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月來,商場上已有許多雷集團與黑道掛勾謀利的不實傳聞傳出。雷家人都知道那是商場敵手故意放出的消息,他們雖想出面澄清,卻無計可行。
因為消息重點在法伶身上,法伶是關鍵人物,沒有她出面,他們就算開記者會,也無法根絕消息四處流竄。
而今,法伶回來,無疑是為雷集團解決了這次的難題。
他們都相信法伶已經想通,已經知道離開黑傑克絕對是正確的選擇。
只是當黑傑克隨後出現,雷家眾人臉色頓時灰成一片。
而發現依伶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鈴藍立即強拉著依伶一塊上樓,免得多生枝節,一旁三媳語禾與四媳寶兒見狀,也趕緊跟上樓。
毫不給黑傑克面子的,雷法厲下逐客令--
「出去,我們雷家不歡迎你。」他俊顏冷酷,抬手直指大門。
面對雷家人毫不掩藏的排擠態度,黑傑克緊擰濃眉。
「大哥,他是專程陪我回來的,請你不要……」雷法伶臉色蒼白,勉強笑著擋在兩人之間。
「小五,你回家還要他陪!?」雷法言怒身上前。
「四哥,我……」雖然早已預知家人會有的態度,但眼見家人當著自己的面這樣對待黑傑克,她仍紅了眼。
「法伶,別為一個黑道分子和家人鬥氣,那不值得的,聽我的話。」雷法祈走上前,抬手搭上她的肩,勾抬起她下頷,對她溫柔一笑。
「三哥……」
「你知道三哥一向最疼你,也最護你了,聽話,別再和他在一起。」
「哥……對不起……」一聲抱歉,幽幽逸出她的唇。
「對不起?」噙笑的俊美臉龐,瞬間變色。
「我也想離開他,但……我……」說不出一句,她只能搖頭。
「但你離不開他,是嗎?」靜立一旁的雷法斯,跨步上前,冷眼正視傲立面前的黑傑克。
「二哥,我……」
「小五,你是不是忘了當年他對我和依伶做過的事了?忘了你二嫂的手為什麼會受傷?還是你忘了他是人見人怕的閻門首腦?」
即使處於盛怒之中,即使與黑傑克之問有著難以化解的仇恨,行事作風向來斯文儒雅的雷法斯,語調依然輕柔。
對上雷法斯怨恨的眼眸,黑傑克緊繃酷顏而無語。
「我……」她沒忘,只是不想記起。
「小五,你可以不理會閻門曾對你二嫂做過的事,但你不能讓我們雷家聲譽受損。」為想勸她回頭,雷法斯說話直接。
「法伶,二哥說的對,你是雷家的一分子,只要你和他扯上關係,也就代表著我們雷家和黑道有所牽連。」雷法祈道。
「難道你要我們一家人因為他,而成為社會大眾茶餘飯後的話題,成為政府掃黑的對象?」雷法言怒聲道。
「小五,我知道你們已經刻意低調,但紙是包不住火的。」雷法厲沉聲說道,「現在你和他的關係,在黑白兩道被傳得滿天飛,無形中已經影響到我們雷集團的商譽,也被一些商場敵手拿來大做文章,難道你還要……」
「大哥,我……」一再入耳的提醒,敦她臉色慘白。
為什麼?為什麼事情不能順利解決?為什麼她的家人都無法接受她所在意的男人?為什麼?
