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宜扭著腰跨出電梯,超短的迷依裙充分展現她年輕的本錢。
「林小姐,請留步。」謝秘書不大不小的聲音在婉宜手握住門把正要扭開前響起。
忠心的看門狗。林婉宜緊皺雙眉,轉身之際不悅的表情也迅速抹掉,換上虛偽的笑容面對謝成晉。
「謝秘書,請問孫總裁在嗎?」她刻意用甜美的聲音想融化謝秘書冷硬的表情。但是結果不彰,謝秘書一字號的表情甚至沒有任何的改變。
「林小姐,總裁的行事歷上沒有記載今天和你有約。」謝成晉的職責之一就是檔下像林婉宜這種無所事事的女人。
「我知道我沒有預約,可是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你的總裁談,可不可以請你為我通報一聲?」明知不怎麼有用,林婉宜還是低聲下氣對鐵面無私的謝秘書要求通融。
謝成晉還是不為所動,「林小姐,你也知道總裁的個性,沒有預約前來的人,他一概不接見的。你還是請回吧!下次要記得先預約時間。」
又不是掛號看病,就算是再熱門的醫師也會接受現場掛號吧!林婉宜忿忿地跺了下腳。可是她不得不按下滿腔的怒火,再次柔聲的懇求。
「謝大哥,我今天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孫大哥,請你幫我通報一聲,就這一次,下不為例。」
堂堂林氏企業的千金大小姐對謝成晉如此低聲下氣,只差沒有哈腰拜託,但是他還是一貫的表情,完全不賣她面子。
「下次要記得先預約。」他老話一句。
林婉宜氣得握緊雙拳。「你只是一個小小的秘書有什麼好了不起的,講難聽一點不過是只看門狗,你有什麼權利阻止我見孫大哥?」她完全不顧淑女氣質地吼道。
「既然我只是一隻看門狗就該負起職責,沒有總裁的同意,我是不會隨便讓任何人進辦公室的。」他回給她一個冷漠的笑容。
「你……你……是個傲慢無禮的臭男人,我一定要叫孫大哥把你辭掉,再叫我父親放話讓你在台北商圈待不下去。」林婉宜雙拳重重地打在桌上,神情就像只被激怒的母老虎直要把不為所懼的謝成晉一口吃掉。
同樣的威脅幾乎每次她出現他就會聽到一次,久了威脅就像熱天的水氣,一下子就被高溫給蒸發了。
「林小姐,我相信以你父親的能力絕對能夠讓我在台北市消失,但是前提是你得說服總裁辭掉我,是不?」謝成晉挑眉譏諷道。「只是,不知道你是否能瞭解像我這麼忠心的狗兒,主人可能會捨不得把我送走。」
「你……等我成了孫大哥的妻子,我第一個就先辭了你。」林婉宜氣得說出心裡的秘密。
謝成晉只是一逕的笑,他狂傲的態度更引得林婉宜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你笑什麼?」林婉宜指著他的鼻子說。
「等你成為總裁夫人再說吧!」謝成晉毫不憐惜地潑她一桶冷水。
林婉宜非但沒有清醒,怒火更加熾盛。「不,辭掉你太可惜了,等我成了總裁夫人,我就要你服侍我,像個下人一樣受我指使。我要把你折磨得不成人形……」
一陣爽朗笑聲從總裁辦公室的方向傳來。
「婉宜,在成晉面前說話要小心點,他會當做你是在向他下挑戰書,我得提醒你男人是禁不起挑釁的。」柏亨一臉憂閒的站在門口欣賞這兩人的談話。
林婉宜一見到心儀的孫大哥出現,囂張的怒焰立刻化為烏有,甜美可人的笑容毫不吝嗇地對他綻放。
