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君菀」今日依舊人潮洶湧、川流不息。歌聲,琴聲,談笑聲,吟詩唱和聲,充斥整個豪華寬闊的空間;酒香,茶香,墨香,脂粉香,更是交雜其中,蒸騰出一種奇異的融合,氣氛熱絡愉悅,好不熱鬧。
「瀲姑娘,今兒個好似又更美了!」二樓迴廊底端的一間上等雅房裡,傳出語帶曖昧淫笑的粗獷語音,「看得我心裡直癢——」
「請李大爺自重。」伍瀲涵唇畔淺笑不變,清冷的眸卻已倏地降溫,優雅地側身閃躲他肥膩的大掌,「您還不明白咱們「盼君菀」的規矩?」
美眸朝門旁兩位丫頭輕輕掃去,這一示意,丫頭們恭敬地點頭,隨即不動聲色地出了門。
現下和美人兒獨處,男人更加肆無忌憚,直直逼近,「嘿,我說瀲姑娘,你也就別裝清高了!什麼連姑娘們的一根手指都不能碰?還不就是婊子嘛,得靠男人過活的,還玩兒這花樣!女人哪,就是要倚靠男人,讓男人好好在懷裡疼惜呀。」說著,已然控制不住地朝她撲了過來,「什麼「盼君菀」,嘿,美人兒,別盼了,我就在這兒,過來,讓哥哥我好好愛你——」話落,粗壯的手臂已不安份地即將環上。
伍瀲涵動也未動,只是瞧著他,而後搖搖首。
下一刻,房門被撞開,兩名紅衣女子破門而入,竟是生得一模一樣!兩人皆微笑著,在男人尚未反應過來之前,一人一手,架住他。
「你們……做什麼!」男人回過神來,已被制住,無法動彈。
什麼情況,真邪門兒,不過是被兩個年輕姑娘抓住手臂,竟掙脫不開!?不論怎樣掙扎,就是動不了。
房裡的騷動驚擾了其他人,原先喧嚷的人聲頓時不約而同安靜下來。
「喂,放開我!」男人見菀裡所有人的目光統統集中在他身上,不由得羞怒地直嚷。
伍瀲涵始終美麗而雍容,緩步走出房,至迴廊前頭停下,兩名紅衣女子架著男人跟在後果。
「打擾各位雅興,實在對不住。」輕柔的女音盈盈帶著笑意,「『盼君菀』自開張以來便立下的規矩,大夥兒也是知曉,偏偏就是有人不明白,真讓我不堪其擾。」話語最後輕輕帶著歎息。
而後,眼光輕輕掃過身後之人,神情看來有些苦惱。
眾人見美人兒黛眉輕蹙,不由得染上了怒氣,紛紛對男人報以鄙夷不屑的注視。
「瀲姑娘別惱,此等好色之人該給他一個教訓。」有些座中之熱血漢子已沈不住氣地憤然道。
「是啊是啊!這種人絕不能放過他!」
頃刻間,所有人同仇敵愾,喊嘩聲此起彼落。
伍瀲涵勾起一抹笑,微福了福身,「多謝各位。」
下一刻,兩名紅衣女子架著早已冷汗涔涔的男人上前,兩人對望一眼,接著極有默契地抬高手,將男人從二樓迴廊丟下。
眾人先是被她倆異於尋常女子的驚人力氣怔住,不過隨即被拋下樓的男人引去注意力;所有人蜂擁而上,毫不留情的一陣拳打腳踢後,再將他遠遠的丟出「盼君菀」去。
男人被打得幾乎站不起身子,狼狽又難堪地在眾人的目光下,嚇得半爬半跌地逃離。
「瘋了,這裡全是瘋子……」身上血水不斷滴落,男人驚恐地喃喃自語;卻是連頭也不敢回,忍痛含恨卻又不敢張揚地離開。
經此一事,同時間菀內其他別有心思之人再也不敢造次;而後菀裡再度恢復了熱絡談笑,好似方才什麼事兒也沒發生過。
「雲霧,煙嵐,多虧你們了。」伍瀲涵對著兩位紅衣女子微笑。
「呵,瀲涵姐姐說什麼謝!」兩人異口同聲,相視而笑,「這種人渣,再多來幾個也不怕,我生平最痛恨好色之人了!」
伍瀲涵也笑了,環視著這由她一手經營的成果,有著喜悅,成就,也有些微的寂寞……
「盼君菀」——究竟何時,才能盼得到那個「君」呢?