轉望一旁臉色難看,身子緊繃的黑傑克,她驀地緊閉雙眸,任由兩行清淚順頰滑落。
「夠了!」她的落淚,教黑傑克心口一悸,緊握雙拳,「你們到底想怎樣?再折磨她、刁難她,要求她選擇你們而離開我嗎?!」
「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說話?你算老幾!?」雷法言憤握雙拳街上前,朝他狠揮而出,「居然敢佔我妹妹的便宜!?我看你是找死!」
悶哼一聲,黑傑克全身緊繃,承受雷法言突然揮來的一拳。
那一聲重擊,震痛了雷法伶的心。看著他唇角血絲隱現,她淚光閃爍。
只是,才接下一拳,已氣得發狂的雷法言又已重揮出一拳。
「四哥,不要!」驚瞠淚瞳,雷法伶急身撲向黑傑克。
「小五--」收手不及,雷法言驚聲喊道。
「法伶!」緊箝住她的肩,黑傑克身一轉,護住身前的她,以背部承受雷法言衝動而凶狠的一拳,「嗯!」他緊閉雙眼,緊咬牙根。
「你還好嗎?」緊扶著他,她噙淚抿唇,拾手為他拭去唇角的血。
「我沒事。」忍住痛,他給她一個安撫笑容。
知道他可以自行閃過,卻因不想法伶受傷而硬接下法言一拳,雷法厲蹙擰雙層,盯看眼前兩人,神色凝重。
「大哥……」不忍再見法伶哭泣,雷法祈希望能有辦法解決眼前的難題。
雷法厲抬手制止雷法祈未出口的話,擰眉看向黑傑克。
如果眼前冷峻的男人不是黑道中人,那他相信他將會是他們的妹婿,也會是他們兄弟幾人的好朋友;但他不僅出身黑道,還是閻門首腦。
搖了頭,雷法厲感到萬分可惜,卻不得不重申雷家立場--
「黑先生,我現在可以很清楚的告訴你,我們雷家是絕不會與你扯上關係,我勸你現在就走,不要再留下來找難看。」
「沒錯,我們是不可能將法伶交給你的,你還是請回吧。」略過臉色蒼白的雷法伶,雷法斯轉身走到沙發前坐下,看著他,冷言道。
「你有你的世界,我們有我們的生活,如果你是真心愛法伶,就不該再讓她為難,再怎麼說,我們都是她的家人,你沒資格要我們放棄她。」放緩口氣語調,雷法祈希望可以就此勸退黑傑克。
「姓黑的,台灣還是一個有法治的地方,千萬不要以為混黑道就可以為所欲為,也不要以為我們雷家人好欺負。」雷法言憤眼瞪他。
「哥,不要這樣……」看向四位兄長,雷法伶現在已經確定要家人接受黑傑克,是絕對不可能的事。緊抿紅唇,她凝淚仰望擰眉無語的黑傑克。
他是令人聞名色變的閻黑,是教黑白兩道極為顧忌的強勢男人,但為了她,他可以忍受她家人對他的刁難,可以無言接受他們對他的憤怒與不滿。
他是這樣的在意著她,這樣的為她著想……
「對不起,我不該要你陪我回來。」她黑瞳淚光閃動,再一次地抬手為他拭去流下唇角的血,「對不起……」
「沒關係,你別難過。」他唇角有笑,拭去她懸眶的淚。
「可是……」她真的不忍心再見家人對他如此。看著眼前家人,她不禁哀聲求道:「哥,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請你們不要再……」
「既然知道錯,就該回頭,不要一錯再錯。」雷法厲冷語道。
「可是我沒辦法,我離不開他……」她哽聲道。
「離不開他?離不開也得離開!」雷法祈又氣又急地上前想分開兩人。
他一向冷靜自持、聰穎慧黠,擁有絕對自信的妹妹,怎會為黑傑克這樣的男人而不要愛她的家人?她怎可以這樣!?
