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依莎貝這段時間就是這麼度過的,老實說,黃金玉同情她。
她慶幸自己有麥隆陪伴,他們成了聊天的好夥伴。
由麥隆的眼神裡,黃金玉發覺他並不因她的醜陋而鄙視她,這是她最大安慰。
她的愛人果然是個出類拔革的男人,她的眼光總不錯的。
他們古往今來、天南地北的聊著,黃金玉把時間的觀念灌輸給麥隆,並順便對他說明二十世紀科技的進步。
她對他的背景瞭若指掌,但當他告訴她,他小時候也有過淘氣的一面時,黃金玉明聽得津津有味,甚至暗暗的竊笑。
麥隆從未想過把自己的過去和一個幾乎陌生的女人分享。但對她,他總有股想瞭解她。也讓她瞭解自己的衝動。
或許是這環境容易使人不設防吧!他想著。但心裡明白EMERALD,對他而言,有著一種無法解釋的熟悉感,好似兩人在很久以前即已相識,並且在他心中佔了根深蒂固的地位。
這裡的環境又容易使人感覺脆弱吧!時間的意義彷彿並不存在,就像EMERALD說她來自二十世紀的未來,並對他這個十七世紀的古代人說一些根本無從想像的科技。
他們兩人居然會交集在同一個時間點上,光是這點就足以教人想不透了。
那道光束自從接走了依莎貝之後,即不曾再出現,麥隆至今仍對依莎貝的作為感到不解。他無法相信,她竟做了如此……卑劣的行為。而EMERALD似乎不以為意,這使得麥隆更感愧疚。因為聖殿是人類追求的終極,依莎貝卻用不擇手段的方式進去。
「你做了什麼愧對於我的事嗎?」EMERALD用似笑非笑的表情望著他。
麥隆心中一動,「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你臉上正寫著愧疚兩字。」
「啊?」他不曉得自己的心思竟如此容易被人看透。
「你說對了,」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對於依莎貝所做的事,我至今仍耿耿於懷。」
「何必呢?我又不在意,忘了吧。」
「不,我不曉得依莎貝是怎麼了,她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
「以前?」
「正確的說法應該是失去記憶後,她從不曾表現得如此自私過。」
「失去記憶前呢?」
「就像她現在……哦,天啊!」麥隆突然住口。
他迅速的回想與依莎貝剛才相處的情形,「她說她怕馬,不會騎馬。」他對著黃金玉喃喃的念著,但焦距卻是遙遠的。「她忘了我在雪地裡與熊對抗,她不曉得我掉進了洞裡,還有她毫無情感的眼及自私的行為。」接著,他突然凝神注視她。「依莎貝她恢復記憶!」
黃金玉心虛的避開了麥隆的眼。她厭惡自己的小人行徑,因為受不了他對依莎貝的念念不忘,她暗示性的牽引他,使他想起了依莎貝前後不同的差異。她內心更是振振有辭的對他大聲疾呼:我才是你深愛的女人。
現在,她終於迫使他承認在這裡的依莎貝事實上是以前的依莎貝,可是快樂並沒有充斥於心,對麥隆而言,她才是最大的騙子呀!
愛一個人越深,就越在乎他的感受。起初她為了能適應環境,編了一個無傷大雅的謊言,但現在卻演變成必須小心翼翼的掩飾,才不會對麥隆造成傷害。
謊言越編越大了!
她果她沒有猜錯的話,她與麥隆已經死了。可笑的是,她仍必須不斷的圓謊,縱然她不再說任何一句話,也掩蓋不了她已撒下漫天大謊的事實。
而她又有什麼資格去在意對依莎貝的感覺呢?