將歎息隱於心底,頂著女主人之名,掛著淺笑,清艷絕美的她遊走於每個賓客間,不論何時,何時,永遠都是最美麗、最醒目耀眼的一個。
賓客來來去去,忙碌使她忘卻心中的愁緒,她笑著,問候、招呼、送往迎來……
又是一日的開端,一日的等待,一日的相思——
「你究竟想做什麼。」低沉的嗓音隱含火氣。
「莫急,就在前頭。」溫和好聽的男中音不急不徐地安撫著。
緩緩,周圍的人漸漸增多,前方隱約傳來琴瑟歌舞之聲。
須臾,兩道高大人影已在一幢雙層樓的廣大建築物前停下。
「到了,主子,就是此地。」穆真掛著一貫溫文微笑。
被強逼來此的易水寒緊蹙的眉頭始終沒松過,「你將我帶來杭州,就只是為了這——」話未完,不經意的目光在掃過面前建築物大門上方一塊牌匾時,倏然一怔,訝然止住了話。
這字跡……熟悉得教他心猛地一跳。
「盼君菀」……他近乎貪婪地盯著上頭字跡,感覺死沈乾枯的心又緩緩注入一股熱流。
「呵,主子,早說了你不來會後悔。」穆真唇畔的笑意擴大,走上前隨手攔住一位正踏出門的年輕女子,「姑娘,我們欲求見這兒的主人,能否勞你通報一聲?」
「你們?」水色微挑眉,清麗的面容帶著審視,「有何事?」
其實菀裡一向客來不拒,她並無資格這樣逼問;只是面前的二人看來與其他賓客大不相同。
一位斯文爾雅,一位冷漠俊逸,皆帶著矜貴而非凡的氣勢……
「水色,怎麼耽擱這樣久?」隨著溫和細柔的女音,一抹纖麗的影步出「盼君菀」大門。
「瀲涵姐姐……」水色慾答,卻見她瞬間呆立,愕然地瞪大美眸。
這是怎麼回事?她心中疑惑,瞧著面前神情不一的三人。
穆真滿意地一笑,易水寒在見著那抹翩然而至的身影,也立刻呆若木雞。
無人開口,氣氛卻暗濤洶湧,驚疑不定。
他目光緊緊鎖著她,久久,未曾移開。
她同樣直直回望,嬌軀微微顫抖。
喧嘩的人聲已入不了兩人的耳,在熱烈而交纏的眼神中,只有彼此。
「夫……夫君……」她低喃輕訴,卻嚇壞了身旁的水色。
他找來了……是嗎?他最終……仍是來找她了!他看來好憔悴、好疲憊——
這聲夫君喚回了他的神志。
蕭蕭,蕭蕭……當真是她……她沒死,仍活著?
他聽見那女子喊她瀲涵姐姐——
易水寒再度將視線調往上方的牌匾,那於角落、幾乎引不起人注意的空間,寫著細小的三個字:伍瀲涵。
瀲涵、瀲涵……戀寒……伍瀲涵,吾戀寒——
瞬間,他的心灼烈地焚燒起來。
在他對她做了那樣多不可饒恕的事,甚至最後為他摔落斷崖之後,她……她竟還是這樣深情、這樣……這樣以讓他羞愧的情感……愛著他?
他激動地視著眼前出落得愈加嫵媚美麗的人兒,看著她同樣熠熠生輝的水眸,他發現自己竟無法直視她。
「你願意……願意和我重新相愛一回嗎……」
言猶在耳,他立刻機伶伶地打個寒顫。
怎麼能?她是那樣聖潔而美好,而他,既陰暗又不堪,身體和心靈都是;怎能褻瀆那樣完美的她?
