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琉璃用指頭卷玩著電話線,後悔自己不該多嘴說出來。
霍旭青知道了一定會很生氣,不過他是要知道她最近常利用他不在的時候與生母聯絡,必定會更加生氣。
「你怎不早跟媽說呢?難怪媽去江家找過你好幾回,傭人都閃爍其辭,害媽擔心得險些要去報警。」林月芳埋怨。
「媽……」江琉璃聽得好感動。
其實她和媽通電話的內容都很家常,不外是問吃飽了沒?睡得好不好……等等,但這讓她覺得第一次與媽媽這麼接近。
「媽曉得媽以前忽略了你,可是……」林月芳的語氣有著企盼。「你為什麼不來跟媽一起住?媽現在過得很不錯,養你是絕對不成問題的呀!」
「等這件事情過了再說吧!」能和媽相依為命自然好,只是她也很想和霍旭青廝守終生。
或許他倆結婚後,她能請媽搬過來一塊住,相信他應該不會反對……呵呵,結婚,就她和他……呵呵!
「我看過新聞,江茂璠的繼承權今天不是宣判了嗎?」林月芳一直在留意這類的消息。
「嗯,法官已經認定他不是繼承人,所以沒有繼承權。」因此霍旭青先送她回來,他則代她去開記者會。不過江茂璠被法警架走時的威脅,仍讓她心有餘悸,早知她當初應接受霍旭青的建議,不該逞強硬要出庭。
「霍旭青有沒有……乘機欺侮你?」林月芳試著問得婉轉些。
「媽!」江琉璃嬌呼,好在林月芳看不到她酡紅的臉。
「你長得如花似玉,水不隆咚地,媽當然會操心嘛!」林月芳可不認為自己是大驚小怪。
「沒有啦,人家他是正人君子,待我好得很。」當初她會衝動地打電話給林月芳,最主要也就是嫌他太正人君子了,居然沒有乘機欺侮她,所以希望媽媽給她一點意見。
但她畢竟面薄,自始至終一直開不了口。
「哦?」林月芳嗤鼻。「不是媽多疑,你單純天真,不懂什麼人情世故,小心提防的好。」
「旭……」這麼叫太親密了,媽八成又會想入非非,江琉璃於是臨時改變。「霍律師不是那種人啦!」
聽媽對他的敵意,好在她適才沒有把要去拜見霍旭青父母的說出來,要不,媽的反彈可能會更大。
「知人知面不知心,誰曉得他骨子裡,是不是在打你那筆遺產的主意?」防人之心不可無,林月芳不願女兒吃虧。
「不可能。」江琉璃篤定地否認,旁人她不敢講,但是她堅信霍旭青愛的是她,不是那些錢,否則她那時說要拿錢包下他,他早點頭答應了。
「難講喔,不然他一個陌生人,又非親非故的,幹麼平白對你這麼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林月芳對人的不信任,從小就影響江琉璃於無形之中。「他是不是口口聲聲說不要你的錢呀?」
「他……」是,也算不是……她不曉得要如何回答。
「哼哼,我就說,那叫放長線釣大魚,老套!」林月芳以前就是敗在這一手,才會嫁給琉璃的爸。
「這……」他的所作所為,真的只是在放線釣她嗎?
「媽告訴你,那小子絕對有問題,否則他為何把你藏起來?」林月芳打斷江琉璃替他做辯解。「我的律師和他接觸過幾百遍,他都拒絕我倆碰面,他若是心裡沒鬼,為何老是阻撓我們母女團圓?」
「他是為我的安全著想。」有這檔事?他為什麼沒告訴她?
「安全?我是你媽耶,我會害你嗎?」林月芳不滿的嘟囔。
「我……」啞口無言。
「琉璃呀,你要聽媽的話,媽是過來人,男人的話沒幾句能信,你千萬別讓他的甜言蜜語給騙了。」所以林月芳在離婚後,便與男人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
「我會注意的。」不!她對霍旭青要有信心,不能因為他人的三言兩語就推翻他的努力。
可是……媽媽不是「他人」呀!
