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真的可以?」溫傾容忐忑不安地問。
「放心啦,放心啦。」季天恩邊閃人,邊漫不經心地揮了揮手。
大門「砰」的一聲合上了,留下一室清寂。
她瞪著流理台上琳琅滿目的食物,心頭砰砰亂跳。
這樣可以吧?不算是欺騙吧?
四周突然沉寂下來的空氣,如一隻獸,歇伏在暗處,覷見了她的脆弱與狼狽。
「咚咚。」廚房的窗玻璃被人敲了兩下,她回頭,眼睛一亮。
季天恩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豎起食指和中指,對她做一個OK的手勢。
她點一點頭,感覺淒惶無助的心在一點一點輕緩地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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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七點,秦逍宇準時踏進家門。
他輕易不答應別人的約會,若一旦應允,便是天大的事也會信守承諾。
雖然今天他不懂天恩為什麼會的他回來吃飯,但,好朋友就是不論何時何地在你需要的時候就會出現的人。
所以,他連問都沒有問,便一口應承下來。
然而,直到現在,他才發現,他被季小子出賣了。
「逍宇哥哥,你回來了?」溫傾容看到他,心裡一陣歡喜。他那張俊美得如同雕刻的臉孔,那雙邪魅得肆無忌憚的眼眸,那時常掛在唇邊的浪蕩邪氣的笑,天生就是引得所有女人為他墮落的男人。
「容容,你也在啊,天恩那小子呢?不是說約我回來吃飯的嗎?我的肚子可餓扁了。」秦逍宇脫下外套,隨意地掛在門口的衣架上。
既來之則安之吧,他沒有對著女人發脾氣的習慣。
「哦!」提到吃飯,溫傾容慌忙跳起來,「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就等你回來下鍋。」
她漲紅了臉,一轉身溜進廚房。
有必要這麼慌張嗎?秦逍宇的臉上現出愕然之色,腳跟一旋,也跟了進來。
流理台上準備得極其充分的材料令他眼前大亮。
「呵。真看不出鄰家的小丫頭都長成能幹的大姑娘了。」說不感動是假的,只可惜,他對她從來只有兄妹之情,而正因為這一份兄妹之情,他更不可能去傷害她。
他這一生,是不可能真正喜歡任何女人的了。
「逍宇哥哥,你先出去休息一會兒,馬上就可以吃飯了。」聽到他的誇獎,溫傾容笑得兩隻眼彎成月牙兒。
季天恩那個小無賴想的辦法還挺管用的嘛。
將秦逍宇推出去,再鎖上廚房的門,一切都進行得好順利。
溫傾容爬到流理台上,拉開窗戶,吹兩聲口哨。
季天恩從夜幕中鑽了出來。
「怎樣?」
「蔥爆牛肉。」
熱騰騰的蔥爆牛肉從窗口遞了進來,生的材料再由窗口送出去,倒進準備好的垃圾袋裡。
哈!神不知鬼不覺。
溫傾容得意洋洋地端著第一盤菜走了出來。
「好香啊!」秦逍宇食指大動。
「先等一等,還有更好的。」她嫣然一笑,得意極了。
反身進屋,落鎖,重複上一輪動作。
這一次,她端出來的是番茄雞片。
「容容,你可以當大廚了,這道菜,不論是色、香、味,都有五星級的水準。」他一向不吝於讚美女人。
進進出出十幾次,長方形的餐桌上便擺滿了豐盛的食物。
白雲豬手,雪花豆腐,溫拌腰絲,粉蒸肉,螞蟻上樹……甚至還有黃桂柿子餅。雖然都是家常菜,但每一道都是他喜歡的,而且,連味道都跟他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城東金華飯店的白雲豬手,街角小吃店的雪花豆腐,夜市大排擋的溫拌腰絲和粉蒸肉,城西濱湖酒家的螞蟻上樹,學校附近那家早茶廳的黃桂柿子餅?」
秦逍宇說一句,溫傾容的心就往下沉一點。
城東?城西?夜市?早茶廳?小吃店……
天哪,這短短三十幾分鐘的時間裡,他是如何做到的?