他不配,不配啊……
下一瞬,他做出令所有人都錯愕的舉動,收回視線、轉身、艱困地逼自己邁開步伐。
「夫君!」她悲切而絕望的吶喊止住他的腳步,「你……仍是不肯愛我?」
他……還是要離去?他當真那樣恨她?
美眸開始凝聚霧氣,積壓忍耐了許久的淚水,滑落。一發不可收拾。
易水寒緩慢回身,見著她淚流滿面,心狠狠地一抽。
「風蕭蕭因你而死,如今伍瀲涵卻為你而活。」她哽咽,含淚的眼仍是無比溫柔深情,「『盼君菀』更是為你而存在,你當真不明白我盼的是什麼?是你,是你啊,夫君……」
她最後的話語擊潰了他所有的自卑、愧疚和一切顧忌,再也忍耐不住地衝上前,將她用力地、動容地,深深納入懷中。
「蕭蕭,蕭蕭……」他低啞地呼喊,內心的情感洶湧澎湃。
他過去怎會忍心傷害這樣一個令人心折心憐的女子?他怎會險些錯過此生再也不能由別人取代的珍寶?
熟悉的幽香沁入鼻端,這個讓他魂牽夢縈的人兒此刻就在他懷裡——
他收攏手臂,以幾乎要弄疼她的力道,緊緊地,彷彿要將她揉進體內。
這輩子再也不放手。
他滿足地歎息。他的妻……
喜氣洋洋的婚禮。
熱絡又隆重,整個迎親隊伍排了有一條街那樣長,鼓吹樂手奏著音樂,歡欣鼓舞,好不熱鬧!中間的八名壯漢抬著頂豪華的紅轎,喜娘捏了條紅手絹,喜孜孜地跟在轎旁;路旁不時有民眾圍觀駐足,驚歎這婚禮的壯觀排場,真給足了新嫁娘面子!
迎親的隊伍繞著街道而行,鬧得整個城鎮之人皆知曉今日這場盛大的婚禮。
城內之人紛紛討論著,只因此婚禮的新郎倌,正是名滿天下的易水寒。
至於新嫁娘……據說在杭州城也是赫赫有名,似乎是在西湖畔經營一家……一家名為什麼「盼君菀」的神秘奇女子……
「咦,可我聽說易水寒不是早成親了?」街側,傳來這樣疑惑的聲音。
「你消息可真不靈通!他那個甫成親不久的新婚妻子,聽說在一次上京途中出了意外,摔下斷崖啦!」
「哎呀,真不幸。我只知曉那易水寒似乎挺不中意她的。」
「豈止不中意?上回的他倆的婚事我還記憶猶新呢;也是同今日一般,迎親隊伍環繞整個益州城而行,不同的是,那排場既簡陋又寒嗆,根本是要羞辱新娘子呀……」
「是麼?那今日……噯,來了來了!真想瞧瞧那新嫁娘的容貌,聽說生得美若天仙呢。」
轎內,伍瀲涵靜靜聽著外頭飄入耳中的言論,不由輕輕地,勾起笑。
紅蓋頭覆在臉上,她垂首,視著自己一身的大紅嫁裳。
當日,也是這樣的呵!