「孫大哥,你的秘書好可惡,他不准我見你。」林婉宜輕挽起他的手臂,對他嬌嗔道,還不忘丟給謝成晉一個憤怒的白眼。
「他只是盡他的職責。」柏亨不露痕跡地輕甩開婉宜霸佔的手,既不安撫她也不在她面前數落秘書的不是。
「可是人家有好重要的事要對你說。」林婉宜跺著腳,將她年輕不懂事的一面完全展露。
「成晉,你到資料室幫我拿大通公司的資料,中午了,順便幫我帶個便當上來。」柏亨對秘書吩咐。
「是的,總裁。」謝成晉也不想留在此地看林婉宜的臉色,早早離開才不會壞了吃飯的胃口。
「孫大寄,你別吃什麼便當了,我陪你到餐廳吃飯。」林婉宜抓著機會又挨到孫柏亨身邊,當她瞥見可惡的謝成晉竟不等孫大哥改變指示,毅然朝電梯方向移動時,差點又氣得大叫。
「不了,婉宜,我沒時間下樓吃飯。」柏亨拒絕她的邀請。
「可是吃便當會營養不均衡。」她又瞥見背朝她的謝成晉像在笑她似的雙肩聳動。
「成晉,記得便當要有魚、有肉、有青萊。」柏亨朝一腳已跨進電梯的秘書喊道。
「是的,我一定會買個營養均衡的便當。」謝成晉這句話是故意要說給林婉宜聽的。
林婉宜眼露凶光,謝成晉在電梯中轉過身正面對著她時,丟給他一個超級大自眼。她狠狠的發誓,和他之間的梁子是結定了。她絕不會輕易的饒過他。
「婉宜,趁成晉還未帶便當回來時,你可以告訴我是什麼重要的事讓你特地跑來一趟。」柏亨走進辦公室,婉宜也跟著進入。
「孫大哥,明天是我的生日,爹地特別為我舉辦一場生日宴會,我是來邀請你參加的。」林婉宜沒有坐在沙發椅上,她朝坐進大皮椅的孫柏亨走過去,靠著皮椅的扶手,見他迫不及待地拿起桌上的金筆批改公文時,她立刻奪下他手中的筆。
「婉宜,我已經聽到你的邀請,待會兒成晉回來,我會叫他查一下行事歷,如果明晚沒什麼重要的事,我一定去參加。」這只是用來安撫她的話。
「你每次都這麼說,我不管,這次你一定要親口答應來參加,現在就答應。」林婉宜雙手摟著他的肩膀,絲毫不認為這樣的肌膚相親有何不妥。
柏亨輕輕推開她的手,對她任性的行為早就見怪不怪。婉宜自小他看著長大,就像是他的親妹妹一樣,但畢竟兩人沒有血緣關係,她對他的感覺則隨著年齡的漸增而起了化學變化,他不再只是她的孫大哥,所以孫柏亭才不得不和她保持距離。
柏亨拿回金筆。「有時間我一定會到。」
林婉宜悻悻然地瞪著他又埋進公文中,他甚至懶得說話哄哄她,一股酸澀的情緒湧上心頭。
「孫大哥,你不再像以前那樣疼我了,以前無論再忙你都會來參加我的生日宴會,還會送我生日禮物。」
「原來小婉宜是擔心沒有生日禮物?」他從公文中抬起頭,忍著強烈的不耐煩對她揶揄道。
「人家才不希罕什麼生日禮物!人家只要孫大哥來參加我的二十歲生日,你就是最好的生日禮物。」林婉宜嗔道,對他的愛意完全流露出來,正想再次靠向他時,卻被他巧妙的一推,整個人撲了個空。
「我如果不能去參加,也一定會托人把禮物帶到。」
「我不管,你一定要來。」林婉宜纏著他,非要他點頭答應不可。
看樣子不答應,婉宜勢必不會罷休,就當做是賣林老一個面子,露個臉,送上禮物就走人。
「好,我明天會去參加。這樣你該高興了吧!」
「我好高興,孫大哥,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林婉宜趁他不注意時在他頰上偷了一個吻,得手後終於心滿意足的笑開了臉。
