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
一條鞭自樹叢中揮出直攻初蕾的腳踝。
「哇!」幸好自小養成提防父母捉弄,所以看起來毫無防備的初蕾在長鞭揮出的同時即感受到攻擊,身軀立即一躍,倏地飄到樹上站著。
「有刺客!」
「保護女神!」
「捉刺客!」
遠遠跟在後頭的護衛立即圍了上來,拔出刀戈。
如臨大敵地看著不住晃動的樹叢。
站在樹梢的初蕾由上向下望,隱約可以看到樹叢後躲藏的身影,一聲嬌斥,飛撲而下攻擊。
「嘿!敢偷襲我,出來!」掌鳳雖然不強,但足以掃開掩蔽身影的樹叢。
受到初蕾的攻擊,對方藉著樹叢躲藏,行動問揮動軟鞭還擊。
「來的好!」初蕾好久沒動手了,一時興起和對方拳打腳踢起來。
「女神!」
「啊!是……」
「不行啊!」
一陣陣的叫聲,似擔心又似阻止,紛紛擾。
「閉嘴,別讓我分心。」
「閉嘴,別讓我分心。」
兩人竟然異口同聲的斥責旁觀的人群。
「初蕾!」接到初蕾被刺客攻擊的急報,馭風立即衝出議事廳。
遠遠地,馭風即看到初蕾和另一道人影對打,關心則亂的情況下,沒看出兩人勢均力敵、不分高低的情況,立即沖人打鬥中,對著刺客揮出拳頭。
「啊!」對方閃無可閃,閉目發出尖叫聲。
「等等!」隨後而來的天銑認出刺客的身份,眼看馭風的拳頭即將打中刺客,來不及說明,立即跳到刺客身前,承住馭風的重拳。
急怒揮拳的馭風見到天銑跳到他的前面,急速中來不及收拳,準確地擊在大銑的胸口,幸好他已經收回了大部分的勁道,但是強勁的拳頭餘力仍讓天銑的身體晃了一晃。
「天銑,你有沒有受傷?」馭風急忙扶著他。
「沒事!呼!你的力道又增強了。」天銑安慰地笑了一笑,轉過頭,嚴厲地看著仍處於閉目受驚嚇的人說:「你又闖禍了。」
「是……你!」待天銑拉下她蒙住的黑布,馭風看清她的臉後驚訝叫道:「我就知道是你,從一進門就不見你的蹤影,我就知道一定會有事發生。嘖!
「惡邪女』,你為什麼要攻擊初蕾?」
「『惡邪女』?你就是『惡邪女』?」初蕾倚偎在馭風的懷裡,驚喜地看著眼前的女孩。
「我叫雲天水,天上的水,不要喊我『惡邪女』,聽起來好像沒人要的母夜又。」天水不滿地瞪著馭風,都是他的錯,取這麼難聽的綽號,讓她走到哪兒讓人嫌到哪兒,她非報這個仇不可;更何況——
「我……我才不是攻擊,我……一向使用這種打招呼的方式。」一進城,天水即聽聞馭風很注重身旁的「女神」,她眼珠子一動,立即躲了起來,打算欺負他心愛的人,讓他難過。
「打招呼?呵!聽聽你的綽號就知道我相不相信。」馭風淡淡他說,扶著初蕾欲先行離去。
「這位美麗的姐姐尊姓大名?」天水柔柔嗲嗲地喚著被硬摟離去的蕾。
初蕾掙脫馭風的箍固,回過身來說:「我叫梅初蕾。」
「初蕾姐姐,我能不能和你住在『挽霞閣』?」
天水天真他說。
「不行!」
「不行!」
馭風和天銑因她的提議,同時一震,異日同聲反對。
「怎麼了?我沒資格住在『挽霞閣』?還是……還是這條『惡龍』顧忌我在場,無法侵犯純潔的初蕾姐姐?」
天水常來樓蘭閣,明白「挽霞閣」是給未來王后居住,她無心嫁給馭風,靠也不靠近那兒,以免被誤會成未來的王后。而今當她一眼即看出馭風的佔有心態,暗忖:若錯過利用初蕾來報當年的小冤小仇,只怕會扼腕終身,所以故意要求住進「挽霞閣」。
「沒這回事,我歡迎天水來和我一起住。」初蕾的臉不受控制地紅了起來。
「初蕾,不行!她……她……」馭風急著想帶開初蕾,即是不想讓她和天水在一起,沒料到她竟然會答應,他著急地希望她改變主意。
「你在打什麼主意?別玩過火了。」知妹莫若兄,天銑見天水固執的眼神,輕歎口氣,在她耳邊叮嚀。
