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黑衣人影在瞬間閃入,伴隨幾聲巨響,木扉連同半片牆化為一堆碎片,殘破淒涼。
"該死的!"怒斥聲,音量並不極大,低低輕輕,其間燎天怒火卻不容忽視。
"你好、你厲害,竟獻身無名!天殺的!"長腿一踢,踹得一張桃木桌支離破碎,勁力甚至波及周圍的椅子,全東倒西歪,斷腿的斷腿、碎裂的碎裂。
無名擅自離開崗位的時候,他很快便察覺。並不用花任何心思便料得到他會去做什麼。
午後司徒青昏厥,向總雖未立即放開她,但也打定主意天亮,便要釋放她。既然無名已要替他做這樣的差事,倒也樂得輕鬆,雖然心中有股莫名的情緒,促使他跟蹤無名。
一路跟到草原上,在看見司徒青褪下衣物後,他轉身走了,帶著熊熊怒火回到居處,奮力忍耐的火氣一次暴發不可收拾。
無名喜愛司徒青的心意,他早已明白,卻不以為無名會有機會與司徒青發生任何關係。
然,他錯了!無名或是只過度忠誠的狗,不會擅動飼主的食物,但若將一塊上好肥肉擺到它面前,還有吐出來不吃的道理?
又打毀幾樣東西、踢掉半張炕床,向總才恢復冷靜的面皮,站在滿目瘡痍中靜思不語。
"既然你要這麼淘氣,乖青兒,為師可不得不做點小小的懲戒。"嗜血詭魅的淺笑在唇邊揚起,向總紅艷雙瞳閃著叫人不寒而慄的詭光。
心下已有計量,他走出廢墟一般的屋子,回到寢室中,泡上一壺茶,靜待無名歸來。
???
望著一片瘡痍,無名垂首輕歎一聲。
緩緩步入,扶起傾倒的櫥櫃,將其間放置物一一整齊歸位……他明白自己或許再也看不到日出,見不著司徒青。
環顧四周,大致已將這片雜亂理出一些條理,餘下的他一時無法清理乾淨……看來是再也沒機會了。
對向總,他是絕對的忠誠,是以對接下來將受的責罰,毫無怨言。
順手扶起一張椅子,才放開手椅子又碰然墜地,這才發覺椅腳早已斷裂……
瞥了椅子一眼,他轉身出房,背影蕭颯,像義無反顧去送死的烈士。
行至向總寢房前,房門早大開,向總就坐在正對門口的桌邊,悠閒地喝茶看書,專注而入神。
伸手要敲門板,向總搶先一步出聲。"不用多禮了,真麻煩。"
合起書,他狀甚無聊地抬眼望無名,紅瞳有抹掩不住的煩躁。
垂首走入,無名先往地上一跪磕了十來個頭,咚咚有聲,再起身時一道血絲畫過眉心,往下漫流。
接著他轉過身去,一把撕裂上衣,肌肉糾結的厚實背脊上有幾道年代久遠的猙獰長疤。
默然觀望他一串行動,向總冷冷笑道:"為什麼要向我領罰?你做了什麼?"
無名沒回答,他知道向總一定早洞悉一切了。
"你當我是神嗎?"看穿無名的想法,向總嗤笑一聲。
聞言,無名只得回頭比道:我放走了青姑娘。
呷口茶,向總嗯了聲點頭,催促道:"還有呢?"
不自覺,聲音是異常的沉不住氣,明顯藏有一簇怒火。
先是一愣,無名才猛然想起間半毀的房子,莫非……他只想到一個可能性……
"你和青兒做了什麼?"暴吼一聲,向總所有的耐性在一瞬間燒盡。
抄起擺在身側許久的皮鞭朝無名面孔上猛抽一鞭,頓時留下道深紅長痕,劃開皮肉橫過整個面孔。
熱辣辣的疼痛炸開,無名卻連眉毛也不動一動,繼續堅定不移的在原處。
見他不動,向總一時也沒再下手,陰惻惻地睨望他,揣測他的心事。
頭一回看不穿無名,他一直赤裸裸地在向總面前呈現所有表情,就像一隻沒有任何自我的忠犬。
"告訴我,你和青兒怎麼了?"一字字擠出齒間,他甩了下鞭子。
仰首凝視如靈蛇舞動的長鞭,無名不知神遊到了何方。
緩緩站起,向總柔聲道:"轉過身去。"
無名如大夢初醒,回神望他,比道:我沒有抱青姑娘,請您相信。
"那很好啊……"喃喃輕語,他又揚出無害的笑。"轉身吧!你是來領罰的不是?"
