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姑娘心情很好嘛,何事笑得這麼開心呢?」 一個悅耳的女子聲音響起,立刻打去了曹雨詩臉上的笑容。
「二夫人。」曹雨詩停下身下的馬,有禮地向胡翩翩打招呼;她雖然不想見到二夫人,但也不能無禮。
胡翩翩一身嫩黃色衣裙,襯得她風采清麗,萬分地引人注目。她人正站在馬場的欄杆外,滿臉笑容道:「曹姑娘的馬上英姿真讓人羨慕,你出門都是騎馬嗎?」
曹雨詩的好心情讓她願意和胡翩翩多說幾句話,對於胡翩翩的讚美她驕傲地昂首回答:「我的好騎技是樓大哥教導的,因為樓大哥出門一向都是騎馬,所以我每次跟隨樓大哥外出也一定是騎馬。」
「夫君出門都是騎馬?那我不會騎馬,豈不是要讓他陪我坐馬車了?」胡翩翩縕意說起。
「樓大哥從來不坐馬車的,二夫人若是要坐馬車出門的話,那可能要讓隨身丫鬟陪夫人了。」曹雨詩心直口快地說道,在她心裡更是高興了;二夫人不會騎馬,那樓大哥就更不可能帶她出門了。
胡翩翩眼裡捉弄的光芒一閃而過,她輕輕地咦了聲,像是說給自己聽般:「夫君讓翩翩同他到無天畹去,夫君若不坐馬車,那要如何帶翩翩一起去呢?」
「你也要去無天畹?」曹雨詩失聲叫出,很是驚訝!怎麼會呢?向來只有她一個女子可以跟樓大哥到無天畹,無天畹是個很重要的地方,樓大哥從不帶閒雜人去,怎麼可能會帶個完全不懂藥草的女人去呢?
胡翩翩狀似無辜地點點頭,還配合著曹雨詩的話反問她:「夫君要帶我去無天畹,這有什麼不對嗎?」
當然不對!曹雨詩費了好大的力氣壓抑著自己,才沒衝口而出頂回胡翩翩這句話,她硬聲解釋著:「無天畹在半山腰上,上山的路既小又是崎嶇難行,馬車根本無法到達,二夫人不會騎馬,如何能跟著去呢?」除非她和樓大哥共一騎,這想法讓曹雨詩嫉妒地想殺人。
胡翩翩歪著頭打量著曹雨詩,想明白她這番話有幾分的準確,還是只為了不要她一同前去才講的推辭。但看曹雨詩兩眼裡只有燒著妒火,卻不見心虛的影子,看來她是說真的了。
胡翩翩腦子靈活一轉,馬上又有了主意,反正也是無聊,多學習一樣技術也好,畢竟有現成的人教呢!
「翩翩不會騎馬,而曹姑娘騎術卻是這麼的好,那能不能就就請姑娘教翩翩騎馬呢?」胡翩翩態度誠懇。
胡翩翩的話讓曹雨詩瞪大了雙眼,又來了,二夫人怎麼又找自己幫忙呢?而她怎麼可能會願意幫胡翩翩呢?
胡翩翩看曹雨詩不情願的模樣,她又加重了語氣:「若姑娘抽不出時間也沒關係,翩翩找夫君教也可以。」
曹雨詩巴不得這位二夫人少去煩她的樓大哥;每次見胡翩翩親密地黏在樓大哥身邊,都會讓她嫉妒得心痛,她又怎會給胡翩翩借口去親近樓大哥呢?
「二夫人既然想學,雨詩當然願意教,時間不是問題,就選現在好了!二夫人現在有空嗎?」她要想辦法讓胡翩翩知難而退,學不會騎馬,二夫人就不會想跟著去無天畹了。
胡翩翩是何等聰明的人,她當然知悉曹雨詩心裡的想法。不過她並不覺得擔心,曹雨詩再不喜歡她,也不敢想要傷害她,她只是不會認真教她而已,以為她學不會
就會放棄去無天畹,其實胡翩翩只要有懂馬的人在旁邊護著就行了,她可以憑著自己的聰明去摸索出騎馬的訣竅來;就算真是不會騎馬也無妨,樓淵既然答應她讓她同行,就一定會守信帶她一起去。
「翩翩有空,就從現在開始學好了!」胡翩翩點頭回道。
曹雨詩策動跨下的馬,人馬走出了馬場,來到胡翩翩面前,曹雨詩利落地下了馬,帶著胡翩翩走進馬房,讓胡翩翩自己挑匹馬來練習。
在馬房中所有的馬裡面,一匹毛色黑得全發亮的駿馬最得胡翩翩眼緣,因為它身型高大壯碩,馬身無一根的雜毛,眼睛銳利有神,是匹非常獨特的馬。
胡翩翩受它的吸引,不禁走前輕撫著它。
一旁的曹雨詩忙出聲反對:「不可以是大黑,它是樓大哥的坐騎,別人不能駕馭它。」
胡翩翩也不敢騎這麼高大的馬,只是好奇想摸摸它罷了,她回頭請教曹雨詩:「還是勞煩姑娘幫我選吧!胡翩翩對馬是一無所知。」
曹雨詩沒拒絕,從最裡面牽出了一匹棕色小母馬對胡翩翩說道:「它叫藍星,體型較小,就它吧!」
胡翩翩沒有反對,兩人走出了馬房。
還好胡翩翩今天穿的綢裙是由多片裙片裁釘而成,行動方便,因此上馬跨騎不成問題。
曹雨詩找來馬伕助胡翩翩上馬,為她約略說明了騎馬持韁的方法,就讓馬兒小走步載著胡翩翩繞場。
起先曹雨詩還不放心地在馬旁跟著,後來見胡翩翩已能自己控制馬了,就站在一旁觀看。曹雨詩在心裡也不得不佩服胡翩翩的聰明,只教她一點的基礎,她自己就能掌握住訣竅,騎得是有模有樣。曹雨詩專注地盯著藍星看,心想,藍星是匹不錯的馬,唯一的缺點是脾氣不穩定,這對騎術好的騎士來說沒什麼,騎士可以用技巧去控制馬兒,但若遇上了新手,情況就較危險了。曹雨詩不是壞心要害二夫人,只是想嚇嚇她而已,希望胡翩翩學不會騎馬,也別跟著去無天畹,但她絕不會讓二夫人受傷的!
