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剋夫悍婦 第十章 作者:丹菁

  惠兒灩見項爾聿要走,一個飛身擋在他面前,微惱地瞪著他。

   「為什麼不准我走?」他已經被她玩弄得這般徹底,她還要如何?「留下來,豈不是等著你剋死我?」

   他現下總算明白那日驛站官爺所說的意思了,她只不過是想找一個讓她克不死的男人罷了,不過……他若是再待下去,肯定會被她剋死,再不然也會被她打死。

   「我不會剋死你,我根本就不相信我會剋死任何人!」她才不相信自個兒真的會一生孤寡,瞧!現下她身邊不就有個他了嗎?

   「那廳堂後頭的那堆牌位難不成都是假的?」

   「那是……」

   「說不出來了吧?」哼!他老早就知道了。

   「不是這樣的!」她惱怒地跺腳。

   他向來不是都由著她嗎?為何現下硬是不讓她把話說清楚?

   「要不然是怎樣?」項爾聿咄咄逼人地問道。

   惠兒灩緊握粉拳,急得直跳腳。

   硬要她說,她又說不出口,情急之下,只有先以拳頭將他擊昏再說,誰知她的拳頭一出,非但沒擊中他的鼻樑,反倒被他擒住。

   「你!」她不敢置信地瞪著他。

   「身為婦道人家,一點婦德都沒有,動不動就暴力相向,別以為我真的不敢動你,我只是不想對女人動粗罷了。」他不悅地睞著她。

   他不想破戒,可她老是逼他破戒。

   「我……」

   「姑爺,小姐終究是姑娘家,怎受得了你的折騰?」愣了一下子的勁坎回過神來,趕緊出聲打圓場。

   「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你別管。」

   「我怎麼能不管?」姑爺要是走了,他們這些人肯定不會有好下場的。「小姐是擔心你,怕你一踏出這個宅子便會遇到什麼不測,你倒不如先在這兒躲一陣子再作打算嘛。」

   「那你是要我像見不得人似的躲在宅子裡?」那不就等於要他躲在一個女人背後避難?

   這是什麼道理?他可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豈能躲在婦道人家後頭?

   「怎會見不得人?」哎呀,他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拗了?

   「我不要!」項爾聿不悅地甩開她的手,轉身便走。

   氣死他了!他已經快氣炸了,若是不讓他走,待會兒他要是壓抑不了脾氣而放任自個兒胡來,那豈不是要他抱憾終生?他才不要為她破戒!

   「不准走!」惠兒灩一個閃身擋在他的面前。

   項爾聿斂眼瞅著她,見她一副又急又惱的模樣,他撇了撇嘴道:「橫豎我又沒同你圓房,咱們也不算夫妻;再者,拜堂的時候,我早就昏了過去,這樁婚事根本就不算,你再嫁他人吧!」

   橫豎她只是要一個克不死的男人,天下如此之大,只要她用心多找找,還怕找不著嗎?

   「誰說的!同床共眠就等於是圓房了,我已經認定你是我的丈夫,今生今世,我絕對不再改嫁!」

   就是他了!或許打一開始她是因為陰陽子的一句話而留下他,但現下她是心甘情願地想要他。

   「這……」項爾聿一愣,微惱自己竟然因為她的幾句話而稍稍動搖。「你連我的身份都不知道,真虧你能把這種事放在嘴邊說個沒完……況且,方才勁坎也說了,我是被你丟進河裡的,所以你救我是應該的,我根本就不是你的真命天子。」

   他聽見了,全都聽見了,就算她想耍賴,他也不買她的帳。

   只是她方才說,同床等於圓房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又不是故意丟你的。」惠兒灩抿了抿嘴,她無奈地道:「況且陰陽子說,溺水的人可能是我的真命天子,而那時候在河裡的又不是只有你,我又不可能每一個都要,所以我也是經過一番斟酌,等看看是誰最後沉入河裡,你確實是最後沉下去的。」

   這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是不?要不然他這麼一個怕水的旱鴨子,說不準早就沉了,豈會等到最後?