她對著滿滿一桌鮮甜味美的食物,忽然間失去了味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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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累死了。
季天恩處理完那一袋垃圾之後,整個人才放鬆下來。
回頭望去,熟悉的小屋籠罩在一片溫潤柔和的燈光之中,安適,寧靜。
而他,在燈光之外。
他搖頭哂笑,壓下心底氾濫的苦澀。
十月尾了。寒風催樹木,風裡已夾帶著毫不容情的霜意。
路上的行人不太多,匆匆忙忙的,只有他,顯得過分悠閒。
他把手插進外套口袋裡,深吸一口冷空氣,讓心情沉澱下來。
「季小子!」「咯咯咯」的腳步聲追著他身後而來。
他回眸。不可置信。
怎麼會是她?她現在不應該正享受著燭光晚餐嗎?
還是……出了什麼問題?
他凜然一驚,斂緊了眉頭。
溫傾容氣喘吁吁地追上來,人還沒站穩,先看到他突然變色的臉容。
她衝動地抬起手來,狠狠捋平他眉心的褶皺。
「今天,你不許生氣。」
不可以生氣的哦,季小子,否則,她會很不安心,會很心痛的。
真的。
「我沒有生氣。」他笑著,拉下她的手來,順手拂開飄落在她頰畔的一縷細發,「你急匆匆地追出來,找我有事?」他提醒她。
她臉一紅,有些侷促。
其實並沒有什麼事,只是她坐在桌邊,心裡卻一直一直想著他形單影隻離去的樣子,好孤獨,好寂寞,她胸口一熱,便毫不考慮地追了出來。
現在想一想,她也是真傻。
他怎麼會孤單、怎麼會寂寞呢?
他有錢,有一大群追隨他的狐朋狗友。他只要擺脫了她,哪裡去不成?
她慚愧,歉疚。
他並沒有義務幫助她的,對不對?她不應該再纏著他的,對不對?
她退後一步,囁嚅道:「我只是……只是想來跟你說……說聲謝謝。」
最後兩個字,細如蚊蚋,然而,他聽見了。
他淡淡一笑,說:「不用。」
他疏離的笑容令她沮喪地垂下了腦袋,「我走了。」
她黯然轉身。
「記得去買幾罐啤酒。」他忽然揚高了聲音,囑咐她。
她怔了怔。
「你好解釋為什麼會突然跑出來。」他雲淡風輕的口吻令她胸口又是一熱,心頭忽然被一種奇異的溫柔所填滿。
從來沒有人這樣在乎過她的想法,也從來沒有人這樣擔心過她的處境。雖然,她習慣了堅強,習慣了獨立,習慣了用自己的方式去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但,此時此刻,這樣被理解被關懷的感覺令她甜蜜得快要融化。
她回眸,微微一笑。
那笑容在他眼裡看起來叫他心疼。
遠遠望去,竟有一種蒼涼的情致,彷彿即將踏上征途的戰士。
那一瞬間,他迷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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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邀你做舞伴?」公寓裡,三個女孩團團圍坐在沙發上。
溫傾容抱著膝蓋,悶悶地道:「他只是讓我到了那天一起去而已。」她不會跳舞,甚至沒穿過裙子,她好擔心會丟他的臉。
「做秦始皇的舞伴耶!你小心死得很難看。」孟津津一直都不贊成她單戀秦逍宇。
「可是,能和超級大帥哥跳舞,他的手摟著我的腰,我的手放在他的肩上,我們眼對著眼,心貼著心……」孟葶兀自沉醉在自己的想像裡。
「你發什麼花癡?作業做完了?」孟津津敲她一記,擺出長姐的架勢。
孟葶嘻嘻一笑,湊到傾容耳邊,繼續說:「就是死,我也願意。」
話音未落,她已翻身跳下沙發,躲回自己的房間。
臨關門前,還對孟津津做個鬼臉。
溫傾容「撲哧」一聲笑出來,心情大好。
管他呢,車到山前必有路,又沒有誰規定不能穿牛仔褲參加舞會的,反正她又不跳舞。
她瀟灑地甩一甩頭髮,暫時將所有的不愉快拋到腦後。
「叮咚——」門鈴禮貌地響了一聲。
溫傾容跳起來去開門。
「請問,這裡有一位溫傾容小姐嗎?」送貨小弟笑容可掬。
「我就是。」
