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些文字註解。再看一眼坐人沙發的池田劍。他已退下墨鏡,黑閱的眼眸中有不容忽視的凌厲,配以整體的氣勢,狂野的危險。
「那天你掉頭離開,就是為了查這些?葉之拿起研究,不解,「他怎麼了?」
「『嗅 覺』正在執行一項新任務。我們處搜集資料,以挖出一個名為「隱」的底下組織。但最近進程有些緩慢下來,只因他們狡猾地突然停止了一切活動,讓我們很難著手。」
「『隱』?」葉之頗感興趣。能被「嗅覺」盯上的組織,一定已形成了相當規模、而且具有相當的破壞力。
「一個專以盜竊企業內部機密資料為生,敲詐、勒索當事人的地下組織。因為發展迅速,而其只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卑劣行跡讓各地政府機構極為頭痛,所以,才轉交雷薩,希望我們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手法將他們剿滅。」
「祁函克是『隱』的人?」頓一頓,葉漠問。池田劍的解釋一定有所目的。
「暫時仍不敢確定。」池田劍答。
「所以,需要我來幫你確定?」葉漠在心中歎息。
「據我所知,他任職『康遠』企業。但看到他能自由出入『豐程』大樓,著實讓我有些好奇。巧遇上他,真不知是我的幸運,還是他的不幸。」池田劍瞇起眼,危險程度明顯加深。
「隱」組織縮人龜殼防禦,讓他們束手無策,除了等待時機外別元他法。而那天竟然讓他撞上頭號嫌疑犯祁函克,算不算有所轉機?
這時,門突然被扣開,風馳電掣地進來的孟雋雲報告最近消息。
「漠!他消失了。秘書說,從昨天開始到今天一直都未見過他的身影出現。而且,繆建秋從美國打來第二十一個電話找人。你有沒有覺得很奇怪?」
因急著匯報,根本未注意到辦公室中還有其他「外人」,直到身後傳來冷冷的質問聲,才驚醒過來。看到突然撞人的狂野眼眸,嚇了一跳,幾乎跌倒。
「他說的是祁函克?」池田劍拎起小男生的衣領,讓他靠邊站立。注意力仍在葉漠身上。「看來,你給了他特別的關注。從他進入『豐程』開始你就有所懷疑了?」
「不是懷疑,僅是謹慎的防範而已,好不好?」葉之終於忍不住大笑,「你以為葉漠跟你一樣隨時交替著雙重身份,鼻子靈敏得足以較勁小狗狗?」
不理會葉之的調侃,繼續盯著葉漠。呵,狡猾的葉之想轉移他的注意力廣嗅覺」成員若僅靠敏銳來追蹤,整個組織早就完蛋了。
「有何收穫嗎?」池田劍毫不鬆懈。
「你不會感興趣!」葉漠疲倦地用指尖劃過眉字,想迴避,但被「嗅覺」的人纏上了,又豈會那麼容易脫身?
池田劍看出端倪,思緒開始後退,退口原點重新佈局。很顯然,葉漠並不合作。本就沉默寡言的他若有意繞圈躲避,那麼,事情會變得更棘手。
「你想把整件事壓制下來?為什麼?因為防範得當,自身未有任何損失,或是——庇護?」他毫不留情地問。調查祁函克的其間,當然不會錯漏他為什麼能在「豐程」來去自如的原因。這場交易的婚姻想來前景並不樂觀,但葉漠卻表現出了愛美人勝越一切的猶豫。
「劍!」葉之皺眉。
「不管祁函克做了什麼,都只屬『豐程』內部的私事。」葉漠頓一頓,「至少,目前為止,是!」
「好!我等他公開的一天。」池田劍果斷地站起,不再耗費時間。葉漠的性格——經過思量後說出的話語絕不會隨意收回或改動。這一點是現在阻礙行動的關卡,卻也讓他折服。
正準備離開,門突然被推開,重重地。出其不意地。若不是他閃躲敏捷,恐怕會被當場撞歪掉挺直的鼻樑。冷冷地看著來者,來者卻目不斜視,直衝葉漠。
手持一份剛出爐的《經濟時報》,氣急敗壞地甩上辦公桌——
鄺澗!
