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宅邸位於寸土寸金的昂貴地段上,建築得美輪美奐,四周交通便利、生活機能優良,左鄰右舍都十分低調,其中不乏知名人士,所以守衛格外森嚴,即使位於市中心,也能鬧中取靜。
穿過日式風格的玄關,室內裝潢更是典雅而溫暖。
這裡不是富豪炫耀財富的樣品屋,而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家」,每一處佈置都透露出家庭的溫暖。
「韓先生,這屋子太美了,真令人覺得舒服。」緹娃從踏進這兒的第一步,就喜歡上這間屋子。她在客廳內亂轉,東看看、西摸摸,基於職業習慣,還仔細的檢查屋內的清潔狀況。
只是,即使用最吹毛求疵的標準來審核,這屋子的整潔仍是完美極了,乾淨得讓她毫無用武之地。
韓傲微笑。
「這是我妻子的房於。」提到妻子,他的笑容溫柔得可以醉人。「我跟『狼』不同,他定居在社區內,而我則是較常住在這裡。」
「謝謝你讓我借住在這裡。」她一面道謝,清澈的眼兒往旁一瞄,睨了闕立冬一眼。
只見他大刺刺的跨入客廳,逕自走向酒櫃,取出最昂貴的那瓶好酒,半點都不知該要客氣。
會借住到韓傲家中,全是闕立冬的主意。
一來,是因為殺手已經找上「長平」社區,她的安全堪慮:二來,則是因為蟑螂肆虐,在蟑螂絕跡前,她實在沒膽子再踏入他的屋子一步。
臨時出了這麼多狀況,她想要告假回家,避避風頭也避避蟑螂,沒想到這個男人卻堅持不肯放人,非要把她牢牢綁在身旁。幾經爭執後,他霸道的下了決定,拎著她住進韓家。
不只如此,才一踏進屋裡,這獨裁的男人又開口了。
「女人,過來。」他拍拍身旁的座位。
「呃,闕先生--我想--不用了--」小腦袋拚命亂搖,她一步步的後退,刻意保持安全距離。
這吞吞吐吐的拒絕讓他擰起眉頭,乾脆站起身來,跨過幾個大步,就把她拎到沙發上。
「唉啊,你、你、你放手啦!」她不斷掙扎著,又羞又氣,粉臉紅撲撲的,燙得都快冒煙了。
先前那煽情而火熱的吻,讓她徹底慌了手腳。她努力想假裝啥事都沒發生,維持表面的和平,闕立冬卻不放過她,只要逮到機會,那對「狼爪」就朝她探了過來,毫不客氣的宣告所有權。
「把你要出庭作證的那件事說清楚。」他單刀直入,直接發問。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她氣喘吁吁的瞪著他,伸長了腿兒,嘗試著用腳去踹他,好宣洩心中的羞窘與憤怒。
闕立冬臉色一沈。
「笨女人!你想找死嗎?」
啊,他居然罵人!
憤怒持續增溫,她更用力的扭啊扭,像活蝦似的亂蹦亂跳,企圖甩開他的箝制。
「丁小姐,『狼』是在擔心你。」韓傲坐在一旁,欣賞這兩個人在沙發上拉拉扯扯,纏得像麻花棍。相識多年,他還是頭一次瞧見「狼」如此吃不開,競連個小女人都對付不了,那張嚴酷的俊臉,一會兒發青、一會兒發黑,有趣極了。
欣賞這幕難得好戲的時候,他手裡也沒閒著,正抓著毛巾,替剛洗好澡的兒子擦乾頭髮。小男孩穿著綴有小狗圖案的睡衣,手中拖著一大袋的積木,在老爸的大掌下亂扭亂動,興奮得像是剛搶過好幾個村莊的小流寇。
沙發上的緹娃雙手被壓在頭頂,勉強撐起小腦袋,對著韓傲喊道:「關心?罵我笨就是他的關心嗎?」
小男孩想開溜,韓傲熟練的抓回來,還能氣定神閒的回答。
「沒錯。」
這個回答讓她愣住了,掙扎也變得軟弱。
不過,想想也是頗有道理,像闕立冬這麼驕傲暴躁的人,哪會說什麼甜言蜜語?這些粗魯的質問,說不定就是他表達關懷的唯一方式。
一想到包裝在那些粗魯咒罵下的,都是他的關懷,怒氣立刻消了一大半。她咬著嫩嫩的紅唇,偏頭考慮了一會兒。
「要我說清楚也是可以,但是你們得先回答我一些問題,讓我理清頭緒,再決定要不要告訴你們。」她心裡可憋了太多問題,早就想找個機會,好好的問清楚。
懸宕在她身上的男人,臉色更難看了。
「都死到臨頭了,你還在跟我談條件?」他低吼著,臉色鐵青。
「不問清楚,我心裡會不舒服。」她認真的說道,小臉上寫滿了好奇。「我知道你們是『秦』集團的人--」
「是丁革告訴你的?」韓傲挑眉。
「不,是小夕說的--」她停頓了一會兒,瞪大眼睛。「啊,等等,難道我哥也跟『秦』有關?」追根究柢,是老哥的居中牽線,她才會跟這群人扯上關係。
「他的確跟『秦』有關,細節我不便多說,必須由他來回答你。」韓傲淡淡的說道,知道丁革那頭笑面虎,絕不會願意被人隨意掀了底細。
緹娃的眼睛瞪得圓圓的,咬著紅唇,反覆咀嚼這項驚人的消息。
唔,看來,老哥可瞞了她不少事呢!
