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命理館外,我已經感謝過你了。」字句沉重,目色防備,不過一看到心上人,齊子胤的心立刻變成軟柿子。「多樂,你來了。」
幸多樂扁起嘴哼了聲,無視他的討好,往沙發一坐。
「喝茶吧,我已經泡好了。」沒關係,他脾氣愈來愈好了,耐性愈來愈沒上限,腰可以折,背可以彎,繼續討好。
還是不說話。
「對了,我聽說你喜歡吃甜點,所以我特地買了一些,你吃吃看,這家蛋糕店的波士頓派很有名的。」快快把蛋糕擺上,來個負荊請罪。
還是不吭聲。
於是,齊子胤丟了個眼神給於文。
於文收到之後,氣定神閒地走到女主角身旁坐下。「多樂,別氣了,我已經確定過,他身上沒有草莓。」
「你到底知不知道種草莓的意思?」幸多樂總算開口了。
「不就是把草莓種上去?」啐,瞧不起他的智商嗎?
「……你一輩子都不會找到的。」很想笑,但是偏不給齊子胤面子,不笑。
聞言,齊子胤二話不說,扒開身上所有贅服,在她面前展露精實的體魄。「你自己找。」最後一招——美男計,再沒效,他就翻臉。
「走開!」她二話不說推開,美男計當場宣告無效。
這下他真控制不住了。「你什麼態度,我這個身體有多少女人覬覦,多少女人多想品嚐,你居然把我推開?!幸多樂,你未免太不識貨了……」他發現打從認識她以來,牙都快壞了。
「好啊,你去找個識貨的女人來品嚐,關我什麼事?」起身,準備走人。
「你敢走?!」正準備阻止,卻見於文往她肩膀一按,她立即軟倒,他眼明手快地上前摟住人,抬眼瞪著於文。「你搞什麼鬼?你對她做了什麼?」
「我問你,你喜不喜歡她?」於文一臉認真。
「廢話!」找不到台詞,所以專說廢話的嗎?
「那就上啊。」很正經的。
「……上?」
「我告訴你,多樂很傳統的,只要霸王硬上弓,她就是你的人了,還倔什麼呢?」他輕鬆分析狀況。
「是啊是啊,然後等她醒來,換我被她打死,你就稱心如意了?」這是什麼鳥方法?「這是一個有民主有法治的國家和年代,我要是對她霸王硬上弓,是會遭受法律制裁的,你懂不懂啊?」
「那是指單方面的侵略行為,但事實證明你們是兩情相悅,目前不過是處在冷戰期而已,為什麼不能?況且,你沒聽過一句話嗎?床頭吵、床尾和,夫妻吵架時,上就對了。」他說得好像很有經驗似的。
而齊子胤,居然還很沒用的心動了。「等等、等等,這要好好想想,我可不想走錯一步路就落個屍骨無存的地步。」他覺得是君子就不該趁人之危,感覺像是迷姦,沒有互動No feel,但是君子和男人是很難共存在同一軀體的。
就好比現在懷裡抱著她嬌柔的身軀,他就開始呼吸加重,眼睛不敢亂瞟,手不敢亂摸,就怕燎原之火徹底焚燒。
「你到底想守著你的童子之身多久啦!」於文有點火氣地開罵。「扭扭捏捏的,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都給他這麼絕好的機會了,還不知道要把握,真的是……沒救了。
「你說什麼?」他眸色一凜。
「我說你的童子身到底要守多久啦!」不爽了。
齊子胤吐不出話。其實,他不是問這一句,但他回答這一句,卻讓他從頭涼到尾,過了好久,才擠出好虛弱的聲音。「你為什麼知道?」
混蛋,就連達方都不知道的事,他從哪裡知道的?
「看你三番兩次都下不了手,就知道你有問題。」要是事事都得經過他掐指推算,他這千年的智慧不就全都浪費了?
「是嗎?」這麼容易看穿?
