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老公大人之間毫無進展可言,他總是忙於公事,一回來就直接上他的三樓禁地,她連」追求」他的機會都沒有,兩人簡直可說是過著相敬如」冰」的日子。
偶爾她會衝動地想到三樓去,看看他一個人都在做些什麼?
但是沒有他的允許,她豈敢斗膽上去?
今天她改變策略,想以零食攻勢和他搭訕,下午就出門採購了一些小餅乾和巧克力,用小竹籃裝飾得很可愛,算準了他回家的時間大約是晚上九點,她就端著零食在三樓的樓梯口等他。
聽見他上樓來的腳步聲,她心跳加速,很快地,他提著沉重的公文包,西裝筆挺的身影出現了。
「老公,你回來了,我有準備小餅乾和巧克力給你當點心喔!」她站起身奔向他,慇勤地把小竹籃送到他面前。
「我不吃那東西。」他連看一眼都沒有。
「你不喜歡零食嗎?」
「對,別煩我。」他要她讓路。
她退開,看著他上樓,心裡好挫敗。
「你還會再下樓來嗎?」她揚聲問,但他根本不回答她。
她抱著小竹籃,垂著肩走下樓,一個人窩在客廳的沙發裡,心想,他一定是累了,要是她整天工作,一定會累到沒力氣理人了。
她得再想想有什麼可以打動他的方法才行……
她無奈地打開餅乾袋,塞了一個可可口味的進嘴裡,認真地想……想了很久想不出來,餅乾倒是吃光了。
她失魂地抱著小竹籃要回房裡去,驀然聽見樓梯響,他下來了?
仰起頭看,他真的下樓來了,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看來是衝過澡了。
「你……下來了。」她又有表現的機會了,精神大好。
「我餓了,你去弄吃的來。」周漢銘丟給她這句話,逕自走向沙發坐了下來。
「好,好,你想吃什麼?」季深雪有點緊張地問他。
「面好了,比較快。」
「是是。」她趕忙飛奔進廚房,替他弄吃的。
周漢銘瞥了她一眼,他無法顧及到她並不只是因公務繁忙,而是有心不想理她。
他不要受到她的影響,於是刻意的忽略她的存在,他一直認為他們之間已達到某種協調的狀態,成果不錯。
沒想到她竟然一個人坐在樓梯口等他。
她看來很孤單,有點可憐,孩子氣的拿餅乾要給他……老實說,他措手不及,無法預防的,心頭又被她猛然地敲了一記。
原以為她在日本生活那麼久,一定也很能適應環境,即使他們是有名無實的夫妻,她也可以把自己打點得很完善,看來,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其實他會下樓來,並不是真的餓了,而是想看她是否真那麼無所事事?
端看她呆坐在客廳的樣子,她果然是無所事事。
他故意派給她一點差事做,她竟然一副很樂意的樣子。
他心頭亂了,同情心又來了……這心情變化讓他感到糟糕透頂。
要是她是個狐媚作態、愛耍心機的女人就算了,偏偏她天真無邪,本質善良,這樣的她令他腦袋卡住,不知要如何面對。
「泡麵來了,小心燙喔!」季深雪端著熱騰騰的泡麵進客廳,擺在他面前。
「嗯。」周漢銘回過神,假意低頭看著文件,吃麵。
「老公,我唱歌給你聽好不好?」她想逗他開心。
「你會唱歌?」最好不要,離他遠點。
「我會唱日本的小調歌謠喔!」
「那……就唱吧!」他忍耐地說,克制自己不去看她嬌俏的臉。
她開心地清清喉嚨,就站在他身邊唱道:」櫻花,櫻花……東京的櫻花美妙的盛開了,你說櫻花開的時候,你會回來,為什麼櫻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我還是等不到你的歸期……親愛的啊……你可知我在等你……」
「啊……哈哈……噢!」周漢銘慶幸自己還沒吃泡麵,要不全噴出來了。
季深雪瞪直了眼,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的笑臉。
「老公你……你笑了耶!」她好感動,她等的這一刻終於實現了。
「唱這種五音不全的歌,任何人聽了都會想笑吧!你是來亂的嗎?」周漢銘笑到流淚。
她見他笑,也跟著笑,心情開朗地說:」我還會模仿動物的叫聲喔!」
「喔。」他想拜託她饒了他吧!
