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知道他要帶她到哪裡用餐,又擔心有失禮貌,所以她穿上一套黑色真絲禮服,細肩帶的設計充分展現她纖瘦具美感的肩頭,貼身的禮服強調她比例完美的身材,足下一雙三寸高跟鞋則彌補身高的不足。
總體說來,今晚的解思樵完美無任何缺點,只要她抹去臉上那一抹淡淡的不安。
門鈴聲準時在七點半響起。
思樵站在深棕色的銅門後,深深的吸進一口氣緩和緊張的情緒,才打開門。
「嗨……嗨!」她的聲音洩漏心裡的緊張。
「嗨!數天的等待非常值得。」柏亨對上她的美眸,毫不掩飾他的讚美。
此刻見到她,擺在眼前的事實已不容許他忽視,幾天的等待更加深心中的期待,她的影子深植心中,烙印在腦海中,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影響他如此深,只有她。
思樵沒有回應他的暗示,她努力讓心情恢復正常。「你並沒有事先告訴我要到哪裡用餐,我只好……」
「你穿這樣很好,很適合。」他的視線在她身上轉了一圈,一種原始而令人不安的緊繃正挑戰他的理智,孫柏亨硬是用超強的自制力壓下擾人的荷爾蒙。
「不會太正式嗎?」思樵撫平身上的衣料。
「等等,還缺少一樣東西,轉過身去。」他指示她。
思樵有些遲疑,這股親密的曖昧和她所預期的冷靜差了十萬八千里,她不該被多日來困擾她,讓她分不情對他是何種情愫所迷惑,她應該記住必須和他保持距離。
「轉過身去。」他抓住她裸露的雙肩,初次肌膚相觸,掌心下柔軟的觸感令柏亨微微震驚,渾身無法控制地掠過一陣輕顫。
思樵不得不轉過身背對著他,好長一段時間兩人就這樣不語地站著,她可以感覺他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她光裸的頸後,肩上的大手則魔幻似的輕撫著。
柏亨從令人血液沸騰的遐想回過神,雖然這樣的發展異常的順利,卻也太過於神速。他必須記取欲速則不達的道理。
柏亨從口袋掏出一條鑽石項鏈。
「美鑽贈佳人。」他替她戴上項鏈,並在她耳旁留下一句話。
思樵低下頭看著頸上的項鏈,「這條項鏈不是我的。」她想取下貴重的項鏈。
柏亨握住她的手,一個輕巧的旋轉,思樵面對他,他沒有放開她的手,而且很自然的將她往身前帶。
「不准拿下來,鑽石雖耀眼,仍不及你所綻放的光芒一半,就當做是滿足我自大的虛榮心.今晚我希望我的女伴是最美的一位。」柏亨乾啞地說道。
「你要帶我去哪裡?」思樵全身的感覺全集中在被他一雙大手包裹住的雙手。
「去參加一個私人宴會。」
「宴會?不是只是去吃飯嗎?」思樵不知是否能坦然的面對他的朋友,又不知該以什麼身份陪他出席。
「這個宴會我實在推不掉,也不想推掉。」如果要讓柏亨選擇是去餐廳吃飯,還是去參加宴會,說真的,他寧願選擇舉辦的宴會,而不是去餐廳成為眾所矚目的公眾人物。
「你卻霸道的要我取消約會?」思樵掙開他的手,微微怒道。
「你今晚有約會嗎?」見她鼓著雙頰不語,柏亨再次握往她的手。「我是個自大、可惡、霸道的臭男人,今晚能不能請你賞個光陪我出席一個小型的私人宴會,我保證宴會不對外公開,純粹是幾個好友的聚會,因為很巧的,今晚是一位好友的生日,十幾年的老朋友,你說我能缺席嗎?」
思樵幾乎被他說動了。「孫先生,我不覺得該陪你出席那種宴會,我和你只是很普通的朋友,甚至還談不上是朋友,我如果和你一起出現,你的朋友可能會誤會我們之間的關係。」
「他們不會誤會,他們會很高興我終於交了一個正常的女朋友。」他笑著說,神情難掩期待,期待他的表白能被她接受。
「正常?!女朋友?!」思樵不安的清清喉嚨,神情極不自在。
她的反應實在是太不給他面子,好歹他也是第一次在女人面前承認她是他的女朋友。
「別擔心,我那幾個朋友都是好人。」
「好人?!」教思樵怎敢相信他的話,和他在一起的人類會是好人嗎?
