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馬場上一名美少女正策馬急馳,瀟灑的姿態早已迷醉場邊的幾十個男女,當她一邊速奔,一邊以短槍瞄準三百公尺外的目標物,眾人屏息以待。
四年的日夜苦練,現在是檢驗的緊張時刻。
「砰!」哇!眾人嘩然。
「砰砰!砰砰砰砰!」鼓掌聲四起,個個張口結舌的驚喜狂歡,他們的聖少主太令人崇拜了。
那幾個目標物只是幾枚在隨風飄飛的小葉子裡做的記號。
美少女轉騎回程,她利落的跳下馬,將手中的短槍丟向約翰。
安妮女僕小快步跑過來,她的眼睛散發出敬愛的光芒,「聖少主,你好棒哦,比幫中的狙擊菁英還強!」
是的,她要自己很強很強。這四年她焚膏繼晷的用著非人的忍耐力和身體皮肉所能接受的最極限磨練她自己,她從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十八歲女孩蛻變為二十二歲的強者。
以前的她不存在了,她是美西的「聖」,一個擁有柔道五段,槍擊術頂尖的尊幫領袖。
對於她的神速進步,外人只道是奇跡中的奇跡,事實上是她的心底一直有個比生命更重要的名字支撐著她。
她要自己成為足以匹配他的女人。
「祖母召令我前往波士頓?」
「是的,太母正為尊幫的第九分部忙碌。」
「我的飛機檢測好了嗎?」
「隨時候機。」安妮快步跟上,聖少主這四年來不但從一個弱質少女成為尊幫的威風少幫主,連她的身高也急速拉長。
一七五的高挑,加上九頭身的比例,聖少主挺拔得比男人還要俏帥。尊幫裡的男女,包括僕傭們沒有一個不為聖少主沉迷,她天生便俱備眾人服膺的領導魅力,太母實在是太有眼光了,尊幫的未來一定是光芒萬丈。
珀茨停下步伐,她眼瞇一淡笑,「我的大貓?」
安妮敬答,「它已經在你的專機上,似乎睡著了。」那隻大貓其實是小老虎。
珀茨滿意的點了下頭,「叫約翰他們不要再呆呆的盯著我笑。」
「他們……」不知算不算犯上不敬,哎,聖少主遲早是皇的妻子,他們的暗戀注定失戀。
「安妮,上機。」分分秒秒都是不能浪費的珍貴,這四年的苦練便是造就今日的「聖」。
波士頓
暖陽高照,絲毫不見秋風的影子,尊幫第九分部正式成立,此一據點將是尊幫跨進金融大幫的前哨站。
忙碌一日後,珀茨終於得以空閒的品嚐一杯黑濃咖啡,也只這一時刻的她才是屬於她自己的,那個人是否也正享受曼特寧的咖啡香氣?她對他的思念已經氾濫成災,揪擰著的心刺疼得緊。
「聖。」
她抬眼,並未起身,「祖母,您還未歇下?」簡直是精力充沛的老人家。
凌海瑛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奇詭的眼神之中壓抑著哀憐之情。
嗅到不尋常的氛圍,珀茨單刀直入的詢問,「發生什麼事嗎?和我有關?」
凌海瑛低歎著,「或許是我評估錯誤,聖,我這老太婆對不起你。」
「祖母?」
「你總是要痛一次的,我想,最慢三天後你也會知道,由我來操這一刀吧。」
珀茨微懼,她的血色一忽兒轉白。「是不是皇發生……他受傷了,或是遭受暗襲,不幸……」噢,不不,他不能死,她還沒有和他重逢啊。
「他還活著,沒有受傷,你明白的,十二鷹幫的勢力已是黑道霸主,這四年他的狠戾殘噬更甚往昔,血腥兩字幾乎成為的他的另一代稱。」
重重的吁喘一口氣,珀茨簡直不敢想像如果他離棄了她,她將如何自處?