柏亨看著她孩子氣的模樣也就不再責怪她驕縱的行為。
「孫大哥,那我不打擾你處理公事。記得明天一定要來喔!我走了,拜拜。」任務成功,林婉宜就像一隻花蝴蝶,興高采烈的飛舞出去。
少了她的打擾,柏亭才得以將桌上那份緊急文件看完,至於她生日一事早就披他拋諸腦後。
如果說今天是孫柏亨的倒楣日,在他下了班正準備去接思樵時,在大廳碰見冷艷萍之後,他就不會反駁這個說法。
冷艷萍頭戴一頂黑色寬邊帽,一副墨鏡遮去她大半張臉,長及足裸的黑色大衣在腰間緊緊束著,若不仔細看沒有人知道她就是轟動港台的巨星,因為她的打扮活像是剛死去丈夫的哀怨寡婦。
當她見到孫柏亨,並疾步接近他時,孫柏亨還真著實被她嚇了一大跳。
「柏亨,是我,艷萍。」她拿下墨鏡。
柏亨上下瞧著她,身處這種公開的場所讓她極不自在,神情緊張得好似隨時會有影劇版記者跳出來,用相機捕捉到她狼狽的模樣。
「既然這麼怕被記者逮到,你又何必委屈自己待在這裡?」柏亭從她身上收回視線,口氣中有一股明顯的厭煩。
「我是特地來這裡等你的,你交代過不能打電話到公司,你又好久沒來找我,我想你嘛!所以就來這裡等你出現。」儘管心裡有多麼想上前擁著他,冷艷萍還是沒忘記自己的身份,從三級片艷星轉型成為演技派明星,過程是艱辛且困難重重。她禁不起任何緋聞纏身而毀了所有的努力,只好硬是壓下靠近他的衝動。
「我以為上次在電話中已經講得非常清楚,你我之間的關係已經結束。」柏亨繼續往前走。
此時是下班時刻,人來人往的大廳擠滿下班人潮,實在不宜談私事。鐵林將車停在大廳門口,孫柏亨不想再浪費時間和冷艷萍談論一件已經結束的事,於是不顧她逕自往門口走去。
「柏亨……」冷艷萍拒絕接受這樣的事實,今天會出現在他面前,無非是為了挽回兩人間的關係所做的最後努力,她絕不能讓他從面前走掉。
「我相信你已經收到一張面額不小的支票。」柏亭手一揮阻斷她的話。
「柏亭,我不想要支票。」一千萬對他而言根本就是九牛一毛,他可以輕易付出一千萬,但是,從頭至尾冷艷萍想要的卻不是這種他會輕易付出,對他無任何意義的金錢。
她要更多。
「別說你愛我,這種話我聽過太多了。」柏亨嫌惡的撇撇嘴,今生他只想聽到從思樵口中說出這三個字,冷艷萍心裡打著什麼主意,他比誰都清楚。「艷萍,你真的不瞭解我,在男女關係中,我最不想要聽到的就是那三個字,聰明如你,最好也別說出口。」
「柏亨,我知道你是氣我安排那次的衝突,我向你保證,我再也不會任性而為,我會聽話的。」冷艷萍用力擠出一滴眼淚,企圖博取他的同情心,而一時忘了他對女人的冷酷無情是出了名的。
「如果聽話,就請你立刻從我面前消失。」柏亨來到汽車旁,鐵林已恭敬的在一旁等候。「順便一提,關於那晚在餐廳發生的事,我並不怪你,你別太自責了。」
「可是你好生氣……」他明明氣她利用他,現在又說不怪她,冷艷萍心裡十分不解。
「艷萍,你和我的關係已經畫下句點,你最好別再來找我,否則後果自行負責。」說完,柏亭便坐進發動的車子裡,油門一加,駛出冷艷萍的視線範圍。
鐵林轉過身準備到地下停車場開另一部車回家時,冷艷萍卻一臉高傲的擋住他的去路,方才柔弱的小綿羊霎時成為凶狠的母老虎。
「你的主人是不是有別的女人?」這個問題冷艷萍不敢直接問孫柏亨,只有從這個面無表情的下人著手。
好狂妄的口氣,他鐵林可不是被嚇大的。