當思樵拿起珍珠皮包隨著孫柏亨一起前往宴會地點時,一再的安慰自己,只是一個晚上,頂多四、五個鐘頭很快就會過去,沒什麼好緊張的。
結果一整晚下來,緊張和她還是分不開身。
一如孫柏亨所說的是個小型的私人宴會,主人只邀請孫柏亨和其他三位好友,其中只有兩位男士帶女伴出席,孫柏亨是其中一位,再加上主人大巫的妹妹小巫,這個宴會只有五個男人三個女人,總共八個人的小型宴會。所以,第一次出席宴會的思樵很自然地成為大家討論的焦點,最主要也是因為孫柏亨自稱她是他的女友,而大大提高大家對她的興趣。
思樵靜坐在客廳的一隅,小巫剛剛才離開前去接一通電話,她喜歡和她聊天,只是不喜歡即使她再怎麼解釋她還是相信孫柏亨的話。而且從小巫的態度看得出,她似乎很贊同思樵成為孫柏亨的女朋友。
思樵手上拿了一杯尚未喝過的葡萄酒,視線不受控制的搜尋幾分鐘前分手的孫柏亨的影子,他站在客廳的另一頭自在的和好友高談闊論,她的存在絲毫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思樵正好乘此機會仔細的觀察他。
孫柏亨有一張女人會為之傾倒的俊臉,飛揚的劍眉搭配一雙眼神冰冷的黑眸,在那張既冷又酷的臉上不時透著任何人都無法動搖的堅定意志力,就如同緊盯著獵物的黑豹,面對獵物,黑夜下匍匐在樹叢裡的黑豹用一隻犀利、閃著亮光的利眸,等待發動攻擊的最佳時機。長久的等待必須有嚴格的自我控制才能達到,孫柏亨驚人的自我控制能力足以媲美黑豹,他絕對不會容許獵物逃出他的手掌心,絕不容許失敗發生。一種女性的直覺警告思樵,她已成為這只獵豹的目標。
除了驚人的自制力,這個男人的身上還有股令人難以忽視的氣質。那是一種潛在的危險氣質,一種會讓女人失去自我,如飛蛾撲火般迎上的危險。
思樵的心中升起警惕,一小部分理智勸她遠離這個危險的男人,逃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更多自我的部分卻要她不惜迎上危險,乾柴烈火相遇的結果是燃燒殆盡,明知是這樣的結局仍然令人甘之如飴。
彷彿和思樵有心電感應,柏亨轉過頭迎上她那雙來不及閃躲的迷惑明眸。他咧嘴一笑並朝她舉杯,不得已思樵也只好舉高水晶杯,喝了一口酸澀的葡萄酒,兩人對持了幾秒。直到他身旁不甘被冷落的好友喚回他的注意力。
「怎麼?心疼女友獨坐角落沒人陪伴嗎?」吳文峻首先出言調侃好友,眾人對於柏亨攜伴前來皆感到驚訝,他甚至還稱女伴是他的女朋友!吳文峻現在起頭,大家紛紛加入討論的行列。
「柏亨,這次這個可是個大美人喔!你實在是艷福不淺,交往的女人一個比一個漂亮。」主人大巫發動另一波攻勢。「這個是在哪裡找的,是明星還是模特兒?」
「都不是,她只是個普通的女孩子。」對於好友的調侃,柏亨只是一笑。
吳文峻皺起兩道帥氣的眉毛。「你不擔心一個未見過世面的女人不懂得如何玩男女間的遊戲?這種女人不像何薇薇、冷艷萍知道如何玩才不會傷了彼此間的和諧,這種女人很有可能甩都甩不掉。」他同樣是感情遊戲的玩家,才不願見柏亨掉入女人陷阱。
「文峻,你為何不認為或許柏亨才是那個忘了遊戲規則的人,女孩子迫切想甩掉他,他卻像個粘人的橡皮糖死纏住人家。」另一位對柏亨瞭解透徹的好友,明著是幫他講話,暗地裡則是揶揄他將要被套住的下場。
「光從他未帶過任何一個女人出現在我們面前就可看出,他這次是真的陷下去了。」說話的人是大巫。