帶點薄責的輕語似在斥責只不聽話的狗兒。
乖順地背過身,心甘情願等著接下來的笞打。
皮鞭在半空轉了半個圈子,又快又狠地落在無名赤裸背上,力勁掌握得恰到好處,竟沒發出分毫聲響,已拖出一道翻開皮肉的血痕……
打完這鞭,向總拿出油來細細塗滿整條鞭子,再次揮打在無名背上。
這回無名可無法再承受了,痛哼出聲,身子左右晃動了下。
"青兒對你獻身?哼哼!我倒沒聽說會有人把到嘴肥肉吐掉。"冷然道,週身散發陰沉寒氣。
向總壓根兒不信無名與司徒青仍清清白白的,只要是男人就拒絕不了像司徒青那樣的姑娘。
她既美又冷,像傳說中的雪蓮,足以吸引一大群男人為她生、為她死,更別提無名又是她唯一和顏以待的男人,沒理由不把握機會。
但就算如此,他又何必滿心怒火,活似個抱醋狂飲的妒夫?女人向來又是玩物,是不重要的東西,他從不曾為那個女人發怒。
就連絲麗姐,儼然是他的半個妻子,他也不在意她是否會在外頭與別的男人勾勾搭搭。
那又為何會為此次而大發雷霆?他一向不介意與人共用女人的。
摸不透的心情令他煩躁不已,下手更重,將無名後背打得沒一塊完整皮肉。
"該死的!"猛地怒吼一聲,用的是母族土語,他將鞭子往空中一抽,使上了內力,一條加上烏絲製成的鞭子竟震為一段段,重重掉落在地上,揚起淺淺灰塵。
"你自己去水牢裡待著,我會再處置。"揮揮手,也不管無名是否早已瀕臨昏厥邊緣。
回身恭恭身,無名半爬半走地拖著幾乎動彈不得的身體,往水牢而去。
重重坐回椅上,向總抱頭不語。
他為何在意司徒青?她也只是個"女人"……
"你真是個小妖精,上天特別派你來折磨我的嗎?"不自覺低語,他肯定自己對司徒青有特殊情愫,卻不明瞭到底是何種情愫,或許該再想想。
或許只是一時迷惑,因至今只有司徒青肯用全部的生命記著他,唯一令他感到有趣的挑戰。
"罷了,你會後悔的,我可愛的青兒,後悔對無名獻身……"
???
拭乾身上持續滑落的水珠,司徒青拿出藥瓶輕輕塗在傷口上。
深深淺淺的傷口兩三回來大多痊癒,再數日後痂殼應會脫落。
歎口氣,她收起藥瓶,穿好衣服發起呆來。
無名其實沒有說錯吧!她所做的一切都和向總有關;學武,為了殺他;學醫,為了克他;心中所想也全是他的身影……如果抽走他,那她的生命還有什麼?
執著復仇有錯嗎?母親死得不明不白,她怎能過眼即忘?那道血泉是她至今的恐怖夢魘,那片滾滾黃沙,是永遠留存的傷口。
怎能忘?只有他就他吧!
站起身,走出石洞外,刺眼日光令她一時睜不開眼。隱約一抹黑影自遠而近,看來會攀上這面岩石峭壁,也將侵犯到她的藏身處。
用力眨了眨眼,定神視察來者何人。這一瞧不得了,平靜面孔染上一層黑煞是向總!