「你為什麼被稱為『狼』?」撇下丁革的事不討論,她的好奇心尚未被滿足,又開始追問起闕立冬的事。
「同居」了這麼久,她熟悉闕立冬的生活作息,卻對他的職業仍然一知半解。只要她多問幾句,他就閉起嘴巴,悶得像個蚌殼。
除了她既有的資料,闕立冬總不肯多洩漏幾句,她只能從其他人的反應,偷偷猜測他有多麼神通廣大。
「那是我的代稱。」他的回答簡單扼要到極點。
她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忍不住發表意見。「為什麼要取這麼可怕的代稱?不能改成吉娃娃或趴趴熊什麼的--」看見那雙黑眸裡進出怒火,她縮縮脖子,粉紅色的小舌一吐,做了個俏皮可愛的鬼臉。「呃,當我什麼都沒說好了。」嗚嗚,凶什麼凶嘛!
「你該死的還有什麼問題?」他一臉不耐。
「唔,很多呢。」眼見機不可失,她連珠炮似的問個不停,小嘴沒有停過。
「小夕也提過,你們是『秦』的核心成員,但我還是不明白你們的工作性質究竟是什麼--」
「韓傲跟我負責集團內部的安全問題,他負責保全,我負責解決障礙。」他說得輕描淡寫,沒有提及其中的危險性。
「秦」集團樹大招風,敵人不計其數,除了商場上爾虞我詐,檯面下的刀光血影也是險惡至極。
她的眼睛瞪得更大,立刻明白他話裡的涵義。
「啊,這麼說來,你是打手嘍?」她敢打賭,這工作肯定很適合他,別的不說,他只要往前一站,亮出那張殺氣騰騰的酷臉,就足以讓人嚇破膽了,哪裡還需要動手?
在「秦」集團中,人人聞名喪膽的安全主任,竟被她一句話就降級為拿著西瓜刀找人麻煩的小混混。
「奸了,你知道的夠多了。」他深吸一口氣,聲音緊繃,一字一字的說道,顯然耐性已經所剩無幾。「現在,把那件該死的事情說清楚!」
緹娃眨眨眼睛,其實還想再追問下去,只是瞧他的臉色愈來愈難看,她很識時務的收起疑問,乖乖的反問為答。
「呃,別翻臉,我說就是了。」她伸出小手,輕拍那張酷臉,再用指尖抹開他眉間的皺痕。
那雙小手比馴獸師的鞭子更有魔力,只要輕輕的滑過,就能帶走暴躁與不耐。他緊抿著薄唇,一言不發的盯著她,黑眸深處閃過炙熱的光芒,任那軟軟的撫觸在身上遊走。
她沒有留意到那一閃而逝的深濃眸光,正偏著小腦袋努力回想。
「六個月之前,我透過介紹,到蘇昭業家裡擔任短期管家。」一回想起那個惡劣無恥的男人,緹娃就覺得倒胃口。
蘇昭業位居高官,政商兩界人脈豐厚,也稱得上是個名人。表面上慈眉善目,任何慈善場合都跑第一,搶著在鏡頭前露出招牌笑臉,頂著善人的頭街,私底下卻 是橫行霸道,做過不少缺德事,長年以來撈了厚厚的一層油水。
「你在任期內看見了什麼?」他問。
「唔,很多呢!勒索、賄賂、威脅、詐欺--」她一路往下數,數落出長長一串罪名,好不容易才下了結論。「反正,只要是壞事,他大概全都做齊了。」
管家很容易被忽略,但往往也是得知家中秘密最多的人。沒有人留意到,她將所有惡事全看在眼裡,還偷偷做了紀錄。
兩個男人交換一個眼神,臉上都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一個多月前,有位陳警官來找我,請我提供協助--」