「陷下去!」吳丈峻錯愕的頻頻搖頭。「老兄,這不會是真的吧!是誰曾信誓旦旦不會為了一杯牛奶就養起一頭牛,不會為了一朵花而放棄整座花園?」
柏亨還是一逕的無言,這場大會審遲早都得面對的,誰教他以前無知,狂妄得以為今生不會出現一個鎖得往他的心的女人,現在才會嘗到說大話的後果。
「定偉結婚前也說過那樣的話,大家看他的下場……」大巫拍著葉定偉的肩膀。「得到一位溫柔可人的美麗妻子,和一位可愛的女兒,柏亨只是走上定偉的後塵,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所以說,你真的是認真的?」吳文峻想從柏亨口中得到答案。
另外兩位嘴裡不說,臉上和吳文峻一樣寫著急切的問號。
「我正試著和她交往。」柏亨含蓄的回答令在場三位好友大感失望。
「要跨出第一步真的很難。」葉定偉以一個過來人道出經驗談。「明明心裡對她的感覺和對別的女人不同,卻又一再的否認,深受那一套乳牛、花園學說的牽絆,又擔心被你們這群好友恥笑,幸好最後我認清誰才是值得我交出心。你們常會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以我的經驗告訴你們,這種說法是錯誤的。正確的說法是婚姻使得愛情更加甜蜜,更加長久。」
這一番至理名言受惠的大概只有柏亭一人。
「定偉,傳授幾招追老婆的招數給柏亨吧!我相信他會用得到的。」大巫會這麼說是因為幾個死黨中就屬柏亨對女人最無情,發起狠來是毫不把柔弱的女人放在眼裡,有經驗的定偉不幫著點,要抱得佳人歸,恐怕得費一番工夫。
「大巫此話差矣!柏亨再怎麼努力總是無法將過往轟轟烈烈的情史抹殺,個性就是如此,對待女人就是那個調子,你教他怎麼改?倒不如去教那個女人多多包容,成功的機會還有可能高一點。」吳文峻就是不看好柏亨和那個女人的交往。
「謝謝各位大哥如此關心小弟的事,小弟自有方法,不勞各位大哥的費心。」柏亨對於成為眾人討論的對象已開始有點不耐煩,而且也意識到離開思樵太久了,有點想她。
他不經意的往思樵的方向看去,她正專心的研究牆上的一幅畫。
「各位,我突然想到一個有趣的問題。」吳文峻充滿笑意的聲音吸引其他人的注意。「我們幾個人當中定偉的年紀最大,也最先娶老婆,年紀第二大的柏亨也有對象了,接下來……」他的視線在其他兩位好友身上來回跳動。
「哈!老三是你本人,文峻,看來你也快落入女人手中了。」大巫當場給吳文峻難堪。
「我……」吳文峻有點傻眼,完全沒有想到會被自己說的話套住。「只可惜這個女人一輩子也不會出現。」
「話別說得太早。」葉定偉拍拍吳文峻的肩膀。「各位,你們聊吧!把老婆大人冷落太久了,我該過去陪她了。」
起起落落的歎息聲護送葉定偉離開,不能怪大巫和吳文峻會有此反應,畢竟這兩個單身漢是無法體會葉定偉婚後的甜蜜。
「柏亨,有此前車之鑒,我奉勸你在墮落前要三思啊!」吳文峻實在不忍再見到好友被微不足道的女人控制。
「文峻,沒那麼嚴重!你們聊吧!我的待客之道應該再加強。」柏亭也跟著舉步離開,留下大巫和吳文峻面面相覷。
「唉!看樣子我們這個單身俱樂部再過不久又要失去一位優秀的成員。」吳文峻感慨的說道。
大巫則想起方才吳文峻說的排行謬論,隨即用惋惜的眼神瞅著他。「快輪到你了。」
「飯可以多吃,話可不能亂講,什麼快輪到我了,我……我還想享受單身自由、充滿樂趣的日子。」吳文峻馬上反駁,他的腦子沒燒壞,世界上女人那麼多,他才不會傻得獨守一枝花。