「無可奉告。」鐵林冷冷的回了一句。
「你是他的司機,應該什麼事你都會知道。」冷艷萍本來還只是懷疑,在看了孫柏亨對她的態度之後,這個懷疑已逐漸成真。
「無可奉告。」鐵林還是同樣一句話。
「區區一個下人,竟然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冷艷萍對鐵林怒道,自以為是脾睨一切的尊貴女王。
當鐵林以冰冷的目光掃向她時,冷艷萍忍不住瑟縮一下,囂張的怒焰收斂不少。
「冷小姐,如果不想明天的報紙出現有關你的頭條新聞,我奉勸你趕快閃人,因為一個眼尖的記者已發現了你,正朝這裡過來。」鐵林露出一個惡意笑容。「我是不介意和大明星鬧緋聞,至於你……」
冷艷萍慌張的左右尋找記者的蹤影,果然左後方趕來一位女記者,記者手中的相機已呈備戰狀態,準備隨時讓它派上用場拍下她醜陋的一面。
她重新戴上墨鏡,離開前丟下一句話——
「轉告你的主人,我不會輕易放棄的。」
只怕不放棄的後果是沒有好下場。
鐵林見過大多和冷艷萍一樣懷著野心跟隨孫先生的女人,最後都落得同樣的下場。也有不死心的女人,眼前這位就是,只是死纏爛打的結果,下場還是一樣,甚至更糟。
鐵林實在想不透那些女人的想法,難怪千古以來流傳著一句話:女人心海底針。
當孫柏亨提議要帶思樵上法國餐廳用餐,受到思樵的婉拒,接著又聽到要給他一個驚喜時,心裡還在猜想會是什麼驚喜?
直到此刻,見她從容不迫的為兩人準備晚餐,他終於瞭解這就是她所謂的驚喜。
「好香!」被禁止進入廚房重地的柏亨,按捺不住好奇心,悄悄地來到思樵的身後,一雙手從背後抱住她。
爐子上冒著裊裊煙霧,餐桌上已擺著一道糖醋排骨,一道清蒸鮮魚,只要再下鍋炒個青萊,熱湯擺上桌,就是滿分的晚餐。
「快出去,別在這裡礙手礙腳的,我再炒個青菜就可以開飯了。」思樵拍拍腰上一雙大手,忙著切菜的同時,還不時要提防大手的騷擾。
柏亭不想離開,他將下巴擱在她的肩上,聞這萊香,聞著懷中人兒的清香,一種家的感覺盤踞在他心頭,難言的悸動令他收緊雙臂。
「你是不是餓壞了?我動作會盡量快的,平常只有我一個人也就懶得下廚,都變生疏了,早知道你已經這麼餓了,我就不該獻醜,去餐廳吃就好了。」思樵加快動作,手中利落的刀子看起來挺嚇人的。
「你小心點,別傷了手,我會心疼的。」柏亨盯著她手上的刀子,實在為她捏了一把冷汗。
聽多了他的甜言蜜語,思樵已逐漸習慣,習慣到會有窩心的感覺,她常奢望的想著他的甜言蜜語只對她一人說,但是終究是她心裡的奢望,事實究竟是如何,她沒有勇氣知道。
思樵將青萊丟入鍋裡,熟練的翻炒幾下,放人調味料後立刻盛上盤子。一盤兼具色香味的青萊完美的呈現在柏亭面前。
「說老實話,我從沒想過你會做萊,現在看你如此熟練的做出這一頓晚餐,真是令我感到驚訝。」柏亭將青萊擺上桌後,又幫忙排好碗筷。
「不能光憑外表來瞭解一個人,我會下廚並不稀奇,你之所以會驚訝就表示和你交往過的女人都是寧願上高級餐廳吃飯,也不願把時間耗在廚房,讓油煙味毀了她細緻的肌膚。所以,你也就很自然的把我歸類成那一種女人。」思樵邊端出熱湯,邊發表高論。
「我喜歡會洗手做羹湯的女人。」柏亨拿出手巾為她擦拭額上的小汗珠。「而且你身上一點油煙味也沒有,還是和平常一樣好聞,淡淡的茉莉清香。」他在她頰上偷了個香。
「坐下吃飯了。」她怒嗔道,對他愈來愈逾距的行為一點辦法也沒有。