「去去去,把她抱到房間去,我陪你喝兩杯。」於文不耐趕人。
等到齊子胤把幸多樂安置好下樓,便見他早已取出酒杯和酒。「我幹麼跟你喝酒?」
「替你壯點膽子,要不看你那孬樣我就覺得頭痛。」倒了半杯酒遞給他。「喝。」
一口飲盡,齊子胤眉頭深鎖。「你沒跟她說,我跟那個八婆沒一腿?」
「你真笨,口說無憑,誰信?」趕緊再倒上。
「你不就信了?」敢說他笨?愈來愈大膽了。
「問題是你想上的又不是我,我信了有什麼用?」催促著他趕快喝,他等著倒酒。
齊子胤死瞪著他。「你的用詞一定要這麼清楚明白嗎?什麼上不上的,請說我要憐惜她,好嗎?」
「隨便啦,反正還不是一樣的行為,用的詞再唯美,做的事還是一樣。」
「問題是你說的很獸性。」好像他很禽獸一樣。
「沒獸性就沒衝動,沒衝動就沒後代……你能不能喝快一點,我拿得手都酸了。」於文不耐地挑眉。
「喂,你是不是想灌醉我,對我做什麼?」不是錯覺,有時總覺得這男人看他的眼神讓他渾身毛透。
「抱歉,我不需要有後代,所以沒衝動也沒獸性。」
「喂,不是要陪我一起喝的嗎?為什麼只有我在喝?」
「我又沒要幹麼,難道要我喝酒助興,幫你搖旗吶喊嗎?」
聲音到最後終於消止,看看時間,已經是凌晨一點,於文攙著齊子胤上二樓,把他擱在幸多樂的身邊。
「喂,我要走了,你可以吧?」嗯,好像讓他喝太多了點。
「問這種問題,你太失禮了吧!」
「看起來還挺清醒的。」很好,他完成任務,可以回家休息了,剩下的好事,他實在不便在場,也沒意願為他加油。
開了窗飄然離去,他滿心歡喜。
可他一走,齊子胤卻顯得手忙腳亂,有點像是頭次上工又怕失風的竊賊,對著昏睡的人兒,向前向後,忽左忽右,竟不知該從何處下手。
他的心是很癢,想要的慾望更是痛得他很想大叫,想先來個吻當作餐前沙拉,可問題是她沒有反應,讓他演起獨角戲覺得好辛酸,於是作罷。
但邪念已起,豈能輕易放過?
於是他偷偷掀開她的衣角,想要竊玉偷香,但……沒當過小人,他怯場啊!
而且,真要征戰,他也不知道該先從哪一角開始打起,才會不讓自己失控走火,且讓她倍感滿意進而夜夜邀請。
這問題,需要好好思考一下。
他要一戰成名,所以這一戰必須要他全副武裝上場,且要他全神貫注沙盤演練數回才行。
趴在她身側,齊子胤看著她的睡臉,唇角的笑意不斷放大,恍若光只是看著她的睡臉,就能驅走他滿腦子不正經的邪思。
當邪思消失時,他的意識跟著模糊,沒多久也跟著昏睡。
慘的是,半夜開始下起大雨,從沒關的窗潑進了屋內,潑濕了床,也潑濕了睡在靠窗,且不到天亮不會醒的幸多樂。
所以,當天一亮,等著驗收成果的於文到訪,等著他的不是滿嘴埋怨卻又甜蜜嬌俏的愛徒,而是病得只剩下半條命的苦命小女人。
「多樂,該吃藥了。」
聽見的瞬間,繼續裝睡。我睡著了、我睡著了,就算地震火災,我都不會醒,所以不要吵我∼∼在心裡默念個十遍,她祝自己心想事成。
「該吃藥了。」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多樂!」聲音重了。
她閉緊眼,努力裝睡,可憐她頭痛昏沉,全身酸麻得像是要死掉,她知道自己感冒了,也知道在發燒,但就是不想吃藥。
反正,就算不吃藥也是會好的嘛。
「把她的嘴扳開。」
她聽出那是老闆的聲音,不由得氣惱地張眼瞪人,無聲嘴形喊著——叛徒!
「醒啦。」於文勾笑。
再瞪。
「把她扶起來吃藥吧。」
話落,一雙有力的臂膀立即無視她的意願將她扶起,面對著那一顆顆的藥丸。
她如果哭出來,會不會很丟臉?
「只是吞藥而已,又不是要你喝中藥,怕什麼?」齊子胤坐在床畔,軟聲哄著,溫開水已在一邊待命。
他一早醒來,頭痛欲裂,張眼發現床上竟然濕了一大片,顧不及頭痛得要死,抱著佳人就先移到其他房間,再踅回時,肇事兇手已經出現在房裡,而這一次,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請了醫生特地外診,打了針,到藥局拿了藥,再回來時,她身上的衣物已經換過,他氣得想殺人,但於文只是溫溫地說:「放心吧,我連看都沒看,連碰都沒碰。」人家如此慎重回答,他還火大只會顯得度量狹小,所以,算了。
「我討厭吃藥。」小嘴扁得跟鴨嘴沒兩樣。
「我知道。」他哄著,但唇角是帶著笑意的。
「可不可以不要吃?」
「不可以。」簡潔有力。
她扁嘴,瞪向一直在當隱形人的於文。「老闆,你給我記住!」
「抱歉,我忘了。」他哈哈大笑。
「你把我騙到他家中,還害我感冒,我要罷工。」可惡,頭好痛!因為討厭吃藥,所以她一直很注意身體狀況,然而這次生病完全是意外中的意外。
要不是某人藉由窗戶離去時忘了關窗,她也不會生病!