美人做事向來都較無往不利的,時間飛快地流逝,馬場上的藍星依舊溫馴地載著胡翩翩小跑步奔馳,沒有意外的情形發生。
在馬上這種迎著風的刺激感很敦胡翩翩喜愛,她雖然還能不完全適應馬背上的震動,粗糙的馬韁握起來也不是舒服的事,但是大致上來說,胡翩翩覺得自己還算是挺喜歡騎馬的。
藍星今天狀況好得出乎曹雨詩的意料,以它平時的情形來說,藍星在跑步了一陣子後就會漸漸地變得毛躁不穩,不聽人指揮,有時還會想甩開它背上的人,而現在,它卻乖巧得讓人驚訝。
在馬場裡轉了這麼多圈,胡翩翩騎得也有些累了,她被馬兒搖晃得有點頭昏,她招招手請曹雨詩來幫她停下馬。
曹雨詩走上前伸手要拉住韁繩,藍星卻選在這時刻脾氣發作了,它前腳抬起,甩開曹雨詩的控制,放蹄狂奔。
馬背上的胡翩翩受驚大叫一聲,兩手不自主地放開韁繩,改成了緊緊抱住馬頭,這個錯誤的騎馬方式,更讓藍星感到不舒服而衝撞得愈厲害,畢竟胡翩翩對騎馬只是初學生疏的新手,也不知要如何制住它,只能放任藍星亂跑了。
曹雨詩急忙地從地上爬起,追著要安撫藍星,它發脾氣快得讓她無法立刻作反應,才會沒將二夫人給先帶下馬背。以藍星現在發狂的樣子,二夫人沒多久一定會被摔下馬,在這種速度被馬甩開……曹雨詩不敢再往下想,拼了命也要追上藍星。
馬場的騷動引起了傭人們的注意,幾個在附近的男僕看到了這個情形,馬上衝到百草堂裡告知少爺。
樓淵一聽到僕人的傳話,立刻臉色大變,人馬上衝向馬場。
胡翩翩被馬顛得好難受,四肢像是要被抖散掉般,五臟六腑更像被翻過來一樣,.胸口的氣血洶湧地讓她雙手漸漸捉不緊馬頭,眼看她就要摔下馬了。
就在危急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耳旁喝道:「放手!」 一雙大手也攬住了她的腰。
胡翩翩本能地聽命放手,她人馬上被樓淵抱起,他提氣騰空一縱,抱著胡翩翩轉個身落地,一落地,他立刻查看在懷中的胡翩翩有無受傷,闖禍的藍星也被馬伕給制住了。
胡翩翩渾身發抖得厲害,只是死命抱住了樓淵,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樓淵見她嚇白了的小臉,又是拚命喘氣的難過模樣,心疼地將她摟緊在懷中,抱起了人便快步地走回房間。
在床上,樓淵懷抱著眼淚流不止的胡翩翩,正喃喃地輕聲在安撫她。他明白胡翩翩現在不是哭個不停,而是被驚嚇過度才會淚水不斷,這是本能的反應。
好不容易,胡翩翩的情緒才安定下來,眼淚終於是止住了,只還留有間些的抽搐;她嬌弱的哽咽聲,更是引起了樓淵全心的憐惜。
「沒事了,乖乖,別怕,不會有事了!」樓淵抬起胡翩翩滿是淚痕的小瞼,用手巾細細地為她拭去淚痕,為她的蒼白而皺起了眉頭。
胡翩翩抬起了白玉小手替他撫平了攏皺的眉頭,反倒展現出一個柔弱的笑容安
慰他:「別皺眉嘛,妾身沒事了,讓夫君擔心,真對下起!」
見胡翩翩的心神已定,樓淵這才放下一顆緊繃的心,忍不住柔聲責備她:「為什麼會跑去騎馬呢?又沒人在一旁保護你,你明白這有多危險嗎?而你偏偏又挑上藍星這匹馬,它本來就是脾氣不穩定的馬,馬僮沒告訴你嗎?」
胡翩翩望著樓淵急切關懷的臉,一雙大眼眨啊眨的,萬分無辜地表示:「翩翩是聽說馬車到不了無天畹,而妾身又不會騎馬,才會想私下到馬場練習,希望明兒能和夫君一塊騎馬到無天畹。藍星又是馬房中體型最小的馬,翩翩哪會想到它竟會發脾氣,才會鬧出這場意外來,下次翩翩再也不敢單獨騎馬了!翩翩應該要再一次謝謝夫君的救命之恩。」她隱藏了曹雨詩的事,她知道曹雨詩絕不是故意想傷害她,頂多只想嚇嚇她而已,這一切都只是個意外,她不能怪罪別人。
「就算是不坐馬車,也不會騎馬,我既然答應帶你去,我就一定能辦到,你就別再為這種小事擔心。現在你還有哪兒感到不舒服嗎?」
樓淵這種溫柔關心的語氣千年難求,胡翩翩衡量一下情形,馬上就點點頭。「翩翩頭還是感到昏眩,胸口也覺得悶悶的,一直想要反胃,全身四肢都在酸痛,整個人都好不舒服!」這些話真假各半,她是有這些情況,只是沒那麼嚴重罷了!