「汪汪,這是狗狗開心的叫聲,吼吼∼∼汪,這是狗狗不開心想咬人的叫聲,嗚∼∼汪汪汪,這是小狗肚子餓的叫聲……」她學好多種,就想博他歡笑。
周漢銘忍俊不禁,真的打心裡大笑,她實在有趣。
「好玩吧!」她以為他會誇她幾句,然後兩人的距離就會在無形中拉近了。
「看得出來,你的生活毫無重心,日子過得很無聊。」
她呆了半晌,他的評語和她所想的出入很大。
「你要是真的那麼無聊,可以到院子外面去攝影,也可以去逛街,成天在家會悶出病來。」周漢銘是真心給她中肯的建議,卻意外地見到她的小臉不再笑了,閃亮的眼睛也暗淡了下來……
「喂!你怎麼了?」
「我……只是突然累了、困了……我通常十點就想睡了,我要回房了,晚安。」
季深雪什麼勁都沒了,她只感覺到自己的熱情討好,被他看成白癡在耍猴戲,而且他還是叫她」喂」,連一句」老婆」都不賞給她。
她失落,無力地走上樓,也許等她修補受傷的感覺後,她才會有力氣再來想要如何搞好他們的關係了。
周漢銘回頭想喚住她,但他什麼也沒做,硬生生地別開臉,不去看她,不再搭理她。
他已看出她的心思,她拚命在對他示好,即使只是小小的機會她都不放過。
而他……她愈想親近他,他愈害怕對她敞開心門,愈無法說好聽的話。
最好他們井水不犯河水,相安兩無事,他早就怕了愛情這東西,愛得太深,一旦失去就會痛不欲生,何苦?
他這輩子已失去兩個愛人,他絕不再愛上任何人,尤其是她。
她是個人見人愛的女孩……她應該愛一個適合她的人。
再給他半年時間,合併案已順利進行,等周氏完全接手,他會跟她談離婚的。
在這之前,他希望和她和平共處,誰也別招惹誰,這樣才不會使彼此困擾。
季深雪回到房裡,撲倒在床上,徒勞無功使她灰心,也很茫然。
口袋裡的手機在這時候打擾了她,她神情落寞地掏出來,沒看是誰打來的就聽了。
「喂……」
「雪子,是我啊!」是好友惠子。
「惠子。」
「怎麼聲音這麼沒精打采的?你才剛結婚,還是個新嫁娘呢!不是應該開開心心的嗎?」
「才不開心呢!唉……」季深雪低歎。
「聽你說的,好像過得不太幸福的樣子。」
「我……」她都不知要怎麼跟好友說了,她目前的狀況,談不上幸福,連幸福的邊都沾不上。
「雪子,我想你嫁得那麼匆忙,對方一定不是你很喜歡的人吧!太郎要我轉你,要是你後悔嫁給那個人,他會到台灣去帶你私奔。」惠子帶來驚人之語。
「什麼?!」千萬不可啊!她有一個老公已經搞不定了,太郎又半路殺出來,豈不是要她忙翻天?而且她並不曾喜歡太郎,她對他的喜歡是同學的友誼,不是男女之情。
「他一直都很喜歡你啊!我們大家也認為你很喜歡他。」
「不是這樣的,惠子,我是喜歡他,但不是那種喜歡啊!」她愈解釋愈糟。
「唉呀!無論如何,我只負責傳話,他這幾天積極的在申請歐洲方面的學校,等他弄好了,就會打電話給你了,你再親自跟他說吧……」
噢!她頭好痛,惠子又說了些什麼她都聽不進去了。
好煩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