「可是您說我會痛……」只有他的安危能夠使她哀痛欲絕,她已經是強中女王。
凌海瑛將視線往旁移開,「如果他即將結婚,你能夠挨過這一刀嗎?」
「啊?!」她猛一顫,「他要結婚了?!」新娘自然不是「理應」亡故的她。
「三天後,皇將在藍大衛教堂舉行婚禮,他的未婚妻子是華裔女孩。」
「不!」
「孩子,這是事實,即使很殘酷,即使你不願接受,它仍是事實。」
「不!不不!」她拒絕相信!或許是誤傳,或許是傳媒的捕風捉影,他不可能另娶他人的!
他說過,她是他的妻子的唯一人選。「您騙人!」撕心裂肺!
凌海瑛不禁老眼濕潤,「這是不可更改的事實,整個紐約都沸沸揚揚,十二鷹幫在道上是舉足輕重的首腦地位,除了是事實以外,還能作何解釋。」
「不!我就是不相信!」誰來救救她?
上帝,讓天塌了,讓地裂了吧,讓一切的一切全部化為塵煙。
「聖,你是尊幫的聖少主,並不是四年前『應該』被炸死的祝珀茨,那個皇深深愛著的女孩已經不存在了。」
「我是聖,是呵,我是美西的聖,因為我『死』了,所以他決定娶另一個女孩子,他以為我已經死了,死了,什麼都沒了,愛情無法超越生死和時空。」
「孩子……」她原以為皇是非卿不戀的癡心種子,唉,她對不起義孫女。
迷茫空洞的眼神一閃,珀茨倏地輕輕笑了起來,「不能怪他,我不能怨他薄情是不是?他不是不愛我,只是愛不長久,他對我的愛已是過往,已是曾經的悵然,畢竟他以為他的珀珀已經屍骨不全。」
凌海瑛哀傷著,「『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這個中文句子他一定沒聽過,孩子你要堅強,我相信即使他另結新歡,他的心裡一定留有一處位置給你。」
「是嗎?就算有,恐怕也只是微不足道的小角落,他現在的心裡、眼裡應該只有他的未婚妻,那個幸運的女孩。」
「或者趕去紐約,阻止這一場婚禮,讓皇知道他的珀茨仍在人間,仍然愛他至深。」
「祖母,請您去歇息,我想一個人靜靜。」
「孩子,哭一哭,把悲傷宣洩出來才會好過一些。」
然而她居然哭不出來,連一滴眼淚也沒有,甚至沒力氣感受肝腸寸斷的巨大傷痛,她只覺得疲倦。
她好想昏睡一場,如果心臟從此罷工,多好。
「瘋子。」段夜涯心緒波動狂囂。
黑也焰燃起一根雪茄,輕嗅他喜歡的煙草味,「他不是瘋子,他只是心死了。」
段夜涯揮動拳頭,「心死也不必去娶一個他不愛的女人。」
「那個女人少了一隻耳朵,斷了一腳的足筋,她為了潛天家破人亡,他必須負責,這是男人的本色。」
「黑太子,你也瘋了嗎?負責任的方法千百種,他可以給她一大筆錢,可以替她達成許多願望,不用埋葬他自己的終身幸福吧。」
「夜涯,那個女人因為潛天毀了半生,她已經被貼上標誌了,隨時可能連命也丟掉。」
「什麼鬼標誌?」
「皇的女人。」
「啊?」怒吼戛止,段夜涯一時無語。
「想起四年前的事了嗎?當時潛天幾乎喪失心智。雖然他並不愛他即將結婚的對象,但是他絕不會重蹈覆轍,不會讓任何人因為他而傷了毫髮。」
「所以他要娶那殘缺的女人,讓她成為黑道教宗的老婆好保衛她的安全?」