「放心!姐姐是善良、無辜又天真的女孩,怎可能會有什麼壞主意?」天水眨眨明亮的眼睛看著兄長。
「睜眼說瞎話。」天銑寵愛地拍拍她的肩膀,轉過頭對馭風說:「能否讓舍妹與梅小姐一起居住?」
「這……」馭風即使想反對也來不及了,只見初蕾連忙點頭,伸手拉著天水進入「挽霞閣」。
「天銑,你……」馭風望著兩人的背影,無奈地歎息。
「放心!我已吩咐她不可玩得過火。」天銑以不可能的謊言安慰他。
「算了!我們再繼續商議。」馭風搖著頭,安慰自己只有一夜而已,短短的一個晚上,天水再有能力也破壞了不了大多事情。
「走吧!」天銑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兩人相視,無奈的苦笑同時浮在臉上,只是天銑的苦笑中多了一抹歉意,而馭風則是擔憂。
★ ★ ★
天水趴在床上,兩眼四下探看,說:「這間房間一點也沒變。」
「天水,你以前住過這裡嗎?」初蕾無心地對答。
「是啊!」天水坐了起來,拉著初蕾並坐,天真他說:「初蕾姐姐,『挽霞閣』不是誰都能住的喔!」
「為什麼?」初蕾不懂,記得當初吳長老曾說這棟樓閣是給未訪的婦眷居住,難道還有她不知的內文?
「唉!我每次來都規定住在這裡,幸好這次有你和我做伴。」天水先長歎口氣,眼角偷瞄初蕾的表情,高興這個話題果然引起她的注意。
「為什麼?我不懂。」初蕾搖著頭。
「你不知道?『挽霞閣』是馭風未來新娘們所住的地方。」天水眨動純真的眼睛說話。由自己的小嘴中親密的喊著「惡龍」的名字,差點讓天水作嘔,不過為了報幼時的小嫌隙,她忍下噁心,更加甜蜜的喚著他的名字。
當下,初蕾的心冒起酸酸的泡沫,由別的女人口中親密喊著馭風的名字讓她很不高興,不過天水是馭風自小認識的人,於是她忍下心中的酸意,揚起眉頭嬌柔地問出心中是的問題。「新娘們?天水,馭風要娶很多妻子嗎?」
「是啊!馭風會娶很多人,我也是要嫁給他。」
想到要嫁給「惡龍」,天水的全身豎起了雞皮疙瘩,她將身體縮到棉被中暗暗搓揉,嘴裡依然甜甜他說:「初蕾姐姐住在『挽霞閣』,想必你也要嫁給馭風!這……真是太好了,咱們可以當姐妹了,只是不知另外兩位姐妹是誰?」
「另外兩位?馭風到底要娶幾個妻子?」初蕾壓不下心中的怒火,音調稍稍提高。
「初蕾姐姐不知道啊?馭風不貪心,不會像中原皇帝有七十二個嬪妃,他大約只打算娶四個妻子。」
天水忍住笑,繼續編派著。
可惡!初蕾暗暗捏緊拳頭,她連多一個人來分享馭風都不願意了,哪可能容許馭風娶四位老婆?
「初蕾姐姐是女神,是傳說中一定得娶的妻子,而我是匈奴國公主,為了國家安全也必須娶。」天水很高興看到初蕾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還有呢?」初蕾忍住氣問清楚。
「另外兩位,我猜一個是大漢公主,另一個應該是崑崙的公主了。馭娶了我們四個人,樓蘭國就沒有後顧之憂了,不過為了國家的安全,他也許會再多娶幾個妻子吧!」天水扳著指頭數著,偷瞄初蕾鐵青的臉,壓下笑意接著說,「幸好大家的身份都很重要,不會有妻妾之分。」
初蕾原本不信天水的話,但是大多歷史告知她,身為工者不管其個人意願,為了國家的安危,聯姻是最快。也是最安全的方法。
初蕾的心突地覺得好悲哀,難道昂昂男子漢的馭風也是這樣的君主嗎?
夜深了,猜疑讓初蕾的心好痛,她不是不相信馭風,而是他的身子背負了百姓的責任,責任與愛情難以決定孰輕,孰重。
如果馭風選擇了責任,她不會怪他,只是苦澀的心難以抑止怨他;如果馭風選擇了愛情,沾了百姓血的愛情能讓她毫無愧疚地沉醉嗎?