「我絕不准你和他在一起,你聽到沒有?跟我進去!」雷法祈氣得一把扯過她,就要將她拖離大廳。
「三哥,不……我不要……」仰著淚顏,她掙扎著。
「不要?法伶,難道你真的--」她的響應驚住雷法祈。他手一鬆。
跌坐在地,她搖著頭,淚眼汪汪地望著他。
「我……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見法伶一再因他而遭到家人為難,也一再為他落淚,黑傑克感到心痛。
「起來。」伸出手,他扶起她,將她擁進懷裡。
緊抿薄唇,冷峻顏容仿似罩上一層冰霜,他環視雷家人--
「縱使我不想承認,但你們依然是她最親密的家人,那是否可以請你們告訴我,她什麼時候曾這樣求過人?又什麼時候曾在你們面前這樣哭過?」
他從不想介入她與家人的溝通,但他無法再忍受法伶為他而委屈自己。
「跟她在一起的這些日子,我所知道的她,一直是冷靜、冷傲、自信,不管我如何對她,她總能勇敢冷靜面對,但今天你們卻讓她哭了。」
緊擁住身前的她,黑傑克正視雷父的眼--
「雷老先生,也許在你和其它人眼裡,我黑傑克從不是個好男人,但我可以向你保證,不管日後如何,我絕不會讓法伶吃苦受罪。」
他的話一字一句慢慢滲入始終靜默不語的雷父心中。
「我知道你們對我的身份背景極為排斥,但請放心,從今以後沒有你們的允許,我絕不會再踏進雷園一步,也不會再出現在各位面前,甚至我還可以保證,除法伶外,我也絕不會讓閻門與雷家扯上絲毫關係。」
他神情冷凜,氣勢強硬,字字鏗然有聲--
「所以今天,如果你們是真心疼愛法伶,就不該再反對她與我在一起。」
「你……」一時之間,雷父找不到任何話語駁斥他。
看著自己一手帶大,此時卻為一個黑道男人,而傷透家人心的女兒,雷父心裡有著憤怒與掙扎。
「爸,請你們成全我和傑……」緊咬著唇,她噙淚望著父親。
「你要我成全你們兩個?這話你說得出口!?」雷父一聽,怒火上揚,憤步上前,揮揚手掌就要朝雷法伶狠摑而下。
從法伶出生到現在,他從捨不得打她,但今天他一定要打!他要打醒她!
「不!」黑傑克臉色驟變,急忙出手拉開雷法伶,為她承受雷父的掌摑。
啪!五指掌痕清楚印在他冷峻顏容之上。
頓時,大廳再次陷入一片沉靜。
慢慢地,絲絲殷紅血液又自他唇角緩流而下,而眼見此情此景,躲在廳外偷看的家僕莫不瞪大雙眼。
「對……對不起……」見黑傑克為自己挨父親一掌,雷法伶強睜淚眼,顫著手為他拭去不斷流下嘴角的血絲。
「別擔心,我沒事。」輕撫她臉龐,他扯揚唇角,要她安心。
但他轉過頭,黑眸晦暗地冷視雷父。
「有任何不滿,就請你針對我個人。」
見黑傑克再一次挺身護衛法伶,雷父已感受到他對法伶的疼惜。
「你為了個人的愛慾,而要法伶為你放棄我們一家人?你以為你代替得了我們在她心中的地位?」抑下心底怒火,雷父嚴聲斥道。
「我從不認為自己可以取代你們任何人在她心中的地位,但我願意用一輩子來照顧她,彌補她因為我而失去的一切。」
「一輩子?我絕不准我雷家女兒嫁入黑道!」雷父激動說道。
「你!?」黑傑克眸光幽冷,狠握雙拳。
縱心有不甘,但……為了依伶,他可以暫時委屈。
「請告訴我,我該如何做,才能讓你們接受法伶與我的感情?」
「要我們接受你,那是不可能的事。」久未開口的雷法斯冷冷回他一句,「你跟我們雷家的梁子可結大了。」
雖然時間已過兩年多,但他沒忘記當年因為黑傑克不肯放宋依伶離開閻門,而害得他不得不狠心親手弄殘她雙手,讓閻門失去留她、要她的理由。
「是嗎?」轉視雷法斯,黑傑克冷瞇黑眸,「你現在是想藉機報仇?」
「你說呢?」斯文笑顏透露出些許狠意。
「可以!今天我就還你一雙手!」
話聲一落,黑傑克毫不遲疑,出手抓起茶几上一隻花瓶,重擊桌角。
鏗鏘一聲,瓶身應聲而碎。
「傑克!?」雷法伶驀瞠黑瞳。
「這是我欠你二哥的。」回頭看她一眼,他將已成尖銳武器的瓷瓶遞到雷法斯面前,雙手平鋪在茶几上,靜看著他,「今天,我讓你報仇。」
大廳內外所有人都讓黑傑克的舉動驚嚇到,就連雷法斯也愣住。
「不!」雷法伶驚聲尖叫,「二哥,別這樣,請你別傷害他!」
她知道當年二嫂所受到的殘忍待遇,但她自私,她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在意的男人受傷……她不能……