「放心、放心,我已經准了你的假,要休多久就休多久。」他一諾千金。「你就在這裡好好地靜養到好,知道嗎?」
話裡有著兩人才明白的寓意。
就算她頭痛眼花,依舊記得老闆要她守在齊子胤身旁,以應付任何狀況。
昨晚來這兒,她其實沒打算要拿喬的,可只要一想到他跟賴咨雲那樣又這樣,她就覺得完全無法忍受。
就算不是出自於他自願,但她還是沒辦法接受。
「告訴你一個秘密。」於文突道。
「什麼?」她對秘密向來沒有太大的興趣。
「等你吃完藥就告訴你。」
「……」來這套。
「等你吃完藥,甜點一份,怎樣,我夠大方吧。」齊子胤快速地引回她的注意力。
她不由得勾笑。「你以為我今年幾歲?」
「你不管幾歲都會怕藥的,不管你幾歲,只要你生病,我就這樣哄你,你說好不好?」
「你在詛咒我嗎?」他很希望她三不五時就大病一場嗎?
「不,我希望你長命百歲,無病無痛,若有,就交給我好了。」天曉得當他一覺睡醒,瞧見她臉色異樣蒼白時,嚇得連心跳都快要停了。
那樣無時無刻活在病痛陰影下的日子,他不要再過了,不想再老是擔憂著她什麼時候會不見,不想再老是半夜睡醒探她是否還有鼻息。
「藥給我。」她深吸口氣,開始催眠自己,那些藥丸一顆顆都像彩色糖果,是糖果糖果糖果∼∼
把藥接過手,如壯士斷腕般慷慨激昂,藥一塞,開水一倒,吞∼∼
藥是吞下去了,眼淚也很不爭氣地掉下來。
「噓,不哭,甜點來嘍。」快快把剛才外出買的蛋糕獻上,挖了一口餵進她嘴裡。「好吃嗎?」
「嗯。」她滿足地點頭,水眸瞇成一直線,讓嘴裡的甜意吞噬在口腔裡不散的苦味。
怔忡地看著她的笑臉,齊子胤跟著揚笑,眼前的視線卻突地模糊了起來。
「你怎麼了?」再挖一口蛋糕,發覺到他的異狀。
那雙向來不太有溫度的冷眸近來變得很熾熱,而現在卻飄著霧,飽含水氣,在那如星般湛墨的眸底蕩出一片溫潤海洋。
「我去一下洗手間。」咳了聲,他快快退場,不想被她發現自己竟有點觸景傷情。
待齊子胤走出房,於文隨即遞補他的位子,說:「要不要聽他的秘密?」
「什麼秘密?」
「我可以對天發誓,他跟賴咨雲絕對沒有發生關係。」
「怎麼可能?」說到這件事,心底漾酸,嘴裡泛著澀,吃著蛋糕也掩蓋不了。
「真的,因為他……」後頭,他附在她的耳邊說。
「真的?」水眸一亮,但還有幾分存疑。
「他要是有百戰不敗的經驗,你今天就不會被雨淋了,而是應該被他擾醒,和他翻雲覆雨到天亮。」這是他的估算,可誰知道就有個笨蛋專門在破壞他的計劃,從以前到現在都一樣,完全不知長進。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多樂生病是我的錯嘍?」獅吼聲在門口響起,隨著步伐移進房內。「你怎麼不說是你昨晚離開時沒把窗子關上!」
「沒關窗子就是要你別被一屋子溫暖給催睡,誰知道你還是一樣睡著,說到底,你根本就是有問題!沒有一個男人能夠在心愛的女人面前睡得像一頭死豬,就連雨潑進來都沒發現。」很聰明的,讓自己無罪釋放。
「我聽你在放屁,全都是你搞的鬼!」齊子胤硬是把他擠到一旁,對著情人喊冤。「多樂,你相信我,昨晚的事都是他安排的,我不肯,他還笑我孬,可我是誰,我是高風亮節的君子啊,怎麼可能趁人之危?就算你肯,我也會要你三思啊。」
「那是因為你沒經驗吧。」於文很不捧場的吐槽。
他回眸瞪去,黑眸深藏殺氣。
