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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老來騙我 第三章 作者:葉雙

  突如其來的被「請」進了辦公室之中,還搞不清楚狀況的左千籐,初時不免有些許的怔忡,害她就像是一尊神像似地立在那兒。

   望著眼前這個女人的傻樣,東流雲好笑地掀唇,擠出了一抹近似笑容的神情,然後好心地提醒她道:「快說吧!別浪費我的時間。」

   「說什麼?」顯然還沒有回過神來,她楞楞地反問。

   原本就戰鬥位置的魂魄顯然都已經去神遊太虛了。

   「說說流風為什麼會欠你錢,還有那個菁靈姊又是怎麼一回事?」

   雖說流風也不是小孩子了,他的事自己大可不理,可是既然人家都已經找上門了,那他就只好加減問一問,免得應證了她說他沒良心的評論。

   「呃!」對厚,她可不是來這發呆的,更不是來看他那抹好看……呃,不是好看,是僵硬到近乎可笑的笑容的。

   於是挺直了肩膀,重新以綻亮的眸光迎向東流雲那灼灼的目光。

   沉著氣,她言簡意賅地說:「你弟弟欺騙我乾姊方菁靈的感情,甚至騙光我們姊妹倆所有的積蓄,這事你打算怎麼解決?」

   「證據呢?」怎麼說也是個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的精算師,他一句話便問到了重點。

   「證據?!什麼意思?」難道說,他不相信她的話?

   她有那麼無聊嗎?這麼不顧一切,冒著去警局作客的風險闖進他的辦公室,就只為了編造一個謊話。

   挑眉望著她臉上那一副不明所以的神情,東流雲濃濃的劍眉微微地往中間攏去,低沉的語調夾雜著一絲淺淺的不耐。

   「所謂的金錢交流,應該都是有憑有據的,你要來討債,至少也該帶來收據或借據,否則空口白話,我憑什麼相信你。」雖然他解釋了,可從他聲音中的緊繃,白癡都可以發現他已經很努力在克制自己的不耐。

   「呃!」被他問得一楞一楞的,左千籐瞠大了眼望著他,腦袋明顯呈現當機現象。

   見鬼了,女人借錢給心愛的男人,會留什麼借據啊?

   愛就是唯一的借據啊,沉浸在愛中的女人哪裡會想得到男人竟然會翻臉不認人。

   所以……所以當然是沒憑沒證啊!

   輕易地從她的表情中看出了她的想法,東流雲冷冷地一嗤,精準地臆測,「看你的表情,應該是沒有憑證吧!」

   既然是沒有憑證,那麼她又憑什麼大剌剌地登門踏戶來要債,畢竟台灣還是一個凡事都講法律和證據的地方吧!

   「雖然我沒有憑證,可是那並不能抹滅你弟弟跟我乾姊拿錢的事實啊!」對於他的話,左千籐不服氣地揚聲抗議。

   濃濃的劍眉一挑,東流雲薄抿的唇兒微掀,說道:「就算那是事實,難道我就不能說那是你乾姊的『愛的禮物』嗎?」

   愛的禮物?!

   誰會拿個幾千萬去當愛的禮物?這個該死的男人會不會太過強詞奪理了啊!

   「可是……」迎著他冷硬的目光,她試著想要反駁,但是紊亂的腦子卻想不出丁點的話語。

   「既然你沒憑沒據,那麼我也懶得同你浪費時間了,我還以為你這樣闖進來,至少該有一點基本的把握。」

   輕蔑的笑容浮上東流雲的俊容,那笑讓左千籐看了一肚子的火,尤其是他那種高高在上,彷彿是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女孩的神情,更是教她抓狂。

   水靈靈的眼兒瞇起,左千籐銀牙緊咬地質問:「所以,你不想認帳?」

   「哪來的帳要我認?」連張借據都沒有,就這麼認了帳,豈不有辱他頂級精算師的盛名。

   「你……」面對著他的輕蔑,左千籐一時之間也是沒轍。

   可是,就算不說錢,那菁靈姊被騙的感情呢?差點香消玉殞的性命呢?

