哥鬧得幾乎要打起來!
都是因為她,懦弱又沒用的她老是讓兩位哥哥操心,甚至起爭執……
看著她臉上滑落淚水,兩個大男人都很有默契地收起火氣,穆天晴按著她的肩膀,溫柔地道歉。「對不起,剛才我們說話的語氣沖了些,別擔心,沒事的。」
「對呀,薇尹,大天哥下次不會那麼大聲說話了。」穆天朗也變得低聲下氣。
她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凝視著兩位哥哥。
他們的溫柔、他們的溺愛只會讓她更加地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無能,痛恨自己老是為他們惹麻煩。
穆天晴和穆天朗被她眼裡的自責及難過怔住,臉色變得更加凝重。
「薇尹……」穆天朗來不及說什麼,就看見她極快地奔出書房。
為什麼老是這樣……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淚水不斷滑落,她以手背不斷拭去落下的淚珠,但是依舊阻擋不了傾洩而下的淚雨……
好難過啊,她好想再次振作起來,變回以往那個開朗聰明的穆薇尹……
但是她能嗎?她望著自己顫抖的手掌,連她也無法相信自己了。
她討厭這樣的自己。
門外傳來急切的呼喚,但她都充耳不聞,接著傳來大天哥的聲音。
「讓她靜一靜吧。」
迎上穆天晴擔憂的神情,穆天朗當他是透明人般地越過他,直接回到書房。
穆天晴臉色一沉,隨即打開大門跨出去,接著是跑車絕塵而去的聲音。
直到晚餐時間來臨,梅遜敲著小姐的房門,卻駭然發現房間裡空無一人……
穆家上下登時亂成一團。
高雅的套房內傳來一陣嘔吐的聲音。
丁海洋俊秀的臉孔上,有著失去血色的蒼白,那雙盈滿淡淡笑意的漂亮眸子也失去了平日的光彩。艱辛地喘氣,他扶著牆壁努力撐起自己的身體,但是顫抖的雙手卻使不上力,他整個人往前跪倒,連膝蓋、手肘都擦傷了,甚至還沁出鮮血。
鮮紅色的血滴落在白色的地磚上,緩緩散開,就像一朵朵綻放的玫瑰。他以手背拭去唇角的血跡,看著滴落的鮮血,倏地諷刺地笑了。
這就是報應吧?他努力站起,費力地走向床沿,癱倒在床上,無力地凝視著淡藍色的天花板,怔怔地出神。這次離上次毒發只相隔了半個月,日子一再提前,身子日漸虛弱,雖然知道自己離大限之期不遠,但他心底卻是一片平靜。
在這個世界上,他是無依無靠的孤兒,只有三個比親兄弟還要好的夥伴。他沒有大仇要報,也沒有任何牽絆,他純粹只想過著自己喜歡的生活。如果要他離開這個世界的話,他應該會帶著笑容離開吧?畢竟他已經沒有任何的牽掛了……
還能夠撐多久呢?他輕輕笑著,緩緩閉上眼睛。思索著這個似乎找不出答案的問題,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自己可以撐到薇尹走出心結的那一天。
這個名字倏地為他帶來不一樣的感覺,他睜開眼睛,又輕輕地笑了。
無可否認地,薇尹在他心目中有著特別的地位,雖比不上峻他們的地位,但是又超越了一般友誼。第一眼見到她,他就想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
撐起身,他半躺在床上,望著夕陽,心底卻湧起一股衝動。
忽然間,他很想知道薇尹現在在做什麼。
今天一大早,他就察覺出自己身體的異樣,為了避免嚇著薇尹,他臨時取消了和她一起去畫廊的約定,她……應該不會生氣吧?
說不上為什麼,他老是有預感,好像薇尹會出事一樣。
正在沉吟著該如何致歉,他的門鈴卻在此時響起。
「薇尹?!」一打開門,他驚詫地叫著,天下怎會有這麼巧合的事呢?
門前站著的是雙眼紅腫的穆薇尹,一看到他,她強忍半天的淚水不禁落下。
他愕然地看到門外只有她一個人,之前的驚詫立刻被擔憂取代。她竟然一個人來找他?她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做危險啊?