「小巫上個月從英國回來,一回來就問起你結婚了沒。」大巫故意將親愛的妹妹扯進話題裡。果真如他所想,吳文峻的臉色馬上有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我這個妹妹就是這樣,明明心裡惦記著某個人,等到這個人出現在她面前卻又什麼都不敢說,文峻,你說這種個性該不該改?」
小妹對文峻的心意是個公開的秘密,羞怯令她遲遲不敢表白,個性狂妄的文峻則故意對她的情視而不見。十年過去了,這一對歡喜冤家仍繼續玩著躲貓貓的遊戲。
「奇怪了,怎麼一直不見猴子的縱影?大巫,不好意思,我有些事要跟猴子談,我去找他了。」吳文峻逃命似的離開。
望著文峻的背影,大巫不禁要祈禱小妹的計劃能成功。點化文峻這顆頑石,否則恐怕玩火的下場是傷自己更重。
***
柏亨關上引擎,下車走到右側車門,打開車門等著思樵下車。
思樵雙腳著地,起身之際突來的一陣昏眩感令她伸出手攀住可以支撐的物體。
「你還好吧!」柏亨扶住她不穩的身子。
「大概是葡萄酒喝太多了,我並不常喝酒……」思樵星眸微張,方才喝下的葡萄酒開始在她體內產生反應,不勝酒力的她已屈服於酒精的威力。
「他們幾個搶著和你喝,無非是想把你灌醉。」柏亨很清楚那幾個人心裡打著什麼主意。
在孫柏亨的扶持下,思樵步伐搖晃的走迸電梯。
「真好玩,你變成兩個人了。」思樵伸手拍拍他的臉頰,嘴邊儘是帶著醉意的笑。
「明早可有得你受的了。」柏亨拉下她的手,她柔軟的身軀依附在他身上,令他差點把持不住在電梯裡就吻上她。
「什麼?」思樵仰著小臉,迷濛的雙眸緊瞅著他。「孫柏亨,我現在才發現你長得很好看,比雜誌上的男模特兒還好看。」
「思樵……」柏亨沒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愣了一秒,才猛然想起她喝醉了。
「他們都流里流氣的,可是你不會,你全身上下充滿了男子雄壯的氣概。」酒精影響她的大腦,同時也撤除對他的心防。
「我很高興你能認同我雄壯的男子氣概,我更高興有朝一日能向你證明。」柏亨扶著她走出電梯,硬是壓下和她共度旖旎夜晚的遐想,他迫切想得到她,但絕不是趁人之危,在她喝醉酒、神智不清的狀態下和她發生關係。
「到家了嗎?」思樵的視線在走廊左右晃著。
「你到家了。」他打開她的小皮包,取出一串鑰匙,幫她開了門。
「我到家了!」她傻傻的笑著,一手扶在門邊,腦子愈來愈不清楚,一個頭像有千斤重,而且還不肯好好待在原處,稍微一動就好像要落地了。
「你可以自己進去嗎?」柏亨不確定和她進去後,還能保持不侵犯她的念頭。
「你是男主,不可以進到裡面。」思樵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我可以自己進去。」
腳才跨出去,左右搖晃的身子差點摔倒在地,還好柏亨眼明手快的接住她。
「哈……我的腳好像不見了。」思樵的手再次纏上他的西裝外套,低下頭尋找完全失去作用的雙腳,笑聲不斷從嘴中逸出。
她肯定無法自行進屋,又不能留下她,於是柏亨打橫抱起她,穿過客廳直接進入房間。
「我飛起來了!」思樵張開雙手。
他輕輕將她放在床上,正準備起身離去時,她緊抓著他的衣服不讓他離開。
「你要去哪裡?」她的動作是無意識的。
柏亨的心在掙扎.她就在眼前,張牙咧嘴的小母老虎現在成了一隻溫柔、惹人憐愛的小貓咪,酪紅的雙頰在酒精的催化下更顯迷人,微張的唇瓣似乎是在邀請他的品嚐,他真的很想嘗嘗她芬芳的味道,又伯一低下頭再也抽不開身,最後只能藉著輕撫她嬌嫩的肌膚來滿足慾求不滿的折磨。