樓淵認真地為胡翩翩把脈量了下,這才扶她躺下,為她蓋上被子輕哄著:「睡一會吧!你心神受到驚嚇,體力也失去太多,睡一覺醒來後,精神就會轉好,而身子也不會那般難過了。」說完站起,就想要離開。
「夫君要離開了嗎?別留下翩翩一個人,翩翩會害怕的!」胡翩翩忙抓緊樓淵衣裳的一角。
樓淵不得已又坐回床沿,他動手將胡翩翩帶入自己懷中,讓她可以安穩地靠在他胸膛上,輕輕地搖晃著她,溫柔地哄她入睡:「睡吧!」
一時之間,胡翩翩還不太習慣樓淵突來的柔情,但他對自己的呵護備至讓她覺得好窩心,證明她的努力沒白費;而他的懷抱又大又溫暖,胡翩翩聽話地閉起了眼睛,帶著微笑睡著了。
樓淵將臉埋入胡翩翩的秀髮裡,聞著她醉人的髮香。今天的意外,讓他更看清
楚自己對胡翩翩的感情,雖然他不願意承認,但也欺騙不了自己;對於她,他是放不開手了。如何解決她名分的問題成了他的困擾,畢竟多年以來,從未有過的想法突然躍入樓淵腦裡,或許他真是該回樓府一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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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真是因禍得福了!
胡翩翩看著為她夾菜的樓淵,自她早上受到驚嚇後,樓淵對她的態度是完全轉變了!以前他雖然是關心她,不過那分關心都放在他心中沒表現出來,現在樓淵的溫柔體貼全顯露於外,毫不保留地傾注在胡翩翩身上。樓淵臉上少了以往的嚴苛冷漠,連身上的那分孤傲滄桑也轉淡了,這樣的他看起來神采奕奕,也較有人情味了。
樓淵將夾滿菜的碗放在她面前,喚醒有些出神的胡翩翩。
「翩翩,別再發呆,吃飯了!」
胡翩翩甜蜜嬌俏地對他一笑,端起碗專心吃飯,餐間,樓淵還特別地關照胡翩翩,細心地為她服務,體貼入微。
飯後,樓淵又為她把脈觀氣色,對於胡翩翩復原的情況很滿意,不過仍是叮嚀她:「你身子已經沒事了,但是明兒就要出門,今晚還是早些休息吧!」
胡翩翩忽然起了股衝動,她忙拉住樓淵的手阻止他離開,撒嬌般要求:「夫君別走嘛!翩翩睡了一整天了,從早上睡到剛剛才起床,現在哪還睡得著,夫君留下來陪翩翩聊天好不好?」
胡翩翩向來都是柔媚可人,做事一向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也不管會不會惹他生氣。但她從來不曾向他要求過什麼;她這種小兒女的嬌態樓淵還是第一次見到,艷紅的小嘴微嘟著,翦水大眼秋波盈盈,柔若無骨的纖軀正緊靠著他,她有如精靈仙子般媚惑他的心,使他無力抗拒。
樓淵將胡翩翩緊緊摟入懷中,克制著自己湧上的慾念;他要她,此刻他多麼渴望想要完全地擁有她!
他會得到她的,樓淵能肯定,但一定要在道德禮法都允許的情形下,目前他也只能控制住自己,他不願虧待或是傷害她。
胡翩翩被樓淵大力地抱在懷中幾乎快喘不過氣來,她不明白他為何要將自己摟得那麼緊,她只不過要他留下來和她聊天啊!