「光注意還是不夠,我看你不如過來和媽住吧!」林月芳不放心把小羊擱在虎口上。
「下次再談,拜。」江琉璃忽然聽到房外有動靜,急忙掛掉電話。
話筒才放下,霍旭青就在敲她臥室的門。
「琉璃,你睡了嗎?」他聽見她的房間有嚌嚌嘈嘈的說話聲。
「沒、沒有。」江琉璃做賊心虛,差點從床上掉下來。
她匆匆用兩手撫順頭髮,又拉拉衣服,然後擠著笑臉開門。
迎面而來的是張令人百看不厭、雅逸斯文的潘安俊容。
「拿件薄外套跟我走。」霍旭青突然奇想,眉飛色舞,江茂璠的事情於全部解決,他要帶她出去慶祝一番。
「要去哪兒?」都已經這麼晚了,江琉璃隨手拎了件外套,忍不住一肚子好奇。
他愉快地牽住她的手說:「我帶你去摘星星。」
星星,真的到處都是星星!
「好美呀!」江琉璃丟出第一百一十八個驚歎號。
她的前後左右,她的上邊下端,全部全部,都是閃閃發光的星星。
有掛在蒼穹上的遙星,有遠方台北縣市的萬家燈火,天際一道澄瑩燦爛的銀河,將這兩個不同的宏觀世界並聯在一起。
「喜歡嗎?」漾著磁性魔力的呢喃在她耳邊響起,霍旭青悄悄來到她的身後,雙臂往前圈住她的蜂腰,剛毅的下巴則在她的肩項地帶停歇。
「嗯,好喜歡!」她點點頭,顏頰甚至玉頸均讓他呼出來的熱氣給薰紅了。
「喜歡就好。」霍旭青很高興她喜歡,他閉目養神,完全放鬆肢骸,充分享受她身上的軟香,和這份安逸浪漫的氛圍。
他一向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而現在這種感覺,就是他要的,所不同的是,它比他預期的要來早了好幾年。
不過計劃是死的,人卻是活的,沒有啥事是不能變通。
「謝謝你。」她覆住他放在她腹前的大手,很意外他的瘋狂之舉。「我從來沒上過陽明山看夜景。」
「這麼說……這是你第一次羅?」他壞壞地用鼻尖去玩弄她敏感的耳垂。
他好想要她,想到渾身發痛,可是他得忍到新婚之夜,也就是她守喪滿一年後,才能跨越目前這「止乎禮」的純純的愛。
「對呀!」她沒聽出他的弦外之音,一心只忙著忍住舒暢的呻吟衝出喉,對於他隨意撩撥就能勾起她腹中的騷動而感到臊怯。
「太好了!」他很滿意她的反應,掩不住心頭之樂,他改為輕啃她的肩頭,並故意發出邪笑。「我還要其他的『第一次』。」
男人的獨佔性,有時候連他自己都想不到。
「呃……討厭!」雖說仍慢了兩拍,但這次她懂了,她羞答答地推開他。
沁著寒意的夜風倏地蕭颯灌來,她抱著雙臂哆嗦了一下,才發覺他的胸膛真的好寬闊好溫暖。
他縱聲笑著抱住她,重新用身上的體溫去烘熱她的肉軀。
「好點沒?」他含情脈脈地問。
「嗯。」江琉璃貼緊地,貪戀地吸取他身體裡的旭日陽光。
萬籟俱寂,星月當空,此時無聲勝有聲,兩人都不願再開口說話,怕破壞了這良辰美景,好半晌,她驀然意識到她對他的依賴,已陷入深不可拔的地步,剛剛她才離開他一會兒,就感到涼氣逼人,若是他永遠不要她,她不是會冰凍而死?
林月芳在電話中的叮嚀接著竄了上來,被媽那麼一嘀咕,她好不容易稍微緩和的不安感,再次繃僵每根神經。
「不舒服嗎?」他窺見她臉上的悒鬱,以為她是冷風吹多了,忙用額頭去試她的溫度。「沒發燒嘛!」
「我沒事。」江琉璃正沉溺在心事上,故被他越來越不避諱的愛意與關懷嚇了一跳。
「那……」霍旭青以指輕撫她迅速刷紅的嬌媚玉腮,知道她必有備註。
愛上如此易碎的琉璃美人,他早就有心裡準備,除了愛心以外,耐心和恆心也是相當重要的。
「什麼……」軟綿綿的嗓音很快地隨風飄去。
「我不希望你有事憋著。」霍旭青鼓勵地吻著她的手背。
「你真的愛我?」江琉璃仰著兩汪水眸問他。
「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霍旭青每說一句,便送上一吻。
無風不起浪。
這個老掉牙的問題,她不可能在太平天下之際又無端庸人自擾起來,前天是他媽媽忽然出來,這會兒呢?她又聽到或看到什麼嗎?
