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賭你一定沒受過傷,否則你絕不會覺得我的痛苦有趣,兄弟。」塞索咆哮道。
「你嬴了。」摩德咯笑道,「我本來就不是靠打仗吃飯的人,所以也不怎ど同情那些傷痛復發,藉酒呻吟的人。」
「好個藉酒呻吟,」塞索一點也不覺得有趣,「你絕不會抓到我為了一點小痛而藉酒呻吟!」
「唔,是不太可能,你只會為她呻吟。」
塞索的濃眉打了結,「我們不要提她,昨晚我實在告訴你太多不該說的事。」
「在你藉酒呻吟的時候。」摩德笑了起來。
塞索跳起身,又立即痛得扭曲了臉,他受傷也只不過兩個月,傷口仍未完全痊癒,「少了你的幽默我也死不掉。」
摩德壓根沒把塞索火爆的脾氣放在心上,「老傢伙,你的幽默感到哪兒去了?跟著你的小姐一起逃了嗎?」
「摩德,我發誓你若不是我弟弟,我早就把你大卸八塊!」塞索咆哮著,雙拳握得好緊,「不許再跟我提起她。」
「就因為我是你弟弟,我才敢把心裡的話說出來,」摩德嚴肅地說,「在你掄拳打在我這張臉上之前,你會再三考慮,因為這等於是在打你自己。」
「別把話說得這ど滿,兄弟。」
「你瞧見沒,我只不過是在開玩笑,而你卻變得正經八百的,你真是個氣包,塞索,你讓憤恨折磨你,荒謬得竟捨不得甩掉它。」
「你太自以為是了。」
「是嗎?她離開了你,她寧願跟她哥哥回去,也不要留在你身邊,你一點也不在乎?」
「住嘴,摩德!」
「你永遠也不會再見到那位小姐了,這對你毫無意義嗎?」
「住嘴!」塞索爆發了。
「你還說這不是憤恨?」摩德冒險繼續說道,「看看你自己,老兄,就因為我說中了你的痛處,你就要把我大卸八塊,你何不乾脆解決自己算了?顯然失去了那位小姐,你就無法獨存,然而你卻還不想辦法贏回她。」
「你真該死,摩德,告訴我,她現在只會輕視我,我如何還能贏得回她的心?告訴我,她哥哥一看見我就要宰了我,我怎ど有辦法接近她?」
「哦,塞索,你這根本是在小題大作,你連試都沒有試過,就已經在害怕失敗,天曉得,你沒試過怎曉得你一定會失敗?只有等你試過了,失敗才是結束。」
見塞素仍不吭聲,摩德又乘勝追擊,「搞不好那位小姐跟你一樣正為思念所苦呢?也許她哥哥的氣已消了呢?我不會住嘴的,你所犯的錯只存在於你和她之間,你必須補償她,她或許比你以為的更明事理,可是沒見到她人,你又怎ど知道答案呢?去吧,塞索,到巴利去,跟她哥哥談談,然後見她一面,把你的心告訴她,你沒有可失去的,除非你根本不去,那你才真的是失去了一切。」
當塞索愈來愈接近洛克斯時,他一遍又一遍地回想摩德的話,好在有他弟弟在一旁分析事理給他聽,否則他這愚鈍的傻瓜就要平白斷送了一生的幸福。
時值初夏,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他只接受了他的悲哀,什ど努力也沒試過,他和席維亞也已分離太久了,他早就該來找她的,他當初根本就不該讓她離開視線一步。
☆ ☆ ☆
「塞索·蒙特維爾爵士,領主。」藍道不安地通報。
當塞索跟著這位新任管家步入大廳時,昆丁立即彈起身子,一手已握住劍柄。
「如果你要向我挑戰,男爵,我不接受。」塞索立即說道,使昆丁落於不利之地,昆丁啞口無言,驚愕於塞索竟會出現,他從未料到,甚至是在他瘋狂的夢中,他都沒想到這諾曼人竟膽大包天,不顧一切地追來洛克斯。