樓淵決定自己必須要趕快離開這房間,因為在房裡,他怕自己會情不自禁。
他人身子一低,雙手抱起了胡翩翩就往外走。
胡翩翩不瞭解樓淵要帶她去哪裡,但她也沒問,放心地將自己交給他。
樓淵抱著胡翩翩穿過了庭園,步入藥樓,沿著樓梯直走上頂樓;頂樓除了堆放藥草外,還有個小閣樓,樓淵抱人走入房裡後,才將胡翩翩放下。
胡翩翩打量著四周環境,這閣樓裡雖然沒點上燈,但整個房間卻被月兒灑上了一層銀白月色,讓房內清晰明亮;原來月光是從整片的落地大窗裡照人房中,這也使得房裡充滿了輕柔的寧靜。
胡翩翩走上前推開了落地大窗,步人陽台中,觸目所及淨是遼闊的天地。蒼穹似是一匹黑緞,緞面上被釘上了點點的閃爍繁星,美下勝收!而整個京城就匍甸在她的腳下,胡翩翩迷醉地看嶨了。
「美嗎?」樓淵在她身後站定輕問。
胡翩翩癡癡地點點頭,燈火在每個屋裡點燃,一片萬家燈火的盛景就在她眼前,胡翩翩還能在空氣裡隱約聽到一些聲響。
「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胡翩翩不禁脫口吟出李白的「子夜吳歌」 。
樓淵伸手擁住了胡翩翩,替她接了下面的句子:「秋風吹不盡,總是玉關情。何日平胡虜,良人罷遠征?」
胡翩翩轉過身來,看著樓淵疑問:「那只是詩人的寫法吧!翩翩看樓園的傭人都是一大早在洗衣服的啊!」
樓淵忍不住笑了:「這很重要嗎?」
「你笑了,你終於笑了!」見到他的笑容,胡翩翩像是找到寶物般的開心大叫,興奮地抓住樓淵的衣襟,連夫君的稱呼也省了,直接叫「你」。
樓淵被胡翩翩那股孩子氣的快樂模樣逗得更是笑得愉悅開懷。
樓淵的笑容讓胡翩翩也有了新的體認,原來「一笑傾城」也可以用在男人身
上!樓淵他一笑,好似有一股活力注入到他身體裡,讓他變得年輕起來,使得他原本就俊朗的五官更是英姿煥發、瀟灑出眾,這樣的他足可以迷死天下所有的女人。
胡翩翩目不轉睛地望著樓淵看,這樣看他真是件賞心悅目的事,但也讓胡翩翩想到了另外的問題;自古以來,男人對女人都是專制得可以,規定妻子的美麗只能供丈夫觀賞,男人既能這麼做,女人也可以如法炮製啊!胡翩翩知道自己對樓淵的這項要求已經逾越她的本分了,但是她不願想太多,只霸道地思及,當她還是樓園的二夫人時,她就有權力如此要求樓淵;她盯著樓淵的笑臉看,心中作下了決定。
樓淵發覺胡翩翩雙眼一直不離開他的臉,遂停下了笑,柔聲問她:「怎麼了?」
「除了我之外,你不能讓別的女人看到你的笑臉。」胡翩翩一副很講理的模樣。
「你?不再稱我為夫君了嗎?」樓淵有了逗胡翩翩的心情。
「你當然是夫君了!夫君的笑臉只能留給翩翩看,不能給外人欣賞。」胡翩翩加重語氣再重複一逼。
胡翩翩醋意的要求讓樓淵歡喜,若不是真心喜愛就不會想要獨佔它!不過,他也要求公平的待遇,遂調侃地反問胡翩翩:「那你呢?我是否也要規定我的小妾不能在外面露出笑容呢?」
胡翩翩忙點頭答應:「公平,就如此說定了!」
看她急巴巴地搶著答應,好似佔到了大便宜般,這讓樓淵笑著將胡翩翩摟得更緊了,簡直想把她揉入到他身體裡!世上除了胡翩翩外,從沒人能引出他這般全心的疼愛。
胡翩翩舒服地偎在他臂彎裡噙著笑容,樓淵接受她了,終於真的接受她了。
兩人就這樣相依偎地看星、看夜空、欣賞人間燈火。
初春的深夜依然是春寒料峭,樓淵惟恐胡翩翩又著涼了,只在閣樓裡停留一會時間,便抱著胡翩翩回房安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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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大早,樓園依然同以往的悠閒平靜,沒有因為主人要出門而顯得忙碌,且樓淵每次出門都是輕裝簡騎,也不須僕人大肆張揚。
樓淵和胡翩翩一起用完了早膳,他就先到百草堂處理一些事,胡翩翩則是一身的神清氣爽,倚紅和煙翠已經等在一旁要服侍她換上外出服。
胡翩翩看了看煙翠拿來的衣服問:「這件衣裳我怎麼沒見過,是新衣服嗎?」
煙翠點頭笑著回答:「這是少爺特地為夫人準備的衣服,今兒一早少爺才叫傭人送來的。」
樓淵竟會送她衣服,胡翩翩笑得好甜蜜,忙讓丫鬟為她換上。
一身淡紫素雅的綢衫,領口、袖口、裙擺都繡上精美的圖騰,袖長至手腕,幅度剛好合於手臂;同色的腰帶,一條秀致精巧的金煉繞上她不盈一握的腰枝,金煉兩端還各垂掛著一隻的金鈴鐺;寬幅度的裙擺,衣飾簡單又大方,既適合外出,又可顯出胡翩翩的清麗脫俗。
胡翩翩要倚紅也為她梳個簡單的髮髻,盤起的雲鬢只用一隻紫玉簪固定,以配合身上輕便的服飾。鏡裡反射出的美麗身影讓她滿意,胡翩翩開心地在鏡前輕轉著身子,房裡立刻充滿了清脆的鈴鐺聲。
樓淵一進門就看到了這唯美的畫面,他不禁再一次為胡翩翩的美麗所心折,他手上還拿著一件價值不凡的白狐披風。