「反正潛天的靈魂在四年前便已經隨著那女孩死了,娶誰不都是一樣?」毫無差別。
「但是他不愛……」
「他愛她。」白蛟低沉的嗓音響起。
段夜涯的鳳眼危險的瞇起,「白蟻,你少危言聳聽。」
白蟻的長腿跨進玄關,他自斟一杯威士忌,慢慢啜飲。「皇的確愛著她,他愛她的眼睛,因為她的眼睛像極死去的祝珀茨。」
「這是什麼邏輯?」段夜涯皺眉,真是前所未聞。「除非他真的瘋了,才會因為一雙眼睛去娶一個他完全不愛的女人。」
黑也焰也斟了一杯酒,「潛天是個不愛則已,一旦愛上了即是狂火烈焰的永不罷休。」
「拜託!你我不是嗎?我可是對我的滄依永遠愛不完,至於你這黑太子對你的老千老婆如何便不干我的事。」
「我把所有的財產全登記在弱緋的名下,當然是愛得深濃。」
白蟻沉鬱著,「兩位太子擁有摯愛,我的大幫主卻是生不如死,他的哀痛逾恆令人同情。」
皇的殘殺嗜血已經幾無人性了,這四年來只要是存心挑釁十二鷹幫的分子均遭最恐怖的報復行動,他深知皇的血腥狂暴是源於那一場佳人枉死的慘事。
「其實我很感謝未來的幫主夫人,至少她的那一雙眼睛能夠稍微彌補皇的創傷。」段夜涯沉默了,他也斟上一杯酒,三人共飲,喝個亂醉。越二太子大概是世界上最痛苦、最使人憐憫的新郎了。
縱橫黑道和白道的歐美第一大幫幫主的婚禮應該是豪華得彷彿是嘉年華會,但是令人詫異的是整場婚禮簡單得極度陽春。
唯一的龐大陣容是十二鷹幫派出三千多名部屬捍衛整個會場。
白蟻甚至策劃幾架直升機和單人飛機在上空巡視盤旋,以防其他幫派乘機搞破壞。
牧師證詞後,接下來是新郎和新娘為彼此戴上婚戒的時間。
新娘子是二十五歲的華裔女子,袁淇,坐在輪椅上的她仰高螓首,看著傲岸颯冷的越潛天,心上一道熱流滑過,激盪不已。
她知道她配不上他,她也不敢奢望他的依戀,甚至於連他的一個眼神她都不敢盼望。而今,她即將成為他的妻,好像是作了一場夢,她眨眨眼,深恐片刻之後一切成空。
「皇?」他在看她嗎?為什麼也覺得他的眼神穿過她似的?
單膝跪地的越潛天牢牢的凝鎖著袁淇的雙眼,這一雙黑漆烏亮的鑽石般瞳孔叫他心悸。
他的珀珀也有相似的一雙瞳眸,令他魂牽夢縈的愛。
袁淇不安,皇看的不是她,皇將她當成替身了。
他捧著她的臉腮,灰紫色的眼眸溢滿悲傷和沉痛。
「皇?!」他竟……竟然流下淚水?!他是人人聞之喪膽的血腥狠皇啊!這不是喜極而泣的淚水,他的神色近乎淒絕的哀涼滄桑。
袁淇低低的倒抽口氣。她知道了,傳說中皇最愛的那個女孩被炸死了,皇把她當做那個女孩的替身,但是她長得並不像,性情上更是毫不相同。
「珀珀……」他壓抑著深沉的悲愴,他明白他和珀珀已經天人永隔,他的珀珀再也不會回來他的身邊了。
天若有情天亦老,然而天地不仁,無心無情。
他的情連天地也不為所動,這是他該受的懲罰——無法保全摯愛!所以他必須以一生的快樂作陪葬。
「皇?!」十二鷹幫兄弟們莫不心凜,他們的領袖居然流淚?!
皇只流血,絕不流淚啊!
段夜涯看不下去了,他從台灣飛來紐約為的並不是看好兄弟這副失魂落魄的鬼樣子,這個婚禮簡直是悲劇所架構而成的!