不會是媒體,他天天都在注意他們的動向,該壓下來的新聞他會壓了下來了,余的幾乎是千篇一律炒冷飯的舊聞,看久了亦差不多該麻痺。
也不會是朋友,他曉得她根本沒有什麼朋友,所以他甚至沒多此一舉囑咐她,不要把她的行蹤住所洩漏,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和危險。
更不是尉遲霧,她是個懂得分寸的人,何況他曾再三交代過,她不會將他的話當耳邊風。
那麼到底是?
「如果……我沒有那筆遺產呢?」江琉璃眨著濃密的睫毛,感到杌隉惶恐。
「我愛你和你有沒有那筆遺產有啥關係?」要錢他有得是。
「我並不漂亮。」若非媽說的「錢」,江琉璃不明白自己還有什麼可取之處。
「我也並不英俊呀!」霍旭青聳肩。
「誰說的,你又英俊又瀟灑又……」反駁的聲浪戛然停止,江琉璃難為情地絞著他的衣角。
她怎可這麼不知廉恥地當著異性說那番話?他會不會因而看不起她?哇……好丟臉唷!
「謝謝你!」其實女人對他的讚美,他是聽到不想聽,不過被心愛的女人誇讚又是另外一回事,即使是他常聽的老詞,他依然興高采烈。「這叫情人眼裡出西施嘛!」
「不光是那樣,你是真的……」江琉璃本能又要為他辯護,猛地瞥到他似笑非笑的目光,不禁嬌嗔地掄起粉拳捶他。「討厭啦,你故意逗人家!」
「我哪有?」霍旭青喊冤。
兩人笑鬧片刻後,他驀地正色看她。「你五官俱在,四肢健全,身體健康,你告訴我,還要什麼才算漂亮?」
這些無稽之言不早解決,日後仍會成為他倆之間的阻礙。
「呃……」江琉璃期期艾艾,被他說得有點慚愧。
和許多不幸的人相比,她確實是幸運,尤其他所給予她的保護和寵愛,她簡直幸福得無可挑剔。
「看吧!」她嘟嘴鑽起牛角尖來了。「我小心眼,不知足,活該讓你討厭。」
霍旭青捧住她的鼓腮幫子,要她盯著他的眼睛。「我從來沒說過討厭你,我不許你這麼胡思亂想或看不起自己。」
一定是有人說了什麼,否則她不會如此杯弓蛇影,妄自菲薄。
「可是……論成熟我沒有,論美麗我也只是及格;和霧姐、和水柔,根本比都不能比。」她真的一點自信也沒有。
「你認為我會是那種以外表取人的凡夫俗子?」霍旭青失笑,小丫頭的彆扭說穿了,純粹是在吃醋。
「我不知道。」江琉璃訥訥地垂著無精打采的小臉。
「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霍旭青不讓她有退縮的機會,偏著上身,歪著頭,執拗地逼視她宛如琉璃般透亮的黑眸。「我要你永遠記住,在我心目中沒人比得上你。」
「真的?」她在他的燦燦炯瞳中,發現到的是真誠懇摯,是醇厚情深。
「我有必要騙你嗎?」霍旭青對她只能用「心疼」二字來形容,她受父母婚姻失敗的傷害太重了,重到她草木皆兵,對任何事都會先打上個大問號。
他不怪她,他目前一直在做的就是陪著她成長,協助她建立對自己、對旁人、對情、對愛的信心,如此她方能破繭而出,擺脫絞纏她許久的枷鎖。
當然,她有進步;但顯然還不夠,所以她今天才會又受到外界的影響,出現這樣的疑懼。
「我媽她……有沒有找過你好多次說要見我?」在這方面,他就瞞著她,試問:「瞞」算不算「騙」?