胡翩翩看到了樓淵,向他輕巧地略揖了揖身子,歪著頭俏皮問:「夫君,翩翩這樣子美不美啊?」
樓淵心神震盪了下,不自主地點頭誇讚她:「美,真是好美!」
胡翩翩聽了笑得好高興。
樓淵走上前,伸手接過丫頭送上的紗帽為胡翩翩戴上,又將他帶來的白狐披風為胡翩翩披上;雖然是初春了,北方天氣仍是冷得緊。
胡翩翩好奇地摸摸身上的披風,好舒服的觸感,柔軟質輕又保暖,是由上好的白狐毛皮所製成。
「走吧!」樓淵扶著胡翩翩肩頭,走出了房間。
在樓園的側門,人馬都集合在此等著,除了曹雨詩和辜鴻影外,還有一個祈大夫、三名夥計同行。
曹雨詩見到胡勵翩是一臉愧疚地低下頭,也不太敢看樓淵有何表情;她一顆心老提著,不知道二夫人是怎麼向樓大哥說明昨兒的事,二夫人可有在她背後向樓大哥告狀嗎?樓大哥會對她生氣嗎?這些事讓曹雨詩擔心得吃睡不安。
胡翩翩趁著樓淵交代曹掌櫃一些細節時,翻超面紗向曹雨詩笑笑,對她比了個手勢表示自己沒事了。
曹雨詩見二夫人精神好得很,又看清她手勢的意思後,這時她才吐出壓在胸口的一口大氣,放下心來。
樓淵交代好事就抱著胡翩翩上馬,讓她坐在自己身前與他共乘一騎,一行人就出發了。
走在京城裡人來人往的街道上,馬兒緩慢地往城門走去,胡翩翩好奇地忙著觀看四周街景。
京城果真是個熱鬧繁華的地方,大街兩旁的商家賣著各式的用品,應有盡有,讓人目不暇接;街上也是人潮洶湧、川流不息,每遇有空地,便可見到跑江湖賣藝地在表演,而表演的周圍一定是圍著一群入在觀賞。大致說起來,洛陽的繁榮也不會輸給京城,只是京城裡處處可見到穿著錦衣華服的大戶有錢人,這是別地方比不上的。
一路走來,最令胡翩翩感到驚訝的是樓淵的名聲響亮,自他們走在街上起,此起彼落的全是向樓淵打招呼的聲音,凡是認識他的百姓都會親切叫著樓大夫,或是點頭伸手向樓淵打招呼,每礪打招呼的人對他都是一臉的感激尊敬,胡翩翩明白這些人都是受過樓淵的幫助,才會如此至誠地招呼他。由此可見,樓淵在京城裡是多麼地受到愛戴,這也顯示了他救人的高貴情操。
胡翩翩依偎著樓淵,在感動之外,也有了以他為榮的驕傲。
樓淵淡淡地回應著四周喚著他的招呼聲,一手將胡翩翮更親暱地攬入懷裡。其實馬車依然是可以上得了無天畹,否則收成好的藥草要如何從山上運出呢?但他還是讓胡翩翩與他共一騎,因他納妾的消息早已傳遍了京城,這項消息對外入來說不但來得突然,而且又沒見到迎娶的排場,難免會讓人誤認為樓淵嫌棄這個小妾、也
會引起這個女子一定是難登大雅之堂的猜測。
現在他公開帶著胡翩翩大方亮相,就是要讓關於胡翩翩下好的傳言不攻自破。京城裡的百姓也驚訝於他對胡翩翩的寵愛,雖說是夫妻,兩人一馬的親密模樣是不至於驚世駭俗,但也是大膽得使人側目,更何況是在大街上公然行走。
過城門時,守衛對樓淵則是恭敬有加,對他懷中的女子更感到興趣。她就是傳言中樓大夫新納的小妾嗎?面紗覆臉雖然是看不清長相,但看樓大夫對她的溫柔體貼,不難猜出樓大夫有多疼愛他這個小妾了!衛兵不敢怠慢,不但以夫人尊稱胡翩翩,更是快速地讓他們出域。
一出了城門,胡翩翩就迫不及待地翻起面紗透氣,絕美的俏臉上滿是笑容。
「夫君真是受人歡迎,連守城門的士兵都對夫君必恭必敬,能與夫君同騎,翩翩是驕傲又沾光了!」人們對樓淵的敬意連帶使胡翩翩也受到了尊敬,胡翩翩在面紗下可以感到一些女子在看她的眼光是又羨又妒的,可見得不苟言笑的樓淵仍舊是魅力十足。
樓淵表情淡然,他不特意討好任何人,但每位讓他治癒的病患仍是將他視為大恩人,就算他百般推辭也一樣。但胡翩翩對他的敬佩卻使樓淵很開懷,樓淵低頭對她一笑,體貼地為她拂去飄在她臉上的髮絲。
胡翩翩的眼光又被城外一大片的高梁地所吸引,如人高的高梁一望無際,直直延伸到天的那一端。這是胡翩翩從未見過的景致,她感到好新奇,她心想,這趟跟著樓淵出門,真是對極了。
「看夠了沒有?我們要加快速度了。」馬兒小步走了一段路後樓淵才問她,他是特意放緩步伐讓胡翩翩能看得過癮。
胡翩翩轉回頭對樓淵微笑地點點頭,小手將面紗給放下。
樓淵拉拉披風將胡翩翩整個人密實包了起來,給兩旁隨從一個手勢,七匹馬加快步伐跑向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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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兩個時辰的奔跑,在晌午之前,樓淵一行人就到了向天山。曹雨詩一馬當
先衝進了無天畹,辜鴻影緊跟在後,墊後的反而是樓淵。
曹雨詩喘吁吁地下馬,她不願再跟在樓大哥後面見他們親熱的模樣。她心痛得像被人撕裂般,她恨胡翩翩,恨她搶去了樓大哥!也恨自己,這麼多年的相處,為何她不能讓樓大哥愛上自己?為何不能讓樓大哥像對胡翩翩那般好地對待自已?