今晚他只能默默承受這擾人的慾望。
「夏瑩……明天……不加班。」她語意不清,漸漸地鬆開手。
柏亨發現她睡著了,他脫下她腳上的高跟鞋,心裡考慮該不該換下她身上的禮服,寬鬆的睡衣會讓她舒服一點,但是……他低下頭看一眼處於半亢奮狀態的身體,最後只好放棄幫她換衣服的念頭。
他拉過一條薄被蓋在她身上,然後在床邊坐下。
凝視她熟睡的容顏令他心頭一暖,彷彿這是再自然不過的行為,他相信他一輩子也看不倦她酣睡的模樣。
一輩子?很瘋狂的念頭,卻不再令他排斥。如果是在一年前,有人說孫柏亨會栽在女人的手裡,他一定會大笑這個謬論。現在如果有人說孫柏亨墜入愛河,他不會再大笑,因為他真的有墜入愛河的感覺,只要再多加努力將床上這個不肯承認對他有感覺的女人拉下水,和他同浴愛河,那麼人生路上有伴同行就不再是不可能的事了。
思樵,總有一夭你一定會親口向我承認你愛我。
思樵在滿室的日光中醒過來,她瞪著未拉上的窗簾,睡覺前她習慣拉上窗簾,昨晚她怎麼上床的?何時上床的?存在腦中的只有一片空白。
她猛然記起,昨晚她喝醉了。最後的記憶是和他一起離開宴會,但是對於如何回到家,何時上床睡覺,則一概不記得。似乎想到某件重要的事,她拉高被單瞄一眼被單下的身體。
「還好,衣服都還在。」思樵不禁鬆了一口氣。
刺眼的陽光讓思樵很不舒服,再躺在床上也不是辦法。最後決定起床,昨天答應夏瑩,今天會到公司加班趕幾份旅遊企畫案。
她一起身在床邊坐下,宿醉的感覺慢慢襲上她沉重不已的頭,滿身的酒氣引起噁心感,腦子裡像有一隊士兵在原地踏步,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讓她呻吟出聲。
「該死的,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宿醉會這麼痛苦。」她喃喃自語。
咒罵完,思樵進入浴室,想借由淋浴洗掉一身的疲憊。
洗了一個長長的熱水澡,身體的確舒服多了,至少身上不再有噁心的酒味,至於頭痛,她決定吃一顆止痛藥。
她穿了一件長及足踝的浴袍,伴著滿室的水氣跨出浴室,一邊擦拭頭上的水珠。
「我以為你會頭痛得下不了床,看樣子我似乎錯了。」柏亭坐在床邊好整以暇的面對思樵,搜尋的視線從她尚滴著水的秀髮下滑到微微敞開的領口,領口下粉嫩的肌膚令他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慾火,又似魔鬼般的重新佔據他的身體。
思樵驚愕的瞪著他,發現他的視線落在她的身體上,她立刻抓緊領口。
「你怎麼進來的?」她不喜歡他從容的態度,好似他倆的關係已到了袒露以對的程度。
「走進來的。」他的視線沒有移開,欣賞的角度由領口換成玲瓏的曲線。
「我當然知道你是走進來的,我是問沒有鑰匙你怎能大大方方地走進來?」思樵移到離他最遠的位置——門邊,方便在他露出凶狠的一面時逃走,他的表情讓她覺得自己像是穿新衣的國王,窘迫難堪。
柏亨終於將視線移到她潔淨的臉上,然後揚揚手中的鑰匙,「昨晚送你回來,我猜想今早你一定會宿醉頭痛,所以就擅自拿走你的鑰匙,好方便今早的拜訪。」
瞧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思樵實在生氣。「請你先到客廳,我要換衣服了。」身上僅穿著浴袍,思樵實在無法心平氣和的和他談話。