她心虛的模樣使麥隆靈光一閃。
依莎貝的影像瞬間與她重疊。
這不可能吧?但此刻,他卻忍不住的繼續著自己的妄想。
有一次,他曾問依莎貝怎麼會想到足球與馬球的玩法,她也是這般心虛的撇開了頭,用其他的話把問題給岔開了。
有太多的巧合是他無法解釋的,包括依莎貝顯露本性,他對這女子難以解釋的熟悉,難道這一切真如他所妄想的一般……
「EMERALD,你的名字是我想到貝兒有一套翡翠飾品,不知道你看過嗎?」
黃金玉搖扔頭,對麥隆轉移話題鬆了一口氣。
她知道貝兒!他觀察她的神色,是的,她的表情正表明了他們談著的是兩人都認識的人。
「那套翡翠飾品是克萊得姆家族的傳家之寶,共有一條項鏈、一副耳環、手鏈及一隻戒指。」麥隆不動聲色的敘述,內心卻驚疑不定。
黃金玉警覺到了,她謹慎的望著他,聰明的不發一語。
EMERALD,為什麼失去你的好奇心了?麥隆邊想,邊繼續說著:「那只戒指自從傑斯為貝兒戴上後,她就不曾再拔下來過。」
唔!黃金玉回想著。沒錯,那的確是只漂亮的戒指,原來它是傑斯送給貝兒的寶貝。這麼說起來,麥隆的確小氣,雖然她不愛這些石頭,可是他竟未曾送過它們來表達自己的愛意。想到此,她不滿的眼視他一眼。
麥隆·坎莫公爵從來就是個泛泛之輩。他把眼前女子臉上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震驚於自己的假設竟可能是真實的。
她最後的目光使他心中一跳。
太熟悉了,依莎貝對他有所不滿時,總用這種眼神怒視他,接下來會把下巴高高的抬起;故意漠視他的存在。
果然,黃金玉自尊心強的抬高下巴,扭頭不理麥隆。
麥隆又驚又怒,他想起了在小木屋內,依莎貝曾得過的假設。天!這居然是真的!
她曾問他是否仍會愛她?
他會愛她嗎?他會嗎?他大聲的問自己。
他不知道。
她不過是個不相干的女人,又是個異族女子,以他的社會背景而言,他絕不可能愛上她的。
但即使如此,為何她總能不停的吸引著他的視線呢,依莎貝尚未離去之前,她那姣好唯美的臉蛋絲毫激不起他的憐愛,看著做作的她,他只感覺到虛假,反倒是這女子的一聲歎息,就能使他心疼得想不顧一切地保護她,這難道就是愛嗎?
黃金玉發現麥隆只呆呆地站在那裡,久久不發一言,好奇的轉回頭,假裝不經意的看著他。
他在瞪她!
臉上是陰晴不定的。
怎麼了,她自問。迅速的回想剛剛的對話,沒有任何的破綻啊!
「EMERALD,」他喚她,吸引住了她的注意力以後,麥隆露出譏消氣憤的眼神,「不,或許我該叫你依莎貝?」
逃!這是黃金玉的第一個想法。她作勢欲逃開。
「想跑嗎?」麥隆這句話凍住了她的腳步,「你能跑到哪裡去呢?」
「哈哈,」她乾笑了兩聲,知道自己臉色一定夠難看了,「你在說什麼?我一點也不明白。」
「何必再裝呢?不如告訴我實情!」麥隆臉上只有不耐。
唉!這次她真的玩完了。「好吧,你想聽什麼?」她平靜的問,就如同正準備陳述別人的故事,淡然的表現連自己都忍不住要為自己喝采。
「為什麼你會變成依莎貝?」
「這是我第二次來這裡。第一次我是因車禍而至。車禍,知道吧?就是我曾向你提起的二十世紀科技之一,未來代替馬的機械產品。」她頓了頓,見麥隆接受她的說法後又說:「和這次一樣的,我打開了門,四處探索這個奇異的世界,直到光束投射下來後,依莎貝也開了門;那時,我正站在她打開的門旁,依莎貝看見了那道光束,就把我推開,於是我跌入了她尚未關上的門裡,進入了她的身體。以後的事你都知道了。」
「為什麼要欺騙,說你失去記憶?」
「你大概忘了自己下的命令了吧?不許出裡的人接近我,在一處穿著古老衣服,冷漠如冰的環境裡,我總要想辦法求生存,總不能告訴大家,根本無法令人相信的事實吧?我可不想被終生監禁。」
沒錯,這就是他愛的依莎貝,永遠有不屈服的戰鬥力,以及對任何事的挑戰意志。
「你還想問什麼?」換她問他。
麥隆只能搖頭。
「好吧,那換我來問你,你怎麼會懷疑我是依莎貝?我確定自己不曾有任何不妥的言語。」
「何必言語求證呢?你的表現與……」他刻意省略了「我愛的」這幾個字。「依莎貝一模一樣,我甚至可以猜得出你下意識的動作。」
「原來如此。」她喃喃自語。
不等他們再為彼此多做解釋,兩道光束快速的罩上他們全身,接著他們便失去了知覺。
再次醒來,黃金玉可以確定這裡一定是西方極樂世界,也就是麥隆所稱的聖殿。
清新的空氣,茂盛的花草,人們友善的優遊於四周,如幻想中的天堂。
不管男女老少全都是一身的白,只在腰際繫著一條亞麻似的帶子。黃金玉瞧瞧自己,也是如此的裝扮。
麥隆呢?她梭巡著四周,不見他蹤影,依莎貝呢?似乎也不在附近。
記起麥隆那譏諷的臉,與無法接受事實的震撼表情,她想,到最後,自己終究仍是孤獨的一人。
心傷的感覺沒有想像中那般痛,她知道自己是難過的,卻沒有心碎難以自持。
或許這不是個該傷心的地方吧?