「葉總裁,你真該好好欣賞一下今天的頭版頭條。」
鄺澗鐵青臉色,絲絲顫音,「『豐程』可算是風光到家了。」
「本年度最令人期待的合作案之大揭密?」孟雋雲拿起來看,然後驚呼,「咦?這不是我研究的新產品資料嗎?竟然上了頭版那!」
「你還敢說?」鄺澗氣不打一處來,掀開報紙,狠狠地抓起他的衣領,怒瞪眼前連犯了錯也讓人不忍責罵半句的稚氣笑容,「我提醒過你多少遍?謹慎,小心,防備!可你呢?竟然,竟然被盜取了最重要的商業機密還不自知?現在與『培亞』的合作計劃要怎麼辦?你告訴我!說啊,你!」
「漠……救我呀。」孟雋雲直咳嗽!天!謀殺啊!
…培亞』的湛總裁有打電話尋問?」葉漠盯著報紙的大幅標題,眼睛慢慢亮起來。
「暫時沒有!」鄺澗暴怒地吼,「不過,外界已經謠傳紛紛了。其他報社的記者們不斷地打來電話求證消息的可靠程度;還有商界的朋友們,善意的。惡意的一一我的專線電話快要被打爆掉了。『豐程』被人暗算,這是個多大的笑話,知不知道?」
狠狠地一腳踢上桌角,疼痛沿著腳趾直延伸到心中。這項合作案讓高層工作人員費了多少心機,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才得到今天的成果?還來不及慶祝,卻……
「我要怎麼回答這些犀利的問題?漠!請教!」他咬著牙,盡力控制情緒。
外界的情況有多麼糟糕,暫時還未得到確切的呈報。但負面影響一波接一波。股票受到波及,指數一定會一路下瀉;更可怕的卻是無法按時交出樣品,更洩露出了合作案的機密資料,彌補「培亞」損失的巨額賠款已足以讓「豐程」面臨垮台的危險。
「沉默。」葉漠淡淡地答。祁函克到底扮演何種角色,目的及達到目的的渠道是什麼,暫且還未顯現。曝光只是投石問路的一種試探方式吧?「靜觀其變,就好!」
鄺澗洩了氣,「恐怕也只能如此了。」
一旁的池田劍同樣盯著報紙的標題,陽光掃過黑色墨鏡,閃動亮光。
「還要再等嗎?」他問。已經有些明白葉漠「靜觀其變」的含義了。沉默是最佳的以退為進的攻略,而外界的謠言更為沉默添加了高深莫測的色彩。葉漠仍堅持耐心等待。但這一次的等已與初時的不同。反被動為主動了。「不過,我想他們不會讓我等太久的。」
「隱」的速度只證明兩點:一,因為太過信任祁函克,讓他們有了全勝的把握,才會毫無顧慮地磨刀霍霍向「豐程」,接手這杯美羹,登上商界霸主的位置;二,因為太過信任祁函克,相信這一次的「隱」會死得很慘、也很徹底!
「看來又有有趣的事要發生吵?」葉之捏著下巴賊笑,「不知這次有沒有我摻和的分,喔?」
「我要出席一個記者招待會。葉之,還想在香港繁忙的街頭飆車嗎?」見葉之興奮地跳起,池田劍終於展露難得的笑容。他還得聯繫上雷薩,報告最新動向。旋開門,又回身,「漠!時機恰當時,我會再來。」
被」嗅覺」盯上的人,只有一個下場——滅亡!