闕立冬打斷她,黑眸緊瞇,眉頭愈擰愈緊。
「你就滿口答應,還承諾上了法庭絕對會據實以告?」
「當然,這是好國民應盡的義務!」緹娃握緊拳頭,回答得斬釘截鐵,小臉上還閃爍著正義感的光輝。
緊繃的嗓音,瞬間升級成震怒的咆哮。
「他媽的義務!笨女人,你就不會用點腦子,替自己的小命想想嗎?!」聽見她自個兒往危險裡跳,他像是吞了幾百斤的炸藥,立刻又炸開了。
巨大的聲音轟得她眼冒金星,滿腦子小鳥啾啾啾的亂繞,耳裡更是嗡嗡作響。她被罵得火大,倔強的仰起下巴,清澈的眼兒瞪著他,柔軟的渾圓更因為憤怒而起伏,造成美妙的視覺享受。
「闕先生,請你說話客氣點!我的腦子很管用,可從沒荒廢過。再說,我答應出庭有什麼不對?雖然危險了一點,但是邪不勝正,好人總是會贏的啊!」輸人不輸陣,她喊得也不小聲。
闕立冬冷笑一聲。
「等到你被殺手四分五裂時,我們再來討論這個問題。」
那句威脅可比一大盆的冷水還有效,澆得她沸騰的熱血全部涼透,她咬住紅唇,忍不住因為他描述的可怕畫面而發抖。
「闕、立、冬,你敢威脅我?告訴你,本姑娘可不是被嚇大的,我--」她伸 出纖細的食指,每吼出一個字,就重戳他胸膛一下。
可惜的是,連篇的咒罵還沒傾瀉而出,大門卻選在這時被推開,一個清麗的女人走進來,緹娃這齜牙咧嘴的罵人模樣,全被瞧得一清二楚。
「老公,我回來了。啊,今天有客人嗎?」左芬芳站在玄關,訝異的看著客廳裡的眾人。
緹娃嚇了一跳,火速收回食指,跳離闕立冬的身邊。她擠出友善的笑容,雙手擱在膝上,像最乖巧的女學生般正襟危坐,企圖挽回一些形象。
「是『狼』跟他的女伴。他的屋子出了點問題,所以借住到我們家裡來。」韓傲回答。
「『狼』的女伴?這倒是稀奇了,我可從沒見他身旁有過女伴。」左芬芳彎腰脫下高跟鞋,一下子嬌小了許多,要站到小茶几上才能親到丈夫的臉。
「媽咪!」小男孩歡呼一聲,扔下積木撲進左芬芳的懷裡,嘟起嘴唇,對著媽媽的粉臉就是一陣猛親,熱情的歡迎她下班回家。
「我們在談一些事情,還要再一會兒才會結束。」
左芬芳點頭,聽出丈夫話裡的意思。她抱起兒子,露出淺淺的微笑。「那我先進書房裡去,等你把事情處理完,我們再來討論你晚餐想吃些什麼。」她走向書房,刻意避開男人們的談話。
他們的對話很簡單,卻透露出深遠的默契,投向對方的眼神,更是灼熱得讓人臉紅,夫妻兩人的恩愛盡在不言中,緹娃看在眼裡,心中浮現濃濃的羨慕。
一句簡潔的命令,打斷她的思緒。
「你也進去。」
「啊?」
「我說,你也給我進書房去等著。」闕立冬雙手疊在胸前,面無表情的睨著她。
「為什麼?」
「剩下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他存心將她排除在討論之外,不讓她知道太 多,一從她嘴裡問出端倪,就立刻過河拆橋,急著把她扔進書房裡去。
知道得愈多,她就愈危險。與其讓這個小女人涉險,不如就徹底隱瞞,將她隔離在危險之外。
緹娃倒抽一口氣,不敢相信他競想隱瞞她!