七情六慾彷彿不存在,每個人看起來都是那麼快樂,臉上泛著純真的笑容,使她忍不住的報以微笑。
這才是人類真正追求的世界。
「姊妹,」一位年輕的黑人拍拍她的肩,「父親在喚你了。」他指指遠處一幢巨大的建築物,和善的對她說。
黃金玉順從的朝他所指的方向走去,終於遇上了麥隆。
他伸出手,黃金玉自然的上前與他相握。
再說話似乎已是多餘,他們默默的並肩往前走。
潔白乾淨的地上鋪滿了鵝卵石,草地裡閃爍著亮光,她掙脫麥隆的手,蹲下身,拾起一顆晶瑩剔透、狀如星星的玻璃石,愛不擇手地撫摸著。
麥隆看她把玩著的玻璃石在她掌中射出如鑽石般的光芒,心中突然產生一般難以言哈的悔恨,他不曾送她任何東西,此刻的他是多麼後悔啊!
進入聖殿,不斷的有人指引他們該走的方向,這些人雖然優閒,但感覺並不頹廢或是墮落。
他們來到了一個巨大的拱門前,這扇門刻工精細,人物栩栩如生,充滿了藝術之美。
「進來吧,我的孩子們。」一道慈祥的語音傳人了他們的耳中。
兩人應聲而入,看見了依莎貝。
依莎貝譏嘲的望向他們仍緊握的手,黃金玉本能的縮回。
「來吧,孩子。」
呼喚聲使得黃金玉終於注意這個俗稱天父者的存在。
他一身的白,長長的頭髮與鬍子也全白而微卷的垂落著,他站在前方,黃金玉差點誤以為那是一尊雕像。
她走近他。
仔細一瞧,她意外發現,他其實有副不算老但卻充滿睿智的長相。
「哇,好年輕的天父。」她忍不住開讚歎。
白髮男子和煦的笑開了,「真的嗎?我可花了不少時間做保養呢!」他幽默的說。
麥隆與依莎貝對黃金玉膽大的言語感到驚愕,在他們的觀念裡,天父即代表尊貴、至高無上,而黃金玉居然對他出言不遜。
黃金玉格格的笑起來,「顯然你有獨到的秘方,有機會我可要向你討教呢!」
「會有機會的。」天佼別有含意的回應者。
黃金玉一聽,斂起笑容望向麥隆,而他也正盯著她,表情複雜。
「好了,我必須要說,會召你們前來,事實上是為了糾正一個錯誤。」天父說到這裡,看了依莎貝一眼。「因為黃金玉與依莎貝在同一個時間點死亡,所以她們來到門的世界接受一番的審判,本來兩個不同時代的人是不可能出現在同一地點的,時間的進行是屬於平行重疊的,所以根本不可能交集。但一個錯誤的振蕩,使得黃金玉彈入了十六世紀的審判區裡。本來這個錯誤很快便可以糾正,但依莎貝的行為阻止了上次補救的機會。」
她又注視著麥隆繼續說道:「現在我要說的是。麥隆,你命不該絕,所以你將回你的世界,英國的歷史需要你才能繼續下去。依莎貝,對於你的所作所為,我認為這裡並不適合你,但因為你相信聖殿的存在,所以我決定再給你一次機會,回到十六世紀,改變你自己並走向正確的道路。而你,黃金玉,這裡已是你的歸屬地,我隨時歡迎你向我請教養顏的秘方。現在,回到你們該去的地方吧!」
他說完,兩名侍者走了過來,指引著麥隆與依莎貝往前走。
就此別離了嗎?黃金玉望著麥隆的背影,苦澀的想著。
追尋聖殿是人類畢生的夢想,她已經得到了,而這裡的一切的確可以平息自己的心靈,但沒有她的愛人啊啊!