   聞言,項爾聿瞠目結舌,不敢相信自個兒聽到的。

   她不提倒好,這麼一提,他便想起自個兒那時在河裡掙扎了好久,直到自個兒沒半點氣力才任由河水吞沒,孰知她竟是在等……她是在等他死不成?

   「算了!就當是我欠你的,我一身傷,就算是用來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好了。」真是服了她,居然連這等蠢事也做得出來,但是好歹她也曾救過他,他們算是扯平了。

   「不准走!」見他又要走,惠兒灩一急便緊抱住他。「我要你留下,又不是因為你是陰陽子所算出的真命天子,我是真的想要你留下!」

   項爾聿頎長的身子一震,斂眼瞅著她泛紅的俏臉。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挑眉問道。

   「我要你留下。」她執拗地道,收緊了雙手,不給他有掙脫的機會。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你為何想要我留下?」倘若不是因為術士所言,那又是為了哪樁?

   他的心跳得好快,急著想要知道答案,會是他所猜想的嗎?

   「我不懂你的意思。」就是要他留下,還需要問為什麼嗎?

   「男女之間至少也該要有點情啊、愛的……」項爾聿翻了翻白眼,「倘若我一點都不喜歡你,你也覺得無所謂嗎?」

   她先是一愣,隨即心慌意亂地說:「我……我才不在乎那些東西,橫豎我就是要你留下,你是我的相公,我待在這裡,你就得待在這裡!」他無端端地說起什麼情啊、愛的,她哪裡懂得這些?爹又沒教過她!

   項爾聿萬分無奈,頓時覺得心情從雲頂跌至谷底,他頹然地垮下肩,張口欲言,身後卻傳來凌亂的腳步聲。

   「小姐,客棧來了一群人追問著姑爺的下落,似乎也知曉姑爺人在這宅子裡,艮協要咱們先過來通報一聲。」

   聞言,惠兒灩臨危不亂地說:「先把姑爺押到屋子裡。」

   「喂,這是我的事!」一干人衝了進來,先是稟告一些事,隨即又架著他要往裡頭走,項爾聿不禁氣憤地甩開他們。

   「我不准你去!」惠兒灩火大地吼著。

   「這明明是我的事,你不讓我去,這……這是什麼道理?」她想耍賴,也該有個限度吧?

   既然皇兄都已經找上門了,他現下就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不是趕緊逃走,就是正面迎敵,但是不管怎麼做,都是他要去處理的,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她是在和他搶什麼?

   「沒有道理,我就是不准你去!」他聽不懂嗎?她說不准就是不准。「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話?你以為我會害你嗎?」

   「他們是找我的,又不是找你,你何必替我擋?」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況且,你根本不知道對方是誰,更不知道有多少人,你帶著這些人真的能夠抵擋得了嗎?」她根本不需要為他這麼做。

   「這件事我心裡有譜,你不需要管,快到裡頭去。」

   惠兒灩再次命令,見他文風不動,她有點微惱地推著他往裡頭走。

   「還不快進去?倘若你真是因此而出了什麼意外,是要我愧疚一輩子嗎?」

   「你何必愧疚?不管我有沒有遇上你,我都會被人追殺啊。」她這又是哪門子的道理,為何老是深奧得讓他聽不懂?