「麻煩您簽收一下。」他恭恭敬敬地將一包包裝精美的禮物遞到她的面前。
「這是什麼?」溫傾容狐疑地看著他。
「是一位先生在我們店裡訂的禮服。」
「禮服?」這禮物來得還真是時候。孟津津一把搶過包裝盒,邊拆邊問:「多少錢?」
「三千二百塊。」送貨小弟依然笑得親切。
「什麼?」溫傾容俏臉轉綠,飛快按住津津的手,「這麼貴重的禮物,我不能收。」
「可是,那位先生已經付了錢了。而且只留下這裡的地址。」
「我們當然收了,難得人家一番心意嘛。」津津嘿嘿笑著,捅了捅溫傾容。又不是偷來的、搶來的,幹嗎不要?不要白不要。
最後,禮物由孟津津收下,再由聞訊而出的孟葶拆開。
「嘩!」
好漂亮的禮服。
柔軟的雪紡紗料子,嫩黃的顏色,如一片雲,淡雅,縹緲。細肩帶的設計,又不失俏皮活潑,帶點蓬鬆的裙擺不是很長,綴滿了星星,如一蓬突然傾落的銀河。當然,最貼心的設計是不妨礙她走路。
「容容姐,這秦逍宇似乎對你還不錯嘛。」孟葶忙著拿禮服在自己身上比劃著。
孟津津沒有像孟葶那樣驚駭,只是拿一對似笑非笑的眸子望住傾容,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又似乎什麼都不明白。
溫傾容挑眉,眼神驟亮。
「我出去一下。」她拿了包包,像一陣風般捲了出去。
「哎,你去哪裡?衣服怎麼辦?」孟葶追在後面喊。
「你如果喜歡,我可以租給你穿。」津津拿一對細長的丹鳳眼瞟她。
「什麼?這衣服又不是你的。」
「誰說的?連房子都是我,你說,房子裡面的東西屬於誰?」她笑起來真的好奸詐哦。
孟葶誇張地打了個哆嗦。
唉!像她這種房東,也只有溫傾容那種傻瓜才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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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很吵,車聲人流匯成一片。空氣裡混合著粉塵味,油煙味以及廉價香水味。
擺在路邊的麵攤上坐了七八個人,腰粗膀圓,一看就是做體力活的,一個個敞著胸口大聲說笑。
如果不是親眼目睹,誰都不會相信,本城首富的大公子季天恩竟然會蹲在這一群人中間。
他雖然沒有敞開衣襟,但那一套價值不菲的西裝卻被他隨意地拋置在油跡斑駁的桌面上,襯衫的袖子挽到手肘,端了一大海碗麵,在寒風裡吃得滿頭大汗。
不時還抬起頭來,加入那一群高談闊論的人群。
溫傾容站在馬路這一邊,訝然充斥於她的心中,還有一種不知如何說的五味雜陳。
天,那是季天恩嗎?
是她第一次在校門外的小吃店裡見到的那個紈褲子弟嗎?
是那個含著金湯匙出生,整日無所事事的貴族遊民嗎?
她怔住了,忽然發現,自己從來不曾真正瞭解過他。
像是意識到她的視線,季天恩忽地轉過臉來,撞見她的目光。
隔著一道街的距離,他們望見了彼此。
「嗨!」季天恩挑眉,咧嘴,眼裡更多的是驚喜。
她看見他飛快地擱下碗來,低頭對那些人說了句什麼,然後抓起桌上的西裝,一邊往身上套,一邊越過欄杆,向她跑來。
那些人齊齊轉頭,對著她哄笑。
她一時尷尬得滿臉通紅。
「別在意,他們就是這樣的,喜歡跟人開玩笑。」幸虧,他來到她的身邊,那淡淡無所謂的笑容,紓解了她緊張混亂的心緒。
「你找我有事?」他口氣輕快地問。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她俏皮地抿了抿唇,卻抿得極不是滋味。
是不是每一次見他都需要一個正當的理由?
季天恩眸色一黯。她半帶指責半撒嬌的模樣可愛得令他胸腔一緊,然而,他卻只能靜靜地站在這裡,任她在一臂之外的距離自喜自憂自徘徊。
「不想見我就直說嘛,幹嗎不說話?」她噘起嘴,笑打他的手臂,像哥倆好的樣子。手剛好觸到他衣袖上的一汪油漬,不禁跳腳道:「搞什麼嘛?看你把衣服弄得這樣髒!」
季天恩搔搔頭,笑,「沒關係的。」
「你當然說沒關係了,你什麼時候拿衣服去洗過?」她沒好氣地睨他一眼。
真是孽障哦!只不過潑了一小碟醬油在他身上,怎麼就成了他的洗衣奴了呢?