要別離了嗎?麥隆心中茫然,五味雜陳。
她進入了聖殿,他真的為她高興,但為什麼心中如此苦澀呢?
如果我不是依莎貝,你還會愛我嗎了他想著她認真的語氣、屏息的表情,與眼中蘊涵的希冀。
當時他無法回答,但此時,他瞄向一臉憤恨的依莎貝,,已可以肯定的告訴自己,他絕對無法與依莎貝共同生活,即使只有一刻。
而EMERALD內心之美已深深的吸引著他,所以當他還不知道她就是他所愛的女人時,他也能與她沒有芥蒂的相處,絲毫不覺陌生。
迷戀她呵!
往後沒有她的日子,就像是心已被掏走般的空虛啊!
但他又怎能自私的要求她與他共效于飛呢,她是未來的人類,屬於他的高貴背景她根本是不屑一顧的。何況她已有資格進入人們夢想的聖殿,他怎能再拉她入紅塵呢?
他只能不發了一語、沉默的跟著侍者離去。
她不甘心啊!依莎貝氣憤的想。
那個醜女憑什麼資格進入聖殿,而她卻不行?
以她的身份,她本來就適合待在聖殿,但這老糊塗竟還要她再回去重新做人?
入聖殿以來,麥隆就不曾再正眼看過她。這個男人在知道她是真正的依莎貝之後,竟恢復了以往對她的態度,反倒對那醜女充滿了若有似無的留戀。
他到底是怎麼了?竟然會不捨得那醜女?她實在想不透。
現在,既然得不到麥隆,那聖殿就是她唯一值得追求的。
「喂,你!」她回身跑向黃金玉。
「依莎貝,你要做什麼?」麥隆抓住了她。
「哈!看見了沒有,你瞧,他以為我要傷害你呢!」依莎貝狂熱的眼直盯著黃金玉,一心想掙脫麥隆的鉗制。「他深愛著你,難道你情願拋棄他,只為了待在聖殿?」
黃金玉望向麥隆,他並不看她,只是想把依莎貝拖去。
雖然如此,不知為什麼,她竟可以感覺得到麥隆心裡的悸動——
他從未曾如此的矛盾與無助,他希望她過得好,但他心裡也痛苦異常,他不想失去她啊!她幾乎以為聽見他絕望的大喊。
「你不是把依莎貝適應得很好嗎?繼續扮演她吧!我與你交換如何?」依莎貝誘惑著他。
「EMERALD,不行,聖殿不是人人可以進來的。」麥隆警告黃金玉。
呼!這就夠了。黃金玉轉向天父。
可以嗎?她無言的問。天父,是你使我明白這心高氣傲的男人的心嗎,唉!我是多麼愛他啊!情願為捨棄一切的。
「嗯,這倒是沒有先例可循。」天父對黃金玉微微一笑,眼裡有和善的回應。
「行的,行的。」依莎貝歇斯底里的喊,已然不顧一切,「你是萬能的神,一定行的。」
「不後悔嗎?黃金玉,這裡是完美的殿堂,你願意為麥隆放棄?」
她燦爛的笑了起來,毫不猶豫的走向麥隆。麥隆瞭然於心,鬆開依莎貝,張開雙臂迎向她,她快步的投入他的懷抱中,代表著她絕不後悔的決定。
轉瞬間,麥隆消失不見了,
依莎貝猖狂的笑道:「我終於入聖殿了!那白癡竟然放棄了這個地方。」她邪惡的眼神滿足的掃視四周。
毫無預警的,在她立足的地方突然敞開了一個大洞,依莎貝整個人跌了下去。
她攀住邊緣驚叫著:「救我,救我!」
「依莎貝,聖殿還不是你的歸屬地。」天父走到她面前。
「不,不,我已經與那東方女人交換了。」
「麥隆·坎莫與她是這個意外裡唯一值得慶幸的喜事。但依莎貝,能進入聖殿裡的人在精神上一定要有某種層次的提升,當你到達此境界時,聖殿的門自會為你開啟。可是,你一直都不明白這一點,又怎能入此境地?」
「我不管,我不管,我已經與那東方女人互換了。」
「那又如何?」
「我就有權利進入聖殿。」
天父的身旁突然多出一張鬼臉,他大喝一聲,直撲依莎貝。
尖叫一聲,依莎貝嚇放開了手,跌人了無底的深淵,瞬間,地面又恢復了原本的光滑無暇。
「老穆,你幹嘛嚇她?我正在開導她。」天父喃喃的對身旁的人抱怨。
那人恢復了原形,解釋道:「她開悟不了的,也只有你才死心的相信她現在就可以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像我的子民就會如她一般難以教化,」