「豐程」合作案大揭密;「豐程」股票狂瀉;「豐程」被追討賠款,逼入困境;神秘企業有意收購『=豐程」;「豐程」……
繆萱翻完最後一張《經濟時報》,臉色慘白得透明。
未料爸媽會追來英國見她;未料他們帶來的竟是如此之壞的消息;未料葉漠慘遭惡變至今已有十多天,葉沙竟隻字未提,是因為怕她擔心?或是,事發因她,所以,自然將她摒除在外?她仍得迴避,是不是?一個芽插其問的交易品,是無任何資格來發怒的。
「是祁函克嗎?他設計將葉漠逼人死角?」她問。
他終是動了手。做到了威脅及警告一加上葉漠的那份。直到現在,她才真正明白祁函克所指何意,在他的概念中,只有打倒葉漠,才可能讓她「回心轉意」,投入他的懷抱。為什麼他仍不明白?兩個從未互相瞭解過的男女是不可能相愛的,更做不到廝守終身。
「何止!祁函克連帶掃光了我的所有存款。該死!
我太信任他了。」繆建秋咬牙切齒,一時的鬆懈竟讓他有機可趁,端空了他的全部產業,「原本還想用那百分之十的股份向葉漠套取些現金來周轉。現在看來,他連自身都難保全,怎麼來救急我這個岳父?」
岳父?他無恥地賣了女兒數錢的同時,還想冠上倫理道德的名稱來享受優握的頭銜?繆萱突然閉上嘴,鎮定慌亂的心神。父親絕不會無緣無故趕來英國。為什麼?他的目的是什麼?難怪葉沙持著鄙夷、繆臻持著擔憂雙雙迴避,留下空曠的客廳任他們「密謀」。他們是否已在心中築高圍牆,防止繆氏父女的再次跨越呢?
只見繆建秋朝妻子使一眼色,馬研立即堆滿笑容挨過來,親密地挽住女兒的肩。
「萱!要知道爸媽的後半生就全靠你了。你一定要幫幫我們啊。」
「爸爸都說了 葉漠自身難保,哪來能力再幫你們?」繆萱木然地響應。
「傻瓜!葉漠早就成為過去式了。難道你還不明白嗎?現在誰才是真正的掌控者?祁函克!只要他稍有不滿,隨時都能置我們於死地。」
「然後呢?」繆萱冷問,心臟似已停止血液循環。
「呢,這個……」馬研尷尬地笑,「慶幸的是,這孩子還算癡心。知道嗎?他所做的一切都只為了你呀。為了你以後能更好地生活。他愛你,真的愛你!…
「愛?不惜犯罪來為我建築城堡?」繆萱不耐,「他提出了要求,來交換爸爸的資金嗎,什麼要求?」
「晤……」馬研有些猶豫了。
「嫁給他!」繆建秋毫不遲疑。
「可你們已經將我嫁給了葉漠。一個女兒怎麼可以同時許配給兩個男子?」繆萱的身體開始僵硬。
「這有什麼關係?」繆建秋開始不耐,「有那麼多男人願意娶你,是你的榮幸!目光放遠一些。葉漠已經完蛋了,他根本無法給你優渥的生活,給你幸福。祁函克才能!聽話,爸爸不會害你!」拿手機塞進女兒手中,「來!這是祁函克的電話號碼,你親自打給他,告訴他,你隨時可以嫁給他。記住,最重要的,一定要警告他,把我的錢如數奉還,一分也不許少!」
薄薄的手機像是突然加重了份量,如鐵塊般砸人手心,幾乎承接不住,滑落沙發。空氣變得污濁,紊亂了呼吸。不知為什麼,慣用的冷然外表竟同化不了情緒,酸了鼻尖,有濃濃的霧氣迷濛眼睛。交易品似乎仍是抬高了自己的身價,用貨物來形容爸媽心中的她更為妥當!
