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群人馬要求進來時,天空尚是一片濃紫,連廚房裡的僕人都還沒有起床,又因為寶獅莊值夜的守門人只會說英語,碰上剛從法國搬來不久的士兵,當真是有理說不清,幸好後來吉伯特爵士趕出去,不然已抽劍的士兵會做出什麼事來,真是不堪設想。
現在士兵等在外面,大廳內另有四位騎士,葳葳則被委以叫醒女主人的責任,一旁的吉伯特已對她的猶豫頻頻皺眉頭,但是……天啊!她多不希望做送消息的人啊。
「葳葳!」
在狠狠瞪了吉伯特一眼之後,她才走進黑暗的房間,點燃臘燭。
「我還沒睡夠啊,葳葳。」被火光弄醒的憐兒咿唔道。
「是吉伯特爵士要我來的,夫人,來跟你說你丈夫的手下在下頭等著,他們……他們要送你回坎普墩去。」
在長長的沈哦之後,是一聲呻吟。「為什麼?」
「他們沒有說。」
「把睡袍給我,快!」
葳葳照做了,但她萬萬料不到憐兒是想這樣就下去。「夫人!」
憐兒原本以為等著的只是普通的傭人,大不了也是士兵而已,想不到吉伯特陪著的竟是四名騎士,害她又想奔回樓上,又想搞清楚黑狼何必派四個騎士來,他以為會有麻煩嗎?誰會惹麻煩?
「你們是狄雷夫派來的?」她強迫自己打直身子問。
三名騎士別開臉去,另一名甚至嘟噥了一聲,明顯的漠視態度激怒了吉伯特。
「如果你們不肯回答夫人的問題,就休想請她跟你們走。」
「夫人?」她唯一知道名字的索勃爵士大叫一聲,這下四名騎士都用既尷尬又驚訝的眼光盯住她看,不過最尷尬的人還是知道他們方才怎麼想的憐兒,這也難怪他們啦,誰教自己只穿睡袍,連頭髮都來不及扎呢?
「對不起--夫人,」比較年輕的一名騎士說:「但我們真的不知道--」
她揮揮手說沒關係,是她沒有盛裝,不怪他們,並問他叫什麼名字。「李吉斯。」
他迅速介紹起伙徒來,吉斯是個褐髮、綠眸的帥弟,而雷諾甚至比他還年輕,除了金髮、褐眸外,還有一臉燦爛的笑容,俊美的面龐仿如天使;皮耶和雷諾正好相反,他的年紀大一些,臉上還有不少傷疤,不過卻有一雙最美的紫色眸子,可惜眼神漠然,不曉得為什麼?
四個人之中年紀最大的是幾乎和吉伯特同齡的索勃,他有著和雷夫一樣的黝黑皮膚,現在唇邊正帶著愉悅的笑容,害憐兒拚命壓抑好奇心,才沒有衝口而出問他到底為什麼事開心。
吉斯說他們是奉主人之命過來接她回去的,憐兒本以為還有下文,結果卻只有這麼一句。
「只有這樣?」憐兒的心情既複雜又害怕。
「他還說請你把私人用品全部搬過去,換句話說,你將在坎普墩住下。」
憐兒聞言差一點昏倒,曾擔心過必須住在坎普墩,擔心會在那裡吃苦受罪,但後來走運,新婚之後便被送回娘家,想不到結果仍是一場空。「收拾東西需要時間。」
「所以我們才這麼早來,」索勃用和她的死寂全然不同的活潑口氣說:「但是仍請你盡快,夫人。」
盡快?為什麼?因為如果不盡快,結果將後悔莫及嗎?憐兒叫吉伯特好好款待他們,另外派幾名僕人上樓去幫她整理束西,然後朝他們四位點點頭,迅速上樓,整個早上腦中都是一片空白,因為如果多想那麼一下,恐怕她就要尖叫出聲,吩咐手下什麼都不必收拾了。
她的心情紊亂不已,不管她「想」怎麼樣,擺在眼前的事實便是雷夫已征服了她,他甚至不必動用到任何魅力手段,自己已甘心臣服,她能夠做到討厭他、排斥他嗎?憐兒尤其「痛恨」他的英俊瀟灑,他就像個惡魔般,緊緊糾纏住自己不肯放。
在這樣的「折磨」之中,未來還有什麼希望可言?