「下不了手?」無視眾人驚駭眼眸,黑傑克笑望一臉愣然的雷法斯,「我記得當年你對依伶下的那一刀,可狠了,刀落刀起的,動作乾淨俐落,可沒像現在這樣猶豫。」
「你……」這一刻雷法斯已經感覺到黑傑克對法伶的真心。
他以為黑傑克是不可能會以真心對待法伶,但現在……他不確定。
而倘若他是真心對待法伶,那他要是真傷了他,豈不是會讓法伶怨他一輩子,也傷心一輩子?緊握著拳頭,雷法斯擰眉猶豫著。
「奸,既然你是這樣的仁慈,不忍心傷人,那我就自己來吧。」在眾人來不及反應前,黑傑克以右手高舉尖銳瓷瓶,雙眸一暗,隨即施勁往下重刺--
喀!他緊咬薄唇,應聲抽起已沾染紅血的尖銳瓷瓶……
那一瞬間,紅血劃過半空,灑落在沉靜大廳光可鑒人的地板上。
頓時,廳內廳外驚呼聲不斷。
濺灑上身的紅血,教雷法伶臉上血色疾速褪去。眨了眨眼,她神情一片空然,怔望著他鮮血直流的手掌。
她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麼樣的反應,只知道他不斷淌出的鮮血,就像是她心底流也流不盡的淚。
「你……你怎可以讓我看見你流血?」緊揪住衣襟,她唇角微微顫抖。
「沒事的。」不想讓她再看到自己受傷,黑傑克一把將她推向雷法祈。
忍住左掌心一再傳來的殘痛,他將瓷瓶倒放立起,僵著身子,他狠咬薄唇,高抬右手就想往沾有紅血的尖銳瓶身重拍而下--
雷法斯見狀,冷下臉龐,及時拍開瓷瓶。鏗!
重落而下的右掌,一掌擊碎瓶身。鏗鏘!
「你……」黑傑克瞠眼看他。
「你以為這樣有用?以為這樣就可以讓我心軟?」恨看他幽沉眼眸,雷法斯施勁狠狠抓痛他受傷的手。
「你!?」強忍手掌痛楚,黑傑克身子僵直。
接過家人已遞到面前的保健箱,雷法斯黑眼冷凝,快速處理他不斷泛出鮮血的傷口,為他止血包紮。
處理好他兩手掌的傷口,雷法斯倏站起身,緊抿雙唇,疾速轉身上樓。
「二哥,謝謝你!」雷法伶感激的喊著。
聞聲,雷法斯頓了一下。對曾經傷害依伶的人,他不該心軟。
但是看見黑傑克就如同當年的自己,為達目的而不惜犧牲雙手,那職志為救人的他,又如何能狠心傷人?又如何能再阻擋小五追尋門己的愛情?
他是可以不再計較黑傑克曾經的無情,但他相信他的雙親依然不會贊成他們兩人的婚事,也不會答應法伶與他的交往,除非……
轉看父親此刻若有所思的嚴肅臉龐,與眼底就快藏不住對黑傑克的欣賞,雷法斯微搖了頭。斂下眸中的不捨,他輕聲低語--
「以後,你自己多保重。」丟下一句話,他頭也不回的邁步上樓。
「我會的。」聽出他話裡玄機與叮囑,雷法伶滿足感激。
將剛才所發生的事都看進眼底的雷父,已經確定黑傑克對法伶的感情。
「別以為這樣,我們雷家就會接受你,事情不可能這麼簡單。」雷父轉身在沙發上落坐。
「雷老先生--」
雷父抬手制止他末出口的話語--
「不過如果你肯和依伶一樣,脫離黑道生活,那事情也許……」
不需再聽下去,黑傑克與雷法伶都知道雷父想說的話。
只是,如果事情可以如此簡單解決,他早已脫離閻門。
轉過頭,他一臉歉然地望著法伶,繼而面對雷父--
「雷老先生,套一句剛才雷三少說過的話,你們有你們的生活,我也有我的世界,為了法伶,我可以就此放棄自身一切,但是,只有這一點我做不到。」
他的斷然拒絕,早在雷父預料之中。
「我不能違背我義父死前的托付,也不能為了自己的感情,而放棄那些曾經與我一起闖天下,同生共死的好兄弟。我,真的很抱歉……」
「既然這樣,那就沒什麼好談的!」雷父怒身站起。
「爸……」雷法伶緊抿雙唇,望向父親。
「什麼都不必再說,我是絕不會答應你們的婚事!」雷父怒聲斥暍。
「雷老先生!?」
搖頭制止黑傑克將出口的怒言,雷法伶斂下眸中水意。
「爸,你放心,沒有你們的祝福,我是不會嫁給他的。」緊握著黑傑克溫暖的大手,她唇角淡揚,看著父親。
「法伶!?」黑傑克聞言,臉色微變。
「只要能在一起,不一定要結婚的,是不是?」她綻出一抹淡然笑意。
「你……」明瞭她話中含義,黑傑克心疼的緊摟住她,「對不起。」
「法伶,你--」望著她淚光閃爍的眼,雷父也只能搖頭歎息。
養她二十餘年,他怎會不知道她倔傲的心呢?
