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可可微微張開眼,偷偷看著正認真幫她按摩得嚴謹治,他似乎很專注著按壓她腳上的穴道,以至於沒發現她在看他。
他認真的樣子實在很迷人,雖然是她自己提出一切維持正常,但她心裡明白自己對嚴謹治的愛戀是越來越深,深到就要無法自拔了……
鬧哄哄的餐宴,在台北市中心的高級海鮮餐廳裡舉行,朱可可陪同嚴謹治一起出席,沒意外的話,她知道今晚的身份是秘書兼女伴,也就是說她必須「賣藝」及「賣色」。
飯席間,朱可可找了借口暫時離開包廂,並向服務員要了杯水,隨後從皮包中拿出一包藥,胡亂的配水喝下,一向不太會吞藥丸的她,忍不住皺了眉頭。
她最近怎麼這麼諸事不順?好像自從和嚴謹治發生關係之後,她的好運氣就全沒了,先是莫名其妙的重感冒,之後又是許久未見的經痛,這一兩天竟然是腸胃炎發作?
她的運氣還能在差到哪裡去呢?
可是她知道今晚的「使命」,陪嚴謹治出席這樣的場合,該喝的酒還是躲不掉,於是她決定先吞胃藥,以應付接下來面對的場面。
回到座位上,剛坐下,對面的廠商立刻拿朱可可開刀,「朱秘書,方才陳總要敬你酒,你剛好不在,現在可要好好補償陳總一下吧?」
「真是不好意思,才離開位置一下就被陳總逮到,那我這杯酒先乾為敬了。」
工作上,她的敬業態度一直為嚴謹治稱道,即使是不情願的事情,她還是能讓對方服服帖帖,即使是表面功夫,但卻也自然流露。
朱可可剛舉起杯,手中的酒卻立刻被嚴謹治給抽走,她嚇了一跳,回頭看著他,只見嚴謹治臉上儘是笑意。
「陳總,別這樣,可可這幾天身體不舒服,你就別勉強她了。」
朱可可一愣,他怎麼知道她身體不適?她可是對他隻字未提,連吃藥都是趁他不注意的空當服用,為的就是不想讓他覺得最近的她似乎「體弱多病」。
對面的陳總顯然不肯善罷罷休,「出來吃飯不喝酒,掃興呀。」
「陳總,若可可身體狀況好,我說什麼都會讓她敬你的,只是今天真的不行,不然這樣好了,我替她敬你,三杯抵一杯,如何?」嚴謹治豪氣的開出交換條件。
「嚴總都開口了,我當然接受,來,干了。」
「干。」嚴謹治沒有多猶豫,大口的幹掉第一杯。
見杯底空了,一旁的人連忙起哄,要朱可可替她老闆再填滿。
「可是……」朱可可顯得有些猶豫,這先例一開下去,待會每個人都要嚴謹治比照辦理怎麼辦?
「可可,幫我倒滿。」嚴謹治給了她一個安心的微笑,隨後將杯子遞到她面前。
朱可可知道自己不該再多說什麼,出來做生意,有時候就是要這樣子才算搏感情,於是她只好接過杯子替他裝滿酒;干了,再一杯。
「嚴總,好酒量!」陳總忍不住舉起大拇指,「夠乾脆,我欣賞你,希望未來我們的合作也能像這樣乾脆。」
「一定。」
於是這樣一來一往之中,嚴謹治為了替朱可可擋酒而被無理要求多喝了好幾杯,但他似乎也很享受在和這些老闆的酒後歡樂氣氛,一直到餐會結束,才有朱可可攙扶醉茫茫的他跨上他的座車。
然而朱可可心中卻感到五味雜陳,嚴謹治好心替她擋酒,她心裡的卻有股暖意,因為一向陪他去應酬,只有她幫忙擋酒的份,第一次見到他這樣的行為,她的確有點受寵若驚。
但看到嚴謹治喝這麼多,她心中不免替他的身體健康感到擔心,而且他明明就能拒絕的,怎麼這麼傻……
「快點把安全帶繫上,我要開車了。」滴酒未沾的朱可可,自然要擔任「護送」嚴謹治安全回府的司機。
「嗯……」嚴謹治依躺在椅子上,閉著眼伸手胡亂往安全帶出抓著,但幾次徒勞無功之後,便決定放棄,「沒有力氣了……」
「誰教你要喝那麼多?」看著嚴謹治好笑的舉動,朱可可是越想越氣,還不忘瞪了他一眼。
幫他倒酒的時候,她還想說酒瓶在她手上,可以藉機少倒一點,沒想到他竟然要求她倒滿?真是活該。
朱可可無可奈何,只要越過他的身子,想替他繫上安全帶,但卻因為他沒有坐正的姿態而調整好久。
好不容易將扣環口入,朱可可帶著點氣,打擋、踩下油門,從停車場駛出。
半小時後,她終於費勁千辛萬苦將嚴謹治扛回他家,並將他丟在沙發上,然後他身上的酒臭味,讓她不禁皺眉。
「你要不要先洗個澡?你好臭耶。」她提醒著他。
「不要……好累……」喝醉得嚴謹治像個小孩一般,斜躺到沙發上,似乎準備要就寢了。
「你今天在外面一整天,現在又滿身酒味,不洗個澡你睡得著嗎?」
「不然你幫我洗……」
「什麼?!」幫……幫他洗澡?!她秘書分內的工作還包括這一項嗎?