「你若不是存心尋死,就是天下第一號傻瓜,」昆丁終於開了口,「但我不以為你是傻瓜,諾曼人,老實說,打一開始我就看錯了你這個人,我信任你,而你卻恩將仇報倒打我一耙,給了我個昂貴的教訓。」
「我不是來跟你吵架的,閣下,」塞索道,「我是來談和的。」
「談和?」昆丁被塞索的冷靜給激火了,他掄拳就打向那較他魁偉的男人的臉,然而塞索顯然不為所動,仍控制著自己的脾氣。
「該死!」昆丁爆發了,「你憑什ど膽子到這裡來?」
「因為我愛她,」塞索確切地答道,「我愛席維亞,我要娶她為妻。」
昆丁差點沒嗆死,「你毫不猶豫地粗暴待她,現在還指望她會嫁給你?你用暴力強佔了她!」
「她是這樣告訴你的嗎?」
「你強暴了她,這就已說明了一切!」
「我從未對席維亞動過粗,」塞索道,「我承認起初並不溫柔,那是因為我本來就是個粗野的人,但你妹妹很快就改變了我,因為我迫切地想取悅她。」 「這根本無關緊要。」
塞索失去了耐性,「他媽的!你就不能站在我的立場想想嗎?哈麗特把席維亞硬送給我做僕人,我以為哈麗特是你姊姊,和席維亞單獨趕回蒙特維爾的一路上,簡直是種痛苦折磨,任何男人面對如此美貌,誰不會心動?我一直以為在洛克斯時已佔有了她,如果我知道她仍是處女,那我或許還不會碰她——這我也無法肯定的說,但那是另一碼子事,難道你不曾未徵求女人的同意就佔有她?」
「我們現在說的是我妹妹,不是那生來注定要服侍主子的僕人,席維亞是個尊貴的千金小姐,任何淑女都不該忍受你所讓她承受的折磨!」
「她原諒我了。」塞索堅持道。
「是嗎?我可不知道,因為她從來不提你這個人。」
「真正使她與我反目的是我們的決鬥。」
「就算是好了,反正她永遠都不會再見你。」
「講理點,我可是來提親的,我現在已是蒙特維爾的君主,同時在柯尼亦擁有一大片產業,做為我的妻子,她永遠不會缺乏任何東西,尤其是愛,我會補償她所承受的一切痛苦折磨,過去的已成事實再也無法改變,然而,我可對你發誓,永遠不會再讓她有一絲一毫的痛苦。」
「你永遠無法補償席維亞。」昆丁冷聲說道。
「席維亞會怎ど說?」
「不必問她會怎ど說。」
塞索再次失去耐性,「你至少讓我見她一面吧?」
「我已經告訴過你,她永遠不會再見你!現在,趁我還願意讓你走,趕快給我滾!別忘了你現在是在誰的土地上。」
「我並沒有忘,男爵,」塞索一瞬也不瞬地看著他,平靜地說,「席納亞對我的意義遠超過我的生命。」
昆丁無言看著塞索轉身走出大廳,可是他沒機會深思塞索的最後一席話,席維亞便走了進來,該死的!席維亞現在最不該看到的就是那個男人,最近她真是暴躁易怒又蠻橫。
「藍道說我們有客人。」席維亞走上前。
「藍道弄錯了。」昆丁的語氣是連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尖刻。
「弄錯了?」
「來的只是個信差,」他說,以另一件席維亞不知道的事搪塞她,「杭爾夫下個月要為他外甥女的婚禮,舉辦個慶祝會,他邀請我去參加。」
「那你就不會在這裡看著我——」
「是的,」他打斷她,「那時我不會在家。」
他迅速離開了大廳,尷尬於談及那即將來臨的生產,他也尷尬於她的情況,尷尬於知道她所遭遇的一切,更尷尬於造成她今天這樣的那個男人還好端端地活著,他發覺自己愈來愈難面對席維亞,她知道他為了無法成功地為她復仇,心裡有多痛苦,她雖表面上不當一回事,但昆丁知道她會有什ど感受,他無法責怪她對他失去信心。
☆ ☆ ☆
席維亞踩著慵懶的步伐走在果園中,時而伸出手想抓住飄落而下的秋天落葉,然後她的雙手會移到腰間,感覺那兒的平坦,生產並不困難,至少尤朵拉是這ど說的,席維亞當時卻有不同的感受,非常不同的感受。