柏亨無所謂的聳聳肩,雖然心裡不怎麼想讓她換上用以保護不被他侵犯的戰甲,他還是起身往門口走。經過她身邊時,他停下腳。
「我現在有點後悔昨晚什麼事都沒讓它發生,看著這幅美女出浴圖,才知道扮紳士的結果竟損失了那麼多。」他的意有所指令思樵又羞又氣。
「孫先生,請你出去。」思樵用力的拉開門。
清醒的思樵又恢復冷漠尖銳的個性,不過,見過她醉酒的模樣,柏亨有自信能在短時間內卸下她的面具。
「我覺得喝醉酒的你比清醒的你更容易親近。」
思樵警覺的看著他,昨晚到底發生什麼事?該死,從今以後她絕不再碰任何酒。
像是看透她的心思,柏亨對她露出笑容。「放心.昨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我是正人君子,不會趁淑女喝醉酒時侵犯她。不過,我可不保證在你清醒的時候還和你保持距離。」他握住她緊抓著門把的手。「我替你準備了治頭痛的藥,如果需要,換好衣服後就來找我。喔!順便提醒你,換件輕鬆舒適的衣服,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思樵關上門.心頭上好幾種情緒盤結在一塊,受不了他自大命令似的語氣,他以為她是他的女人啊!但是她卻無法忽視心底一絲甜蜜的感覺是因他而生。
柏亨正一步步地侵擾她的生活,無法將他趕出生活中,她只有管好自己的心.以免迷失在他的虛情假意中。
美好人生大樓前的路旁,停著一輛老舊不起眼的車子,駕駛座上坐了一個男子。
男子的手中拿著一架單眼相機,邪惡的眼眸緊盯著緩緩往前駛的賓士車,高昇的怒火反應在他的眼中,渾身不停的顫抖,呼吸愈來愈急促。
「解思樵是我的,誰也不能把她搶走。」男子喃喃自語。
男子從口袋中掏出一個小罐子,倒出一粒白色藥丸,顫抖的手幾次差點讓藥丸掉落,終於藥丸順利放入口中,男子用力吞嚥一口口水,和著口水吞下藥丸。
男子緊閉雙眼,感受白色藥丸的藥效流竄全身,緊繃的身體在藥物的幫忙下逐漸放鬆,銳利的眼眸漸呈渙散,急促的呼吸緩慢下來。
「思樵,我的思樵,我不會讓任何人拆散我們,我的女王,我高貴的思樵,很快地我就會來到你身邊,享受你的甜美。」
邪惡的笑容慢惺浮現在男子的唇角。
***
「你要帶我去哪裡?」一直到車子上了高速公路離開汐止往南走,思樵才提出蠢問題。
「頭痛好點了沒?」柏亨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思樵原本不想服用他準備的治頭痛的藥,但看在他大力推薦它的功效,她才勉為其難的吃了一顆。
「又不是什麼仙丹靈藥,十分鐘前才吃的,現在就能產生藥效。」思樵口是心非,那顆藥真的讓她抽痛的太陽穴緩和不少。
「別太動腦筋,對頭疼不好。」柏亨關心的說,看了臉色不怎麼好的她一眼,視線又回到前方。「開心點,難得今天是個晴朗的好天氣,別繃著一張臉。」
思樵覺得自己好像是他手中的傀儡,被他控制行為。「孫先生,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
「現在才問不覺得太遲了嗎?」柏亨漂亮俐落的閃過兩輛貨櫃車。「放心,我要帶你去的地方不會很遠。」
得不到確切的答案,更是教思樵心浮氣躁,一想到他甚至獨裁的連讓她和夏瑩說一聲都不准,心裡更是氣憤不已。