   想到這些,她深吸了一口氣,再接再厲地說:「好,我們就先不說錢,就說你弟弟欺騙我乾姊的感情,害得她差點兒命喪黃泉,這事又怎麼說?」

   這事不就更簡單了嗎?面對左千籐來勢洶洶的質問,東流雲只是聳了聳肩,然後劍眉一挑,冷冷地開口,「請問你乾姊幾歲?」

   咦,怎麼問題會兜到菁靈姊的年紀上去了,左千籐雖然不解,遲疑了一下,仍然答道:「她二十七歲。」

   「既然她不是一個未滿十八歲的未成年女人,那麼跟我弟之間的情感,自然是屬於男歡女愛,誰有資格去評斷到底是誰騙了誰?」

   四兩撥千斤,東流雲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左千籐堵得啞口無言,瞪著他的眸中更是充滿了不可思議。

   他……他竟然……

   這個男人究竟還有沒有一點羞恥心啊?

   明明做錯事的人是他的親弟弟,可是他卻能這樣輕而易舉地推卸責任,甚至連一點點內疚的樣子都沒有,簡直就是王八蛋到了極點。

   沒將左千籐的怒氣給放在心上,事實上他覺得這樣的解釋既合情也合理,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都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任。

   「所以我可以把你的話解釋成你不想管?」深吸了一口氣,她確認著。

   「沒錯!」他不覺得這件事有他能夠插手的地方。

   「你們兩兄弟是一樣的王八蛋。」左千籐氣得口不擇言,氣急敗壞地怒罵。

   耳裡聽著她那惡狠狠的咒罵,東流雲的手無意識地轉動著手中的精緻金筆,在她一連串的咒罵聲好不容易停止後。他像是嫌還氣她不夠似地,又補上了一句更令她火冒三丈的話。

   「誰騙的錢,你去找誰要去!」

   不是東流雲沒有絲毫的兄弟情,不願為弟弟處理眼前的這個「麻煩」。從她散發的怒氣中,他敢肯定她絕對是個麻煩,一個會令人頭痛的大麻煩。

   但他真的覺得是該給流風一個教訓的時候了,要不然再放任他這樣胡鬧下去,到時候他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你……你們兄弟倆果然都是一樣的壞胚子。」她氣極地進出這句話來。

   「你還有別的話要說嗎?」如果她之後要說的都是發洩情緒的咒罵,那麼他就沒那興致聽她說話了。

   畢竟時間就是金錢,他可沒那美國時間繼續聽她那些沒有營養的話了。

   「我不相信我真的會拿你們沒有辦法,你給我走著瞧!」左千籐的威脅很不具有震撼力,可是除此之外,她一時也想不出有什麼好辦法可以表達自己的憤怒。

   「我等著你!」就不相信這個小女人能拿他奈何,東流雲好整以暇地接下了戰帖,顯然一點也下把她的警告放在心上。

   東流雲邊說還邊按下電話,當著左千籐的面對秘書說:「柳秘書,可以請警衛過來一趟了。」

   該死的,他竟然想趕人,而且還當著她的面,他……

   他那種輕蔑的態度更是讓左千籐恨得咬牙切齒,可是她也知道面對這種人,多說無益,不過是浪費口水罷了,與其被人家轟走,她決定--先走人再打算!

   該死的,該死的爛男人!

   左千籐嘴裡喃喃的咒罵,自她從那棟大樓出來後就沒停過。

   出租車司機不斷以警戒的眼神望她,彷彿在心裡臆測著她是不是從精神病院逃出來的病人。

   即使已過了好一會,她仍然無法停止自己的怒氣,真個是氣死人了!