☆ ☆ ☆
雷夫回到坎普墩時天色已晚,昨天從寶獅莊回來之後,他曾稍事停留再到魯普去,不過停留的時間只夠和璦媚聊兩句而已。
想起昨天聊天的內容,雷夫甚至起了甩開不願回想的念頭,當時他告訴璦媚說他們之間的一切已經結束,所以請她回宮廷去,結果璦媚竟痛哭不已,求他別趕她走。
她的眼淚只有惹得他更心煩而已,兩人之間本來就無愛情可言,分手也是遲早的事,為什麼她還要來這一招?等到後來她跟他說她已經懷孕時,雷夫才明白她感情突然變得脆弱的原因。這雖然算不上是一個好消息,但他至少得讓她留到把孩子生下來為止,除了保證生下孩子就會走之外,她還開心的表示絕不會給他和他的妻子造成任何困擾。
雷夫本有意將她移往別處,但她的淚水和哀求卻又迫使他打消了念頭。「求求你,雷夫,現在的我根本就不相信陌生人,再說尹維爵士沒有妻子,我在這裡正好可以幫你妻子的忙,反正她只當你是我的監護人啊。」
他應該拒絕她的,但看在兩人畢竟生活過一陣子,而且目前她又懷孕的情況下,雷夫還是同意了。
如今進入坎普墩,他心中卻浮現一股難以解釋的不安感,不過當他看見坐在大廳裡頭等他的索勃時,馬上就把這件事給拋在腦後,自己另有要事待辦呢。
大多數的人都睡覺去了,有時部屬甚至席地而睡,在通往二樓的樓梯上也只點亮幾盞燭光。
索勃一直等到主子坐定之後,才與他交換瞭然的眼神,沒錯,他們向來就是最有默契的一對搭檔。
「她沒有給你們添加任何麻煩吧?到了沒?」
「到了。」
雷夫直到鬆了一口氣的現在,才明白先前他是多麼的緊張,「一點兒麻煩也沒有?」
「雙方差點就拔劍相向,但是--」看到主子慌張的表情,索勃不禁哈哈大笑。
「是她--」
「不是,」索勃應道:「是她的手下認為我們不尊重她,以至於產生誤會,其實天曉得!她剛下樓梯來的時候,我們根本就不認識她。」
雷夫點頭表示明白,他們乍見她時,驚訝的心情一定不下於他吧?「她的反應怎麼樣?」
「起先不笑也不表示歡喜,聽完你的指示後,便盡快的收拾好衣物跟過來。」
「到這裡來之後呢?」
「乏善可陳。」
「是嗎?索勃,你明白我想知道什麼,不要賣關子行不行?」
索勃這才笑道:「其實真的乏善可陳,我想她起先以為到的時候你會在,等她發現你早已出門時,便進入主臥室內,一直沒有再現身,隨身帶來的兩名侍女也在那裡?那德恩怎麼辦?你要讓他和兩名侍女共用候客室?」
「我留他待在魯普,」雷夫說:「而且只要我在,就不希望任何人留在候客室中,那太沒有隱私權了。」
索勃露齒一笑。「說得也是。」
他們再聊了半個小時左右,雷夫才上樓,那兩名女孩果然睡在候客室中,其中一名還直接貼著門睡,所以雷夫才將門一關,就吵醒了她,而在她的尖叫聲中醒來的,除了另一位侍女,還有片刻之後推開裡頭那一道門的憐兒,從穿著並不整齊的情況看來,她也是匆匆起床趕出來的。
她身後微弱的光線為她平添了三分吸引力,使雷夫再度啞口無言,接著才想起要趕兩位侍女出去。
「我不在的時候,如果夫人要你們來作伴,我不反對,可是只要我人在這裡,你們就得到女傭人房去,早上除非有人叫,否則也不准進來,如果我沒有起床,不管時候已多晚,任何人都不准進來打擾我,明白了嗎?有夫人叫醒我就夠了。」
葳葳和莉莉先看憐兒一眼,見她也點頭,她們才跟著點頭,照說他應該為此生氣的,結果卻意外的發現十分有趣,不過外表上當然還是得裝出不動聲色的樣子。
「去吧,索勃會帶你們到傭人房去。」
進入主臥室之後,他才對憐兒說:「我很高興看到你這麼快就到坎普墩來。」
「我有選擇的餘地嗎,大人?」
「沒有,但你大可以找到千條理由來拖延,很高興你並沒有那麼做。」見她仍站在門邊,他便喊道:「把門關上,憐兒,進房裡來。」
他竟然可以輕易叫出她的名宇,而且還那麼平靜,看了真教人生氣;憐兒把門關上,走到衣櫥前找了條布巾扎腰,卻仍然沒有到他身邊去的意思。
雷夫不禁歎了口氣說:「每次都非得要我請你幫忙不可嗎?」他先把配劍給解下。
憐兒不禁漲紅了臉,他說得沒錯,一個妻子是應該主動幫丈夫做一些事,而不是等他叫才做。
但她仍移動不了腳步,因為那是「一般」的妻子都會做的事,難道自己也只是個普通妻子?