辜鴻影走到曹雨詩身邊,非常關心她黯沉蒼白的臉色。
「小詩,你臉色怎麼那麼難看,你生病了嗎?」
「不要你管!」曹雨詩現在是心煩意亂,沒心情理會辜鴻影,因此她對辜鴻影跺腳一吼,人就跑到一旁背著不理他。
辜鴻影還想上前問個明白,有人阻止了他:
「她心情不好,你別去碰釘子。」
慈藹的老婦人嗓音,辜鴻影立刻轉回身子,見到人,他有禮地問好:「林嫂,是你,近來好嗎?」
被稱為林嫂的婦人祥和地微笑點頭,她和丈夫就住在無天畹裡,照顧這一片的藥田,兩個人已是五、六十歲的老人家了,不過身子硬朗不輸給年輕人。有人聽說他們夫婦也曾是叱□一時的江湖高手,為何願意隱身在此,除了樓淵外,沒人明白原因。
樓淵也到了,他抱著胡翩翩下馬,扶著人走到林嫂面前,把胡翩翩介紹給林嫂。
「林嫂,這是翩翩,我新納入門的二夫人。翩翩,叫聲林嫂,她和林伯是無天畹的負責人,這一片的藥田多虧有他們照顧,我才能安心地待在京城裡。」
林嫂爽朗一笑:「少爺過謙了,林嫂怎敢當!」
胡翩翩能感到這位林嫂的特別;她精光內斂,說話時中氣十足,顯示她武功修為極深厚,林嫂絕非只是個普通農婦而已。
在彩蝶居裡可以見到三教九流的人,胡翩翩見多識廣,約略已能看出一個人的內力修為了。
胡翩翩向林嫂略斂了斂身子,有禮叫了聲:「林嫂。」
林嫂忙回禮:「不敢,二夫人。」毫不掩飾她好奇的目光,她上上下下打量著眼前的女子;她生得是絕俗不凡、又兼具嬌媚可人,真是個絕世佳人!林嫂心中也佩服這位女子,她竟能打開樓淵緊閉的心門!
「林嫂,又要來打擾幾天了。」樓淵帶著胡翩翩走向木屋。
林嫂跟在一旁笑笑表示歡迎:「少爺客氣了,老頭子人到藥盧去轉轉,一會兒就會回來,午膳我已經準備好了,請先進屋坐下來休息會。」樓淵到無天畹都會事先通知他們。
這間木屋不小,除了有正廳、飯廳、書房、廚房外,還有五個房間,最大的房間當然是留給樓淵來此住的,其餘的三間房大小差不多,林伯林嫂一間,剩下兩間是客房,另外還有間是柴房;雖是木造房子,但蓋得卻非常堅固,也很樸實。
樓淵和胡翩翩在正廳裡休息,胡翩翩脫下了身上的白狐披風。其餘的大夫夥計已下去做事了,曹雨詩也到廚房幫忙林嫂。
樓淵親自倒了杯茶給胡翩翩,解釋道:「喝喝看,這茶是山泉水沖泡的,特別地清冽香甜。在無天畹裡,一切事都需要自己動手,這裡沒有僕人伺候,尊卑的劃分也沒那麼明顯,你要試著適應。」
胡翩翩瞭解這番話的意思,樓淵本就生性淡泊,來山上只是想自在散心,怎會找一堆傭僕伺候!胡翩翩喝口茶,心想確實好喝,也起身為樓淵倒了一杯:「夫君請用茶!翩翩需不需要也到廚房幫忙呢?」
這話讓樓淵笑了。 「還不至於到如此地步,這兒的三餐和衣物換洗都有林嫂和小詩負責,你只要負責奸自己就行。」
胡翩翩偏著頭頑皮地笑了,搖著一隻手糾正樓淵。
「才不止呢!妾身還有夫君要伺候啊!」
胡翩翩那股精靈俏皮的模樣可愛極了,樓淵不禁將她抱個滿懷,低下頭輕吻著她的玉頸,汲取她醉人的芳香。
兩人就在正廳--忘我地親熱起來。
這種親暱的情形完全落入了正走進門的人眼裡,那人帶著笑意輕咳了一聲。
樓淵聞聲後,從容地放開胡翩翩,不以為意地向來人點個頭打招呼:「林伯。」
而胡翩翩是整個臉都羞紅了,樓淵不是冷漠孤寂的人嗎?竟然也會有如此熱情大膽的舉動,讓她羞得不好意思抬頭看向來人。
林伯個頭並不高,一頭灰白的髮絲,身材結實壯碩,曬得黝黑的臉上帶著溫和笑容,沉默少話,人看似平凡,但與他接觸後就可感到他的沉穩從容。
樓淵向林伯介紹胡翩翩時,胡翩翩可以感到他用探索的目光,別有深意地看著自己,眼神很直接,卻不會讓胡翩翩覺得無禮。
林伯看了胡翩翩好一會,才轉走跟光。他剛從藥盧那裡拔了些草藥回來,有些問題要請教樓淵。
「先吃飯吧,吃飽再討論。」林伯說道。
樓淵沒意見,和胡翩翩一同走進了飯廳。
飯廳已經張羅妥當,三個人坐下,樓淵又招呼了林嫂和曹雨詩同坐。樓淵每次來無天畹都是和林佑、林嫂一同用膳,林伯林嫂雖也稱他為少爺,但實際上樓淵和他們夫婦的關係如同是忘年好友。曹雨詩也和他們一起,其餘的人則是另外用餐。
以往樓淵的身旁一定是坐著林伯及曹雨詩,但是現在多了個胡翩翩,胡翩翩理所當然該坐在樓淵身旁,曹雨詩只能不情不願地坐到胡翩翩身邊。
席間,樓淵習慣性地為胡翩翩夾菜,溫柔體貼的模樣是前所未見的,這讓曹雨詩醋意滿懷,心情更是低落了。
而林伯、林嫂夫婦倆是抱著樂觀其成的態度,對他們來說,要使樓淵快樂才是最重要的事。
