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熊緩步的從樹後走出來,它形體瘦削,完全沒有平時肥胖的模樣,想必是從冬眠中餓醒,忍不住飢餓才出來找尋食物。
正如他當初所想的,那隻小鹿根本沒有長命的本事,它不成為他口中的美味,此刻也會熊眼中的美食。因為熊的雙眼直盯著小花,步伐一點也不遲疑。
「麥隆,怎麼辦?那熊好像對小花有企圖心。」依莎貝擔憂的望著丈夫。
要不是妻子憂慮的臉制止了麥隆的衝動,他還真想對依莎貝的話放聲大笑。企圖心?它根本就是打算吃小花。
「你該不會想告訴我,這是肉弱強食的道理吧?」依莎貝懷疑的盯著他。
麥隆嚥下口中正要吐出的話,「當然不。」他違心的替自己辯護。「不過,我們的安全也危在旦夕呢!」
熊離他們越來越近了,在距他們三十公尺時,它放慢了速度。
「你說得對,麥隆,我們趕快逃吧!」她又轉向小鹿。「小花,待會兒也記住一起逃哦!否則你真的會被熊給吃丁。」
她認真的對那隻鹿警告,使得麥隆又想笑了。他奇怪地發現每次看著妻子的一言一行,自己的唇邊總會泛出笑意。
「坎莫公爵是從來不逃的。」他豪氣干雲的下馬。「只不過是個小挑戰,我欠缺的只有妻子的一個吻。」
他是這麼自信又充滿力量。與熊對抗,這對二十世紀的黃金玉而言,實在是荒謬危險的一件事,可是此時,她卻毫不猶豫的俯下身,在麥隆的唇上印上一個最熱烈的吻。「我的夫君,」她學著十六世紀女人的口吻。「勝利之後還有令人意外的獎賞呢!」
麥隆放肆的一掃依莎貝全身,然後朝著那只熊走去。
在電視影集裡,與熊打鬥的畫面東西方各有不同。
東方人與熊搏鬥,一定使著上乘的武術功夫,而西方人就是靠力量與技巧及不撓的勇氣。
黃金玉的想像空間自然也局限於此。
但眼前的實景與印象中的根本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
她被麥隆與熊搏鬥的鏡頭嚇出了一身冷汗。
不知不覺的,她下馬抱起小鹿,彷彿彼此尋求依靠。
飢餓中的熊獸性大發,它張大了口,伸著利爪,與麥隆對峙。
積雪的厚度使熊的動作、看起來笨拙又可笑,但攻擊性卻又令人不容忽視。
不一會兒,麥隆的刀子終於刺進了熊的心窩裡。
那熊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哀號,立起身,雙掌抱住了麥隆,撲倒在地上。
一人一熊開始翻滾,依莎貝根本忘記手中還抱著小鹿,淨是緊張的跟著他們移動。
她發誓再也不願體會這種英雄式的戰鬥,經過這一次就使她夠受的了,不會再有下一次。
「砰」的一聲巨響,麥隆和熊突然從依莎貝的眼前消失。
她大駭,奔向前,只見前面露出一個大坑。
「麥隆?麥隆?」她看見丈夫半閉著眼睛面向她,而那只熊還在他身上,動也不動。
一記呻吟傳了上來,顯然她的丈夫受傷了。
「天!麥隆,回答我。」依莎貝大叫,「說說話,別嚇我,告訴我你沒事。」
但沒有任何的回答。
「哦,天啊!」依莎貝舉目四望,心中沒了主意。
她得下去?她得下去!她在心中喃喃念著。
遠望被雪覆蓋的樹枝,也不知道為什麼,也竟抱著鹿抱了過去。
砍下樹幹,順著樹幹爬下去再扶麥隆上來,可以嗎?她想著。那要多粗的木頭?自己又要用什麼方法呢?「哎呀!真笨,為什麼沒想到馬?馬可以幫忙啊。」
她又轉身,往馬站立的方向跑去。
霎時,「轟隆」一聲,身子一懸空,她往下墜去,重重的摔在雪地上,瞬間失去了知覺。
雪花又開始飄下來。
地上有著兩個大洞,一邊是男人與一隻熊,另一邊則是女人與一隻鹿。
小鹿抬頭望著天空,發出一陣低鳴,然後走近依莎貝,緊靠著她。
麥隆的馬獨自站在雪地裡,良久,才如識途老成般緩緩的往家的方向踱去。
這是什麼地方?