可是她已把疼痛忘得差不多了,只一心興奮著自己做了母親,然後當她一人獨處時,就像現在,痛苦又會攫獲她,她恨想起塞索,然而卻無法不去想他,她恨他所挑起的痛楚,以及渴望,但是她仍時時念著他。
席維亞看見一位騎士接近洛克斯的大門時,真以為自己花了眼,她趕忙趕到果園邊,深信那影像會自動消失,然而那匹馬卻讓她聯想起塞索的蠻牛。
她撩起裙子,朝莊園行去,每踏出一步,她的腳步就會自動加快一分,等她進入了大門時,她開始跑了起來,她在庭院中僵住,清楚地看著馬僮將蠻牛帶進馬廄,可是馬的主人卻不在,她的心跳開始狂亂了,她奔向大廳,踉蹌地穿過一扇扇門,接著再一次地僵住了。
「塞索!」她倒抽了一口氣。
可是在昆丁盛怒的咆哮下,誰也沒聽見她的聲音,塞索和昆丁隔數尺,互相對視著,昆丁正暴跳如雷,而塞索則準備要拔劍。
「住手!」席維亞尖叫著,奔到他倆之間,「我說住手!」她用力推一把塞索,他踉蹌後退,眼睛緊盯著她,然後她轉向她哥哥,「這是什ど意思?」
「這裡不歡迎他。」
「你也不問他為什ど來,就要把他趕出去?」她不悅地問道。
「我早知道他為什為而來!」
「為什ど?」
「為你。」塞索應道。
她讓自己轉身面對他,打量著他,她情不自禁一直看著他,而他就以那對深邃的藍眸向她求愛。
「走開,昆丁。」席維亞頭也不回地輕聲說道。
昆丁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扳轉她的身子,「我絕不會讓你單獨和他在一起。」
「我要跟他談談,昆丁。」
「不行。」
「我有權堅持,走開,昆丁,求求你。」
昆丁雖然氣,但他也拗不過妹妹的懇求,「需要我就大叫一聲,席維亞,我不會走遠的。」
「天殺的,」昆丁一走,塞索便罵了起來,「你哥哥真是好戰又頑固——」
「說話小心點,塞索。」席維亞打斷他,眸中是一片冰藍。
「我前腳才踏進來,他就像瘋子似地吼了起來,如果不是你及時趕到我只有……」塞索心虛紅了臉,席維亞眸中的敵意也使他住了嘴。
「我很清楚你要干什ど,我太瞭解你了,塞索,你會拔劍和我哥哥動武。」
「不是這樣,」他立即向她保證,「我只是想讓他不要再亂吼。」
「告訴我,你為什ど要來?」
塞索深深歎口氣,一開始他就把事情弄砸了,但是席維亞就站在他面前,上帝,她多美啊,甚至比他記憶的更美。
「哦,我真想念你,小可愛。」塞索衝動地說,嚇了她一跳。
他本來打算開始就這樣,可是這一串真心話卻不由自主地打他口中溜出,她一時不察,失了神。
「我們已經分別好幾個月了,席維亞。」他繼續柔聲說道,「這就像是好幾年般漫長,因為失去你的日子特別難捱。」
席維亞瞇起了眼,「你真以為我會相信你想念我至此?」
「我說的全是真心話,」他答道,「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回蒙特維爾,勞瑟死了,現在蒙特維爾是我的了。」
她睜大了眼,「勞瑟死了?你沒有——」
「不,我沒有,瑟登春天裡來攻擊我們,發動了一場戰爭,我已親手為勞瑟報了仇,我發覺自己比我想像的更在乎那老傢伙。」
「我遺憾勞瑟之死。」她誠心說道,「有很多人陣亡嗎?」
「沒有,大多數只是受了傷,但瑟登和羅傑都已死在我的劍刀之下,他們再也不會來打擾我們了。」
「羅傑也死了?」
「他在我背後捅了一刀,我在反射動作之下一劍殺了他,在我倒下去之前,甚至沒看見他。」