「孫先生,我覺得有必要和你把事情說清楚。」思樵深吸一口氣,緩和激動的情緒。決定把事情攤開來說。「如果我曾讓你產生誤解,讓你覺得我對你……嗯,你知道的,就是……就是對你有意思,那麼我在此向你說聲對不起,你和我是不可能的。」
「我倒覺得很有可能。」柏亨笑著看她一眼,這個小妮子竟然選擇在這個時刻和他畫清界線,若不是他正開車,他一定會向她證明他和她絕對是有可能的。
「孫先生……」思樵悻悻然。
「孫柏亨。」他打斷她的話。
「孫先生……」
「你想要把時間浪費在這個小問題上嗎?」他再次打斷她的話,臉上的表情溫和,態度卻更為堅決。
思樵怒視著他,發覺他並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也許是她的口氣不夠嚴厲,也許她該再強硬一點。
「孫先……孫柏亨,你和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我們兩個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該停止浪費時間在我身上,冷艷萍才適合玩你的遊戲,一個有價碼的遊戲。」
原來這個小妮子把他說過的話一字不漏的記在腦子裡,難怪會拒他於千里之外,甚至連只對她而生的溫柔,她也視而不見,拒絕接受。
「如果我說我對你絕不是在玩遊戲,你給我的感覺是特別的,不是冷艷萍,或是何薇薇,或是任何一位女人能比得上的,那你是不是就會推翻不可能的說法?至於你說什麼我和你是兩個世界的人,那是我聽過最荒謬可笑的話。」
恩樵看著他,原本就不平靜的心在聽完他的一番話之後,硬是平白起了一場狂濤巨浪。不能被他影響,他不可能會認真對待男女關係,愛情之於他只是一個女人換過一個女人的競賽遊戲。
「我不是那種女人!」愛情在她心中是神聖無比的,她絕不會把它像件廉價的物品拋售給他。
「事情沒有你想像中那麼複雜,我和你,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正試著正常交往。」
「事關於你就不可能正常。」思樵硬是把對他的感覺用冷漠包裹起來,不讓它碰觸她脆弱的情感。
柏亨把車轉下交流道。「你不試著和我交往,怎麼會知道不可能正常?」
「我就是知道。」她有些無理取鬧,態度也更堅決。
他苦笑,對她毫無轉圈餘地的態度感到哭笑不得,看似柔弱的外表其實是偽裝的,她的個性倔強得像頭牛,要她接受他,他勢必得再努力。
「我相信我的直覺,我的直覺告訴我,我們一定會相處和諧,還有驚人的發展。」柏亨繼續嘗試扭轉她的看法。
「我的直覺也告訴我,最好離你遠一點。」思樵不為所動。
柏亨索性將車停靠在路邊,這小妮子正挑戰他的自制力,唯恐有失控之慮,才不得不停下車,以全然的專注面對她。
「你是在害怕你的心會背叛你。」他說的是肯定句,真實的話直搗她的心,讓她來不及用冷漠掩飾。
「因為你……」思樵冷笑一聲,他的話是她今年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如果不會,那不就正好,你的心還是會留在原處。」柏亨看出她的心虛。「還是……你口是心非?」
「孫柏亨,我不會和你玩遊戲的。你還是去找別的女人吧!會有許多女人願意買你的帳。」遠離他才是保護自己不被傷害的唯一方法。
「你口口聲聲說我玩遊戲,」柏亭不否認,以前的他的確是遊戲人間,但是現在的他不同了。「思樵,也許你和我可以來一場遊戲!」