「快進來。」他挑眉,很快就將她拉進屋內,然後皺著眉頭打量她。
「穆天晴呢?他怎麼沒陪在你身邊?」他的語調不禁揚高,話問到一半,他倏地挑眉。「該不會是你自己偷跑出來吧?」
「偷跑」這兩個字很尖銳,刺得她心底一痛,她難過地擰著手指。
「你……唉!」他被焦急與擔憂沖昏了頭,還沒去想到她會過來找他的原因,就是一番義正詞嚴的教訓。「你已經不小了,別老是任性地做出一些讓哥哥們煩惱的事,你不知道一個女孩子半夜偷跑出來有多危險嗎?」
這番話完全刺中她的心坎,她死命緊咬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她的出現為他帶來困擾了嗎?早知道是這樣的話,她不應該來打擾他的,不應該在絕望無助的時候想起了他,就傻傻地來到他下榻的地方……他和她只是亦師亦友的關係,她渴望得到他的安慰,但這並不代表他願意讓自己給他添麻煩……
「薇尹?」他看著始終垂著頭的她,終於遲鈍地察覺出她心事重重的樣子。
對不起。她沒有抬頭,只是用手語比劃著,然後像逃命似地急著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薇尹,等等!」她會大老遠跑來這裡找他,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吧?他連忙攔下急著逃跑的她。
她像觸電一樣躲得遠遠的,就是不願意抬頭看著他。
「對不起,我剛才一時情急,說話的語氣才會那麼衝動。」她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他無法再生氣,他溫和地上前說道:「你來找我一定是有事吧?薇尹。」
她死命搖頭,始終不敢抬頭看向他溫柔的表情。
「薇尹,看著我。」他皺眉,站在她面前,她已經無路可退了。
為什麼所有人都對她那麼好?她應該被罵的,就像剛才那樣被他狠狠地斥罵。她心底自責又難過,衣角被十指擰得死緊,死命咬著下唇,就是不願意抬頭望他。
丁海洋搖頭,他不知道她的脾氣這麼倔強,他也道歉了呀,她怎麼還是一副不願意見到他的樣子呢……
他輕輕佻起她的下巴,正想說些安慰的話時,卻驚訝地看到她的紅唇已經被咬得破皮流血,而她仍無所覺的死命咬著下唇,眼淚被她倔強地含在眼眶裡。
「你別再咬了!」他慌張地找來紙巾想替她止血,但是卻被她倔強地推開。
「啊!」她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哭音,拒絕著他的好意。
「別耍性子了,來,乖。」
「啊……嗯……」不要對我那麼好!她生氣地推開他的手,就是要離開。
被她這麼一推,他停下了動作,看著她倔強的淚水滑落,依舊不願哭出聲來。
就是因為她沒用,才會導致她身邊的人都在為她承受痛苦,都是她……
在那張臉蛋上的是什麼表情啊?他眉頭緊蹙,她那種表情緊緊揪著他的心,讓他無法忽略心底湧上的想法。他上前,輕輕擁著她,以擁抱溫暖她冰冷的心。
她一怔,本能地想推開他,但是他身上的氣息卻奇跡般地撫平她心裡的傷痛,淡淡的,清爽的,柔和的,是海洋的味道……
她不再顫抖,只是很依賴地扯著他的衣襟,尋找著屬於他的溫暖。
他輕擁著她,純粹只是個安慰的擁抱,但是心底卻有一股怪異的感覺告訴他,某些感覺正在心中滋長著……
他歎息,緩緩勾起嘴角,他並不討厭這種被人依賴的感覺啊。大掌揉了揉她的髮絲,他拿起紙巾為她的嘴唇止血,她靜靜地看著他,就像一尊娃娃般恬靜。