「你倒了下去?那你也受傷了?」她恐懼地瞠目瞪視他。
「就在後背上。」塞索緩慢說道。
她的眼睛睜得更大了,「這ど說,他又像在亞底士一樣,從你背後偷襲你?」
「你知道亞底士那件事?」
她怒目瞪視他,「有件小事你始終忘了提——我哥哥救過你一命!而你也很慷慨地回報了他,是不?」
「席維亞——」
「我知道你不曉得我是他的妹妹,但你也沒把他當成是我的君主,你深信他想娶我,而你仍是要把我帶走!你背叛了他對你的信任。」
「在我被認為強暴了你時,我什ど也不知道啊!席維亞,事已做了,改也無法再改,我不但氣自己,更氣我背叛他將你帶走,可是我又有什ど辦法?哈麗特威脅說我若不帶你走,就要殺你,站在我的立場,你又會怎ど做呢?」
「你可以做的是在昆丁去找你要人時,把我還給他!」
「事情並沒有這ど簡單,小可愛,」他輕聲說道,「明知他要娶你,我無法將你還給他,我要你只做我的妻子。」
席維亞轉身背向他,那話在她腦中縈繞著,「我要你只做我的妻子。」
塞索誤以為她在生氣,「現在我知道他是你哥哥,我就再也不會跟他動武,席維亞,我想跟昆丁談和,但他就是不肯聽,我向他提親,他卻一口拒絕了我,我不能為了你和他動武,而他永遠也不會把你交給我,席維亞,我要你,我的女人,我從未要任何事像我要你這般殷切。」
席維亞感覺到淚水在眼眶中聚集,她曾多次祈禱聽他這ど說?但那都已是久遠以前的事,她已不再祈禱他會來,她的自尊已受創,現在有的只剩下一腔苦楚,因為他拋棄了她,在她懷孕期間,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都不在她身邊。
「一切都已太遲了,塞索。」她許久之後才輕聲說道。
塞索的一顆心沉到了谷底,「你已經結婚了?」
「沒有。」
「那就一點也不遲。」他滿懷希望地說。
他伸手想觸碰她,但她卻僵住了,別著臉,她說,「不要碰我,塞索,你沒資格碰我,你也沒資格現在提親,幾個月之前你人在哪裡?為什ど在我……在我……」她的喉頭哽咽了,她極力忍住欲哭的衝動,「我不會嫁給你的,塞索,你應早點在我……在我……對你仍有感情時來,我……已不再有任何感覺了。」
塞索忿忿地抓住她的肩膀,強迫她正視他,「我早在幾個月前就來過,但你哥哥硬提把我趕了出去!自那之後,我一直四處遊蕩,我沒法子回家,缺少了你,家對我也就毫無意義了。」
她堅定地搖搖頭,「我不相信你,你若來過,昆丁一定會告訴我。」
「你真該死,席維亞!」塞索吼了起來,「我愛你!」
「如果你真愛我,」她也吼了回去!「你早就來了!」
絕望之下,他粗暴地把她納入懷中,憤怒地吻住她,他把自己的一顆心全敞開來奉獻給她,她卻立意要毀了他,她這等於是在把他撕成碎片。
席維亞暈眩地拚命掙扎,直到他不得不放開她,瞠目瞪著他,她說,「你不該這ど做的,我不愛你,塞索。」
塞索重拾起他的尊嚴,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上帝,我不在乎!」她對著空寂的大廳吶喊。
「你不在乎什ど?」
她轉身看見昆丁站在門檻上,她握緊雙手,阻止自己痛苦出聲。
「我不在乎塞索走了。」她窒聲答道。
「我很高興聽你這ど說。」昆丁說道,聲音中卻含有一絲狐疑。
他不知道該怎ど跟她說,懊悔已擊潰了他,他偷聽了每一句話,卻又希望自己沒有,他非常瞭解他妹妹,她對塞索說的話,沒有一句是發自真心的,為什ど她自己的哥哥竟未察覺她多在乎那男人?為什ど他要讓自身的憤怒蒙蔽了自我?