好熟悉,熟悉到她記憶深處似乎曾經來過這個地方。
前面有一扇門,四周無任何景物,她本能的上前打開它。
門外奇異的景象使她跨出了門,走人如鏡子般的世界。
啊?原來不是鏡子,只是一扇扇的門。她摸摸附近的每個門。
這景象又喚起了她的熟悉感,彷彿……彷彿……她來過嗎?她懷疑的問自己。
每扇門的大小。式樣都一模一樣,她想找回自己剛剛走來的那扇門,但早失去了坐標。門似乎都是上鎖的,她無法推開任何一扇門,只能徘徊在這個門的世界。
左側的一扇門在她排徊時,「呀」的一聲開了,她對上自己的身影。
原來這才是一面鏡子,她想著,但奇怪,鏡裡的人影為什麼會出現訝異的眼色?莫非這正是她的心鏡?
「哦?不對,鏡中人正朝她走來。她看著自己的雙腳,並沒有移動呀!
依莎貝皮笑肉不笑的在這位東方醜女的身前停了下來。「好久不見了。」她嘲諷地笑道。
「鏡子裡的人會說話?」她喃喃的念著。
不耐的表情立刻盈滿了依莎貝的臉。「夠了!我已經等你好久了。別再說一些蠢話了。」
「聽說人有一體兩面,莫非你是那邪惡的依莎貝?為什麼要罵善良的依莎貝?」
「你?依莎貝?」那女人發出一記尖銳的笑聲,「你冒用我的身軀成為依莎貝,但如果夢想自己終會成為依莎貝的話,那是不可能的。真可惜,這裡沒有鏡子,見到你的臉真使我噁心,我從沒見過像你這般醜陋的女人。」
我不是依莎貝嗎?她想著。
摸摸自己的臉,低著看看自己的身體,她終於發現了眼熟的胸脯——自己一手無法掌握的偉大。
這雙手曾是她熟悉的,皮膚的顏色微黃,顯示她正是個東方人。
她,是黃金玉。
她回到自己的身體裡了。
「天!我變回來了?」她摀住臉,突然想起麥隆。她的摯愛。「哦!不,怎麼會這樣?』』
依莎貝不理黃金玉的沮喪,喋喋不休的數落她的不是,罵她是小偷、女賊、冒牌貨……種種不堪的言語。
黃金玉靜靜的聽著,一句話也不想反駁。
麥隆,麥隆,他可還好,躺在洞裡的他可曾獲救?她滿腦子只想著麥隆的生死安危。
「好了,結果本來我可以蒙主寵召的,都是因為你,害我得留在這個鬼地方等你回來,都是因為你,害我得留在這個鬼地方等你回來,都是因為你,因為你……」
依莎貝咬牙切齒地破口大罵,使她整張臉因此而扭曲,變得邪惡無比。黃金玉終於記起了一切。
起先她為了救了一個小男孩而掛了。然後來到這個門的世界,忽然有柔和的燈光朝她投射而來,依莎貝也正好出現。那時依莎貝向自己又推又踹的,使她跌進了另一扇門,進入了依莎貝的身體裡。
當時她不曉得依莎貝為何會如此做,但自己成了依莎貝,瞭解了他們所信奉的宗教後,知道了人死後必經的過程,才明白依莎貝當初覬覦她那道光束,而自私的做了那樣的動作。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受到上帝的眷顧,而依莎貝此刻大言不慚的數落她的不是,倒使她真正領教了麥隆心中原本的依莎貝,那無可救藥、自私的女人。
黃金玉冷冷的看著她,直到她心虛的閉了嘴。
不願再待在她旁邊,黃金玉走得遠遠的,腦中一片混亂。
她是黃金玉了,一個丑姑娘,麥隆會怎麼看她,
老實說,她害怕!
怕這一別真的天人永隔了,怕麥隆也來到這裡。看見了真正的她。
兩種結果她都受不了,她更怕看見麥隆眼裡出現受騙的感覺。
如果依莎貝最終又回到她自己的身體裡,那她與麥隆恐怕都會心碎吧?
挫敗的情緒使她無力的坐在地上,爬梳著一頭亂髮。
依莎貝大概知道黃金玉並想像中的好惹,只用蘊含恨意的眼光遠遠的盯著她。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如同以前一般柔和的光束從天際緩緩的射了下來。
黃金玉坐在地上抱頭怔怔的望著。
只見依莎貝滿懷興奮地抬著頭,不斷的糾正自己的坐標,希望那道光束正好投射在她身上。
這就是接引的光束嗎,黃金玉想著,但她一點也沒有興趣跟依莎貝搶奪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只希望自己能再回到麥隆的懷裡。
光束到離依莎貝約兩公尺處停了下來。
黃金玉聽見依莎貝挫敗的叫聲,她像個小孩想攀摘樹上的果實,在原地跳個不停,想抓住那一道光束。
那道光束猶豫了十秒,接著迅速的收了回去。
依莎貝罵出了一連串的黃金玉從沒聽過的下流詛咒之後,又忿忿不平的嚷著:「狗屎,上次也是這樣!」
上次?是她在的那一次嗎?