溫傾容氣打他。
他驚跳,躲避。
喝!他這已經是第二次避開她的襲擊了。
她不依,追過來。
人潮洶湧的大街上,她清亮的笑聲揮灑一路。
累了,隨便往路邊的欄杆上一靠,她擠到他的身邊,抱住他的胳膊直喘氣,「你……你小子……不許再躲,大不了我們來打一場。」
她慪死了,空手道四段的身手,怎麼就是打不著這個臭小子?
她柔軟的身子掛在他的身上,軟軟的呼吸吹在他的頰畔,她的頭髮好香,偶爾不經意地碰觸到他的鬢角,他覺得暖暖的,心跳加快。
望著她如朝霞般艷紅的臉頰,他情不自禁地想要抹去她額上細密的汗珠。
她彷彿有所覺,抬頭,望見他的眼睛。
他笑了,抬起的手涼涼地扇風,「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好重。」
「哇!你這人怎麼這麼惡毒?」她佯裝生氣,推開他。
他暗鬆了一口氣,笑而不語。
她也不再開口,空氣裡有一剎那尷尬的沉默。
「那件禮服,是你送的吧?」過了片刻,她忽然問。
「嗄?」他轉頭。
她對著他笑,圓圓的眼睛瞇起來,很篤定的樣子。
他笑,搖頭。
「怎麼?不是你?」她眸色一黯,「不是你,更不會是逍宇哥哥,那麼,會是誰呢?」她認真地思索起來。
「為什麼不會是秦逍宇?」他逗她。
「這是直覺,反正絕對不會是他。」她學他挑眉,不屑的樣子,像他有多笨似的。
「那麼,為什麼不會是其他人呢?難道,都沒有男孩子追你?」
「你好囉嗦。」她眉頭揪起,討厭他問這麼敏感的問題。
「怎麼?當真沒有男孩子追你?」他無賴地笑,極是看她氣惱的模樣。
「對呀,就是啦。沒有男孩子追我,只有我追人家,好了吧?」她漲紅了臉,又羞又惱。其實,也不是沒有男孩子追過她,只是,起初的時候,大家都把狗尾巴花當成了香水小百合罷了,等到清醒過來的時候,無不避之惟恐不及。
她原也並不在意,甚至是有些慶幸的,但是,現在被他特意提起來,令她感覺窩囊透了。
她真討厭現在的自己。
她生氣的樣子,像一個自己跟自己過不去的孩子,真有趣。季天恩忍不住大笑。
「喔!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對不對?」她指著他,一臉威脅,似乎只要他敢不承認,她就跟他拼了似的。
季天恩攤攤手,目光中閃爍著笑意,「你都這麼認為了,我還有什麼話說?」
「臭小子,你找死啊,買那麼漂亮的裙子來害我。」她的手改指為錘,輕捶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揉揉鼻子,笑開來,「其實我是很好奇你穿裙子的樣子到底有多醜。」
「……」她不吭聲,抿住嘴。她知道他在說笑,她也知道他是真心想幫助她,可是,她真的不要他對她這麼好,她不習慣,更無以為報。
「怎麼?生氣了?難道沒有人說過你生氣的樣子更醜嗎?」季天恩笑鬧她。
她正色,「我很感動,真的,也謝謝你對我的關心。只是,那麼貴重的禮物,我不能收。」
「我送出去的禮物,從來沒有收回的道理。你如果不要,明天,我就送你兩倍,明天不要,後天我送你三倍。你不會那麼貪心吧?」他認真嚴肅地審視著她。
她一時啼笑皆非。
季天恩想了一想,說:「你如果覺得自己收了我的禮物不好意思的話,明天,你一樣可以送一件禮物給我,我不會推辭的。」
她瞄他一眼,困惑地擰緊了眉。他和秦逍宇一樣,是天之驕子,有很多女孩子圍著他轉,他根本不需要這麼遷就她,討好她,就跟他根本不需要蹲在路邊吃麵一樣。
難道,他這麼做,真的只是圖個新鮮?
還是,因為他是秦逍宇的朋友,所以才特別關心她?