「唉,也只有讓她再墮輪迴了。釋迦呢?我已把你的孩子與我的孩子安排在一起了,這個意外的錯誤終於可以圓滿閉幕了。」
「是嗎?那兩個孩子不是被困在雪地裡嗎?他們怎麼脫離困境?」
天父微微一笑,打開了三度空間的門,時間定在十七世紀英國白的雪地裡,「你何不自己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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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世紀 英國 明月山莊
公爵的馬踽踽而行,獨自回明月山莊,這嚇壞了所有的人。
他們動員了一切的人力朝狩獵小屋前進,只見馬兒回來,便他們有了不祥的預感。
雪不停的飄著。武士和馴馬師們騎著快馬在雪地上飛奔。傑斯與貝兒、狄瑞及李奇殿後,仔細的追蹤有無錯過麥隆可能留下的任何線索。
他們來到了斷橋前,其他人已下山欲走另一條通往小屋的便橋。
四週一片白茫茫,純白得使人無法想像曾發生過意外。
「貝兒,我們得下山谷,那裡最有可能出狀況。」傑斯對臉色蒼白的妻子建議道。
貝兒點點頭,她知道麥隆的能力,的確只有山谷下的險惡才有可能困住哥哥。
他們率先走下山谷,狄瑞跟著,但才走了兩步,他轉過頭看見李奇杵在原地不動,於是又折了回來。
「怎麼了?」狄瑞問。
李奇沒有回答,他跳下馬,踩著雪往前走,接著又駐足靜靜的聆聽,然後轉了個方向,朝一株大樹前進。
狄瑞不敢驚動老者,李奇的高深莫測,他早已臣服。在大樹前,他看見李奇又轉了一個方向,接著突然沒入雪中消失不見。
他急急的下馬,朝李奇消失的位置跑去,直到發現了那個大洞。
一隻小鹿伏在依莎貝的身上,張著大眼,正細聲的哀叫。李奇蹲在洞內測著依莎貝的鼻息。「還有呼吸。」他難得地用英語朝狄瑞大喊,「小鹿維持了依莎貝的體溫,去叫他們回來,公爵一定也在之附近。」
說完後,李奇做了一件狄瑞即使親眼看見也無法相信的事。
他抱起依莎貝縱身一躍——
十五尺的高度竟讓他輕鬆的跳上來。
「你還在這裡?」輕輕的放下依莎貝,李奇見狄瑞還愣在原地,便用生硬的英語斥喝道,「叫比爾來,快點!」
狄瑞這才回神,隨即趕忙離去。李奇再度檢查依莎貝,發現她後腦勺的腫塊不礙事後,他點了依莎貝的穴道,不久便見她悠悠的醒來。
依莎貝先是茫然地眨眨眼,而後目光渙散的瞧著李奇。
「醒醒,依莎貝,公爵呢?」他喚道。
彷彿聽到這句話才恢復了知覺,她伸手往麥隆與熊掉落的方向一指。
李奇起身,一提氣,朝依莎貝指的方向奔去。
他又掉進洞裡了。
這一次,他看見了麥隆與壓在他身上已氣絕的大熊。
李奇抱麥隆上來時,傑斯與貝兒已趕到了。
「公爵的體溫非常低,他頭受傷了,幸好死熊維持了他的體溫一段時間。」他把麥隆放在依莎貝的身旁。
「救他,救他!師父,求你救他。」依莎貝好像抓住木般的懇求李奇。
「放心。」此時這個中國人臉上綻放一派自信的微笑。「我說你總用得上我的,不是嗎?現在我要你睡一會兒了,等你再醒來時,公爵會在你身邊,好嗎?」
「嗯。」她點點頭,她又突然想到——「對了,我的小鹿呢?她還好吧?」
「啊,我差點忘了她了。」李奇又把小鹿抱上來放在依莎貝的身邊。「她維持了你的體溫,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依莎貝微微一笑,安靜的讓李奇點了她的昏穴。
我要記得告訴麥隆,小花救了我一命,這樣他再也不敢瞧不起她了。撫摸著鹿兒柔順的皮毛,這是依莎貝最後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