「我不需要知道?你搞錯了吧?被要求出庭作證的人是我、受威脅的人也是我,這事情跟我脫不了干係,我有權利知道你們要怎麼做啊!」她高聲抗議著,爭取參加討論的機會。
抗議無效,他仍舊維持原判。
「我來處理就可以了。」他冶淡的說道,拎著她走往書房,朝著一臉興味盎然的左芬芳點頭。「暫時替我看住她,別讓她出來。」
「闕立冬,我警告你,不要再把我拎過來、拎過去的,我是人,不是行李!」她伸出小手,重重的擰捏他的手臂,懲罰他的惡劣行徑。
眼見緹娃那「慷慨激昂」的模樣,左芬芳挑起柳眉,抱著兒子後退到安全範圍。「我想,我可能攔不住她。」她誠實的回答,臉上的神情與丈夫如出一轍,既好奇又莞爾。
像「狼」這樣的男人,會把一個女人帶在身旁,就只代表著一件事。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是韓家夫婦心知肚明,輕易就看出,他對這小女人完全是「特殊待遇」,那暴躁的脾氣,唯獨在她面前才有幾分的收斂。
這樣的改變雖然不明顯,但已足夠讓夫婦兩人大開眼界了。
被拎在半空中的緹娃還在抗議著。
「喂,闕立冬,你是聽到了沒有?喂,你敢把我扔進去試試看,喂,你敢?!你真的敢--」
他敢!
咚的一聲,她像個布娃娃被扔進書房裡,粉臀兒重重著地,疼得她一時岔了氣,眼裡淚花亂轉,差點要哭出來。
噢,這個可惡的男人竟敢這麼對待她!
她握緊拳頭,深吸一口氣,凝聚所有的憤怒,準備把他罵得狗血淋頭,卻正好看見他拿起椅子走到門邊,再隨手將門關上。
「啊,不要、不要關門啊!喂,你--」
砰!
話還沒說完,書房的核桃木雕門已經當著她的面重重甩上。
即使位於市區,韓家的豪宅內仍能維持靜謐。
噪音全被隔離在外,唯一能讓人感覺身在市內的是窗外底下,那璀璨如寶石的萬家燈火。
緹娃已經沐浴完畢,換上了睡衣。
睡衣是嶄新的,但是早已下水洗過,這裡的管家連這個小小細節都注意到了。嫩紅色的絲綢格外柔軟,貼在肌膚上好舒服,更把她白皙的肌膚襯托得粉嫩粉嫩的。
只是,即使穿上美麗的新睡衣,她仍是心情不佳。
闕立冬竟然把她關在書房裡,逕自與韓傲談話,直到把事情都討論妥當,才挪開椅子,開門放人。當書房的門被打開,左芬芳已經用悅耳的聲音,替兒子念完兩本故事書,而緹娃則是坐在門前,敲門敲到雙手發疼。
這個男人是打定主意要隻手遮天,背著她把事情全解決了嗎?不行不行,再怎麼說,蘇昭業的事情與她有關,她得全程參與才行!
嬌小的身子晃回客房,褪下睡袍,慢條斯理的找了衣架掛好,才走到床邊,一屁股坐上去,她一面想著,要用什麼方法才能摻上一腳,不被他摒除在外,一面嬌傭的伸懶腰--
「女人,你太慢了!」不悅的聲音響起。
床上有人?!