柏亭聽話的坐下,在嘗了一口鮮魚肉後發表感受。
「我現在終於能體會一句話。」
「什麼話?」思樵看著他吃完後的表情,雖然對自己的手藝有信心,但她仍不免想聽到從他口中說出的讚美。
「想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該先抓往他的胃。」他說出結論。
「像你這麼挑的男人,只怕再好的手藝都抓不住你的心。」思樵故意揶揄道,以為他想說些什麼高見,沒想到卻是句古老諺語。「你不是肚子餓壞了嗎?還不快吃飯。」然後專心吃起她的飯,暫停兩人的唇舌之戰。
柏亨滿足地享用每一道由她親手烹調的菜餚,原本不怎麼餓的胃,最後竟裝下兩碗白飯,和大部分的排骨、鮮魚、青萊,以及兩碗熱騰騰的湯。
用完餐,兩人移坐客廳,思樵特地準備一壺玫瑰花茶,閒情的享受飯後的恬靜時光。
「剛才的排骨太老了。」思樵曲起雙膝依偎在柏亨身旁,雙手捧著一杯熱呼呼的花茶。
「不會啊!我覺得剛剛好。」柏亭一手摟著她,一手拿著茶杯。
「湯也太鹹了。」思樵又挑出一項缺點,大概是太久沒下廚了,今天這幾道萊吃起來就是怪怪的。
「反正我沒有高血壓,多吃一點鹽巴對身體不會有什麼大礙的。」柏亭放下杯子,調整坐姿後將她攬進懷中,並取走她手中的杯子。
他撩起她耳邊的一縷髮絲,輕輕地把玩著。
「孫柏亨,關於剛才我說你太挑.並不是指對真正的食物,而是指對女人這方面,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我會受不了實話,儘管說出缺點。」儘管他的懷抱讓她感受到從未有過的溫暖,她的心還是與他保持距離,不肯輕易放下防備。
柏亨怎麼會聽不懂她話中的含意,不反駁並不表示他不在意,懷中的女人也未免欺人太甚,看樣子不能給她一點小小的教訓.她會當他默認了她的話。
「你已經很瞭解我了?」柏亨拉高她,和她四目相對,一雙閃著捉弄的美眸來不及閃躲地跳進他的視線範圍。「我是很挑.不過那也要品嚐過後才會知道合不合我冒口。所以……」
捉弄的眼神閃過一絲懷疑,思樵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盯著他逐漸放大的五官,她忍不住揚起唇角。
「所以等我嘗過之後,我就能明確的告訴你,你合不合我胃口。現在由你自己決定,我該從哪裡開始品嚐起?」柏亨慢慢地靠近她,打算好好地懲罰她。
「不可以!」思樵這才意識到逞一時之快的下場,方才佔上風的得意,全在他的靠近下一點一點的流失,她揚著笑容伸手捂往他逐漸接近的嘴,「你不可以趁人之危,這樣不公平。」
柏亨用戲謔的眼神向她表明沒有人能阻擋他,然後眼神一轉變得邪惡無比。
他突然伸出舌頭舔她細嫩的手心。
「啊!」思樵驚呼出聲,立刻縮回手,卻在半空中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柏亨抓著她的手送往嘴邊,將每根纖細的手措頭放進嘴內,施以同樣的懲罰,留下粘濕的吻。
思樵的笑容僵在嘴邊,瞪著他微微起變化的表情,呼吸愈來愈加快。
「你不能這樣吻我!」她氣若游絲。
這場遊戲起了化學變化,在他熾熱的眼神中多了一點稍早沒有的專注,兩人之間親密又曖昧的行為如同烈焰,將懲罰遊戲燃燒,剩餘的只有毋需理智的感官遊戲。