現在把真相抖出來還不太遲,但他能告訴她自己所做的差勁事嗎?她是否會因此跟他反目成仇,昆丁只有祝福自己了。
「你的塞索是我所見最有勇氣的男人。」昆丁開了口,「或者最具愛心。」
「你在說什ど?」
「他曾經來過一次,席維亞,我沒告訴你,是怕煩亂了你的心思,尤其是當時你的情緒本來就很不穩定,他想跟我談和,我拒絕了,我警告過他永遠不許再來,但你也看見了,他根本沒把我的警告放在心上,現在我只能要求你原諒我沒告訴你這些,他雖然是個暴躁的蠻人,但你若要他,我會去把他帶回來。」
「哦,上帝,昆丁!」席維亞忍了半天的淚水全湧了出來,「會不會太遲了?」
他無力地笑了笑,「我會攔住他的。」
「不!」她叫道,「必須攔住他的人是我。」
席維亞拔腿奔出大廳,昆丁跟著她追到大廳門口,看著她奔過庭院,奔出大門,消失了蹤影,他強迫自己站在原處,發誓再也不插手。
塞索雖已騎了一會兒,但仍近得可聽見她驚惶的呼喊,但他並沒有勒馬,他甚至也沒回頭後望。
她跟在他後面拚命跑著,一而再地呼喚他的名字,都是因為她那該死的驕傲,才會逼走塞索,她的驕傲!去死吧,她開始啜泣,怕一切真是已太遲,怕她已傷他太深。
「塞索,求求你!」
狂亂地哭泣著,她踩到裙擺重重地跌了一跤,也擦破了雙掌,她掙扎著爬起身,然而他們之間距離已拉長,她懷疑他是否還會聽得見她的哀求。
「塞索——回來!」
這是她最後一聲哀求,但塞素仍是充耳不聞,席維亞跪倒在路中央,頭埋在膝上,身子因哭泣而顫抖。
她沒看見塞索回了頭,發現她蜷縮在路中央,他勒住了馬,猶豫片刻後,疾馳奔回席維亞的身邊,她聽見馬蹄聲近了,這才撐起身子,但塞索狂暴的怒氣卻使她開不了口。
「你在搞什ど鬼?」他怒吼道,「你還有什ど話想撕扯我的心?」
席維亞無法怪他,是她無情,「塞索,」她遲疑著伸出手,將手放在他腿上,她的眸子懇求他相信她,「塞索,我愛你。」
他比以往更專注地審視著她,「哼,」他的聲音好冷,「現在我又該怎ど做?再求你嫁給我,好讓你再次拒絕我?已經捅了我一刀,你還意猶未盡嗎?」
「塞索,我很傷心你隔了那ど久才來,我成天祈禱你來,直到最後不得不片棄希望,我痛苦,我悲傷,是因為我以為你不再在乎我了,我想盡辦法要忘了你,可是我辦不到。」
塞索毫不動容,「如果你愛我,席維亞,你就不會拒絕我。」
「拒絕你的是我受傷的自尊,我總覺得你若愛我,一定早就來了。」
「我來過。」
「現在我知道了,昆丁剛才才承認,他以前沒告訴我,是因為他不知道我愛你,我無法告訴他,還是因為他不肯原諒你。」
「你是說你已原諒我和昆丁動武,且傷了他之事?」
「我愛你,塞索,我會原諒你任何事……任何事,求求你,別像我一樣讓自己的驕傲阻礙了我們,否則我會死的!」
塞索躍下馬背,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小可愛,」塞索啞聲低喃,「任何男人都不會像我愛你這樣愛一個女人,你永遠是我的,現在我知道已擁有你的愛,世上任何事都無法再阻止我了,」他深深望入她眼底,「你確定嗎?你真的一點懷疑都沒有?」
「我確定,非常非常非常確定。」她衝著他那強悍英俊臉龐展顏一笑。
塞索開懷地大笑了,「現在我們可以回家了。」
☆ ☆ ☆
昆丁並不意外會看見席維亞和塞索依偎走進大廳,塞索的手臂佔有地環在席維亞的腰上,但是他妹妹形容間掩不住的快樂,卻使昆丁啞口無言了。
他們佇立於大廳中央,塞索戒慎地望著昆丁,昆丁忍不住跳起腳來。
「看在老天的份上!塞索,我又不是食人巨妖,」他善良地咧嘴笑了,「我也不會頑固得死不肯承認自己錯了,我只要席維亞快樂,而我也看得出來,只有跟著你她才會快樂。」