她懶腰伸到一半,全身僵硬,維持著奇怪的姿勢,很緩慢、很緩慢的轉過頭 去,赫然發現一張俊臉就近在咫尺,整張床更是早被一個高大的男性軀體佔去大半。
「這是你的床嗎?我走錯房間了?」她一臉困惑,一面挪動粉臀兒,就要跳下床去,慷慨的想要讓出床鋪。
唉,都怪這間屋子太大了,她初來乍到,摸下清楚方向,加上又被闕立冬氣昏頭,才會搞錯了房間、上錯了床。
才挪動幾公分,黝黑的大掌就閃電似的探來,拉住嫩紅色睡衣,柔軟的纖維被拉到極限,布料繃得緊緊的。
「你沒走錯。」他語氣平淡的說道。
「那麼,那就是你走錯了?」她更困惑了。
「不,我也沒走錯。女人,我正在等你。」闕立冬瞇起黑眸,緊盯著她嬌美的身子。黑眸裡的激燙火焰,讓空氣都變得灼熱起來。
她本能的遮住胸口,在他的視線下羞紅了臉。這件睡衣雖然該遮的全遮了,但是低胸的剪裁,仍然暴露出一片白潤的酥軟,加上布料菲薄,透過燈光,那玲瓏的身段更是隱約可見,誘人極了。
他看著她的眼光,飢渴而熱烈,彷彿他很餓很餓,而她剛好就是一頓豐盛的大餐。
緹娃腦中警鈴大響,腦於裡的想像力一飆十萬八千里,每一個閃過腦海的畫面都讓她羞到難以呼吸。
呃,不會吧,她還在氣頭上呢,他卻摸上她的床,還用那種眼神看著她。噢喔,他該不會是想--
「都這麼晚了,我、我已經很累了,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再說吧!」她使出拖延戰術,妄想要逃離「狼」口,渾圓的粉臀兒勉強又挪開幾公分。「呃,這樣吧,這張床就讓給你,我另外再找個地方睡好了。」睡哪裡都行,只要不跟他睡就行了。
她有預感,一旦跟他躺上同一張床,睡覺將是他們最不會做的事。
嘶--
衣料撕裂的聲音,讓她全身凍結,滴溜溜的黑眸繞回睡衣上,驚恐的發現衣裳已經被他扯裂。裂縫一路往上延伸,連她貼身的蕾絲小內褲,這會兒都隱約可見。
「我、我、我警告你立刻放手--」她咬住紅唇,就怕再扯下去,立刻就要被剝得光溜溜。
「我不放。」他斷然拒絕,探手握住她小巧的下顎,霸道的欺身上前,薄唇旋即印上水嫩的紅唇,品嚐她的香甜。
「唔--」她瞪大眼睛,還沒來得及抗議,話尾就被他吞了。
磨煞人心的歡愉火花,隨著他靈巧霸道的唇舌,洶湧的灌入她體內,燒得她全身滾燙,不由自主的顫抖。
他吻得如此煽情,一再倣傚男女交歡的步驟,反覆逗弄她的唇舌,她連骨頭都酥軟了,雙手擱在他結實的胸膛上,感受到那激烈的吸吮啃咬。
緹娃被吻得迷迷糊糊,羞怯的伸手圈住他的頸項,以生澀的方式回吻。這舉動取悅了他,她能夠感受到,游移在身上的撫觸變得更炙熱--
這吻纏綿悱惻,誘惑得讓她失了魂,當他的唇挪栘到她頸間時,她已經嬌喘吁吁,腦子裡一片空白了。
「緹娃。」他輕聲說道,緩緩啃著她,唇齒劃過細緻的肌膚。
她一陣瑟縮,抖得更厲害。
「嗯?」
「我要你。」
簡單的三個字,把她從茫酥酥的九霄雲外震回了現實。
他要她引他要她引他要她引他--
這三個字在緹娃腦袋裡反覆迴盪,一次一次的放大、一次一次的逼近。她全身僵直,手腳發冶,眼睛瞪得好大,連呼吸都停止了。
下一瞬間,她變身成神力女超人,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竟能踹開他的擁抱,連滾帶爬的跌下床去。
「你要去哪裡?」闕立冬撐起偉岸的身子,不悅的瞪著滿地亂爬的小女人。
她像是陷入危險的小動物,一臉的警覺,慢吞吞的往後蠕動。「去哪裡都好,只要別跟你窩在同一個房間裡就行了。」
太危險了!再待下去,她肯定會被他誘惑得婚前失身。
雖說現代人的性觀念開放,但是她從小就是家教嚴明,婚前被拐上床,在旁人眼裡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到了丁家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加上兄妹感情甚篤,丁革從小就對她保護過頭,從小到大,她的甜美吸引了不少男人,但是那些男人還沒能一親芳澤,就全在丁革「誠懇」的約談後,立刻打了退堂鼓,自動從人間蒸發。
她要是真的被闕立冬拐上床,丁革回國後,絕對會氣得七竅生煙的!
又爬了沒幾步,突然撞上障礙物,她抬起頭來,赫然發現他不知何時也下了床,正擋在她與房門之間,居高臨下的俯視她,黝黑精壯的身軀上只穿了件內褲。
「啊!」她低叫一聲,迅速跳起來,還抓起室內拖鞋擋在胸前,權充做臨時的盾牌。
「你不想要嗎?」他擰皺眉頭。
「呃--想、想要什麼?」她問得小心翼翼。
「做愛。」
沒料到他會回答得如此直接,她羞紅了臉,拚命搖頭。
濃眉擰得更緊,無法接受她的答案。「你不想跟我做愛,卻很享受我的吻?」這個小女人,該不會因為過於害羞,所以言不由衷吧?