想也不想地立即伏倒,反手握上一柄銳俐匕首,屏息以待。
黑影已來到山壁下,向總仰頭望著適才瞧司徒青的平台,她突然消失的身影,若非躲入石洞中,就是平貼石台上伺機殺他,後者機率較大。
揚揚唇,他朗聲道:"青兒,你若想無名死得不明不白,就殺我。"
語畢,他身手矯健地攀上石壁,沒二、三下已站上平台……司徒青持刀不甘地盤坐在地,冷眼瞪他。
"你還真重視無名啊!"輕諷笑道,故意對酸澀的心情視之如無物。
也不否認,她不贅言劈頭就問:"無名在哪裡?"
"不請為師喝杯茶?我不介意你加些'調味'。"語有所指,他大大方方的走進石洞中。
"無名在哪裡?"跟上前,她夾著怒火喝問。
聳肩,向總經自搬出茶葉和杯子,燒起熱水來,熟悉像在自己家中似的。
司徒青看了,氣綠一張嬌顏。"你何時到過我這兒。"
她以為這個藏匿處夠隱密,向總應是尋不著的,是以有幾次回到此處發覺物似被移動過時,也當是自己太多心,畢竟那種移動微小得令人看不出來。
如今看來,向總早知道這個藏匿所的存在。
假意思考了會兒,他滿臉歉意道:"為師的大概老羅!記不清正確次數,或許五十來次、一百次吧!"
"何時找著的?"緊握拳頭,她壓抑著怒氣詢問。
"那重要嗎?我還當你會擔心無名呢!"探頭看了看爐上燒著的水,悠閒的語氣似在閒聊件無關緊要的事。
"兩者對我而言,等重。"儘管無名是唯一的友人,又身陷危機中,至少她知道他還未有生命之憂。且,她非熱情之人,旁人的死活相較於自己,相對輕薄不足道。
"真薄情,虧無名還希望你會為他落幾滴珠淚。"搖頭歎氣,甚為痛心地瞥眼她但眼底深處那抹無情冷凝,在她眼底無所遁行。
"他還沒死。"走至向總身側,望見水底冒出細小的水泡,她動手舀了一勺水加入其中。
"你還記得水要滾過三回呀!"隱隱帶著感歎低語,震住司徒青的動作。
懷疑地望著他,怎麼覺得他似乎有些不同,又說不出哪兒怪了。
"你……"思考著措辭,她輕巧在他對面坐落。"算了,無名呢?!"不知該如何開口,她乾脆詢問無名。
"與我同床那日,該是你的危險日期,如何?有孩子嗎?"避而不答,反而起了令人無從答起的疑問。
"不會有。"狠瞪他眼,臉蛋卻不爭氣的紅了。
"服過藥!我早該想到你可是'殺人神醫',自不會遺忘這種事。"聽不出情緒的低語煦如和風,他動手攪動了下再次滾起的水。
"你會要孩子嗎?"諷問,她從不覺得向總會是個愛孩子的人,哪知卻刺上他的痛處。
手一僵,他澀然道:"我有一對女兒,你想我要不要?"
不明白為何同她說出此等私密之事,他突然感到心驚,面孔仍不動聲色。
"女兒?你沒提過。"又加入一勺水,司徒青興趣缺缺地敷衍,那與她何干?