聽到她的名字從他口中輕柔吐出,差點讓她忘了堅持,她隨即以更冷漠的態度回應。
「孫柏亨,我說過不和你玩遊戲。」
「你先聽我說,我所謂的遊戲和你的遊戲不同,你不苟同我對女人的態度,認為我是女性殺手。」看著她的表情,柏亭知道她同意他的話。「你一定恨不得有一天輪到我栽在某個女人手中,遭到報應,素有女性終結者之稱的孫柏亨,終於嘗到被女人拋棄的滋味。」
「你會有什麼下場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思樵就是不想和他扯上任何關係。
「你可以扮演這個角色。」柏亨誘惑她。
思樵不敢置信的瞪著他,沒有人會安排一場遊戲來讓自己難堪,他的作法肯定不單純,她得小心別落入他的陷阱中。
柏亨深情的眼神停駐在她臉上,在她澄亮的眸中見到猶豫,最後當他們四目相對時,他見到了拒絕。
「我想會有別的女人對這個角色有興趣,畢竟能夠成為女性復仇者,讓孫柏亭敗倒在石榴裙下的機會不是天天都有的,你去找別的女人吧!」思樵逃避他深情的注視。
「你是否擔心和我玩這場遊戲,最後輸的是自己?」他不准她臨陣退縮。
思樵眼睛直視前方,心裡一再告訴自己,他只是想逼她接下他的挑戰書,絕不能被他影響。
他突然伸出手撫上她的頸項,略顯粗糙的掌心觸摸著她柔細的肌膚。思樵無法冷靜的面對這突來的狀況,只有一再警告自己,他只是想撤除她的防備,逼近她的心。
「其實你的心是想要我的。」柏亨傾身俯近她的耳旁,陣陣的熱氣輕吐在她敏感的肌膚上。「遊戲還未開始,你的心已經背叛你奔向我。」
「我沒有必要加入這場荒謬的遊戲。」思樵緊閉著雙眼,抗拒他所引起的不安。
「因為你怕我,因為你知道你一定會輸。」他繼續用激將法。
「我不一定會輸。」她的心已微微動搖。
「證明給我看。」
思樵張開雙眼。「如果我贏了,我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她的理智已逐漸遠離。
柏亨的唇角扯出一個淺淺的笑,她上鉤了。「如果你贏了,獎品就是我,你會得到我的真心以對。」
「如果你贏了呢?」
「如果我贏了,我會要求一件對你而言是輕而易舉的事。」在柏亭的計劃中,不論是他贏或她贏都一樣,他會讓她知道他是認真的,他對愛情的態度是嚴謹而神聖的。「怎樣,願意接受這項挑戰嗎?」
「好!我接受,不過,我有一個條件。」思樵知道就算她不接受,他還是會想盡辦法接近她,為了讓他死心,她唯有在這場遊戲中取得勝利。「開出條件之前,我必須告訴你,如果我贏了,我要任選獎品。」
「只要你的獎品不是要我在你面前消失。」他甚至猜中她的心思。
「我要任選獎品。」思樵不做任何讓步。
「那我得努力不能讓你贏得比賽。」他的雙手在她頸間輕輕地移動,滿心享受這觸感帶給他的暫時滿足。
「我的條件是……」思樵再次閉起雙眼,試圖趕走那令她心跳不穩的陌生情愫。「一切進度要由我決定,也就是遊戲的掌控者是我,你不得超越我規定的進度。」
「可以。」只要她加入,什麼條件他都會依她。
「另外,遊戲時間為期三個月,誰先放棄就是輸了。」
三個月對柏亨而言已經足夠,他會讓她放棄對他的種種成見,重新認識瞭解他,他有自信她會接受他,進而愛上他。
他必須做到,因為他已在不知不覺中愛上這個渾身芒刺的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