轟!
她臉上一陣燒紅,瞪著手中的室內拖鞋,要不是擔心清白有危險,實在很想衝上前去,用拖鞋塞住他的嘴。
「你別胡說,我、我才沒有享受你的、你的--」她說得吞吞吐吐,粉臉羞成了紅蘋果。
老天,這男人為啥這麼心急,確認她受他吸引、確認她喜歡他的吻,就急著要摸上床來,跟她--跟它--跟她「那個那個」?至少給點時間培養一下感情嘛!
闕立冬走近一步,她就咚哆咚的連退三步,只是房內空間有限,才退沒幾步,她就再度被逼到床邊。她朝凌亂的床單瞄了一眼,緊張兮兮的沿著床邊挪動,隔著床跟他兜圈於。
這頭大野狼打算怎麼把她吞了?是一口一口的啃,還是一寸一寸的舔吻?她愈想愈是臉紅。
「呃,說真的,我覺得時機不對,」這麼驕傲的男人,肯定聽不進拒絕,她努力擠出最委婉的理由,想要說服他暫且住手。「呃,我想,我們對彼此瞭解得還不夠深入--」
這句話並非完全是藉口,她是真的覺得,自個兒對他的瞭解不夠多。
如果只是僱主與管家的關係,她大可以不在乎他是無業遊民,還是領薪水的上班族,等到契約到期,拍拍屁股就走。但是看如今的情形,他很明顯的想要「進一步」的關係--
她並不否認,深受他的吸引。就因為如此,她才會想瞭解他,偏偏他處處隱瞞,只要問及切身問題,就三緘其口。
狼,總不輕易給予信任。她是不是尚未得到他的信任?
「該讓你知道的,我就會讓你知道。」闕立冬口吻平淡,四兩撥千斤,又把她的要求擋了回來。
緹娃皺著眉頭,在心裡分神偷罵他,一時沒注意到腳下,赤裸的足踩著睡衣下擺,瞬間腳下一滑--
她只覺著一陣天旋地轉,接著一聲轟然巨響在腦袋上炸開,伴隨而來的是劇烈的頭痛,她眼前一黑,疼得差點沒昏過去。
「好痛!」她喊著,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掉,小手搗著痛處。
「你沒事吧?」他粗聲質問,跨步上前,抱起她的動作卻是萬分溫柔。
「不要碰,好痛、痛!」緹娃疼得直吸氣,不肯鬆手。
闕立冬握住她的手,緩慢而堅決的挪開。她摔倒時,正巧撞上床頭櫃,光潔的額頭承受不住那一撞,立刻裂出個傷口,溫熱的鮮血滲出,染紅了她的額頭。
他皺起眉頭,雙眸一合,薄唇吐出幾句低咒。
夜深人靜,她的痛呼聲傳得很遠,過沒幾分鐘,門上傳來輕敲,韓家夫婦特地前來關切。
「這麼晚了兩位不休息,還在房裡練習你追我跑嗎?」韓傲光裸著上身,雙手疊在性感的胸膛上,左芬芳則跟在他身後,好奇的探頭探腦,察看房內動靜。
「滾開。」闕立冬暴躁的吼道,忙著照料懷裡的小女人。
「這是我家。你是客人,我是主人,只有主人才有下逐客令的權利。」韓傲淡淡的提醒,瞄了妻子一眼。「你們太吵了,讓我的妻子無法專心。」
左芬芳的俏臉羞得嫣紅,伸手槌了老公一拳,埋怨他竟敢洩漏閨房秘辛。「我們聽到緹娃的聲音,她怎麼了?」她問道,俏臉上滿是關懷。
「摔傷。」
「啊,等等,我去拿醫藥箱。」她轉身跑去客廳,沒一會兒就抱著醫藥箱跑了回來。
「芬,該回房了。」韓傲接過醫藥箱,擋在門口不動如山,不讓妻子踏進客房。
「我想替緹娃擦藥--」左芬芳還是一臉擔憂。
「『狼』會照顧她的。現在,跟我回房裡去,好好照顧你的丈夫。」韓傲把醫藥箱拎進房裡,擱在床頭櫃上。「『狼』,一切請自便,我這個主人有事要忙,就不奉陪了。」說完,他摟著臉紅的老婆,從容離開客房。
闕立冬一臉陰沈,打開醫藥箱,拿起雙氧水為她消毒,動作俐落卻也輕柔,就怕再弄疼了她。
「痛!」她輕叫一聲,連忙退開,不肯再擦藥。
「忍著點。」口吻很不耐,但是黑眸裡濃烈的關心倒是清晰可見。
看在他如此關心她的分上,她明眸含淚,咬著紅唇忍痛,仰起小腦袋,繃緊全身讓他擦藥。
出乎意料的,這粗魯暴躁的男人動作很輕柔,迅速的消毒擦藥,幾乎沒有再弄 疼她。直到他蓋上醫藥箱,她才發現,傷口已經處理妥當。
「上床。」闕立冬冶淡的說道,把醫藥箱推開,攬住她的纖腰,不由分說的就往床上扯。
「呃,上、上上上上上--」她嚇得臉色慘白,連話都說不好了,粉臀兒更是不斷往床邊挪啊挪。
要「上」什麼啊?不會吧,他這麼堅持嗎?