   再嘗戰敗滋味的她帶著渾身的怒氣下了出租車,雙腳才踏上地面,便見自己引以為傲的咖啡廳前已經堵了一群人。

   在左千籐還沒來得及搞清楚這群人是從哪兒冒出來之際,那些人甚至已開始動手敲弄著關起來的門,顯然試圖要破門而入。

   哇咧,現在台灣是沒有法治的國家是不是?光天化日之下,竟然……

   剛才一肚子的氣還沒消呢!現在又看到她視之若命的咖啡廳遭受攻擊,左千籐現下只能用火冒三丈來形容。

   她三步並作兩步地衝上前去,挾著雷霆萬鈞的怒氣,左手撥、右手扯地殺出一條路,衝到了最前面,雙手扠著腰,揚聲質問:「喂,你們這些人眼裡還有沒有王法啊?」

   面對左千籐的怒氣,一個操著台灣國語的人,隨口便往一旁吐了口檳榔汁,然後張著一口鮮紅噁心的牙,流里流氣地問:「小姐,你是誰啊?敢來管這檔子閒事,沒事最好閃一邊去,否則弄傷了你這嬌滴滴的小姐,偶可是會心疼的。」

   「我是這間店的老闆,你說這叫閒事嗎?」

   「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左千籐的話才出口,那個口嚼檳榔的男人臉上便流露出一抹陰惻惻的笑容,那望著她的眼神,令她忍不住背脊起了一陣寒慄。

   「很好,正主兒回來了。」那個人朝她跨了一步,就在她心中警鈴大起,意識到情況不對之際,他忽爾一把捉住她的手腕,說道:「左小姐,是吧!」

   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狀況,左千籐除了深吸口氣、強自鎮定之外,也不知道還能做什麼。「我是,你有什麼事?」

   「什麼事?!」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一般,那個人又咧開了一口紅牙,帶著訕笑語氣說道:「小姐,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裝傻啊?」

   「我不懂你究竟在說些什麼?可是我警告你們不要亂來喔,台灣怎麼說也是個有王法的地方。」

   「呵,這倒有趣了,債主還沒有開口要錢呢,欠錢的人已經開始出言恐嚇?我討債討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碰見這種狀況。」

   兩道細細的柳眉倏地往中間兜攏,當左千籐聽到「討債」兩字時,心中一抹不好的預感陡起。

   「討什麼債,我可不記得我有欠你什麼錢?」她強自鎮定地說。

   但她的腦袋瓜子已經快速的轉動了起來,莫非……

   該不會是菁靈姊做的傻事吧!情況難道比她預期的還要糟?是不是她們除了一無所有外,可能還負債纍纍?

   她心中的臆測還沒完,那個人便突然自上衣口袋中掏出了幾張紙,然後在她的眼前晃動。「哼,想賴帳是嗎?瞧瞧這是什麼?」

   「對啊,別想賴帳,我們可都是有憑有據的。」隨著他的動作而來的,是身後那夥人的群起叫囂。

   「對,想賴帳門都沒有,快點還錢來……」甚至還來不及看清楚眼前的借據,有些情緒激動的人已經開始朝著她推擠拉扯。

   「沒錯,當初方小姐在借錢的時候可是拍著胸脯保證的,這借據上頭張張都有你們兩人的簽名,就算你想賴也沒得賴。」

   「你們先等一等,等一等……」從來不識缺錢滋味的左千籐哪裡面對過這樣混亂的陣仗,在此起彼落的叫囂聲中,她整個人完全地傻住了。

   那些叫囂明明在她的耳際震天價響,可是她卻好像全然無法反應,甚至連手腳都不聽使喚起來。

   就在她以為自己即將被淹沒在那些狂妄的叫囂聲之際,突然她的耳畔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她倏地抬眼尋找,當何離枝那纖細的身軀映入她的眼簾時,她的心安定下來。

   「離枝姊……」好不容易等到好友擠到了她的身邊,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可憐兮兮地低喊了一聲。

   何離枝眸中染著憐惜,輕拍著她的肩膀,然後轉而面對那群人,冷靜自持地揚手說道:「各位先別急,請先讓我搞清楚事情是什麼情況好嗎?」

   「你是誰?」總是在江湖上歷練過的人,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幹練,於是那頭頭揚手要大家稍安勿躁。