「我不是你的小廝,大人。」
他僵直著身子盯住她看。「你不肯幫我?」
憐兒顫抖了一下,她當然沒有抗拒的勇氣,但是……「有僕人在啊。」
「難道你願意大費周章的去把他們叫來,而不願意自己動一下手?夜已深了,女人,我們都該上床了。」
「我……好吧,大人。」憐兒安慰自己說至少她已表達了不願意的姿態,但該做的事依然無法避免。
雷夫正要坐下,憐兒卻說:「我得站在上面。」
木凳並不算高,雷夫便開玩笑道:「凳子是用來坐,不是用來站的。」
「但是我幫吉伯特爵士卸除盔甲時,都是這麼做的。」她堅持的爬上去,在聽見雷夫說她會摔下來時反駁道:「不會的。」
「我幾乎已忘了你有多麼嬌小。」他跪下來說。
他的口氣沙啞,仿如愛撫,令憐兒更不敢看他的眼睛,一心只想著趕快完成工作,越早完成越……
盔甲已過頭,但憐兒卻忘了和吉伯特比起來,他的盔甲要重上許多,因為事先沒有心理準備,自然落個無法維持平衡的下場。
「快丟下。」憐兒照做了,於是盔甲落地,她則被雷夫擁入懷中。「我想你的確不太適合這份工作。」
「放我下來。」
和他在一起,自己的表現便全部失常,怎麼回事?憐兒的雙腳一落地,馬上就推開他奔回床上,然後放下她那一邊的簾幕。
雷夫先把盔甲撿起來放好,再往床上看去,這是一個不肯馴服的女人,是不是?昨天他過去本想求和,無奈卻使事情變得更糟糕,發脾氣對她而言根本就不管用,問題是他最怕的,便是控制不住自己啊。
他尤其無法釋懷她所說的一句話,什麼只要別碰寶獅莊的女人,那他另外有多少情人,她都不在乎;身為一個男人,他可以接受「嫉妒」,卻絕對不能容忍「漠視」!
他該怎麼做,才能讓這個可愛的女人明白他想從頭來過?難道她不明白他派人去接她過來,就是為了這一點?
雷夫迅速卸下全身的衣物,既沒有吹熄臘燭,也沒有放下他這邊的簾幕;憐兒則保持背對著他,深深埋在大床中的姿勢,雷夫看了她好一會兒,便把被子掀開,將她抱過來,但她依然動也不動。
最後雷夫才打破沉默問道:「你多大了,憐兒?」
他的聲音雖輕,但憐兒仍嚇了一跳,想了一下才回答:「十九歲。」
「那我比你大十歲,你會不會覺得我太老了呢?」
「哦……不會。」
雷夫差點笑了出來。「那你覺得我黑嗎?」
「黑?你只是有一身古銅色的肌膚,哪裡算--」老天,再不住嘴,接下去她就會承認他很帥了。
「那麼你是否願意告訴我,我到底是那一點惹你不開心呢?」
來了,原來他是想從她這裡贏得讚美,哼,想都別想,要讚美的話,可以向別的女人要去,反正對他而言,又不是太陌生的事。
「你不會有耐心聽完的,因為項目太多了。」
想不到他竟笑道:「相反的,你卻令我十分開心,雖然身材嬌小了一些,但我依然喜歡。」
唉,天大的謊言!如果喜歡她,為什麼又要把她送走?「你根本不想娶妻。」
「你為何會有這種想法呢?」
「醉到不省人事是一個快樂新郎會有的表現嗎?」
「坦白說,」他的口氣充滿了歉疚。「當我看到你以面紗掩面,以及得知掩面的原因時,實在痛恨自己竟強迫你成婚,所以心情才會那麼不好。」
憐兒大吃一驚,並不是為了他早已知道她那天挨揍,知道那個有什麼稀奇,爸爸一定是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吐實的;驚訝的是他竟然有顆體貼她的心。「更別提我對你可說是一無所知了,對於一個新郎而言,豈有誇耀的餘地?」
「我明白了,」她冷冷的應道:「但你本來感興趣的對象,就不是我的人。」
「大多數的婚姻開始時都是如此。」