突然,黃金玉爆出了歇斯底里的大笑聲,根本不理會這會得罪依莎貝。
依莎貝怒氣沖沖的跑向她,張開雙掌似乎想把眼前的眼中釘給抓個粉碎。
黃金玉警覺的站起來,防守著即將來到的攻擊。
門「呀」的一聲又來了。
兩個女人的視線皆朝聲音的來源處望去。
來者令黃金玉又驚又喜。
麥隆也看見了她們,他對依莎貝露出釋懷又喜悅的笑容,「依莎貝,太好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他邊說邊走近她,用力的摟著依莎貝並熱情的吻住她。
依莎貝驚訝地呆愣在原地,麥隆從不曾如此對她,想不到她一直以為是冷血的男子,爆發力竟如此強。
他的吻會使任何女人為之一醉,瞄見那東方女了一臉痛心的表情,她得意的閉上眼享受著,也開始回吻丈夫。
原來心碎的只會是她一人,黃金玉閉上眼,不願再看下去,嫉妒正撕扯著她,但她有何立場去對麥隆解釋,她是他所愛的依莎貝?
轉過身,她頭抵著一扇門,雙手屋緊著,指甲深深的陷入肉裡。
她是個醜女,沒有依莎貝亮麗的外表當護盾,她甚至不敢再看麥隆一眼,只怕從他的眼中讀見了對自己的一絲輕蔑。
慢慢的,她往前走著,經過一扇扇的門,她開始試著用手推,希望能遠離這令人傷心的世界。
「親愛的,我來為你介紹。」依莎貝惡意的聲音響起,凍住了黃金玉的步伐。「這位東方女子在這段時間裡,聽見了我對你的形容,很想認識你呢。」他們來到了她身後。「呃,我怎麼會忘了問?你叫什麼名字?她假惺惺地問。
只有黃金玉明白依莎貝正在報復。
麥隆奇怪的瞧依莎貝一眼,只見那女子垂著頭慢慢的轉身。
她有一張其貌不揚的臉,但麥隆卻馬上被她雙眼所流露和情感吸引。
那對稱不上剪水秋瞳的雙眼隱含著深情款款,但又有著猶豫與退縮。雖然如此,她仍勇敢的迎接著他,伸出手,輕聲的對他低語:「你好,公爵大人,我叫EMERALD。」
麥隆本能的握住她的手,以東方人而言,她的英語得體且標準,發音也屬於倫敦上流社會的用語。
奇怪,難道她曾受過禮儀的訓練?以貝兒而言,她雖然有名師指導她說英語,但回到坎莫家後,他仍請了老師做必要的修正。而這女人是個東方人,卻表現得彷彿出身在貴族世家,為什麼?
麥隆點頭對她微微一笑,心裡卻疑雲頓生。
「親愛的,我們到那邊去吧!」沒看見丈夫對眼前這討厭女子不屑一顧,反倒若有所思的瞧著她,依莎貝即出聲轉移了麥隆的注意力。「我有許多事問你呢!」
對於妻子的行為麥隆只覺奇怪的看她一眼,心想或許是這怪異的環境使她的心緒不安,因此順從的由妻子拉著他往回走。
身後的女孩幽幽的歎了一日氣,這竟讓麥隆感覺到她現在的心情是柔腸寸斷。
他忍不住又回頭望向那女孩,只見她頹然地坐在地上,頭垂在胸前,蜷縮如尾蝦子。
蝦子!這又激起了他的熟悉感。
「親愛的,你怎麼來到這個地方的?」他的妻子喚回他的思緒。
「不知道,醒來就在這裡了。你呢?」
「我也是,摔下馬之後醒來,就在這裡了。」
「摔下馬?」麥隆笑了起來,「依莎貝,不過才幾天沒有騎成,你的騎術竟退步這麼多了。」他暗示們在小木屋的春光。
依莎貝聽不懂,但她太自信於自己的外表了,以為麥隆那愛呢的眼神正針對著自己的身體。「討厭。你明知道我怕馬,還這麼取笑我!」
她的話使得麥隆又是一陣莫名其妙。而依莎貝對自己的媚態感到滿意極了,正等著丈夫適時的讚美,但麥隆滿臉的疑竇,讓她明白自己可能哪裡說錯了。
「你知道該怎麼離開這個地方嗎?」她趕忙又轉移話題。
麥隆舉目望四周,「這就是聖殿嗎?似乎不怎麼像。」
「不,這不是聖殿,這裡只有門,不論走多遠都只有門。」
「你嘗試過?」
「嗯。」她沒有告訴麥隆,她困在這裡,除了往前走,她還能做什麼?