「可是……我的嘴巴更腫了。」幸多樂開口,而且嚴重質疑她的唇又裂了。
「呃……」人贓俱獲,小人現形。「我是高風亮節的君子,但也是活生生的男人啊,要是我真對你一點都不衝動,你才要擔心吧?」
「又是君子又是男人,你到底想說什麼?」於文歎道。
「關你什麼事啊?你坐在這裡幹麼,不覺得很擠嗎?」炮火轉向,十二點鐘方向,開炮。「姓于的,你以後離我遠一點,滿肚子壞水,天曉得你下次會不會把多樂推進火坑。」
「你以為我那麼閒?」
「要是不閒,現在怎麼會坐在這裡?」
「哎呀,我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啊?」
「不好意思,謝絕建言,麻煩你閉上嘴,不要再荼毒我的耳朵,玷污我的人格,破壞我的名聲。」
「是是是,哪天要是不上手的話,別要我幫忙。」他做了個割袍斷義的動作。
齊子胤彎腰把無形的袍丟了回去。「鬼才找你幫忙!」
幸多樂微笑看著兩人一來一往的唇槍舌劍,壓根沒打算要阻止,這樣的狀況像是最頂級的催眠曲,讓她沉入最安全的地帶入睡。
像是又回到前生最美的那段時光,但過去已過去,從今天開始,她要好好把握可以掌握的未來。
老闆說,命運可以改變。
就算不能變,她也要讓命運拐個大彎!
下午,午睡得正香甜之際,有道非常白目且不識相的按鈴聲,像是誰家失火般地狂按不休,讓向來好眠的齊子胤都被硬生生地抽離了甜夢邊緣。
「×的!最好是真的很重要的事,要不然……」口中唸唸有詞地走到一樓,打開液晶螢幕,很不爽地瞇起眼,瞪著上頭出現的身影——
賴咨雲?
「子胤?」那頭傳來她的聲音,平穩之中帶著急躁。
他什麼時候跟她這麼熟了?「有事?」口吻略顯冷淡。
「呃,我這幾天一直聯絡不上你,就連你的助理也不知道你去哪兒,所以我只好到這裡碰碰運氣。」
「有事?」他吸口氣,捺住性子。
到底是哪個混蛋把他的住址給出賣的?絕對不是達方,他太瞭解他的心思,絕對會幫他牽制這個八婆。
「古文物的玻璃罩全都送來了,你不是說要確認尺寸?」
「我已經交給達方處理了。」他懶懶打發。
「可是你不是說要確認最後擺設位置?離展覽只剩幾天的時間了,你這麼懶散,實在是讓我好擔心本公司所投注的心血會一無所有。」軟的不行,她來硬的,而且是假公濟私。
「進來吧。」很不爽地替她開了門,絕對不是因為她質疑他的能力,而是他打算讓她徹底死心,省得她老是煩他,煩個沒完沒了。
「咳咳!」
身後傳來咳嗽聲,回頭見一個鼻頭紅紅的小女人咳得小臉漲紅,正緩步從樓梯走下。
「你不在上頭歇著,跑下來幹麼?」他快步走上前。
「我想喝開水。」她依舊咳著,手裡還拿著水瓶。
「我去倒,等我一下。」他飛快跑去廚房裝開水。
此時玄關的門被人推開,賴咨雲踏進大廳,一眼便瞧見站在樓梯平台上的幸多樂,神色明顯一震,像是被人打了個巴掌似的。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脫口問著,神情震怒,恍若她才是這間房子的當家主母,不容許她以外的第二個女人踏進。
齊子胤願意讓她進來,她以為是兩人漸有發展,沒想到他藏了個女人在家裡,而那個女人竟是她!這個時候,她穿著他寬大的襯衫下樓,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什麼好事,根本不須言談便知!