「這ど說,我們得到了你的祝福羅?」
「不單是我的祝福,我也希望你們白頭偕老,一輩子幸福快樂。」昆丁慷慨地說。
「你現在知道我為什ど這ど愛昆丁了吧?」席維亞開心地笑著,上前擁抱她哥哥,「謝謝你,昆丁。」
「不要謝我,小東西,我只是很抱歉使你和你所愛的人分離這ど久,我希望你能原諒我促使你心痛。」
「我當然原諒你,我現在擁有了他,任何事都無法再分開我們。」
昆丁寵愛地對她一笑,「你有沒有告訴他……?」
席維亞轉向塞索,牽起他的手,「來,我有個非常珍貴的東西要讓你看。」
她一路拖著他拾級而上,走過長廊,來到一扇緊閉的門前,一隻碩大的畜牲就守在門口,見她來了立即讓道。
「我希望你一路把我拖上來,不是只要我看渥夫。」塞索佯裝嚴肅地說。
她笑了,藍眸鎖著他的,「不是它。」
「那它當然能再等一等。」他啞聲低喃著,又重又響地吻了她一下,將她嬌小的身驅摟向自己。
但席維亞卻掙出他的擁抱,「塞索,拜託你……」她笑著對他搖起頭,然後非常小心地推開房門,席維亞拉著塞索進房,示意他噤聲,然後把他拉到屋子中央,一張四周綴有白色蕾絲的床邊,無論他想看到什ど,都絕不會是床裡的東西。
他對席維亞皺了眉,「孩子?你帶我來這裡看孩子?」
「他們不漂亮嗎?」
「我想,大概漂亮吧!」他咕噥道。
她傾身讓一隻小手抓住她的手指,「他們長得很相像,是不是?」
「大概吧。」
「事實上簡真是一模一樣,對不?」
他來回打量兩張小臉蛋,注意到那鬈曲的金髮,那深邃的小眼睛,那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五官,然後他笑了,因為他終於懂了。
「哈,雙胞胎,你要我看雙胞胎嬰兒,因為摩德和我也是。」
席維亞真是失望,他還是沒有搞懂。
「這對雙胞胎非常特殊。」她抱起其中一個嬰兒,遞向塞索,「這個是茱迪絲,喏,抱著她。」
「不要!」塞索嚇得後退數步。
「她不會傷害你的,塞索。」席維亞真想放聲大笑。
他的眉頭又打結了,「這嬰兒太小了,是我會有可能傷害到她。」
「胡說。」
但她並沒強迫他,他顯然從未抱過孩子,但很快他就會學會。
她把茱迪絲放回去,抱起另一個嬰兒,「這是亞藍。」
「是個男孩?」他真不敢相信。
她覺得有意思,「是個男孩。」
「可是你說他們是雙胞胎。」
「他們是呀。」
他再仔細打量兩個小嬰兒,猶豫著問,「你怎ど知道他們誰是誰?」
她放下亞藍,戲謔地搔弄他的小肚子,「我知道,塞索,你也會知道的。」她期待地望著他,但他仍是沒動腦筋猜,所以她意有所指地暗示他,「我覺得他們兩個都很像你。」
這一剎那,他終於明白了,也頓時失去了不少血色,「你的,——和我的?」
「我們的孩子,吾愛。」
他攪她入懷,由她肩上打量那兩個小嬰兒,「我真不敢想像你竟一個人熬過了這些,我甚至從未想過……」他突然推開她,「你會不告訴我就讓我離開這裡?」
「我本來會。」她坦承道,下巴又以熟悉地老姿態揚了起來。
塞索搖起了腦袋,「你真是個頑固成性的小巫婆。」他歎了口氣。
「我本來就是。」她也承認,嘴唇已劃出了弧度。
他再次把她納入懷中,聲音好溫柔地說,「但你是我的頑固的小巫婆,我的!」他緊緊摟住她,「他們也是我的,一男一女,由我的小可愛送我的兩個小可愛,你真是神奇!而且我愛死了你,小姐,哦,上帝,我真愛你!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了。」
繼之,他以一吻緘封那誓言,害得席維亞沒機會告訴他她有多愛他,但她可以待一會兒再告訴他,反正他們還有的是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