思樵發現他的改變後,大大的眼眸混合著陌生的興奮和些許的不安,她的情感正逐漸超越理智,而且還有失控之虞,她抓著理智的尾巴拉開兩人不留縫隙的距離,身子往後退。
柏亨見她起了退意,於是步步逼近她,直到她的背抵著沙發的扶手,沒有退路。
「我去切水果。」思樵裝出輕快的語氣。
「你想當膽小鬼!」柏亨的聲音從上方飄下來。
她不敢正視他,發燙的雙頰正顯示她內心的不安。
「柏亨,你上次不是說我煮的咖啡很好喝,我現在去煮一壺咖啡給你喝,好……好不好?」最後一句話是理智向她揮手時,硬生生吐出來的。
柏亨輕輕舔噬她光滑的頸項,一雙大手忙著將她半掛在沙發外的身體往下拉,直到她平躺在沙發上,躺在他龐大的身軀下方。
「咖啡可以待會兒再喝。」他整張臉埋進她的頸間,舔噬,啃咬,在每一處留下愛的痕跡。
思樵咬著下唇,不讓細碎的低吟溜出口。察覺他不安分的嘴已不滿足的欲繼續往下時,她趕緊用雙手費力的將他執意往下的臉捧住,她直視他盛滿情慾的眼睛。
「剛才你說在等一通非常重要的電話,必須早一點回去,現在時間不早了,你是不是該回去了?」她企圖用公事喚回他的理智。
他突然低下頭深深地吻住她嬌艷的紅唇,唇舌交纏,久久才放開她。
「你的心要比嘴巴誠實多了。」他看著她紅如蘋果的雙頰,忍不住又在她頰上輕啄一口。「現在別再開口說話,好好享受我特地為你準備的晚餐。」
「晚餐才吃過。」
「那就把我當做是飯後甜點。」柏亨在她如嬰兒般細嫩的肌膚留下一串細碎的吻,雙手不安分的從頸間下滑到她不盈一握的腰身。
思樵有點後悔沒有將全身包裹得緊緊的,身上僅有的圓領針織衫在他的大手下,似乎隨時會有慘遭破壞的下場。
「你的注意力神遊到哪裡去了?」柏亨輕舔她的耳骨,陣陣的熱氣呵得她心癢難耐,全身酥麻得幾乎要棄械投降。
「電視上有你喜歡看的節目……」
柏亨用遙控器關上電視,原本光線就不怎麼亮的客廳,少了螢光幕的光線後,顯得更昏暗。
「你的手是否放錯了位置?」
思樵並不覺得,垂放在身體兩側的手是唯一沒有背叛理智,還能受她控制的肢體,要是再聽命於他,只怕被情感帶著走的心智會掄落得更快。
柏亨沒有忽略她內心尚存的一絲抗拒,絲微的掙扎顯現在她臉上。罷了!就任由她抓住理智的尾巴,他有自信最後她會自動投入他的懷抱中。
柏亨的手撩起她的衣擺,探進她的衣服下撫摸她柔細的肌膚,慢慢地在她平滑的腰腹畫上好幾個圓,他正在編織一張誘人的網吸引她的進入。
思樵緊閉著雙眼,奮力抗拒他施下的魔咒,然後徒勞無功地感覺他的手正逐漸往上移,就要攻下要地。
「思樵。」他低吼一聲,隔著簿衫,他將臉埋進她柔軟的雙峰間,吸取她芬芳的味道。
思樵知道她永遠也抗拒不了他,心裡的聲音已離她而去,她的手悄悄地爬上他強健精瘦的背部,隔著襯衫愛撫著無一絲贅肉的肌膚。
從她手心傳來的熱力令他勃發的慾望更加昂揚,他不確定驚人的自制力是否還能派得上用場。
「思樵?」他的聲音因慾望而沙啞。
她也想要他。這驚人的發現今思樵忍不住打了個輕顫。
柏亭抬起頭,乍見她眼底的慾望,心裡一陣狂喜。
「你確定?」他給她回頭的機會。
思樵用行動證明,她解開他襯杉上的第一個扣子,在他的胸膛印下一個吻。現在除了彼此的需要,再也沒有任何事可以打斷他們。
柏亭用一雙慾火狂燃的眼眸凝視著思樵,慢慢地低下頭,用灼熱、纏綿的吻深鎖住她的柔媚,霎時,溫柔的撫觸變成強烈的需索,濃烈的激情迅速在兩人之間燃燒。