「你的生母希望你搬過去和她一起住。」他實話實說,反正遲早鬧上法庭或報紙,屆時她仍舊會曉得。
「你為什麼沒告訴我?」江琉璃攢著纖眉。
「你現在知道也不算晚。」他聳聳肩,不想為這種小事讓她不快。「雖然我已經向對方的律師回絕了,但你仍是可以考慮。」
他根本不要她考慮,因為他很滿足和她住在一起的現況,他認為她的想法應該也和他一樣。
「如果我剛才沒問你,你是否打算以後也不告訴我?」江琉璃好想哭。
「我是你的律師,我必須為你做最好的決定。」霍旭青抱住她,就算他這麼做是有私心,可他依然有他的職業立場。
懷裡的人明顯地全身繃僵,他加強語氣說:「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口口聲聲要我相信你,然而你卻利用我對你的信任。」江琉璃憤然地推開他。「媽說的對,你有問題,要不這事你為何提都不提?」
「你和她聯絡過?」早在她一開始發問時,他就該察覺不對。
「沒錯,住進你家沒多久,我就和她一直保持電話聯絡。」江琉璃倨傲地仰著下巴、抿著嘴。
「那麼重要的事,你居然瞞我?」霍旭青鎖著劍眉,他還以為他倆之間沒有秘密。
「告訴你好讓你阻撓我們母女團圓?」她氣他明明犯錯,卻反過來責怪她,她更氣她自己,被他那一瞪,居然感到錯是在她。
「這也是你媽說的?」他不喜歡林月芳,從第一眼見到時就非常不喜歡。
那女人城府太深了,他單是由她狡獪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來,她以扇風點火為樂,而他也很清楚他的雙目絕不會誤判,那亦是為什麼他禁止琉璃與她接觸的最大理由,於今事實證明確是如此,她還不曉得在背裡捅了他幾刀呢!
「哼!」江琉璃噘唇撇開臉。
不講話就代表默認。「你寧願聽信她的三言兩語,卻不相信我對你的真心誠意?」霍旭青有些惱火,他的付出被人這麼輕鬆地一筆勾消,隱於內心的沉痛並非外人所能體會。
「你憑什麼這麼說她?」他竟然凶她?以前他再怎麼樣也不曾這般疾言厲色過,可見她這次真的揭到他的瘡疤,否則他不會那麼反彈。
憶及他對她只是虛情假意,他對她的母親又露出那般不屑的口吻,江琉璃在難過之餘,怒焰不禁燒昏了腦袋,說話便沒怎麼經過大腦。「她是我媽,而你,你什麼都不是!」
「對,她是你媽,而我……哼哼……沒錯,我什麼都不是!」這話嚴重刺傷霍旭青的心,他彷彿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是呀,這些日子以來,他始終是以他的想法來判斷她的,他總是依他的模式來評量她的,現下細思,他是多麼的自矜自是。
「對……」其實話出日她就有點後悔,但人在氣頭上,哪願意先認錯?
「很好。」霍旭青抿著唇,艱澀地嘶出丹田里的冷僻。
當然,她不是沒鬧過小性子,或者對他的愛意生疑,可無論再怎麼樣,她不曾斥出這般刺耳的語句,因此他一直認為那些發嗔均緣起於她缺乏自信,需要有個人能撒嬌以博取安全感。
他也知道她剛剛僅是一時的口無遮攔。不過正因如此,未經思索而衝出的話才是她的真心話。
他無法不心灰意冷,原來他在她的心目中,只是這麼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更萬萬想不到,他濃摯的愛情終究敵不過對方淡薄的親情,他所做的一切努力全是白費。
既然事實已經非常明顯,他又不是戀棧的人,當初願意下這個賭注,如今就該甘心地服輸,而輸都輸了,那他還有啥好說?