一樣的婚禮,一樣的喜娘,一樣繞城而行,連丈夫,也是同一人……
不同的是,這回的心境是愉悅而帶著期盼。
她紅潤的氣色此刻更增添了抹幸福的紅暈。
為彌補上回對她的虧欠,他堅持要再一次娶她過門,這回要用八人大轎,風風光光的,讓全天下之人都知道,他易水寒娶了伍瀲涵為妻——
「對嘛,這才像是場婚禮呀。」轎旁喜娘也笑著低語。
而後,花轎漸漸停下,她聽見喜娘的聲音揚起:「易府已到了。」
她被攙扶下轎,緩緩踏入大門,即使隔著臉上的紅色頭巾,她仍能感覺到週遭的人聲熱烈,道賀和談笑聲此起彼落。
而後,一隻大掌覆住她的手。
溫厚而令人心安的觸感。她垂下眼,唇角感動地上揚。
這手……要牽一輩子的呀。
她想著,視著頭巾下交握的手,情不自禁地微微使力,回握他。
眼前幸福的一切令她忍不住眼眶泛紅。
兩位新人於廳中站定,正欲拜堂之際,門外忽地傳入一道男聲:「看來我正好趕上啊。」
伍瀲涵聽見這熟悉的嗓音,驚喜地脫口而出:「是恩人!」
眾人朝聲源處望去,只見一位中年男子揚揚而立,削瘦的臉上帶著笑,身形高瘦,身上帶著一個看似畫卷之物;臉上雖已有歲月刻劃的痕跡,然當年英挺飛揚的俊逸輪廓卻清晰可見。
伍瀲涵揭下頭巾,視著面前之人,動容地輕喚:「恩人……」
中年男子踏著沉穩的步伐而入,看著面前的二人,微笑道:「你已等到日夜思念期盼之人,恭喜你,也送上萬分祝福。」
「謝謝你……」她感動地笑了,眼中含淚。
易水寒明白他便是她摔落斷崖之後的救命恩人,不由得感謝而敬重地開口:「多謝你……替我救回了她。」否則,他將抱憾終生。
男人打量著他,而後滿意地點頭,「出手相救,乃因緣際會,只要今後好好待她,便是對我最好的報答。」
「我會。」認真而慎重地承諾,對懷中人兒深情一笑。
男人見此,也祝福地深深一笑。
驀然,目光在瞥見一抹從裡頭走出的人影時,臉色倏然一變。
易水寒挑起眉,朝他的目光看去,見著了鳳姐兒繡扇輕搖,正從內走出,對著一旁的穆真說話。「鳳兒……」男人低語,驚訝、狂喜、不敢置信的神情交錯,眼兒眨也未眨,口唇微微顫抖。
鳳兒?鳳姐兒……伍瀲涵瞬間恍然大悟,莫非這根本是同一人?她之前怎會沒想到?
鳳姐兒尚未發覺任何異狀,剛忙完所有事務,出來喘口氣,媚眼兒朝穆真瞥去,道:「你這小子真有你的!怎麼找著夫人的?」
穆真早已察覺那中年男子的異樣神情,卻仍不動聲色,笑道:「不見屍首,必有蹊蹺;再說,主子再那樣瘋癲下去可不行。」
在易水寒幾乎崩潰的期間,什麼事也不理!於是府裡內外大大小小的內務雜事統統落在他肩上,害他每日都累得像條狗似的,再多過幾日那樣的生活,恐怕他就得一命歸西,英年早逝了。
鳳姐兒明白這位平日總是溫文儒雅的笑臉人的心機可深沉的呢,雖看來無害,但眸裡蘊藏的智慧犀利可沒瞞過她的眼。
「呵,你這小子——」語音未歇,鳳姐兒帶笑的神情在見著那中年男子的強烈注視後,也驀然一僵。
「鳳兒,鳳兒!」男人早已衝上前去,「原來你一直在這……我終於找到你了!」
「你!?」鳳姐兒在初時怔愕後,是憤然地甩開他,「我如今與你已毫無瓜葛,不必喊得那麼親熱。」
然而只有自己明白,她一顆心正慌亂無措地狂跳著。
「你總是這樣,永遠不肯聽我說。」男人苦澀地笑,不死心地再度攫住她,「我不信你當真那樣絕情,你當年一氣之下離開,便再無回來……你可知,我每日每日都飽受相思之苦——」
鳳姐兒嬌軀狠狠一震,仍是倔強地掙扎,「放開我!」
「不放!我再也不放!」
兩人拉扯間,男人身上的畫卷脫落,掉在地上。