她臉上的淚痕看起來格外刺眼,他以指腹拭去那些淚痕,透過指尖的觸摸,一股莫名的電流在二人之間流竄著,他的動作停住,黑眸中閃過不知名的火花。
她的雙頰突然染上了紅霞,很誘惑,很絕美,他看得有些呆了。
「嗯……」她被他直勾勾的眼神吸引著,發出一聲疑惑的單音。
「我去把空調關小。」他倏地驚醒,有些尷尬地摸著鼻樑,忙不迭地站起。
他的離開讓她鬆了一口氣,剛才在他的凝視之下,她幾乎忘了呼吸。
很快地,他又走回來,在她身旁蹲下。「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好嗎?」
回家?不,她立刻瑟縮在一角,輕輕搖頭。
「發生什麼事了嗎?」他乾脆在她身旁坐下,打算問個清楚。
她大老遠跑來找他,恐怕是因為家裡發生了什麼事吧。
穆薇尹望了他一眼,在他眼底找到她值得信賴的感覺,她迅速地以唇語說了。
大天哥和小天哥為了我而吵架,還差點兒打架了。
他挑眉,看著她以唇語娓娓道來,總算明白了她傷心難過的原因。
「傻瓜。」他斂去眼底的心疼,只是輕笑著說了一句。
她不解地看著他,沒有想到他會有這樣的反應。
就因為家人對她的愛而心生內疚嗎?就因為無法報答家人的愛而自責嗎?所以她選擇逃出家門,選擇躲避家人的愛?他從來沒看過像她這樣的人,傻氣得讓人不捨,讓人情不自禁地為她感到心疼。
「難過什麼,你應該感到高興的,他們雖然不是你的親哥哥,但是對你卻比任何人都來得好。」他解釋著。
「啊?」她眨了眨眼睛,扁著嘴唇。
不是這樣的,我只是不想再見到別人為了我而受苦……我很沒用……
她的雙拳再度握緊,脆弱又偏執得讓他無法漠視。
「覺得自己很沒用嗎?不要緊的,只要重新站起來,那不就行了嗎?」
他輕描淡寫地說著,她卻如遭雷殛般地一震。
不要說得那麼輕鬆,你根本就不懂!她有些激動地以唇語說著,瞪視著他。
「對呀,說的比做的輕鬆,但是做起來絕對沒有你想像中來得困難。」
他若有所思地說著,嘴角勾起一抹自嘲,他不也是這樣從掙扎中站起來的嗎?
所以,他更加肯定自己非要幫助她站起的決心!
她看到了他臉上的堅定,那份堅定似乎在一瞬間擊潰了她所有的懷疑,灌入了相信的力量……
「薇尹。」他迎上她茫然的眼神,篤定地道:「我相信,終有一天你可以完全站起來的。只要你相信自己,你就可以。」
「嗯……」這回她眼底盈滿的是感動的淚水。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這種話,他那雙閃著篤定神采的漂亮眸子,像是突然賜予了她所有的力量……
因為他的鼓勵,她會站起來的,她要用盡全身的力量掙脫以往的陰影,然後以一個全新的穆薇尹站在他面前,感激地道謝……
「傻瓜。」看到她哽咽、感動著的樣子,他很體貼地摟過她細小的肩膀,臉上洋溢著對她的憐惜。
心底的不捨又加劇了,他不由得苦笑,他真的可以了無牽掛嗎?或許,她的身影早就烙在他心田上,讓他無法忽略她的喜怒哀樂吧……
如果可以,他真的好想看她重新振作起來的樣子……
手上的力道漸漸收緊,她似乎感受到他無言的傷感,微遲疑了一下,然後是她冰冷的小手輕輕握上他的大掌,收緊。
他一怔,胸口輕輕撞擊著。他隱約猜出了她這個舉動背後的意義,只是他卻選擇漠視。
她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很滿足地緊握他的手,彷彿這一刻已靜止了。
他也不敢動彈,一種從未感受過的平和感覺在空氣中瀰漫著,他緊繃的身體放鬆了,心情安定了下來。他輕輕吸了一口氣,真希望時間能夠永遠靜止。