「走吧!」他心力交瘁,逕行上車等她。
「我……」江琉璃原以為他會大發雷霆。孰知他出乎意料的冷峻,致使週遭的空氣也跟著死寂,猶如暴風雨前的寧靜,令人愈加膽戰心驚。
霍旭青按了一聲喇叭催促。
江琉璃不敢多言,趕緊跳上車。
天邊唰地閃過一道流星,晃眼即消失蹤,彷彿是在預告兩人的未來。
「你……」尉遲霧望著前方垂頭喪氣的人兒,細細斟酌了一番,還是把到嘴的問句吞了下去。
「我回來了。」江琉璃對著地板悠悠低喃。
是呀,這裡才是她的家。
歎息復歎息後,才抬起哀怨的郁眸,環視闊別好一陣子的江家府邸。
她不在的這段時間,傭人們將華宅照顧得很好。
客廳裡,已無當初江茂璠破壞的痕跡,不知是因為被他砸爛的傢俱飾物未再添置,或是少了霍旭青的陪伴,眼前的空間陡然大了許多。
「我……」尉遲霧欲言又止。
「謝謝你開車送我回來。」江琉璃絞著手坐入沙發裡,花容蒼白而憔悴。
「你有事隨時Call我。」尉遲霧咬咬唇,把琉璃一個人丟在這兒好嗎?
「嗯,好,謝謝。」江琉璃拚命眨著眼,免得盈盈淚水奪眶流出。
「那我先走……啊!」尉遲霧實在看不下去,她嘩地大叫一聲,然後擰眉坐下來。「你和霍大哥到底怎麼了?前一天兩人還黏得宛如牛皮糖,怎麼才隔個夜,他就突然把你送回這冷清的江家?」
而且還是叫她送喔,他則推托有事什麼之類的,人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大哥大也聯絡不到,這根本不像他的為人,真的是太詭異、太不尋常了。
「他……」江琉璃終於忍不住掩面痛泣。
「是不是他欺侮你?你告訴我,我幫你出氣!」女人當然要站在女人這邊。
「他……」江琉璃半天說不出話來,搖搖頭,又點點頭。
「你別光顧著哭嘛!」尉遲霧哪曉得這模稜兩可的示意?
「他不要我了……我們……完了……嗚……」江琉璃語無倫次,抽抽噎噎。
「怎麼會呢?究竟發生什麼事?」她瞭解霍旭青,他絕不是那種始亂終棄、隨便玩弄女人感情的負心郎。
「我……哇……」江琉璃一味地啼哭,忖及委屈處,她哭得更大聲。
「別哭了嘛,哭並非釜底抽薪之計。」尉遲霧向來不贊成女人用眼淚來解決問題。
「我們完了……我們……嗚……完了……」江琉璃來來回回重複著無意義的語句,猶記他曾經說過,想哭的時候他的肩膀會借她哭,可是現在呢?她急需一個依傍,而他的肩膀卻在哪裡?
「不會啦,有我在,你們不會這麼容易就over的啦!」尉遲霧知道從琉璃的嘴裡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不過她大概摸到了點頭緒,還不就是小倆口吵架那麼簡單罷了。
「不可能……沒了……沒了……」江琉璃黯然搖著頭。
昨晚他上車之後就不再言語,淡漠的神色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緒,那模樣比他凶她的時候還令人毛骨悚然。
到了家,他沒有理她便兀自進房,今天一早她起床,他人已出門,緊接著尉遲霧奉命來幫她收拾行李,並送她回來就足以說明……她和他一切全在那一瞬間結束了。
「我不清楚你倆到底哪兒不對勁,但我想問你一件事,你仔細想一想,然後要很老實地回答我。」若給她找到霍旭青,她要將他嚴刑拷問。
只是那傢伙的口風很緊,就不知她能挖到多少內幕。
「什……什麼……事?」江琉璃哭到打嗝。
「你究竟愛不愛霍大哥?」他對琉璃的好,尉遲霧可是全看在眼裡,要說他不愛小女娃,她第一個就不相信。
「我……」思念總在分手後。
先前江琉璃尚且不能真正確定,她對他的依戀是否誠如他所講的,僅是想找個支柱靠一靠,而今別離滋味濃於酒,她終於徹底覺悟到自己對他的心。
「愛……好愛、好愛……」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即使他欺騙她,即使他不要她,她還是不可救藥地愛他,然而覆水難收,他倆都已經走到這田地,恐怕也沒啥戲能唱了。
「既然這樣,那就好辦。」尉遲霧沉吟,她接著又胡亂安慰幾句,心裡則在盤算別的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