她感覺好困惑,好迷惘。
又是一陣靜默,可是兩人心底都感覺到了,有某種陌生的情感在空氣中發酵,變質。
有些什麼不一樣了,而其實,什麼都沒有改變。
「其實,我心裡很高興,你猜到是我,而不是逍宇。」他很想這樣對她說,然而,他卻什麼也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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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參加舞會的那一天,溫傾容還是穿上了那條裙子。
她其實是怕看到他失望的眼。
「嘩!好漂亮!」一見她,孟葶的眼睛立刻瞠大了。
濃密光澤的秀髮被綰了起來,頑皮地跳出一兩絡,輕輕落在她細白光裸的肩膀上。緋紅的臉頰,眉目如畫,就連她平日看來過於稚嫩的臉龐都彷彿流露出成熟嫵媚的韻致。盈盈一握的纖腰,裙擺下裸露的白皙小腿,如嬌似怯的神情,天!原來溫傾容那個男人婆也可以性感可愛成這樣?!
真是好沒天理啊!
「津津,還是你陪我去吧。」溫傾容緊張地拽著孟津津的手,一臉哀求。
今晚的舞會,學校裡大部分的同學都會去參加,要是被熟悉她的人看到她這個樣子,她還有什麼臉去見她們?
裙子耶!她溫傾容可是半生沒有穿過一條裙子的人。
「那麼無聊的地方,你不要拉我去。」孟津津拒絕。
好傷自尊哦。
「那,小葶,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她轉眸,偎近孟葶。
「我才不要咧。」孟葶跳開,「我才不要去做襯托紅花的綠葉。」
這小鬼頭,真被她氣死了。
溫傾容翻一記白眼。
「你有了秦逍宇,還要我們做什麼?拜託你發揚一下重色輕友的傳統美德好不好?」孟葶斜眼瞄她。
她穿得那麼漂亮,有女人肯跟她同行才怪。
「那……」溫傾容咬緊下唇。秦逍宇沒有說過會不會來接她,他其實只是很輕描淡寫地帶了一句,問她有沒有興趣參加學生會舉辦的一季一度的聯歡舞會,說她應該多見識見識。她甚至弄不清楚他是不是在約她。
然而,認識他這麼久,這還是他頭一次指給她一個明確的去處,無論如何,她決不可以放棄。
「容容,你不會是不想去吧?」津津看透她。
「怎麼會?」她挺了挺胸膛。她怎麼可能不去?
怎麼可能?
然而,她心裡為何沒有一絲一毫興奮的感覺,反而有一種如上刑場般的壯烈?
她握緊小禮服的裙擺,似乎這樣便可以從中汲取到力量。
「哎,算了算了,我就做一次好人,送你去……」孟葶不耐煩地揮手。
「你要陪我去?」溫傾容驚喜。
「怎麼可能?我說送你去坐計程車而已。」孟葶白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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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下了計程車,溫傾容低頭一陣疾走。
時間還早,假日的校園顯得極為靜謐。
高跟鞋踩在水泥地面上,聽來格外驚心。
她打算趁無人的時候偷偷溜進會場,然後找個不被人注意的角落躲起來,這樣就不會引人注目了。
真是的,活了十九個年頭,這還是頭一次膽怯如鼠。要是被那些成日裡裝斯文、賣風情的真假淑女們看到了,不要偷笑好幾個月才怪。
她沮喪地哀歎。
還沒到會場,熱鬧的氛圍便已經散發開來。
學生會的成員們進進出出,忙得不可開交。
突然,一個人回身,似乎朝這邊望過來。
她一個閃身,躲進籃球場後的矮樹叢中。
呀呀,還好她身手敏捷,不然,非被那個四眼猴逮個正著不可。
她拍拍胸口,使勁喘了幾口氣。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溫傾容還沒有覷到最佳空檔。
人,越來越多;機會,越來越少。
她有些著急,搓著手,不知怎麼辦才好。
要是能找到秦逍宇就好了。有個人一起走,相對不那麼緊張。
可是,上帝彷彿在打瞌睡,硬是沒有聽到她的禱告。
天,漸漸黑了,燈光,漸漸亮了,人聲笑語喧嘩,只餘她,彷彿被時間遺忘。
她縮在樹與樹之間的空隙裡,越等心越涼。
他不會是忘了吧?還是,他根本就不曾記起?
不記得說過這麼一句話,甚至不記得還有她這麼一個人。
不曾有過半分甜蜜,她已嘗盡單戀之苦。
她懷疑,如果現在再有人問她:「溫傾容,你的理想是什麼?」她還有沒有勇氣再說一遍:我的理想就是——秦逍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