「初蕾姐姐,我再來聊天。」天水讓初蕾沉思,不過天水不敢讓初蕾想大多,以免拆穿自己的謊言。
初蕾微皺著眉頭,此刻她才沒有聊天的興趣,故意打個呵欠說:「太晚了,我們睡吧!」
天水暗笑,正想躺下時,看到初蕾緊緊包著一件黑色大氅,由它的式,以及初蕾珍愛的模樣,天水知道它是馭風的衣服。
「初蕾姐姐,我好冷喔!能不能你蓋棉被,將那件大氅給我蓋?」天水故意抖動身體,裝出好冷的模樣。
天水心裡祈禱著,初蕾千萬別將大氅讓給她,要她一晚上蓋著大氅,聞著「惡龍」的味道,她活活被薰死。
「不行!」初蕾斬釘截鐵地拒絕,小手更加拉緊大氅。
「初蕾姐姐,好嘛!給我嘛!」太好了!她不必蓋大氅過夜,天水暗笑,看得出初蕾不可能讓給她,故意加緊磨人的工夫。
「不行!棉被和毛毯全部給你,就是這件不行。」
她為何要這件大氅?難道她知道這是馭風的衣服?
初蕾疑心一起,仔細打量天水,她是大漠兒女,一融健壯如牛的樣子,哪可能怕冷,這麼說來,她是有心搶這件大氅了?
「好吧!那麼棉被和毛毯都給我蓋了。」天水接到初蕾的眼光,明白她起了疑心,立即躺下來拉高棉被,不再多說一句。
天水生長在大漠,習慣氣溫溫差,像今夜這種氣溫,頂多蓋件薄毯即可,但是為了曾說怕冷的借口,無奈地將全部的棉被及毛毯蓋在身上,熱她全身難受。
呼,好熱喔!窩在棉被中的天水熱汗不住的冒出來,真佩服初蕾能將它們全蓋在身上,還外加一件純毛的大氅,胡思亂想中,不自覺地踢開棉被,得以清涼的沉睡。
初蕾靠在床頭,確定天水的身軀不再蠕動沉睡後,輕悄地起身走出房間。
走出樓閣,初蕾仰望漆黑的天空,喃喃他說:
「一定要找馭風問清楚,我不能只聽天水的片面之言。」
身形一閃,初蕾朝著青色樓閣奔去。
確定沒有驚擾到巡夜的衛兵,初蕾悄悄地進入馭風的臥室。
「咦!馭風怎麼還沒回房間?」初蕾望著床上疊好的棉被,摸著冷冷的床墊,雙眸四下打量,確定馭風不在房內。
「嗯!也許還在議室廳。」初蕾轉身走出房間,朝著議事廳走。
議事廳前人影重重,燈光通明。
初蕾停住腳步,紛亂的心不想見到大多人,於是身影一閃,躍上廳旁的大樹,足尖輕點樹尖,移形換位至窗根邊的樹梢往裡頭望。
議事廳中擺了宴席,除了馭風和天銑外,只有吳長老作陪。杯盤狼藉,酒酣耳熱,醉醺醺的眼神……可見他們己喝了好一陣子了。
初蕾望了一陣,除了你來我往,你干我隨意……以外,並沒有談論什麼,而且看樣子她今夜恐怕是無法與馭風談話,於是轉身離去。
「馭風,婚事打算定在何時?」天銑醉醺醺地說。
聽到天銑的問話,初蕾停住身形,重趴在樹上聆聽。
「對啊!王打算何時與女神成親,完成百姓的希望。」吳長老接著說。
「傳說中,王一定要得娶女神,不管是不是願意嗎?」馭風不滿地斜脫著吳長老,他是王又不是種馬,任憑傳說就得娶妻。
「是的!依據傳說,如果王娶了女神,河龍就會保佑,樓蘭國就能強盛。」吳長老堅決地信服傳說。
「為了百姓的希望,我能不娶女神嗎?」馭風挑高眉頭,盯得吳長老臉上出現擔憂的神情,他才繼續說:「放心!我一定會娶女神。」
「喝!照這麼說來,馭風再娶了我妹妹,不就又有了強國做背盾,更不必擔心大漢國了!」天銑聽得不是滋味,含著嘲諷他說。
「是的!如果渾邪王願意聯婚,更是樓蘭國之幸。」吳長老喜上顏色他沒想渾邪王心中有聯婚的意思。
「如果我再向大漢國要求娶位公主,樓蘭國更可以高枕無憂。」馭風譏笑地接著說。
「呵、呵!如果王願意就更好。嗯!這幾位新娘不能分先後、大小,妻妾,最好同時迎娶。明天一早,臣就備好禮品,再派個使者前往大漢協商。」吳長老雀喜萬分,全然聽不出兩位的調侃。
是嗎?原來馭風的心意真是這樣?