雖然她可以不顧他們的反對,繼續與黑傑克來往,但她仍無法漠視家人看法,而嫁給一個不受他們雷家歡迎的男人。
否則她今天就不會回來求他們原諒,也不會妄想他們一家人可以接受黑傑克的存在,奢望他們可以給予他倆祝福。
只是,就算今天他想成全她的愛情,他們雷家又怎能有這種黑道背景的女婿?
與黑道扯上關係,無疑是作繭自縛,一個不小心都很可能會壞了他們雷家數十年來所經營起的基業與聲譽。
但,難道他真要讓法伶沒名沒分的跟黑傑克在一起?
有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緊皺白眉,雷父低頭沉思。
「不管怎樣,你還是決意要跟他?」似有了打算,雷父表情凝重地再問她一次。
垂下早已淚濕的顏容,她點了頭。
「你這孩子是怎麼回事!?」暗自流淚的雷母,終於忍不住痛聲哭喊。
「法伶,你這不是……」雷法祈氣急敗壞想自黑傑克懷裡搶回她。
「放手!」黑傑克眼色一變,眸光森冷。
「哥,別這樣。」推開雷法祈的手,她凝淚依偎在黑傑克胸前。
「小五--」雷法言跨步上前,就想同雷法祈一塊搶人。
「住手!」雷父出聲遏道,「她已經是成年人,她有權利決定自己往後的人生,搶得回她的人,你們搶得回她的心嗎?」
「爸,可是我們不能讓法伶為……」
「雷老先生,你的意思是?」一道希望曙光自黑傑克心底升起。
「法伶只有兩種選擇,一是就此和你分手,二是跟我們雷家脫離關係,永遠不准再踏進我雷家一步。」看著相依偎的兩人,雷父一字一字的說。
他從不想這樣說,但唯有如此,才能解決兩方面所存在的問題。
「爸--」緊抿著唇,她眼眶再紅。她知道該是自己作下決定的時候了,也唯有如此,才能順利解決雷集團因她而扯上的麻煩。
離開黑傑克懷抱,雷法伶上前兩步,面對自己的家人。凝望眼前幾位哥哥和雙親,她才止住的淚水,再一次滑落……
含淚轉望早巳進駐她心的黑傑克,見到他眼底因她而有的不捨與心疼,她紅唇微揚,笑出一抹幽然美麗。
有他疼惜,有他愛,她就是幸福的。她絕不會後悔。
「法伶你……」她眼底的淒然與唇角笑意,教黑傑克有些心驚不安。
斂下水亮眼眸,她垂下頭,屈膝跪地。
「爸,媽,我……請你們原諒我。」她哽聲道。
「法伶,你……」望著跪地的愛人,黑傑克神情僵凝,為之一震。
雷家人臉上盈滿喜色。雷母猛擦淚水,快步上前想扶起她--
「沒關係,只要你知道錯了就好,快起來、快起來,我們都會原諒你的。」
「不,媽,對不起。」低搖著頭,她緊抿著唇。
「法伶?」雷母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
「爸、媽、哥哥,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叩地一聲,她淚眼汪汪地磕下一記響頭。
「對不起!?」雷法厲臉色驟變。
「對不起,我真的離不開傑克,傑克他一直對我很好、很溫柔,他一直讓著我,一直以真心待我。」低垂著頭,她緊閉雙眸,任由淚水滴落地。
「他將我擺放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位置,為了我,他可以委屈自己;為了我,他可以忍痛放棄自己的孩子;為了我,他可以做他不想做的事……」
想到幾個月前在婦產科診所那一次,她的淚落得更急、更快。
她知道當時傑克怨她讓他當不了爸爸,但為了她,他還是承受下她帶給他的痛苦,而且事後對她依然溫柔,絲毫沒有改變。