"水是雪水?"換個話題,數年來兩人偶有的冷靜以對,多半談些漫不著邊際的事,要不就互相於口頭上爭長短。
過往,他喜歡此種相處方式,因主導權仍在他手上,她總被撩撥得怒氣衝天。然,今日他厭惡起這種模式,莫名厭煩至極。
"只是普通山泉。"
竟爾沉默,向總蹙眉沉思,司徒青逕自拿過株藥草搗了起來。
要不了多久,水又滾開,向總立即熄火,舀出一勺一水沖開茶磚,用小匙拌了幾拌,加入少許鹽巴。
在新疆一般是喝羊奶茶或酥油茶,少數人會承襲唐朝之飲食,用茶磚衝開後加入鹽或奶,除了漢人之外,幾乎無人是喝茶葉衝出的清茶。
輕啜口茶,向總才又開口:"那夜,你想獻身無名?"終於點著核心。
"是……他不要。"說不出是失望或鬆口氣的複雜情緒湧上心頭,她垂下眼攪拌杯中茶水。
頷首,向總莫名一陣狂喜,仰頭一口氣喝乾茶水。"我能等你慢慢飲茶,但正午一過,絲麗姐便會將無名推下山崖。"
"向總!"驚怒地尖吼,她將茶碗迎頭砸去。
靈巧閃過,茶碗在他身後壯烈成仁,他的衣角連滴茶水也沒濺到。
望著她焦急擔心的面孔,他神色一黯。
"跟我來吧!"甩頭就走,握緊的雙拳是他不願表露的怒火。
匆匆披上披肩,她快步跟上前。
那知向總竟突然長臂摟住她纖腰,狂猛地吻住她嫩唇,貪婪索求她的甘美……
她被嚇住,忘了掙扎就任他放肆的唇舌交纏著她,直到胸腔最後的空氣被搾出,他才鬆開唇,面無表情地凝視嬌喘連連的她。
"該死的!"用土語罵了句!他撇下她快步走出石洞,攀下山壁,騎上馬就要走。
司徒青趕上最後一刻,將他拉下馬背,讓馬自行遠去……
"我不想浪費時間。"天上日已近正午,至多半個時辰無名就要與世長辭了,她絕不讓這種事發生。
幼時,她沒有能力救母親,至少現在要救回無名。
冷望她眼,向總扯出絕冷淺笑。"你知道我為何要殺無名嗎?"
"他私自放了我。"
搖頭,他輕柔地貼在她耳邊道:"是因你要將自己送他。乖青兒,為師的是想提點提點你,別忘了你是為師最珍愛的'徒弟'呢!"
語畢,他仰天哈哈大笑,運起輕功迅速化為遠方一小黑點。
無心為他的話而震撼,她急忙趕了上去……
???
俯視深不見底的深崖,似乎有鬼怪哭嚎的聲音自底下傳來,叫人打心底直涼起來。
緩步走回無名身側,絲麗姐無聊地抱著膝蓋坐下。"你呀!何苦為了那個小女孩喪命,她又會為你傷多少心?"
聽而不聞,無名專注地遙視無窮遠處。
"你聽老人家說過嗎?若打這兒落下不死,願望一定會實現。你想求什麼?"用鞋尖輕戳戳他小腿,有一搭沒一搭地自言自語。
總算回頭瞟她眼,是排拒的眼神。
壓根兒不介意他的不快,絲麗姐嬌笑又道:"師父找司徒青去了,你大概……不,一定能與她做對鬼夫妻,開心些嘛!瞧我,多替你們快樂呀!"
滿心以為向總已無法忍受司徒青的冷傲不馴,終於要除掉那樣討人厭的傢伙,是以心情十分愉悅。
瞥望一眼美麗卻膚淺的女人,無名垂眼遮去滿眼不屑。
這些天細想過向總震怒的原由,雖不確定,但向總八成是對司徒青動的真情了,他不知該替主人開心或難過,因為司徒青的恨是用上整個生命,她怎麼可能愛上向總?
歎口氣,他強迫自己別再想了。於公,他希望向總能與所愛的女人常相廝守,於私,他期望司徒青覓得良宿……
無論是何種期望,他都沒有介入的餘地。
"師父回來啦!"興奮地站起身,回眸笑道:"你的'未婚妻'也來了。"
無名順著方向望去,兩道人影一前一後奔來,不過一眨眼時間,向總溫柔中不隱邪魅的淺笑映入眼簾。
歡呼一聲,絲麗姐撲上前摟住他一條鐵臂,貓似的磨蹭。
慢了一步,司徒青也跟上來,似水揉成的細緻雪膚略顯蒼白沒有血色,欲上前解開縛住無名的繩索,卻叫向總以掌風逼退。
"放了無名。"怒瞪他,除此之外無計可施。
撇撇唇角,向總徐緩道:"我為何要放他?"