「我不知道,每次我走累了,都會回到門內,而這一次門自動開了,就看見她了。好了,親愛的,好不容易我們才相聚,難道你只想到其他嗎?」依莎貝嬌蠻的嚷道。
麥隆盯著她,感覺越來越不對勁,眼前是一模一樣的臉孔,但她的言地舉止卻使他沒來由的產生一股煩躁。多年以前對她的厭惡,打從心底又慢慢浮現。
他深愛的妻子為何在這詭異的環境中變了質,他自問。隨即又斥責自己不該如是想,依莎貝只不過是有些慌亂,因而表現不同以往,他該展現出使她感到安全的沉穩才對,那麼她便會鎮定下來。
輕柔的摸摸她的臉龐,他溫柔似水的點著她的粉頸,依莎貝熱烈的反應著,完全不因遠處還有一位外來者而羞澀——這實在不像他的依莎貝。
他停頓了動作,不解的盯著她。
依莎貝閉著眼,只等著丈夫繼續撫摸她。自從成了他的夫人後,她被逼著過修女般的生活,不曾有客人來明月山莊,而那些粗鄙的馴馬師又把她當瘟神般看待。
她想念沃莫肯那小子,英俊又壞得使人喜愛。不過那是她從前的感覺,現在不同了,她從沒想過在這裡會得到麥隆的青睞。長久以來,她一直認為他是冷酷又無情的,結果卻是最好的情人。
他是她的。
想到此,依莎貝一臉勝利的張開眼,想對丈夫為何不再繼續碰她一探究竟。
見她熱情鼓勵的雙眼中沒有平時流露出的深情款款,彷彿只期待享受卻沒情愛,麥隆踉蹌的推開她,引來依莎貝一聲輕呼。
他第一次對自己的行為無法解釋,「對不起,依莎貝,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他走離她,懊惱自己。
依莎貝受夠了!
拒絕!拒絕!自從嫁給他之後,她所得到的老是拒絕。
恨意頓生,依莎貝不由得遷怒於遠處那個小人影。所有的不順皆由她而生,麥隆會對自己時冷時熱,一定也是因她而起。這個醜人搶了她的丈夫,還使她上不了聖殿,她竟敗在一個如此卑下的賤女人手上。
依莎貝直直的走向她。此刻她衝動的想做一件方才就該做的事——抓爛那張本來就已經夠醜的臉。
之前的光束再度從天際投射下來,這使依莎貝煞住了腳步。
那道光束緩緩的朝黃金玉延伸。依莎貝注意到了,她的步伐開始變得小心翼翼,如捕捉獵物的黃鼠狼,慢慢的潛近黃金玉。
轉過身,麥隆第一次看見這種景色,他瞧見那位東方女子低垂的頭終於抬起,眼前奇異的景像她似乎並不害怕,只是緩緩的站起身。
光束慢慢的接近了。他似乎又聽見她心中深深的歎息,她轉頭向麥隆望去。
他對上了她的眼。
像交纏的兩條線,麥隆從她的眼神裡讀到他所愛的依莎貝對他放射的癡情。
天!這是怎麼回事,他向前跨了一大步。
光束拂上了那女子的頭,她頂上綻放出一層層柔和的光圈。那女子對他行最後的注目禮,眼中包含了依戀與不捨,這震撼了麥隆,也深深的扣住了他的心弦。
她終於收回了目光,似乎決定與他做個了斷。麥隆衝動的走向前,根本忘了自己幾乎不認識這個女子。
有人的速度比他更快。
他從沒發現依莎貝的行動如此快速,在光束罩住那女子的上半身時,她猛地上前狠狠的推開她。
那女子完全沒有防備,狼狽的跌倒在地。
而依莎貝站上了那女子的位置,接收了那道光束,慢慢的,景像變得模糊終至消失不見。
這真是個使人來不及反應的場面。
留下來的兩個人呆呆的凝視著依莎貝消失的方向。
「你還好吧?」麥隆上前伸手拉她起來。
黃金玉沒想到還能與麥隆有交談的機會,他離她那麼的近,她忘情的伸出手想碰觸他。
「你還好吧?」麥隆重複問道。
「噢。」她回過神來,迅速地縮回自己的手。
「噢?什麼意思?」他有趣的差別,驚訝的發現兩人之間並無生疏的感覺,同時又想起依莎貝初見他時也用這副語調。
「啊?哦,我很好,謝謝。」她避開他的眼.以防止自己失態。
「我不知道依莎貝到底怎麼了。」他抱歉的聳聳肩,「她顯然搶了你上聖殿的光束。」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只要能與你長相廝守,我什麼都不在乎。她在心中大喊。
「你說你叫EMERALD?」麥隆見她悶不吭聲又問道。
她點點頭。
「好了,現在我們得等下一道光束來了。」
「希望它永遠不要來,」黃金玉喃喃的禱告。
她的模樣使麥隆想發笑,但他忍著,維持著自己一貫的不苟言笑,「你說什麼?」
「沒有。」她柔順的回答,臉上卻表情十足的告訴他,她知道他早已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