   「我是千籐的姊姊,她的事暫時由我處理。」隨著她將事情攬在身上,六神無主的左千籐除了遞給她一記感激的眼神之外,什麼也不能做。

   「有人處理那是最好的了!」反正他們只是來要債的,只要能要到錢,其它的他們可懶得理會那麼多。

   就像是在看戲一樣,左千籐看著何離枝從容地從皮包裡拿出了支票簿,快速地在上面填寫著。

   「離枝姊,你不要……」她試著阻止她這樣的舉動,畢竟她只是一個朋友,沒道理要替她還錢。

   「傻瓜,人家登門來要債,你不付一些,他們是不會走的,總是要先想辦法讓他們暫時離開,否則我們怎麼想接下來的對策呢?」

   一句話,便將左千籐的話給堵住,因為何離枝爽快地先付給每個債權人近三成的金額,所以要債的人群也很快地消失。

   好不容易!

   終於送走了最後一人,何離枝收起了自己的支票本,然後看向一臉頹喪的左千籐,雖然不忍,可還是實話實說道:「千籐,情況很不樂觀。」

   她方才大約粗估了一下,那個方菁靈打著左千籐的名號在外頭借的錢可不少,將近三千多萬啊!

   如果可以的話,她願意全數負擔,畢竟她和千籐之間的關係……

   可惜的是,她並沒有那麼大的能力,要回日本去調的話,可能緩不濟急,這究竟該怎麼辦才好啊?

   「我知道情況很不樂觀。」左千籐挫敗地低下頭,六神無主地玩弄著自己蔥白的手指頭。「不過離枝姊,你放心,剛剛你付的錢我一定會想辦法還你的。」

   從小到大不識缺錢滋味的她,可壓根沒想到生平頭一次缺錢,便碰上了這麼大的陣仗,更可怕的是她除了心慌之外,其餘的還是只能仰賴離枝姊。

   「我的錢你先別急,還是先想想那些人的吧!今天他們雖然拿到了些許的金額願意走人,可是沒拿回所有的錢,他們是不會放手的。」何離枝語重心長地說,腦海裡也不斷尋思著該如何替她解決眼前的大麻煩,突然間,她的腦海中靈光一閃,於是連忙問道:「你不是去找東流風的哥哥嗎?情況如何?」

   這幾天,她也藉著自己在商場上的人脈,替左千籐打探了一下,這才知道雖然東流風那個王八蛋不成材,可是他的哥哥東流雲倒是商場上響叮噹的人物,如果他願意出面解決,那事情就會有轉圜的餘地了。

   「哼,別提那個爛人了。」原本失魂落魄的左千籐一提到東流雲就忍不住一肚子的火氣。

   要不是那對惡劣的兄弟,她今天會面臨這種情況嗎?再加上東流雲今天的態度,更是令她恨得牙癢癢的。

   「怎麼啦?」

   像是終於找到了情緒發洩的出口,何離枝的問題才提出,左千籐的咒罵就像是洩洪的水庫似的,一發不可收拾。

   「你可以相信這世界上有那麼惡劣的人嗎?明明是他的弟弟犯了錯,可是他卻可以大剌剌地把責任全都推到菁靈姊的身上去,他……」

   她義憤填膺地將今天發生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那種氣憤的模樣,甚至讓何離枝有種錯覺--

   如果那個東流雲現在出現在千籐眼前的話,她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將他大卸八塊呵!

   其實聽完千籐的敘述,她倒沒有那麼的氣憤,因為她畢竟也在商場上打過滾,自然知道怎麼樣的處事作為是合理的法則。

   很多事並不能像千籐這樣想當然耳,否則那責任可是永遠都背不完的。

   「那你想怎麼辦?」好不容易等她數落完了東流雲的不是,何離枝單刀直入地問重點。

   「我……」正罵得暢快的左千籐在她的問題下倏地住了口,只能閃著一雙無助的水汪汪大眼,望著幹練的她。

   說實在話,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耶!

   暗暗地歎了一口氣,何離枝只好提出建議,「我覺得你還是再去找東流雲平心靜氣地談上一次比較好。」

   「我才不要!」剛消去的兩頰又氣得鼓了起來,望著好友的眼神更是充滿了不可思議。

   才在那兒受了那麼多氣回來,要她再去找他、求他,只有三個字--不可能!