不能離開閻門是他唯一無法為她做到的事,她雖心痛、難過,但他為她所做的一切,早已讓她不再在乎這件事。
「爸、媽,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任由淚水滑落臉頰,她哽咽泣道。
雷家大廳在瞬間陷入一片冷寂。
在雷家人個個臉色難看之際,絲絲溫暖融化了覆於黑傑克臉上的冰霜。
她選擇了他,她終究是選擇了他。
吐出長久積壓於心的一口長氣,他唇角緩揚勾起,眸光溫柔。
「法伶……」站到她身邊,他低聲輕喚。
仰起淚顏,凝進他溫柔眼眸,她紅唇微揚,對他綻出一抹美麗笑顏。
「這一輩子,我跟你。」
知道再也挽不回女兒,雷父歎了口氣,擁著難過的妻子低聲安慰著。
而為了不連累雷家與雷集團聲譽,也為了表示自己的決心,雷法伶親筆簽下無條件放棄雷集團股份的契約,並主動退回名下所有由雷家所贈與的動產及不動產。
「好了,我們走吧。」拭去她懸眶的淚,黑傑克摟著她邁向大門。
「嗯。」緊抿紅唇,她步伐沉重。
忽襲入廳的風,輕輕拂揚起她的發。隨著風,她回眸。
任由髮梢隨風亂舞,她眨去眼底濛濛水意,再望一眼摯愛的家人。
縱然不捨、縱然痛苦,她,還是得走。斂下含淚眼眸,她仰望身旁正溫柔望著她的愛人。
伸出手,她緊緊挽住他,抿唇淡笑。如今,他,已是她的唯一。
看著她與黑傑克一同步出雷家大門,坐上勞斯萊斯房車,雷母頓時放聲大哭追出門,「法伶--」
房車引擎發動,車輪緩緩前行。
「法伶!不要離開媽媽……」雷母痛哭失聲,腳步踉艙追上前。
「媽,不要。」雷法厲紅著眼,攔下她。
「不要攔我、你不要攔我!」雷母哭紅了眼,朝著房車大聲哭喊,「法伶,你回來,你快回來呀,法伶!」
好似聽到雷母的哀哀叫喚,緊閉的車窗慢慢降下。凝淚紅顏探出車窗。
望著被攔下的哭泣慈母,雷法伶的淚直落著,她的心也直痛著。
「媽,對……對不起……你多保重。」她緊抿的紅唇,一再地顫著。拭去一再模糊視線的閃閃淚水,她強綻笑顏輕輕揮著手,「再見。」
「法伶,你不要走,法伶--」雷母嚎啕痛哭。
「媽,那是法伶的選擇。」走出大廳,雷法斯神情凝重地來到她身邊。
「別難過了。」走到她身邊,雷父輕擁著她。
「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對她?」看著父子幾人,雷母痛哭質問,「她是你唯一的女兒,是你們的妹妹,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對她!怎麼可以……」
情緒過度激動的雷母,眼前一黑,頓然暈倒。
隔天,雷集團發出一份對外聲明,正式宣告雷法伶因與黑道世家有所牽連,且屢勸不聽、執迷不悟,已被雷家永遠逐出家門。
聲明中最後嚴正表示,此後其個人在外言行,皆與雷家及雷集團無關。
此消息一傳開,不僅震驚全台,更被遠傳至海內外每個角落。
而雷集團因之而樹立起的強硬,不畏黑道勢力之正面形象,及掌舵者雷法厲之鐵腕作風,更令雷集團聲譽及名氣直線攀升。
而相對於雷集團的正式聲明,閻門高層對此一事件皆采不響應態度,並下封口令,嚴禁組織內部人員與外界討論相關事件。
一段時間過去,在閻門刻意低調處理,及雷集團有計劃性的轉栘媒體焦點下,雷法伶因為捨棄親情、選愛情而被雷家除名一事,已慢慢淡出新聞版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