   「你若是在與我成親之後發生意外,要我怎能不以為你是因我而死?」

   她蹙緊柳眉,急得快要亂了方寸,只想把他藏起來,藏在最安全的地方,至少要讓他躲過這一劫。

   項爾聿恍然大悟,不禁哂笑。「你不是說過你不會克我嗎?」話都是她自個兒說的,也由著她自圓其說。

   惠兒灩見他哂笑,又氣又急地罵:「都什麼當頭了,你還拿話損我?難道你以為我一點都不會為你心疼嗎?如果你真是為了我而出事,那你豈不是要我整日以淚洗面,為你守寡一輩子?」

   「以淚洗面、守寡一輩子?」這意味著……

   「拖進去!」

   沒時間了,她才不管他打著什麼主意,橫豎她是絕對不會讓他冒險的,不僅是因為他是她的真命天子,更因為她不希望往後再也見不著他。

   惠兒灩的命令一下,一干人隨即擒住他的四肢,直接將他抬往裡頭。

   「等等!我話還沒說完呢。」他搖擺著身子,氣惱這些忠心的奴才。

   「小姐,這樣好嗎?」勁坎微蹙起眉。

   小姐根本就不知道對方的底細,更不知道對方到底帶了多少人過來,見她這麼輕敵,他總覺得有些不妥。

   「我說了算。」不成也得成。

   不管這個劫數是否因她而起,橫豎她是絕對不會讓他涉入危險之中,就算要拿命去拼,她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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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兒灩纖弱的身子立在宅子的大門前,她瞇起美眸,直盯著遠方的滾滾黃沙。

   「小姐。」勁坎戒備地守在她的身旁。

   「我知道。」居然連半刻鐘的時間都不到,他們就來了……

   睇著滾滾黃沙裡頭露出一人單騎的身影,她隨即向前了幾步,待騎在馬上的人一下馬,她隨即拱手喝道:「賜教!」

   她的身影隨即往前飛去,幾乎是足不點地,身子如箭翎般疾飛。

   來者才下馬,尚未釐清狀況,唯有先守,硬是接下她凌厲且不留情的攻勢。

   「姑娘,我與你素昧平生,為何出招這般陰狠?」

   耶律托索單手擒住她的掌,俊爾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

   「廢話少說!」

   惠兒灩不願多說,她掌法如蛇形、身子若柳絮,她飄然一轉,舉掌欲往他的背重擊,卻又教他閃過。

   「姑娘,你再不把話說清楚,我可要生氣了。」耶律托索躍至一旁。

   「接招!」只見她的雙掌似蛇吐信,伸指攻向他的週身大穴。

   「姑娘,我是來找耶律爾聿,我……」

   話未完,他的腰間教她襲中,剎那間又麻又刺,逼得他又往後躍了一大步,單手直撫著腰,原本略帶笑意的俊臉蒙上一層陰騺。

   混帳女人,壓根兒不聽他說……

   「這兒沒有你要找的人!」她惱怒地吼著。

   「怎麼會沒有這個人?是客棧的人要我到這裡來找人的,怎麼會沒有?」耶律托索不悅地說道。

   這姑娘可真是詭異得緊,一見到他就動手動腳……倘若不是因為她是個女人,他豈會任她咄咄逼人?

   「是哪個混蛋胡謅的?」她一愣。

   他是聽不懂是不是?沒有就是沒有,他怎麼還問個沒完?

   況且,她交代上上下下的人絕對不能透露項爾聿的行蹤,為何這個人還說他是從客棧得知消息的,到底是哪個不想活的混蛋說的?

   「我怎麼會知道是誰?」耶律托索揉了揉自個兒依舊酸麻的腰。「姑娘,我不想和你動手,請你叫耶律爾聿出來,就說他皇……」

   「沒這個人!」她怒吼一聲,腳一蹬地,纖手若劍般地朝著他而去。

   「瘋婆子,我只是來找人而已,何須動手動腳?」他一擋再擋,擋得掌心有點發痛。

   「沒這個人,你若是走了,我豈會對你動手動腳?」

   她抬腿一掃,見他閃過立即揮拳掃向他的門面;他抬手欲擋,她立即躍身往他額際踢下,待他翻身落地,她毫不留情地急起直追,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你和爾聿是什麼關係?」耶律托索側身而起,有些狼狽地退到一邊。

   他不能再忍了,這女人的攻勢這般凌厲,要是再不還手,他不知會被打成什麼模樣。

   「我……」她愣在他面前。

   他說的到底是不是項爾聿?