初蕾黯然地深望著他,心頭麻痺的不知是痛或是酸,轉過身,頭也不回地竄出城。
★ ★ ★
微弱星光下,湖海不變地翻騰。坐在湖旁的大石上,初蕾定定地看浪花,看著類似落日島的景像,停頓的腦中什麼都無法再想。
「嘯!」
各種酸楚痛覺好似要脹破鬱閉的心胸,初蕾振衣而起,躍上湖海盡情的飛舞,每一個踏足,用力地踩扁每一個情緒。
滴滴晶瑩的水珠,隨著舞袖而滑落浪花間,如水泡般消失元痕。
夜越深、暮越沉,最深、最暗的時刻.一束曙光破雲而出,掃去陰沉的夜暮。迎著曙光,一艘艘小船出現在湖海。
趕早勤勞工作的百姓見到女神戲水,個個屏住氣觀看不敢打擾。只見她越舞越快,突然身影一晃沖天,飛向雲霄,停在半空的黑點在一剎那間,直直地落入湖海,濺起高高的水花,泛起陣陣漣漪。
「好久喔!女神怎麼還沒上來?」漁夫定睛掃著湖面搜尋著她的身影。
「是啊!好久了,會不會……會不會……」另一名漁夫遲疑不敢說出心裡的不祥猜測。
「放心啦!你忘了小姐是女神,水是她的娘家,怎可能會發生意外。」漁夫瞪了同伴一眼,信心十足地做自己的工作。
「也對!我真傻,這裡是女神的家,怎可能會出事。」那個人自己也覺得好笑,笑著轉轉身準備今天的工作。
太陽越升越高,漁夫們專心的捕魚,對於人水後不再出現的女神有點牽掛但是一點也不擔心。太陽漸漸西沉,漁夫們皺著眉頭望著今日的漁獲量,他們依然很努力,但是成績大差了,自小打魚至今從沒發生過這種事。
「奇怪了,今天的魚怎麼少了好多?」漁夫望著太陽的餘光,歸家的時刻到了,但是收穫如此少,真令他汗顏。
「是啊!」同伴也對著船板上幾條魚搖頭,遲疑半天他說:「會不會……會不會和女神人水後不再出現的事有關?」
「這……我也不知道,」漁夫不敢往下想,搖著槳說:「回去後找吳長老問一聲。」
女神走了!河龍生氣降禍給樓蘭,從此湖再也沒有魚了……這些想法緊緊扣在他們的心頭,沉重了大家的臉色,但是也不敢先說出來。
女神的戲水如狂舞,如發洩怒氣,難道是因為王做了什麼事嗎?
大家面面相覷,默默地搖著船,夜幕中,薄霧漸漸籠住湖面,如同疑雲罩在大家的心頭。
★ ★ ★
船划到靠岸處,和平常一樣,吳長老一早即在城外巡視農田挖渠的情形,傍晚時分準時站在岸頭等待他們。
「吳長老!」漁夫們接連著下船上岸,仔細地看著吳長老的臉色,看不出有何異常。
「怎麼了?大家有事情嗎?」小小的樓蘭國,大家親密的相處如同一家人般,吳長老關懷地望著大家。
「今天一大清早,我們看到女神……」漁夫將所見的事情說出來,但是心頭所猜測的事遲遲不敢提起。
「呵!女神很喜歡戲水,你們真有眼福,又看到她在玩耍。」吳長老聽得呵呵直笑,一點也沒發現異常。
「但是……」漁夫遲疑著。
「還有什麼事?」吳長老隨口間著,探頭望進船艙,少得可憐的漁獲量讓他驚奇,嚴厲的口吻問。
「今天就捕到這些?你們是不是貪玩,沒有努力工「吳長老,我們和平常一樣的努力,但是……每次看到魚立即下網,但是……總是撈空,好像整個湖裡頭的魚會消失一樣。」漁夫們一齊搖著頭。「怎麼會這樣?」吳長老相信百姓和平時一樣的努力,但是這種現象實讓人懷疑。
「長老,捕不到魚的情形,會不會……會不會和女神人水後不再起來的事有關?」漁夫遲疑地問。
「長老,是不是女神和王發生什麼事了?」另一名漁夫也跟著問。
吳長老舉起手示意大家安靜,他緩步走著,腦中一直回想王和女神相處的情形,他雖然不常進入「挽霞閣」,但是由王高興的神情,他敢說王和女神相處一定很愉快。
可是……大家所見到的情形也很奇怪。
「你們先回去吧,不許對別人說出今天的事。」
吳長老接著說:「我回王宮問清楚發生什麼事。」
不眾人的行禮,吳長老立即躍上坐騎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