餐桌上所擺的雖是山中野菜,卻也清淡可口、別有一番滋味;除了曹雨詩外,大家都用得很盡興,也吃得輕鬆愉快。
如果每一餐用膳都像是這樣的情形,都會讓她看到樓大哥和二夫人親密的模樣,那這次無天畹之行,鐵定會成為她的惡夢;深深的歎息在曹雨詩心底響起,她這一次來無天畹到底是來對了?還是來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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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天畹含蓋了整個向天山半山腰,放眼望去,淨是一方一方的藥田;在藥田周圍另有茅草蓋的藥盧,種些喜陰暗濕熱的草藥。在無天畹裡共種有百來種的各式藥草,除了供應百草堂和分鋪所需之外,也供應了整個京城裡的大小藥鋪。
無天畹既是含括了整個的向天山山腰,這麼龐大的地區光是林伯、林嫂是忙不過來的,所以住在向天山山腳下的李家村,其中大部分的村民都是受雇於無天畹,這部分就由林伯負責,林伯將人員管理得很好,也把無天畹打理得讓樓淵很放心。
胡翩翩讓樓淵領著她參觀這一大片的藥園,每遇上一處藥田,樓淵就會為她說明此藥材的名稱、用途,十餘種下來,除了幾種特別奇特的讓胡翩翩印象深刻外,其餘的她就弄混了,一路走來,她走得也有些累了。
就在胡翩翩想停下休息時,在她眼前出現了一大片花海,讓她驚喜地奔前去看明白,哇!是玫瑰花圃,各色的玫瑰花在陽光下燦然奪目,美得讓人屏息。
「好美的玫瑰!玫瑰也可以入藥嗎?」胡翩翩聞著花香問。
「玫瑰花可以入血行血,洗氣平肝氣,所以它不單單只有外形美麗而已。一旁的野薔薇也是,另還有胭脂、蒲公英、海棠等等許多,既是觀賞的花鮞,也能當藥材用。」樓淵在一旁說明,順手摘下一鮞玫瑰,拔掉了刺送給胡翩翩。
胡翩翩開心地接下:「謝謝夫君。」
樓淵憐惜地摟著胡翩翩的肩頭,再帶她繼續參觀不同的藥田。
一趟下來,胡翩翩是增長了不少的見識,但她也累壞了。
「夫君,翩翩再也走不動了!」她靠在樓淵身上,腳酸得快站不住了。
樓淵將胡翩翩抱起,笑著走回木屋。
胡翩翩感謝他的體貼,舒服地躺在他懷裡,閉上眼休息。
樓淵愛憐地香了香懷裡的可人兒;明兒帶胡翩翩看過向天山山頭的日出後,她就會明白向天山與眾不同的美麗,她將會發現來這一趙是獲益匪淺,也一定會愛上這兒的。
樓淵一直想在此地建個別莊,可以住在無天畹過簡單平淡的生活,現在有了胡翩翩,他的心願還是一樣,不過,他會將別莊弄得更舒服些,他捨不得讓她吃苦,但是首先就得要使她愛上這裡才行!
正在閉目養神的胡翩翩還不知道樓淵的打算,在她心裡,她另有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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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後,樓淵和林伯及同來的兩位大夫到書房談事了;林嫂和曹雨詩也有自己的工作,胡翩翩於是就先回房休息。
她環顧這佈置簡單的房間,房裡只有一張大床外加一套桌椅而已,沒有多餘的贅物,風格清雅得適合這山居生活。但是那張大床一直吸引著胡翩翩的目光;在樓園,樓淵都是單獨睡在書房裡,園裡的傭僕也明白他們倆不住在同一個房間,僕人們雖覺得奇怪,也不敢多問。
但在這無天畹裡,胡翩翩清楚知道木屋裡已經沒有多餘的房間了,樓淵勢必要與她同房休息,如此他還能當個君子嗎?
胡翩翩她身為洛陽的第一名妓,說完全都不懂男女之間的親密事,未免就太矯情了些。不過她當金蝶仙子多年來,她都以自己的聰明機智保護自己,娘親也將她照顧得很好,所以縱使在彩蝶居賣藝多年,胡翩翩是連小手都未曾讓男人摸過,而樓淵也是第一個抱她、親她的男人。
她和樓淵之間的關係早已超出了自己的控制範圍,除了為那萬兩黃金的任務外,胡翩翩私心也想要幫助他,幫他化去他心中那層陰影。樓淵是個雄才大略的領導人,他在短短三年間內就能將百草堂做到如此的規模,若再加上樓府本身的財勢,那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所以胡翩翩一定要將樓淵給勸回接掌樓府,做人是不能一輩子都在逃避的!