   「不要也不行,事情總得解決,否則我去替你跟他談。」何離枝堅持地說。這事如果不解決,恐怕千籐往後的日子只能用不得安寧來形容。

   可是當她大方地想要攬下這份責任時,左千籐卻又不能接受了。

   畢竟禍是菁靈姊闖下的,著實沒有道理要讓離枝姊去替她承擔,更何況她剛剛已經幫她很大的忙了,她哪還有那個臉讓她去受那個小氣鬼的氣。

   「離枝姊,一定得靠他嗎?」左千籐的口氣中隱含著一絲希冀。

   「如果他願意出面解決的話,會是最好的方法。」何離枝中肯地說。

   「那……」縱是萬般不願意,不過離枝姊都這麼說了,她還是只能苦著一張臉接受這個提議。「好吧!我明天再去找他『談一談』。」

   答應了就要去做!

   答應了就要去做……

   像是在唸咒似的,左千籐站在昨天才來過的大樓前,不斷的喃喃自語著,彷彿說愈多遍,她就愈有勇氣去執行自己答應了離枝姊要做的事情。

   終於在躊躇了將近三十分鐘後,她鼓起了勇氣踏進了那棟大樓,本以為昨天那種擋駕的把戲又會重演一回,可誰知道她才在招待處前站定,那接待小姐就忙不迭地好聲好氣將她領到電梯前,甚至體貼地替她按好了電梯,並且還送她進電梯。

   咦,真是怪了!

   左千籐對這種莫名其妙的轉變,還處在懷疑與無法理解的狀況下,電梯已經停在頂樓。

   踏著疑惑的步伐跨出電梯,才一抬頭,便見到東流雲辦公室的門已經大剌剌地敞開著。

   咦,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雖然帶著滿心的疑惑,左千籐還是選擇踏進了東流雲的辦公室。

   「你先坐一下。」隨著她的步入,坐在巨大辦公桌後的東流雲只是抬頭掃了她一眼,聲音沒啥高低起伏地說道,對於她的再度前來沒有半絲的詫異。

   「呃……」左千籐正要開口,誰知道東流雲卻又突然低下頭去,雙手兀自翻動著手中那些寫滿密密麻麻數字的紙張。

   當下,她原本想說的話全都嚥了回去。

   好,他忙是嗎?那她等,行了吧!

   誰教離枝姊的教誨還言猶在耳--要冷靜,把事情解決了才是最重要的。

   於是左千籐就這麼呆呆傻傻地看著他像個陀螺似地轉個不停,一會兒接電話,一會兒又要秘書拿來一大疊的資料……

   看著他忙碌的樣子,像是只會賺錢的機器似的,她的頭忍不住昏了。他究竟是人還是個工作的機器啊?

   可是就算對他的特異功能再歎為觀止,左千籐的耐心依然有限。她怎麼可能忍受枯坐了兩個多小時,卻仍然得不到他一絲一毫關注的眼神。

   很明顯的,這個男人決心把她當成空氣一般。

   當這個認知竄進她的腦海時,她猛地起身,然後走到了東流雲的辦公桌前,二話不說地一屁股坐上了那厚實的紅木桌上,用自己的俏臀阻礙了他的視線。

   「我們可以談一談嗎?」

   「可以。」東流雲倒也乾脆,將手中質地精純的金筆往桌上隨意一扔,他雙手環胸地瞧著她。

   看著他那張波瀾不興的俊臉,原本在離枝姊的「魔咒」下所營造的乎心靜氣倏地憑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不耐的質問。