一個浪漫旖旎的夜晚正開始,情人間的濃情蜜意,連月神看了都羞怯地躲開,只輕灑一地的月光祝福他倆。
姚震桓再也忍不住了,他將手上的資料連同金筆一起放在桌上,暫停這每天早上的例行公事。
柏亨抬起頭瞪著他,沒費神去關心他突來的情緒。
「怎麼了?一大早吃了炸藥!」他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我是吃了炸藥,而且還是威力強大的黃色炸藥。」姚震桓悻悻然地說道。這一把火從昨天燒到現在,原不想向柏亨提起,但是今早見到他春風滿面,他心裡清楚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柏亨在這段關係中所投注的認真程度超乎他的想像,為了避免他在這段關係中受到傷害,震桓不得不將心裡的忿忿不平發洩出來,讓他看清事實。
柏亭挑著眉,心裡在斟酌此話是真是假。
「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得罪姚總?」柏亭揶揄道。
「柏亨,你是真的喜歡上那個解思樵,是不是?」姚震桓的口氣隱約透露出不贊同。
「我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柏亨沒有否認。
「自從文峻告訴我,大巫生日那天你帶解思樵出席,我心裡就有個底,你是真的打算追求她,否則不會讓她在眾好友面前現身。」姚震桓暫時撇開心中的憤怒,先瞭解柏亨對那個女人的態度。
「她很特別,和我以前交往過的女人不一樣。」一想到思樵,柏亭的臉不自覺的浮現出一抹會心的微笑。
「意思就是,你對她是認真的?」姚震桓沒有太大的驚訝。從柏亨最近種種的改變看來,他認真的程度已遠遠超過他所想像的。
「你是想勸我別為一朵花放棄整座花園嗎?」柏亨笑笑。「同樣的話文峻已經說過一遍,我想我是極有可能為這一朵花放棄整片花海。」這是柏亨第一次在好友面前承認。
「你確定嗎?」
「震桓,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柏亨察覺到他似乎有所隱瞞。
「柏亨,不是我要潑你冷水,只是……你和解思樵才認識多久?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她的交友情況,甚至是她的私生活,這些你都瞭解嗎?」姚震桓冷靜的分析。
「我是不是看錯了,你對思樵充滿敵意?」柏亨揚著眉,等著他的回答。
「我承認解思樵給我的第一印象就不是很好,但是讓我對她懷著敵意,不贊同你和她交往,還另有其他原因。」為了好友,姚震桓決定當壞人。
「說來聽聽看。」柏亭倒想聽聽震桓不喜歡思樵的理由。
「我覺得這個女人不單純。」
「怎麼說?」柏亨頗驚訝震桓所說的理由。
「北美飯店部行政經理昨天向我報告,解思樵所待的旅行社再一次提出合作方案,」姚震桓等著他的反應。
「這件事我知道,是我下達命令再給對方一次機會。」知道思樵難處的隔天,柏亨便立即知會汪經理。「這好像是一個月前的事了。」
這正是讓姚震桓對解思樵不好的印象更加深的主要原因,堂堂孫氏企業的總裁竟為了一個女人將已否決的提議翻案,更可惡的是,對方還打算大大的利用這個機會,準備讓合作方案死灰復燃!