這一刻,真的真的好想念葉漠。他淡淡的表情,他柔柔的呼吸,他憐惜的吻,他溫暖的胸膛。一切的一切匯聚成力量,控制她的手指按下號碼。
「喂?」是葉漠!他很淡,很平靜的聲音。親切感瞬間湧上,淚水奪目而出。「喂?」電話那頭的人疑惑,只能聽到傳出的靜靜的抽咽聲。
繆萱不開口,隔著電波,隔著模糊的距離感覺他的體溫。他彷彿就在身邊,用清澈的黑眸凝視她的靈魂。
逃避無用!葉漠稟持的概念是錯誤的。不提不問,貪婪的父母仍卡在中間,他們元形地驅散著想要圍聚的愛情,想要結合的靈魂,讓它們變成虛幻、薄弱。這一刻,她必須站起來,作個了斷。
電話那頭的葉漠竟不再追問,也不掛斷,縱容著這個奇怪的無聲電話,似在猜測中釀出最溫馨的氣氛。
他——感覺得出是她嗎?繆萱的淚止不住地滑落手心,握住!這時,繆建秋再也忍耐不住地奪手機,繆萱立刻掛斷。深吸口氣,凝聚力量,冷冷地瞪著父親。
「你為什麼不說?」繆建秋惱怒得幾乎要一巴掌甩到女兒臉上。
繆萱站起,將手機擱置沙發,第一次用真正的內心迎上父親。讓他看清楚,他總認為能輕易控制、擺弄的女兒。
「我不會再嫁!葉漠是我的丈夫,永遠都是!我,愛他!」
「你、你膽敢違抗我?」繆建秋驚懼地退後一步,不敢置信地看著繆萱,這是他的女兒嗎?羞澀也毫無主見的女兒?「你這個不孝女!」
「孝?爸爸,你惟一施於我的只有寂寞!若以養育為由,那麼利用我八年牽制住祁函克為你賺進的利潤足以回報;加上用我換來的百分之十的股份,更足以劃斷我們父女之間的恩怨。從今以後,我不會再充當你的工具。哪怕只是形式上也不行!」
「你……」繆建秋氣結,揚起手掌就要揮出。瞬間,眼前人影一閃。葉沙的得力部下、孿生兄弟之一——格力亞輕鬆地控制住他的舉動。
「繆建秋先生在我的宅邪動手,會不會太欠考慮?」
葉沙扶著繆臻從樓梯走下,冷臉下逐客令,「格力亞,把這個不懂規矩的人扔出我的房子,別弄髒了我的地方。」
「是!」遵照命令,抬了人就走。嚇得馬研花容失色,緊跟著搶救丈夫要緊。
「萱!我全都聽到了。你好勇敢,」繆臻抱住她,喜極而位,「你會幸福,一定會!」
「我要回香港!」繆萱堅定地答。她必須陪在葉漠身邊。必須!
「現在不是時候!」葉沙皺眉,現在的「豐程」一團亂,回去,只會讓葉漠分心。
「沒關係,我陪她回去。」不知何時,葉星修長的身影出現在梯口。她撐著攔桿,縱身躍下。法沙亦跟著學樣,重磅的份量幾乎踩斷地板,「放心,我會負責照顧好她,將她安全地送回葉漠身邊。」
「我們家有樓梯!」葉沙快要噴火!這次的警告針對兩個——葉星及法沙。法沙舔一舔唇,好無辜的模樣。
「是是是!樓梯,樓梯!」葉星畢恭畢敬地認錯,一轉身馬上就做個滑稽的怪臉還以顏色;惹得繆萱嬌笑不已,「我們明天早晨就走,怎樣……」一邊上樓,一邊策划行程。
「看到繆萱找到幸福,我真的放心,也安心了。」望著繆萱的背影,繆臻淺笑,愧疚感在這一天總算填平。
「你放心,那我就更放心了。」葉沙環住妻子的腰,笑著吻住她紅潤的唇。
「她們回香港的事要通知葉漠嗎?」突然想起,分開貼合的身體。
「不用!葉漠需要一個驚喜來調劑心情。」葉沙有些惱怒,「臻,你對我很不公平!」
繆臻羞澀著主動覆上丈夫的唇,延續問斷了的吻。
是啊!好大的驚喜幄!有繆萱!更有——葉星!