   「你究竟要不要替你弟弟收拾爛攤子啊?」

   「不要!」面對她的質問,東流雲也答得乾脆。

   「不要?」雖然毫不意外自己會得到這樣的答案,可是她仍是氣瞇了雙眼,氣沖沖地說:「既然你還是不願替你弟收拾爛攤子,那你請我進來幹麼,當我是白癡一樣耍啊?」

   「來者是客,我沒道理把送上門來的錢往外推啊!」

   「客人?!錢?!」左千籐不解地望著他,彷彿他說的是外星話一樣。

   「我知道你的財務現在一定很吃緊,這樣吧,看在禍是我弟弟闖的份上,我願意讓你請我替你理財,至於費用我幫你打個對折吧!」

   其實他並不是真的對流風闖的禍那麼的無動於衷,昨天她離開之後,他很快地透過關係瞭解了一下所有的情況。

   雖然方菁靈和左千籐這兩個女人真的很蠢,可她們蠢是一回事,禍是自己弟弟闖的也是事實。

   所以在思索了一夜之後,他決定如果她再來找他的話,他會用另一種方式解決這個問題,他不會在金錢上提供她們任何幫助,雖然兩、三千萬對他來說只是小意思。

   可是一旦開了頭,往後只怕所有的人都會巴不得借錢給流風,而這樣的負擔終究會變成一個無底洞。

   但看在她們兩個姊妹那麼可憐的份上,他考慮「以工代賑」,花些時間和頭腦幫她們賺一點錢,用來彌補。

   完全不能體會東流雲的「大方」,左千籐只是傻眼地瞧著他,一臉彷彿聽到了天方夜譚的模樣。

   「你可以再說一次嗎?」生怕自己聽錯的她忍不住要求。

   從善如流,東流雲再次說:「錢我是不會替我弟還的,但我可以考慮接受你的委託,替你們理財,至於費用方面我替你們打對折。」

   原來她沒聽錯,可是,他、他……究竟在說什麼啊?

   騙錢不還的人是他弟弟耶,他竟然還有臉要她花錢「請」他幫忙理財,這究竟是她聽錯了,還是他瘋了?

   左千籐著實不太能消化自己聽到的,因為她壓根不相信有人竟然能斤斤計較到這個程度。

   如果他今天說要免費替她們理財的話,那她還能接受,可是他竟然還能把打折說成了莫大的恩惠。

   他簡直是……王八蛋加三級耶!

   「你以為你是誰啊?」離枝姊的魔咒終於還是失效了,東流雲那彷彿施了莫大恩惠的話還是讓她暴跳如雷。只見左千籐倏地從桌上跳了下來,猛地轉身面對他。

   她一雙閃爍著熊熊怒火的眼瞪視著他臉上那抹自以為的好意,雙唇開始快速開闔,「明明是你弟弟做錯了事,你不替他還錢就算了,憑什麼還要我付錢請你替我理財?你當我是白癡啊!」

   看著她那暴跳如雷的模樣,東流雲忍不住地搖頭歎息。

   嘖,這女人顯然還不曉得這是外頭那些企業家,每天早晚三炷香都還求不來的機會呵。

   不過這女人倒也有趣,情緒表達得很是直接,和那些矯柔造作的女人很不同。

   雙手環著胸,東流雲深邃的眸子頓時染上了一絲欣賞,瞧著她那既誇張卻又顯得自然毫不遮掩的肢體動作。

   但他這樣的眸光在左千籐瞧起來卻像是一種挑釁,頓時,她的怒火更是在血液中快速地狂飆,直想揮手打去他臉上那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揮舞著兩個小拳頭,她氣急敗壞地說:「你不要以為你這樣我就拿你沒轍,我,左千籐在這裡發誓,若不把你搞得雞飛狗跳、捧著錢來求我,我就不姓左。」

   「類似的威脅你昨天好像已經說過了。」東流雲氣死人不償命般地說。

   「你……好樣的!」她咬緊牙關,從牙縫中迸出這句話來。

   眼神一瞟,她瞧見了辦公桌角落有一杯喝了一半的咖啡,她想也沒想就抄起了咖啡,往他的臉上潑去。

   雖然他眼明手快地閃過,但眸中依然浮現了憤怒,但他還來不及發作,左千籐就搶先一步開口。

   「這只是個開始而已!」

   如果說,昨天她只是一時怒氣使然的口快,那麼她今天的威脅絕對會成真,因為他的高傲自大、目中無人已經徹底的惹火了她。

   然後她不等東流雲做出任何反應,抬高了下巴,昂首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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