他低咒幾聲,大手一伸,把緹娃拖回大床中央,牢罕抱在懷裡。「笨女人,你還想再摔一次嗎?」
她無法動彈,只能蜷縮著身子,在他懷裡縮成一個小球兒。雖然失去自由,但是那張小嘴仍嘀嘀咕咕,很小聲的碎碎叨念,活像是煩人的小蚊子。
「你在說什麼?」他聽不清楚,不耐煩的追問。
她咕噥了一次,聲音雖然比先前大了一些,但是仍然無法辨認內容。
「大聲一點。」
她又咕噥的念了一次。
「女人,把話說清楚!」他忍無可忍的吼道。
她倒抽一口氣,一臉委屈的重複。「我、我、我不要、呃,跟你--那個那個--」
「不要擔心,你受傷了,我不會對你出手。」至少在她額上的傷痊癒之前,他會克制住想要她的慾望。
緹娃滿臉狐疑,扭過頭來望著他,小心翼翼的求證。「真的嗎?你真的不會對我怎麼樣嗎?」清澈的眼兒望入幽暗的黑眸中,尋求承諾。
他看著那張緊張兮兮的小臉,深吸了一口氣。
「今晚不會。」
狼,不輕易給予信任。
狼,也不輕易給予承諾。一旦給予承諾,就絕不反悔。
得到緩刑的緹娃,立刻鬆了一口氣。她知道他是一諾千金的人,只要得到他的 承諾,她的清白就不會有危險--呃,好吧,至少今晚不會有危險啦!
「唔,那麼,你還抱著我做什麼?」她困惑的問,瞪著環在腰上的鐵臂。既然他今晚決定放過她,那麼就該鬆開手,自動走人才對啊,為啥還賴在床上不走,那雙大手更是圈得緊緊的,抱著她不放?
「我陪著你睡。」關於這一點,他堅持不肯退讓。
睡在一起?!雖然蓋棉被純睡覺,比起被他吃干抹淨,已經是太好的結果。但是想到要跟一個男人,像兩根湯匙似的貼在一起睡,她仍然全身不對勁。
「呃,可是,這樣不太好吧--」小腦袋抬了起來。
「睡覺。」小腦袋被壓了下去。
「我習慣自己睡--」小腦袋再度抬了起來。
「睡覺。」小腦袋再度被壓了下去。
抗議無效,她終於宣告放棄,嘀嘀咕咕的縮回床上,哀怨的咬著枕頭,在心裡偷偷的罵他霸道。
只是,忙了一整日,她實在是累了,靠著他碩實的胸膛抱怨了半晌後,她的身子由僵硬逐漸的軟化,從萬分警戒變得毫無防備。當濃濃的睡意襲來時,她已經全身酥軟,沐浴在他的氣息中昏然欲睡。
他的懷抱好溫暖、好舒服,那乾爽好聞的氣息,讓她好安心、好安心。
在半夢半醒之間,她隱約還感覺到,闕立冬側撐起身子,深幽的黑眸審視著她的睡容,接著輕輕俯身,在她發上烙下輕輕的一吻。
這些在暴躁之外,難得流露的溫柔,可以讓她眷戀許久許久--
那一晚,他真的沒對她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