「沒錯,但大多數的婚姻接下去並不會像我們這樣發展,你根本就不想要我這個妻子。」
「我覺得不安的是,憐兒,」他坦白相告:「是我要你的真正動機,當時我只顧著發脾氣,等到稍微清醒之後,已無退路,而我又的確需要娶妻了。」
她沒有回答,令他深覺迷惑,自己不是把什麼都招了嗎?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於是他執起她的下巴,要她看著自己。「如果我說不管當初我們為何結婚,現在的我是一樣開心,你會不會覺得舒服一些?」
「但你卻在隔天就把我送走。」聲音之小,連自己都嚇一跳。
「那顯然是個錯誤。」他開始俯下頭去。
「但是--」她都快弄不清楚了!「你是想告訴我--這是你迎我回來的原因?你想重新來過?」
「是的,唉,是的,甜心。」
他在她唇邊呼出一口氣後,馬上吻住她,這輩子還沒有被一個女人如此深深吸引過,也沒有像現在這般輕鬆過;感覺到她已放鬆之後,若不是猛然記起她的毫無經驗,他幾乎都要忘了自製了。
在接下來的幾分鐘內,憐兒便體會到至少十種以上不同的親吻方法,從輕啄到熱吻,將她一下子扯入熱情的漩渦之中。
她並不知道衣服是在什麼時候掉落的,卻清楚的意識到雷夫探到胸前來的大手,任他輕輕愛撫自己胸前的蓓蕾,似乎已成了全天下最自然的事,他的手越來越熱,而她的乳尖也登時硬挺起來。
憐兒一手撫摸他的背部,一手扣住他的肩膀,那結實的肌肉帶給她無比美的感受,使她在不知不覺中吻起他來。
雷夫輕輕把她往床上推,憐兒的頭尚未觸及枕頭,他已迫不及待的吻住她如玫瑰花蕊般的粉嫩乳尖,以唇舌代替了方纔的手指,繼續其愛的巡禮。
他的手指則往下探索,從平坦的小腹到渾圓的大腿,甚至不客氣的來到她最隱密之處,使她呻吟出聲,頭往後仰,並且抱緊他的頭,絲毫也捨不得放。
憐兒雖然無經驗,卻也明白沒有幾個男人願意如此地溫柔對待女人,碰觸她的那雙手,簡直就把她當成了朝聖的對象。
雷夫的唇舌在吸吮過她乳尖的芬芳後,甚至再繼續往下滑,最後把兩頰靠到她的大腿內側去,誰也分不清楚火熱的是她的大腿或是他的面頰了。
這時候的憐兒已意亂情迷,幾乎想開口求他佔有她。
雷夫當然不會不知道她的感受,他挺起身子來,不但用胸毛去摩挲她,再度熱烈的親吻她,而且終於緩緩的進入那一片濕熱中。
有好長的一段時間,挪動的只有兩個人的唇舌,直到雷夫微微拉開身子,想確定憐兒是否願意獻身為止。
如果他仍有一絲的猶豫,那在憐兒令人銷魂的嬌吟聲中也都已消失無蹤,但他仍刻意放緩動作,想要彌補新婚之夜的粗魯與怠慢。
等到他真的已無法自制時,兩人終於在激情之火中徹底合而為一,稍後昏睡過去的憐兒擁有最後一份記憶,便是他印在頰上的輕輕一吻。
☆ ☆ ☆
「夫人?」
憐兒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是抱著枕頭俯睡,這是她從未採行的睡姿,不過……她驟然想起昨夜的一切,臉孔馬上熱辣起來。
「夫人?」
葳葳拿著睡袍在床邊又叫了一聲,憐兒不禁歎了口氣,她多希望現在在她身邊,與她重溫舊夢的人是雷夫,而不是葳葳啊。
「我睡過頭了嗎?」
「沒有,是我看見『他』下了樓,才想到現在上來叫你去做晨禱應該沒有問題。」
憐兒看出侍女還在生丈夫的氣,便笑著說:「人境就得隨俗,你昨晚睡得好不好?」
「不好,跳蚤差點就把我咬死!」
憐兒自己也被咬了幾口,當然深知箇中之苦。「這個地方實在是--」她不禁想起昨天剛來的時候,乍見大廳時的詫異。