至於自己和他,胡翩翩清楚明白,當三個月的時間過去後,他們就不會再有瓜葛了,她要接娘親去游逼天下再隱居,這是胡翩翩所規畫好的人生,無法改變!不諱言,她一定會忘不了樓淵,但她會將這次的經歷當成一段美麗的回憶;倘若她有子孫,變得老態龍鍾時,她會說給她的子孫聽。
敲門聲打斷了胡翩翩的冥思,胡翩翩忙超身前去開門。
林嫂人正站在門外,她特地來告知胡翩翩,浴池就在屋後,是用溫泉水引成,泉水有清除疲勞的功用,可以去試試。
胡翩翩道謝送走了林嫂,她長這麼大都還沒洗過溫泉呢!她決定去泡澡看看。
拿著衣物,胡翩翩來到了浴池;池子其實就是天然的溫泉,只是人為加以整理,蓋成了浴室。
胡翩翩脫了衣裳,慢慢地走入溫泉中,一股藥草香掩去了泉水裡刺鼻的硫磺味。她緩緩將自己整個人浸泡在水中,螓首靠在池邊,她體內馬上就有一股熱氣沿著她的四肢百骸在流動,溫暖了她的身子,也洗去她全身的疲累,胡翩翩頓時覺得整個人精神一振,舒服得不得了。
她輕哼著小曲,在水裡轉動嬉戲,盡情享受著這種舒適輕鬆的感覺。
水聲嘩啦嘩啦的,胡翩翩玩了好一會還捨不得起身;她靠坐在池邊休息,這時她頭卻開始覺得昏昏沉沉了,整個人也覺得倦怠,好想睡覺,等胡翩翩發覺有異時,想站起身已經來不及了。
當樓淵走入浴池時,胡翩翩已經趴在池邊昏睡過去了。
樓淵忙走上前將胡翩翩抱離泉水,快步走回房間。
他用被裹住胡翩翩,人又匆匆走出房間;等他再回房時,他手中拿著個碗,扶起了人,樓淵將碗裡的水喂胡翩翩喝下。一會兒後,胡翩翩人就清醒了。
她迷濛地張開眼睛,樓淵正俯身微笑看著她,胡翩翩想起身卻發覺自己竟使不上力,只能無助地開口問:「夫君,翩翩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四肢無力、全身發軟?」
樓淵半扶起胡翩翩,讓她靠在枕頭上,輕點她的小鼻頭取笑她:「那是因為你泡澡泡太久的關係;那溫泉水裡加了不少行血活氣的草藥,泡了可以使人精神振奮,但是你的體質嬌弱,卻又泡上那麼長的時間,當然身體會受不住,才會昏倒在池邊。我已經餵你喝下藥,明早你的體力就可以恢復了。」
胡翩翩點頭,動了動在棉被下的身子,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竟是一絲不掛、不著寸屨,這讓胡翩翩又羞又怯,她漲紅了小臉,結巴地想問清楚。
「是……是夫君……入浴池抱……抱翩翩回……回房……嗎?那……那……夫君……看……看到……了……」後面的話她羞得說不下去。
樓淵他卻好整以暇地將美人賞心悅目的嬌態羞樣欣賞足夠以後,才不懷好意一臉邪笑,輕聲在胡翩翩耳旁低語:「如此美麗的胎記,真讓我飽了眼福!」
胡翮翩輕呼一聲,整個人鑽入了被裡。老天!她身上只有一個胎記,那個唯一的胎記是長在她左臀上,有如蝴蝶形狀的血紅色小印記,這都被樓淵看到了,那她身子他不是全看光了,而他爺爺樓崧還信誓旦旦向她保證他的孫兒是個君子呢!
樓淵卻被子一掀,整個人也鑽進被裡。
黑暗中,只可以感到兩道急促的呼吸聲。
胡翩翩一顆心跳得飛快,十八年來第一次感到手足無措的慌亂,畢竟她從未應付過這種狀況,自己所讀過的所有書中都沒有教她要如何面對這樣的情形,在這個時候,她的聰明才智也幫不了忙,樓淵想做什麼呢?
胡翩翩雙手護在自己胸前,語焉不詳又顫抖地輕聲抗拒叫著:「別……不……要,不要……」
然後她聽到了輕輕的歎氣聲,樓淵發出了一句低喃:「翩翩!」接著火熱的唇便準確地封住了她,事情還是發生了。
樓淵的唇長軀直入,掠奪他所想要的一切甜蜜芬芳,胡翩翩根本無力反抗,僅能留下最後一絲理智,希望能護衛住她最後的防線。
過了許久,四片唇依然是難分難捨,樓淵捨不得放開胡翩翩,而被裡的空氣也愈來愈混濁,兩人的呼吸都漸漸感到不舒服。
此時,樓淵大手一掀,兩個人頭都離開了棉被,突來的冷涼空氣讓交纏的兩人恢復了些許的理智。
樓淵呻吟地將胡翩翩按入懷中,他心想,他逾矩了,他不該冒犯她的,在還未有正式名分之前,一切的親密行為都是不應該發生的!但是,該死的!他就是忍不住,他想要她,想得心都痛了!在這種強烈的慾望下,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克制多久?
樓淵的心跳不比自己跳得慢,他沉重急促的呼吸、用力繃緊的肌肉,在在都表示著他正在努力控制他的男性慾望。他忍得好辛苦,讓胡翩翩很不忍心,但也不知要如何來幫助他?
不久,樓淵終是控制住自己,他溫柔地抱緊胡翩翩,輕撫著她的長髮,瘖啞地低語:「你今天也累壞了,閉起眼睛睡吧!」
「嗯!」胡翩翩輕哼一聲當是回答,但又忍不住模糊地咕噥著:「可是翩翩不習慣不穿衣服睡覺啊!」
樓淵沉聲笑了,在胡翩翩的發心印上了幾個吻後,才下床為她拿睡衣。
胡翩翩接過了睡衣,背對著樓淵快速穿上,穿上衣服,她才有勇氣面對他。
她的羞澀讓樓淵萬分憐惜,他脫去外衣上床,拉她躺進自己懷裡,舒適地摟著她,不到一會,兩人都沉沉地睡著了。
相信今晚,這兩人都會有個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