   什麼耶律爾聿……聽起來像是項爾聿,可他又不姓耶律,況且耶律這個姓,不是契丹姓嗎?

   耶律是契丹的國姓,難道……

   「耶律爾聿,你再不出來的話,我就不再手下留情了!」他不耐地對著天際大吼著,算是表明自己的立場,接下來他可不會只守不攻了。

   「住口!」

   惠兒灩氣惱地握起拳頭,襲向他的門面,他卻單手握住她的拳頭,腳下往她的膝蓋一掃。見她無力地跌坐在地,他運掌欲攻,驀然見著一塊玉珮自她懷裡掉落,不過他卻收不回掌力……

   見狀,在一旁的勁坎想要阻擋卻也來不及。

   倏地,另一道掌風順勢化去耶律托索收不回的掌力,他往後踉蹌了幾步,一抬眼--

   「你……是爾聿嗎?」他怎麼會鼻青臉腫,如此狼狽?

   「九皇兄?」項爾聿護在惠兒灩面前,他殺氣騰騰地抬眼,卻見著來者是最疼愛他的皇兄。「怎麼會是你?」

   「你以為是大皇兄不成?」耶律托索沒好氣地啐了一口。

   「你怎麼會來了?」他將她安置在一旁,操著流利的遼話。

   「還不是因為你下落不明,我便到大末來打探你的消息,湊巧在妓院裡發現你的指環,一路找來的。」

   耶律托索撣了撣有些發皺的袍子。

   「我先前派人到驛站的客棧打探你的下落,結果我的人問不出什麼結果,反倒被人打成重傷。我怕你發生什麼事,便不斷地派人追查,好不容易找到這兒,這婆娘卻不由分說地對我動手動腳,要不是見她是個女人,別想我會讓她。」

   「哦……」項爾聿回頭睇了她一眼,見她難得有幾分狼狽,不禁有點心疼。「但是再怎麼說,她也是個姑娘家,你怎麼能對她動手動腳?讓讓她不就得了?」

   「怎麼讓?你沒瞧見她有多想要我的命!」

   「呃……」嗯,他可以想像。

   她定是以為九皇兄是要來殺他的,所以動起手來毫不留情……她也真是傻,一個姑娘也想要和九皇兄打,今兒個算她好運,因為來的人是九皇兄,若是換作大皇兄,真不知她有幾條命可以打。

   身為姑娘家也不溫婉嫻淑些,老愛與人動手動腳,她若是因此而受傷了,豈不是要他心疼到死?

   「怎麼,她是你的女人?」

   「她……」

   「她身上有你的玉珮。」他指著正被惠兒灩收進懷裡的玉珮。

   項爾聿回頭一探,才發覺自個兒失蹤多日的玉珮竟在她身上。

   「算了,你不想說也罷,跟我回契丹吧,大皇兄造反的事,父皇已經知道也已經敉平,大皇兄已經被軟禁了,你不用再擔心他會對你不利。」耶律托索拉起他的手。

   「可是……」這麼突然,他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他偷偷地再往後看她一眼,只見她握著玉珮昏倒在一旁。「兒灩?」

   他一個箭步衝上前,不捨地將她摟在懷裡。

   「九皇兄!她好歹是個姑娘家,你怎能下手那麼重?她一個姑娘家怎麼受得住?」

   「我沒動手啊。」耶律托索覺得自個兒有點無辜。

   「沒動手,她會昏倒?」他連忙探著她的鼻息與脈搏。

   「我只不過掃了她一腿,怎麼可能會昏死?」不過是讓她跌坐在地,哪會昏死?況且以她習武的身子骨看來,她根本不可能會昏死,八成是佯裝的。

   「她都昏死了!」項爾聿打橫抱起她,連忙喚著:「勁坎,把門打開!」

   見狀,勁坎趕忙將門推開,不敢置信地跟在他身後,就連他也不相信小姐會因此而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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