叮……叮……此時手機鈴聲響起,劃破了原有的寧靜。
「穆天晴嗎?」丁海洋早就預料到對方會打來,望了一眼穆薇尹,他鬆開手。「是,她在我這裡,沒事了。」
小天哥會和大天哥一起過來找她嗎?她又讓他們擔心了……
大掌按了按她的肩膀,她抬首,迎上丁海洋的笑臉。「記得嗎?為了你所愛的人,要振作起來噢。」
一股暖流滲入心田,她輕輕點頭。
不到半個小時,急促的門鈴聲響起,丁海洋上前開門,迎上一個一臉深沉的俊朗男子,在對方身後的是一臉焦急的穆天晴,穆天晴二話不說就衝進去,然後緊張地探著薇尹的額頭,在見到她滿臉憔悴的樣子後又是一陣難過。
「啊……」小天哥對她的關懷讓她再次紅了眼眶,她忙以手背拭去淚水。
「沒事就好了,乖。」看到她紅腫的眼睛,穆天晴在心中責怪著自己。
「你就是丁海洋先生?」穆天朗以威懾的目光,打量著眼前俊秀的男人。
斯文儒雅,成熟穩重,漂亮的眸子裡沒有一絲退縮或畏懼,丁海洋只是坦然地看著他,完全沒讓他懾人的眼神給嚇退。
她有些焦急,大天哥向來給人十足的壓迫感,丁海洋會不會被他為難呀……
「我是薇尹的大哥,穆天朗。」穆天朗冷冷地開口。「很感謝你收留薇尹,但是以後,我們不會再麻煩你了。」
「不必客氣。」丁海洋怎會聽不出他話中之意,但他從來不在乎別人的目光。
他門之間的暗潮洶湧,連穆薇尹也瞧出來了,她焦急地扯著小天哥的手,希望小天哥可以幫丁海洋解圍。
「大哥,我們回去吧,薇尹累了。」穆天晴拉著她走上前,打斷大哥接下來要說的話。
「好吧。」沒有再說什麼,穆天朗別過頭去。
「啊……」穆薇尹倏地想到什麼似地,拉了拉大天哥的手,對方連忙回頭。
「薇尹?」
看了看大家疑惑的目光,她遲疑了一下,這才鼓起勇氣地以唇語說著。
大天哥,我……我想出席藍斯丁尼的展覽會。
穆天晴一驚,穆天朗也是同樣訝異,看著她朝始終保持笑容的丁海洋點頭。
因為我想嘗試踏出第一步。她說著。
「薇尹,你確定嗎?」穆天晴有些反應不過來,卻看到穆薇尹篤定的點頭。
他訝然地望著丁海洋,才這麼短的時間,他竟然可以安撫薇尹的悲傷,甚至讓薇尹提起勇氣去踏出第一步。
但是我有一個請求。她朝大天哥說著,神情誠懇。
「什麼請求呢?」穆天朗隱約覺得這個請求不是一件好事。
我想邀請……他出席。穆薇尹怯生生地看了丁海洋一眼。
丁海洋的笑容變得僵硬。
「聽聞丁先生向來不喜在公眾場合露面,薇尹你的請求似乎難以達成。」穆天朗冷冷地說著,瞄了丁海洋一眼。
穆薇尹立刻露出失望的表情,她緩緩垂下頭,是啊,她都忘了丁海洋是隱形畫家的這件事了。
她失望的表情讓他無法忽視,他幾乎立刻說道:「能夠受到藍斯丁尼的邀請是我的榮幸,我又怎會不出席呢?」
他的答案讓穆天朗臉色一沉,卻讓穆薇尹喜悅地抬起頭。
「能夠邀請到大名鼎鼎的隱形畫家才是藍斯丁尼的榮幸。」穆天朗別具深意地望著他,然後朝他伸出手。
丁海洋很坦然地握了握他的手,空氣中卻閃著濃烈的火藥味。
「走吧。」穆天朗不再多話,率先離開。
穆薇尹尾隨在小天哥身後,臨別前,還別具深意地望了丁海洋一眼。
為了你所愛的人,要振作起來。她會記住的。
直到他們皆離去,丁海洋這才雙手環胸,嘴角緩緩勾起一個不屑的弧度。
穆天朗對他還蠻有敵意的嘛,但他在乎的是,他竟再次為了薇尹而破壞自己及時行樂的原則。
嚴格來說,要他在自己的原則與薇尹的笑容之間做出選擇,他會選擇後者。
他對她怎會有著如此程度的在乎呢?他開始煩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