「有件事你大概不知道,對方正大大利用總裁女友的身份,對汪經理施壓。」姚震桓怒道。
柏亨早料到會有這種結果產生。「我已經告訴汪經理給對方機會不表示就是接受合作的提議,我相信他會自行定奪。」
姚震桓看他不慍不火的態度,決意問個明白。
「公司經營飯店事業的理念一向拒絕和旅遊業合作,基於這個原則大飛旅行社所提的方案被打了回票,現在你卻為了一個女人打破飯店的經營原則。」姚震桓就是不明白一個女人真值得柏亨付出如此多?
「震桓,事情沒那麼嚴重。」柏亨試著緩和好友激昂的情緒。也許他處理這件事的方法有失妥當,但是他相信絕沒有震桓說的那麼嚴重。
「你是不是要說汪經理會處理好此事?」姚震桓重新拿起金筆,開始在一大疊資料上敲著單調的聲音。
「這件事是他管轄的範圍。」
姚震桓看著好友的表情,終於對整件事瞭然。「所以,你是要汪經理再拒絕大飛一次?」
「這是他的工作。」這的確是柏亨的原意。
「所以你把面子賣給解思樵,壞人再由江經理做!」姚震桓在心裡替汪經理叫屈,這次他想斷然拒絕大飛恐怕得費一番工夫,才不至於得罪「總裁的女友」。「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汪經理做不了主,因為他沒有那麼大的權力拒絕總裁的女友,所以這件事被他拖了將近一個月之久才來向我報告,我在想既然我和解思樵一點關係也沒有,那麼拒絕的角色可以由我來當。我可先聲明,這一次我會拿出最理性的一面拒絕大飛,但是下一次我可不會讓他們好看,如果解思樵敢再提出的話。」
「震桓,聽你的口氣好似將此事全怪罪于思樵的身上?」柏亨的口氣有著護衛思樵的味道。
「柏亨,你確定她是個值得追求的女孩嗎?你確定她不是另一個何薇薇或冷艷萍?一個懷著野心接近你的女人?」姚震桓沒有直接回答柏亨的問題。
「思樵和她們不一樣,她並沒有因我是孫氏企業的總裁就朝我飛撲而來,這次是我主動追求她的。」還是費了千辛萬苦才得到她的青睞。
「也許這正是她欲擒故縱的手段,讓你看不清她真實的一面,讓你心甘情願的為她做任何事。」姚震桓心痛道,始終冷漠的眸子閃過一絲痛苦。
柏亨終於明瞭震桓對此事為何如此激動的原因。他起身,走到好友的身旁,拍拍他的肩膀。
「不是每個女人都和她一樣。」兩人心裡清楚這個「她」指的是何人。
五年的時間過去,傷痕沒有隨時間消逝,在姚震桓刻意用冷漠掩飾下,心傷結了疤成了一道永遠存在的傷痕,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那段不堪的記憶。
柏亨重新提起,無疑是在傷口上灑下細鹽,令姚震桓痛苦得差點大吼出來。
「有我這個活生生的教訓.勸你還是別太認真,女人的心千變萬化,這一刻說愛你,難保下一刻不會絕情地離你而去,愛情這種東西不可能永久保值,還是有人會棄如敝履,不屑得很。」姚震桓冷冷的一笑,收起幾乎可以毀滅他的痛苦,他不會再當愛情傻子,這輩子他絕不會再給女人傷他的機會。
「震桓……」柏亨不忍見好友悲觀至此。
姚震桓立刻又戴上冷漠的面具,拒絕好友的關心,所有的痛苦全留給自己。
「柏亨,十點的會議,決策小組會針對大通公司的合併案進行第一次的討論,現在是否該把這疊資料看過一遍?」姚震桓重新翻開資料,拒絕讓自己成為討論重點。
工作麻痺姚震桓的心,再一個五年他是否就會忘記曾受過的傷?
柏亨的答案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