而香港這邊,戰火越演越烈,越演越懸。
湛瑛不止一次受父親委命,欲與葉漠進行私下交涉,尋求有效也最低損失的解決方法。但葉漠始終持迴避態度,沉默著隱於幕後。於是,各方謠言更加肆虐瀰漫。
葉漠框起了底線,任財政一路在圈內下滑,僅做了些小小的補救措施掩人耳目,看來束手無策的假象給了一直處於觀望期的祁函克十足的信心。終於,他挺身而出,執行了收購計劃。
最得怠之時正是最疏於防範的時刻。池田劍果真適時出現,「嗅覺」見縫插針的行動力加上葉漠提供的祁函克偷盜的錄像影帶足以置他於死地,而祁函克幕後的「隱」組織更是因此受到極度重創。當池田劍告之一切順利解決完畢時,葉漠才整理好資料,攜鄺澗及孟雋雲招開新聞發佈會,為「豐程」澄清事實真相,並以提前交出孟雋雲修改完善的新產品樣品來證明之前公佈於眾的資料純屬子虛烏有的惡意誹謗。葉漠以善用的冷靜力挽狂瀾,向世人表明:被冠以香港十大傑出青年的頭銜的他並非徒有虛名。
接著,與「培亞」的合作案真正進入正軌,而經過傳媒大力宣傳的結果,是使葉漠的名字更響亮了一分。
但,這些都不是他要的。當一切高亢恢復平靜之後,疲倦比任何一次都要來得深切。
葉漠端著茶杯,站在窗前靜止不動,遙望天際變化莫測的雲層。眼前浮現她的影子。多希望她能陪在他的身邊,哪怕只用她的手臂環住他的腰,貼合著一句話也不講,只安靜地享受彼此的心跳,也是好的!身後似真的有一雙臂圈他的腰而過。自嘲地笑——天!他是真的疲倦了,竟會產生幻覺。繆萱怎會回來?她應該仍在英國,等著腹中的寶寶成形,足夠大——大到他再也無法將它從他們生命中抽出時,才會回來。想像她嬌弱的身體挺著肚皮的可愛模樣……嬌弱。心又開始下墜。她能活著嗎?當孩子產下時,她便奄奄一息地死去?還是根本支撐不到生產的那天……他的愉悅總被擔憂分據,若繆萱死去,他將永遠無法原諒自己。他將是「親手」殺死她的劊子手,只因他的自私,渴望愛、渴望孩子、渴望家的溫暖。這些都是他生命中最最缺乏的東西。然,繆萱一點一滴地為他負出的愛,才讓他貪婪地捨不得放手啊!
雙手環抱他的幻象仍未褪去,葉漠輕歎口氣,轉身想令自己清醒。身後卻似有重量吊著他一起旋轉。葉漠怔住,撫上腰間的雙手,嬌柔而溫暖,霍然轉身,閃著慧黠的眸,已泛起微微紅暈。變得更健康的臉龐映人眼簾。是她,真的是她……
「我回來了。」繆萱笑著偎人他的胸膛,「對不起,我出走了一個月,讓你擔心了。你擔心我,對吧?雖然你知道我一直都在英國,卻一直沒有打過電話來問候。」這是認錯還是控訴?哈!自行猜測啦。
「嗯!」葉漠不願開口,只想擁著她,感覺她的體溫。她回來了,投入他的懷抱。她的發還是那麼長,那麼軟、那麼香。
「可是我打電話給你呀,那天不出聲的奇怪電話。」
嘻笑。解決了父母的事,她終能清清澈澈地立於他的面前。她是他的妻,愛他的妻,不帶任何雜質的妻。
「我知道!」他怎可能感覺不出是她?
「我不是真的要離家出走,只是想讓孩子安全地長成三個月後再回來。我要孩子,我們需要孩子!」解釋。
「我知道!」他將為他的自私付出代價。
「我要活下去。我會讓自己變得健康,不會讓孩子死去,不會讓自己死去。」她知道他擔心這個,但他必須相信她。她要活,就一定能活。
「我知道!」葉漠的聲音已經有些哽住。他虛弱卻堅強的妻子,他要用什麼來回報才能與她的付出相持平?