「恐怖透頂。」葳葳幫她把話說講完。「廚房和傭人房更可怕,只有這個地方算是比較乾淨的。」
憐兒問開始動手幫她梳頭的葳葳就:「你想怎麼會變成這樣?沒錯,艾倫的母親過世之後,此地就沒有女主人,但我記得他們有一名優秀的管家啊,現在雖換了主人,不過也還有璦媚夫人。」想到昨天進大廳便先看到一堆狗啃剩下的骨頭時,她便壓抑不住翻攪的胃。
「她才不管哩,」葳葳說:「至於傭人們就更糟了,別人不叫,他們就絕對不會動手,連自己的房間都不願整理。」
「我的丈夫怎麼會……他怎麼能忍受這樣的生活方式?」
「因為他常常不在啊,夫人。」
「什麼?」
「是米妲告訴我的,」葳葳就:「戰士慣常紮營,生活條件往往比現在還糟。」
「我問的是前一句,他常常不在是什麼意思?」
「米妲說在接收了坎普墩後,他就很少回家。」
「米妲還說了什麼?」憐兒知道葳葳一向藏不住話。
「夫人,當國王把坎普墩賞給他的時候,好像只有坎普是主動投降的,因為艾倫爵士匆匆離去,群龍無首,又是主要的城堡,主人便進駐於此,你還記得競技的事嗎?」憐兒隨便應說還記得一些。「其實那是新主人想一次折服七名騎士的辦法。」
「原來如此。」這麼說那天所見全是艾倫的舊屬,只是有些一自己並不熟而已,所以才沒認出來。「七個一次解決,總比單挑來得省事。」
「米妲也是這麼說的,」威葳覺得好驕傲,因為自己有個聰明絕頂的女主人。「結果他們雖都來了,卻在戰敗之後迅速離去,沒有一個願意給主子一個說明的機會。」
「那我丈夫做何打算。」
「將他們一一擊破。」
「怎麼可……七個吔!他有足夠的兵力嗎?」
葳葳說:「要多少兵力才夠攻下一座城?咱們寶獅莊。」
「我知道,我知道。」知道葳葳要說寶獅莊既沒有攻擊過別人,也沒有被攻擊過,所以她並不清楚所謂的兵力等等。雷夫的計劃簡直就是個神話,除非一舉攻下七座城池,否則他們之間會互相支援,那遲早都會拖跨攻打的軍隊,但如果要以一敵七,又非得有數千名的兵力不可,自己就住在坎普墩隔壁,如果雷夫真的擁有大軍,她怎麼可能不知道?「你肯定自己沒有聽錯?以一敵七是個大膽的計劃?」
「我沒有聽錯,現在已攻下二座,目前的目標是魯斯,其他三座也已經被包圍。」
憐兒現在比較清楚戰爭和自己可能產生的關係了。「這麼說我將有好幾個月的時間見不到我的丈夫羅?」
「那不是正合你意嗎?」
憐兒暗笑在心頭,看來侍女以為她還很排斥這場婚姻。「葳葳,我今天想穿好一些,把那件向法國商人買的藍色絲綢衣拿出來。」
「但是你通常只在特殊的場合才穿那件衣服,連--」
「我知道,連結婚典禮那天我都覺得不夠特殊,是不是?不過今天我想穿。」
葳葳不再多言,伺候女主人漱洗之後,便為她穿上淡藍色內衣,然後拿出款式新穎的藍色禮服,雖是高領設計,但因為上身緊貼,例顯得性感,銀色的腰帶又正好與她的頭髮相互輝映。
憐兒任長髮自然垂落,只在額頭上綴以一圈銀飾,然後再穿上軟皮藍鞋。
「我的樣子襯不襯我丈夫的地位?」憐兒笑問。
「當然襯。」葳葳也回她一個笑容,能為夫人的美盡一份心力,是她最快樂的事了。
「那我們還躲在這裡幹什麼?在未來的幾個星期內,相信我們將會有忙不完的事,你準備好了嗎?」
葳葳的眼睛為之一亮。「把事情交給我,夫人,我保證讓這些懶蟲--」
「慢慢來,」憐兒打斷她道:「我須先向我的丈夫請示,等得到他的允准後再說。」
葳葳聞言大吃一驚,她一點兒也不喜歡這樣的轉變,從什麼時候開始,女主人的話不再是說一不二的鐵律?