朱可可瞪大了眼,他說這句話是清醒的還是迷糊的?
「怎麼可能幫你洗啦?」她連忙大聲反駁,就算在稱職的貼身秘書,也該有個界線吧?難道真的包山包海統統都做?雖然說他們曾經有過「一次」親密的關係……
「那我要睡覺了……」
「喂,嚴謹治……」他當真要睡了?
朱可可站在一旁,雙手抱在胸前,像是在做一個很重大的決定,最後終於妥協。
「好啦、好啦!我幫你洗,但就這麼一次而已,你下次再喝那麼醉,我就把你丟在外面了。」她嘴裡發著牢蚤,但雙手則是往嚴謹治的雙臂伸去。
好不容易將嚴謹治弄進浴室,接下來便是一場大戰,他喝的醉醺醺,儘管偶爾會像是醒來般回她幾句話,但隨後又被酒意給襲擊,陷入昏睡中。
而朱可可擔心的「尷尬場面」,因為她的手忙腳亂,沒有時間留意。
終於,替他擦乾身子,換上舒適的睡衣,她只剩下一項工作,幫他吹頭髮。
只是她才剛把他扛到床上,這傢伙竟然不肯乖乖坐著,倒頭便躺了下去,還不忘告訴她一聲,「我要睡了……」
「啊!還不行,你頭髮還沒有吹乾……」朱可可趕忙從一旁抓了吹風機,一手拉住嚴謹治,「坐好,吹乾才可以睡。」
「好累啦……」嚴謹治打了一個很大的呵欠。
朱可可打開吹風機,站在床邊替嚴謹治吹著頭髮,溫暖的風和柔順的指法,讓嚴謹治漸漸往她身上靠去,睡著了。
她可以感覺他的臉正依偎在她柔軟的胸部上,呼吸造成的起伏讓他有意無意的磨蹭著她,然而她卻沒有推開他。
關掉吹風機,原本嘈雜的聲音頓時消失,剩下的是兩人交互起伏的呼吸聲。
看著嚴謹治正平靜的靠在自己的身上,而方才近乎胡鬧的情景再度在朱可可腦海中浮現。
過去,她不求當他的女朋友還是情人之類的,因為嚴謹治身邊的那個位置太容易被取代了。
所以她覺得能一直這樣和他一起就好,一直當他的秘書,她便可以用這種最近的距離待在他的身邊。
跟在他身邊做那麼久,她看過太多的女人來去,她不希望自己會成為其中的一個,雖然也曾幻想過自己會是最特別的那個,能夠永遠將他的心鎖住。
可是她知道那終究是奢望,他是個不受任何拘束的男人,自由來去是他一貫的作風,一旦有人想要抓緊他,只會讓他更快的遠離……
朱可可放下了吹風機,隨後緩緩環住嚴謹治的肩,將他緊緊摟入懷中。
她可以感受到他的體溫,還有他對她的依賴,而那一直被她壓抑的愛,則在此刻無法在控制,從她的心房直闖而出。
她愛他,愛到他已經迷惘了。
一度她以為自己真的能夠滿足於秘書這個位置,只要能夠跟在他的身旁,用這種方式默默的愛著他。
可是當那天她無法控制自己,跨越了那道界線後,她便再也無法滿足了。
這些日子她不斷強忍自己心中的慾望,可是他們越是朝夕相處,她對他的愛便越是濃烈,濃烈到她想要狠狠抱住他,然而不顧一切的告訴他,她愛他……
「嚴謹治,我上輩子到底欠你什麼……」她無奈的苦笑,她知道,她這又酸又甜的折磨還是會持續下去,至少在她沒有做出任何改變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