「你什麼都知道?」繆萱困惑地抬頭。本以為她的出走最起碼會讓葉漠小小地生氣一回,然後她便可以施展小小的「媚」力讓他心平氣和。多有成就感呵。可現在,分明讓她無用武之地嘛。不甘地撇撇唇角,「那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呢?」
葉漠托起她的下巴,細細端詳。游移的眸光終於落於她的紅唇之上。吻她的慾望猛烈躥升。他有多久未曾沾她的甜美?他可以吻她嗎?會不會因此奪走她的氧氣而讓她呼吸困難?如今,同樣的氧氣量得兩人分亭著使用。她及孩子!
最終,葉漠決定,只輕吻一下,以慰藉氾濫的相思。
「我不知道,」他淡淡地笑一下,「你有多想我!」
吮住她的唇——是真的只想輕掠而過的,但繆萱的回應讓他不能自控地深入、再深入……
「咳!」一聲清亮的假咳聲驚動溫存的男女。
「葉星!」葉漠抬頭望去,不能置信地驚呼。她——那麼恨他的妹妹?
「嗯……外頭那群傢伙要我進來通報一聲,有事要與你商量。」葉星尷尬地抓抓頭髮,調整不到適當的面部表情來面對二哥。而池田劍那個卑鄙、齷齪的小人竟以雷薩的行蹤作為交換的條件。可恨的葉之還在一旁起哄,「好了,我說完了,你們繼續!不打擾!」
「砰」,門關上!
「她!她……」葉漠仍未跳出驚喜。
「呀!你看到我時都未有這麼驚奇的表情。」繆萱嬌氣地抗議,「我要吃醋啦!」
「你帶她回來?」葉漠感動得真的寡言了。他的妻子帶給了他什麼樣的禮物?「喜歡嗎?」繆萱問。誰帶誰回來不重要啦,重要的是,葉星終於願意面對葉漠!
「嗯!」這一刻除了發出簡短的音節外,葉漠想不出能用哪種詞彙來表達。他可愛的妻子。
「那麼……」繆萱勾住葉漠的脖子,貼近身體,「以吻回報,好不好?」狡黠地笑。覆上唇。一個月的相思又豈是十分鐘能填滿的?
而門外,葉星拽住池日劍的衣領,將他逼人死角。
「說!雷薩在哪兒?」葉星怒火中燒。一提到雷薩便恨得牙癢癢。那個不辭而別的傢伙。「我真的不知道。他的行蹤向來飄忽不定。就算是『嗅覺』的成員也很難聯絡到他的。」池田劍竟能忍住笑,保持冷峻地答,「不過,他倒是托我探視你的近況。也托我轉告一句話——他很想念你!」
葉星一窒!想念?臉頰有一瞬間的紅潮浮顯,但立刻又換成凶狠的表情。「好了,好了!」葉之圈住妹妹的身體,平復她的怒火,面對池田劍,「祁函克真的漏網了?」
「晤!是我們的疏忽。雖然加緊也加密了搜尋工作,但暫時仍無消息。」池田劍面無表情,「因他的緣故,收購計劃失敗,而『隱』也因他而瓦解。除了我們,恐怕『隱』的幕後首腦也不會輕易放過他。現在我只擔心被逼人死路的他會不顧一切找葉漠的麻煩。」
「需要我加入嗎?」葉之閃著興奮的光芒。
「求之不得!」池田劍聳肩。
不管怎樣,目前的狀況,他們更需要加倍小心。
葉之考慮一下,突然想起什麼,拍拍池田劍的肩,笑道:「有沒有興趣去繆萱的學校」輝希』大學走走?」
「做什麼?」
「我想起了一個極單純。所以也危險的女生。不知她現在狀況怎樣了。」葉之笑得奇怪,挽住葉星,「來吧!這一次讓你加入我們的冒險之旅。」
「哇!」歡呼雀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