☆ ☆ ☆
然而比葳葳更吃驚的是從禮拜堂出來,馬上就遇到璦媚的憐兒。
憐兒的神色立刻恢復自在,但璦媚卻掩飾不住她的詫異之情,她不是沒有想過憐兒的姿色應在中等之上,不然雷夫又何必帶她回來?但這個美艷絕倫、氣質出眾的女人卻遠遠超過她的想像之外,擁有了這樣的美女為妻,那個男人還會想到情婦嗎?
璦媚開始驚慌起來,雷夫雖已相信了有關孩子的謊言,但她本來的打算是當他又厭倦了妻子,把憐兒再趕走以後,自己就要請稱孩子已流產,讓一切恢復舊觀。
但眼前「這種」妻子短期內怎麼會離開?說不定永遠都不會,那她該怎麼辦?如果按照原來的計劃說流產,一定會立刻被遣走,所以目前唯一的辦法便是盡快真的受孕,可是萬一雷夫不再來找她呢?有了,隨便找個和他一樣黑的來瓜代,尹維好了,或者是那個叫什麼來著的年輕騎士?只要有孩子就行了,管他的父親是誰,有了孩子就可以拖延時間,甚至說服雷夫支持她和「那個孩子」。
「憐兒夫人,我真的認不出你來了。」
「近來有不少改變,不是嗎?」她流利的應道。
很好,她並不喜歡情婦仍在,璦媚知道只要自己再加把勁,就能使她更不開心。「昨晚你到時,我沒有出來迎接你,實在抱歉,但我當時實在忙得焦頭爛耳,忙著把東西搬走,都怪雷夫臨時才通知我,你的情形八成也一樣,是不是?」
憐兒聞言大感吃驚,居然有這種女人,在別的女人面前大談和她丈夫的艷事?這麼說打從自己回娘家之後,她就搬到主臥室去了,這件事想必大家都知道吧?尤其有甚者,現在自己搬回來了,她仍然不打算走,憐兒頓覺全身發冷。「你還住在這裡?」
「是啊,不然還能住到那裡去?我是雷夫的--」
「我知道你是他的『什麼』。」
「噢,」璦媚聳聳肩道:「我就說嘛,我真的跟雷夫說過你可能會反對,但他說沒有什麼好反對的,所以我想你最好也別跟他提你已經知道我們……呃,你明白吧?雷夫並不喜歡愛吃醋的女人。」
「吃醋!」
「你沒有看過雷夫發脾氣的樣子嗎?好可怕啊!」璦媚裝害怕的樣子裝得可真像。「每次他一生氣,我就避開,往後你也會的,不過你應該不會吃醋,你不是說過不要他嗎?」
「但你也保證過他絕不會來煩我。」她反唇相稽。
璦媚的心頭雖然為之一震,但仍重重歎了口氣說:「現在你明白他有多善變了吧?所以小心他隨時會再變。」
憐兒不想上鉤,便轉問這裡家務由誰管理。
「是雷夫叫我管的,雖然我很樂意把管理權交出來;」璦媚說:「可是當我跟雷夫提起這件事時,他卻叫我別麻煩你,說不想把坎普墩變成另一個寶獅莊,他一點兒也不喜歡寶獅莊的樣子,他想他一定還在生你從前--」
「你知道我丈夫現在人在哪兒嗎?」憐兒打斷她道。
「當然知道,他去哪裡,一向都會告訴我;他到馬廄去了,因為某個笨蛋竟把他的戰馬和你的馬關在一起--」
憐兒沒有再聽下去,馬上出門去,先站定讓太陽曬一會兒,但願可以忘掉剛才那一席話,甚至忘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