活結已鬆,在落地的同時,畫也緩緩攤開,映入眾人眼裡的,是一幅艷冠群芳、嬌媚萬分的年輕女子圖——正是大夥兒熟悉的鳳姐兒。
霎時間,所有一切都靜止了。
鳳姐兒傻傻地望著畫像,淚珠兒雙雙滾落。
「這是二十年前我為你描繪之圖,自你離開,我每日都帶著它,從不離身……我找了你二十年,二十年啊,鳳兒……」
她再也無言,淚眼模糊地望著他,而後咬牙用力將他推開,奪門而出。
「鳳兒!」男人隨後追趕而去,留下地上一幅畫,和莫名其妙的眾人。
易水寒與伍瀲涵相視而笑,心中皆已隱約明瞭了什麼。
今日,合該是個美滿團圓的時刻呀——
是夜。
喧嚷的氣氛已漸褪,再度回歸夜晚該有的寧靜。
新房,伍瀲涵穩穩端坐,唇畔仍揚著抑不住的淺笑。
隨後,她感覺有人進了門。那抹高大的影步至身旁,停下。
是夫君。
易水寒迷戀地視著眼前穿戴鳳冠霞帔的人兒,緩緩伸出手,以一種虔誠而感動的心,揭去她的頭巾。
四目交接,她蕩漾著令他頓然呼吸一窒的笑;盛裝的她,比平時更加動人。
「夫君。」她輕喚。
他笑,取下她頂上沉重的鳳冠,將她深深地納入懷中。
「再度擁有你,美好得彷彿是夢境。」他低啞地輕喃,貪婪地汲取她身上的幽香。
她因這樣的話而笑開,主動環住他的身,將臉頰貼在他溫熱的胸前,「我在這裡,我清楚的感受到你,你緊緊的抱著我;怎會是夢?」
他動容地視著她,卻仍心有顧忌,「我過去那樣惡劣,你……」
話未完,她伸出手掩住他的口。
「過去之事今後莫再提。」她的水眸漾著無比柔情,「只要記住我曾說過的,我是你的妻,我從來不曾後悔。」
「蕭蕭——」他激越地輕喊,再也按耐不住地深深攫住她的唇。
他何其有幸,能擁有這樣的妻……
她閉上眼,攬住他的頸,柔柔地回應他的熱情,直至再也無法呼吸。
他放開她,兩人皆已氣喘不已。
她瞧見案上燃燒的喜燭,不覺輕輕一笑。
「怎麼?」
「沒,只想起了我們第一次成親。」她搖首,笑瞅著他,「那夜你沒回房,我就坐在這裡看著它燃盡。」
三言兩語又勾起他的愧疚疼惜,「放心,再也不會了。」意猶未盡的吻落在她的粉頸,輕啃,舔舐,「因為你將會沒時間注意它——」
意有所指的話讓她紅了臉,頸肩傳來的奇異麻癢令她心跳狂亂、呼吸淺促,他灼熱的氣息讓她意識漸漸混沌。
「夫君……」她無助地輕喚,體內竄起陌生而令她無措的火焰。
他無言,只是狂烈地、深情地吻住她。
「過去對你的傷害,我無法彌補,然我承諾今後的每一日,再不讓你落淚委屈。」在將她抱往榻上時,他在她唇上呢喃。
她的目光朧朧含淚,望著他卸下衣衫後,讓她心疼不已的處處傷痕與烙痕。
「夫君,你今後有我,將不再孤單……」她顫抖的手撫過他胸前的疤痕,柔軟的唇湊上,憐疼的吻一一烙下。
他激動地顫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火熱的激情再也壓抑不住,熱烈地焚燒起來,迅速蔓延,將她襲捲,將她吞噬……
此後,位於杭州的「盼君菀」,少了一位女主人。
然而生意依舊興隆,雖然不少慕她之名而去的人們抱憾而歸,但聽著菀裡的姑娘們講述關於她的傳說事跡時,也就不再計較了。
據說,伍瀲涵仍偶爾會回杭州探望,只是再也不是獨身一人。
她身畔總伴隨一位英俊挺拔的男子,冷漠嚴肅,不苟言笑,卻在目光望向她時,化為溫熱滿溢的似水柔情……
終於,「盼君菀」也已不再盼君了。
然而這塊牌匾,依舊高高地懸掛在門上,讓每個人心底,都清楚而深刻地記得,曾有一位美麗的女子,在此等待她心中最深刻的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