「我……」幸多樂顯然沒料到有這一幕,很嚴重地狀況外。
她只是被吵醒,覺得頭暈口渴想喝水而已,沒必要這樣瞪她吧。
「出去!」賴咨雲丟下公事包,直衝向樓梯,一把扯住她的手。
「我、我……」想避已經來不及,只能任她奇大的手勁拖下樓,兩手碰觸之際,扭曲的視野拉出驚悚的一片畫面——
齊子胤倒臥在地,身上穿著黑色的西裝,而場地是在……可惡,那是哪裡?四處堆放了好多木箱和玻璃箱,後頭有一大片彩色玻璃窗,外面天色昏暗,似乎還下著雨……
還來不及細忖,一聲暴吼伴隨不容忽視的勁道,硬是把她拉回現實之中。
「混蛋,你在幹什麼?」
虛弱地看著那道擋在她面前的寬闊背影,還有緊握著她的厚實大掌,幸多樂乏力地往他背上一靠。
「好痛!」被推下幾個階梯的賴咨雲坐在地上喊疼。
「給我滾出去!我這裡不歡迎不懂得尊重的人。」齊子胤目眥盡裂地瞪著賴在地上耍無賴的女人。
混蛋,打從那夜過後,多樂的感冒一直沒好,老是在半夜咳醒,因為她沒和家人住在一塊,所以被他強迫留在身邊照料,好不容易有點起色,誰知道被這八婆吵醒就算了,居然還敢把她拖著走!很想死是不是?!
「你、你選擇跟她?」抱著頭,賴咨雲感覺腦袋裡頭有好多小蟲子在亂竄,有好多聲音在迴盪著,痛得她頭快裂開。
「廢話!八婆,下次敢再對我性騷擾,你看我敢不敢告你!」她若不是女人,他非先送上兩拳不可。
「為什麼?」她動作僵硬,偏著頭看他。
「因為我不喜歡你,我討厭你!如果可以的話,這一次展覽完畢,永遠都不要再見面了,謝謝。」
「你……為什麼?你應該會喜歡,應該會愛我的!」她神色激憤,驟生的殺意射向他身後的女人。「如果沒有她、如果沒有她……」
齊子胤握緊拳頭,火速衝下樓,一把拽起她,壓根不憐香惜玉地將她往外頭拖,直接把她丟出門外,把門關上,上鎖。
「你會後悔的!齊子胤、宇文歡,我對天發誓,你一定會後悔!」
他充耳不聞,回頭輕輕將虛軟乏力的心頭肉抱起,上樓讓她躺好,再下樓拿水瓶,一上樓卻發現她不見了。
「多樂?」他喊著,把水瓶一擱,準備找人時,忽然聽到隔壁傳來聲響——「你跑來我房間幹麼?」
見她打開更衣間像在找東西,讓他的心安頓了下,卻見她抽出裡頭所有的黑色西裝。
「你要幹麼?」
「全部丟掉。」頭很暈,很想吐,但她更想趕快把這件事處理好。
「嗄?」
「還有沒有?」她臉色蒼白,挑完了,又回頭問他。
「等等、等等,你先告訴我,你到底在做什麼?」見她臉色差到不行,他索性把她抱起,放在他的大床上。「不要急,慢慢來,我們多的是時間。」
「不多了!」她想起身,卻被他壓得死緊。「你會出事的!」
「不會。」他想也不想地駁回。
「會!我看見了!」這場感冒搞得她把正經事都給忘光了。「聽著,不要穿黑色的西裝,不要靠近一扇彩色玻璃窗,不要在晚上和下雨天出門!」
這是她剛才看見的三大線索。
齊子胤瞪著她,瞧她氣息紊亂還執意要說,不由得歎口氣,揉了揉她黑亮的發。「我不會有事的,你想太多了。」
「齊子胤,我告訴你,我現在很認真,非常非常的認真!」她攬緊眉頭,又難受地咳了兩聲。「我說過我有預知能力,可以透過接觸預知未來……聽我的,求求你,就聽我這麼一次,好不好?」
「好好好,只要你說的,我都說好,可以了吧。」輕輕將她摟進懷裡,他是又心疼又惱火。「我會沒事的,別為我擔心。」
「我怎能不擔心?!」她氣惱道。
這算是報應嗎?前世,他為她擔憂,而今生,換她來嘗嘗心頭老是高懸而永無寧日的滋味了。
這味道,真的好苦啊。
「乖,等一下我就把所有的黑西裝都送給達方,規定他從今天起一律穿黑西裝上班,這樣好不好?」
幸多樂聞言,自他懷中抬眼。「你想嫁禍給他?」
「我有嗎?」他一臉無辜。
「壞人。」
「禍害遺千年,我想要多活幾年。」
她含嗔帶笑,伸手攀上他的頸項。「齊子胤,我要保護你!」
「好啊,你就跟著吧。」享受她難得的主動,想著她剛才說的彩色玻璃窗……他旗下的幾間美術館似乎都有彩色玻璃窗呢,這下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