朝絲麗姐使個眼色,她會意頷首,款步走到無名身側,刷地一聲撕去他的上衣。
慘不忍睹,交錯縱橫的鞭傷已流出膿血,加以經過數日浸泡在水中,已是浮腫潰爛,深可見骨。
醫生的本能令司徒青跑了上前,卻被向總抱得正准,牢牢按在胸懷間。
"這是他自願受的罰。"雲淡風輕地笑,他無情冷血的目光毫不在意地掃過無名背脊。
抬眼狠狠瞪視他,司徒青竟張口往向總臂上咬下。
眉峰輕扯了下,他無言望她秀麗唇角所滑過的鮮血……
"呸!"她往地上吐出一塊血肉模糊的東西……是向總手臂上的肉,鮮血如湧泉直冒出來。
"師父!"驚叫,絲麗姐想上前卻莫名怯步,心焦地望著汩汩血泉。
凝眉默然,目光緩緩自傷處移往司徒青傲然面龐。
她仍試圖掙脫他,妙眸憂心地望著昂然而立的無名及那一道道慘烈傷痕。
"放開,唔!"斥喝聲倏地被堵住,她瞪大雙眼不可實信。
向總竟將傷口按在她嘴上,強迫她吞下滾燙熱血!摔不及防,她吞下數口腥味甚濃的熱液,血氣往腦門衝去,感到陣昏眩如浪潮。
幾乎無法呼吸,吞不下的鮮血自唇邊溢下,沾濕衣襟。不得已伸手點了他傷口周邊數穴,暫時止血,才終於得以喘息。
"這是第二回嘗我體內鮮血,如何?"稱不上面無表情,但那抹神情似有若無,飄忽詭譎,她只能撇首不見。
不待回答,他逕自道:"幼時,我常喝人血、吃人肉,你所嘗的可是諸多生命之大成,感動嗎?"
煞白了臉望他,司徒青頭一回觸碰到向總內心,陰沉、黑暗又感傷……
放開她,向總隨意撕下衣角包紮傷口,便走近無名身側,拉斷縛在他手上的皮繩。
"你有什麼話想同青兒說嗎?"
頭顱左右輕一擺動,無名反朝向總跪下,用力磕了幾個頭,復又站起沉靜地直視他。
"老這麼跪來去,怎麼?咒我早死?"輕語帶諷,向總笑睨無名。
長長吸口氣,無名豁出去了,動手比道:請主人放過青姑娘……你與她是全不相配的。
俊顏罩上黑煞,紅眸閃著詭光直盯牢他,無名不由自主縮縮肩,呼吸感到困難起來。
然而,無名仍不後悔說了這句話,他明白向總的個性,受到阻撓會更義無反顧的向前,那總有一天會明白自己的真心。
為了主人的幸福,無名願意賠上一條賤命,這條命是向總給的,他的付出只是等值回報。
忽地,向總唇角一揚,彎出個溫暖和煦的淺笑,聲音似水溫柔。"無名,這世間太虧待你了……"
語尾漸次降低,最後沒入一片低吟中。
"不!"司徒青警覺的嘶喊出聲,衝了上前。
向總動作更快過她,一掌將無名打向深得似達地獄深處的山崖下。
"無名!"尖銳呼喊劃破天際,司徒青不顧一切跟著跳,努力伸長手臂要抓住無名。
"青兒!"向總心驚地搶上數步,長臂撈住她織裊腰枝,止住她下墜之勢。
布帛破裂的聲音刺耳地迴盪在谷間,司徒青狂喊:"無名--"
淒絕呼喊一波波在山壑間蕩著,聽得人心都擰了。
抱著她跌坐在地上,向總第一眼看到的是她小手中緊抓的一片衣角……
"該死!"粗魯地欲奪過那塊破布,卻發覺她緊抓不放的力道異乎尋常的大。
沉怒地望她,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張蒼白憔悴的面孔,雙眸緊閉,眉心牢鎖,呼吸輕細而急促,竟已昏迷。
心疼不已的摟緊她,向總頭一回為自己所做的事而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