黑也焰拍拍段夜涯的肩膀,藉以撫平兄弟那愛莫能助的力不從心。司徒弱緋把小腦袋瓜鑽進黑也焰的西裝內,雖然她對越二太子不是十分熟悉,但是聽了他的心碎愛情後,唉,她也一掬憐惜之淚。
柴滄依則是緊緊的握住段夜涯的大手,她覺得越潛天好可憐哦,要是她,一定沒有勇氣活下去。
越潛天終於在眾目睽睽之下為袁淇戴上婚戒,但是袁淇的美夢也在這一瞬間破滅,她聽見他逸出極輕、極低的心聲——「珀珀,我愛你,永遠。」
藍大衛教堂的另一棟大樓內,一名勁爽褲裝的女子拿著望遠鏡,她的心在顫抖,她的思想昏昏亂亂的不知如何是好。
婚禮現場戒備森嚴,三千多個十二鷹幫兄弟全副武裝的堅守崗位,整個會場固若金湯到連一隻蚊子也飛不進去。
她只能看見禮成之後,新郎和新娘在大批十二鷹幫兄弟的護衛下走出教堂。令她意外的是新娘竟然是坐在輪椅上的殘疾女子,他很愛他的新娘是不是?即使她身帶缺陷。
可以想見他是多麼的眷戀他的新娘,這份愛情可供歌頌,但是她的心碎裂了,再也拼湊不全。是她自己斷送自己的愛情,怨不得他,如果她早先一、兩年和他相見,或許今日的新娘會是她呵。
既然「珀珀」已死,他自然可以別戀,可以自由決定他的人生,他和她之間只有口頭上的婚盟,做不得數。
就算是喪偶的男人也有再婚的權利,她只是他曾經的愛。曾經,多麼叫人心碎神傷的字眼,她不該怨他,不該恨他,可是她無法不怨不恨……
他對她不是刻骨銘心,不是矢志不渝,否則他怎麼可以斬情斷愛,另擁溫香,另抱暖玉!
他太傷她了!這四年的堅苦訓練到底是一場空,她回不到她一直苦苦思念的懷抱,他的氣息已經屬於另一個女人,他已有廝守的愛侶,那她要何去何從?她要如何自救?
放下望遠鏡,珀茨雙手環胸,覺得好冷好冷。
生已無歡。
「安妮,你的眼睛哭得像核桃。」
「太母!」安妮慌忙跪下,「請求您救救聖少主。」
「她怎麼了?」時間應該能夠治癒那孩子受傷的心靈。
「聖少主自從獨自一人去『觀看』皇的婚禮以後,便整個人都不對勁。」
「不吃不喝不睡?流淚到天明?」凌海瑛一歎,必經的過程。
安妮忍不住又哭了,「聖少主的飲食起居如常,但是她完全不給自己休息的時間,她不停的和屬下們練柔道,不停的騎馬,不停的奔跑……」
凌海瑛的神色一緊,「距離皇的婚禮已經過一個多月,聖一直是如此虐待自己?」
「嗚嗚……我害怕聖少主再這樣下去恐怕會體力不支。」
「傻孩子!我這老太婆叫她去破壞婚禮,去把她的男人搶奪過來她偏偏不聽,現在可好,折磨自己有啥用處!」
「聖少主受不了的是皇的移情別戀,她那麼做,她不要強佔的感情。」
「皇真的不愛她嗎?我懷疑。」
「太母?」安妮疑惑。皇已經結婚了不是嗎?這便是證明啊。
「去叫芬林過來,我有事交代他處理。」
「是。」安妮蹙眉。聖少主的事和芬林有何干係?芬林只是尊幫的情報頭子啊。
聽完芬林恭敬的稟告後,凌海瑛一挑眉,「眼睛?相似的眼睛?」這訊息真有趣。
「是的,知情的人不多,但是應該準確無誤。」
凌海瑛笑皺了銳眼,「這可就足堪玩味嘍,我得想想……」看來她這老太婆應該推波助瀾一番,當個月下老太婆才行。
畢竟當初是她把珀茨帶到西岸,是她讓世人以為皇的心肝寶貝撒手人寰,這責任她必須扛擔。
喝退一干人等,凌海瑛盯著珀茨,她問:「恨他嗎?」
珀茨躊躇著,因為她也摸不清自己真正的心緒。
半晌,她道:「恨。」因為愛太深,因為相思太濃。
她對越潛天愛恨交織,直到她的生命終結。
凌海瑛銳眼微揚,「倘若我要你去殺了他,你遵還是不遵?」
珀茨大駭,「殺他?!越潛天?!」
「十二鷹幫大魔頭,你深深愛著的男人。」連她都欣賞的俊小子。
「不,我恨他。」恨得心痛。
「那正好!你恨他,所以你可以殺死他,那麼你便不用再活受罪。」
珀茨連連苦笑,因為即使他死了,她的愛恨矛盾依然不減半分。恨他,是由於他對她的感情太過淺薄,只有四年呵,她在他的心中只佔了四年的位置,或許不,他與他的妻早在「珀珀」死後不久即已燃燒愛的火花。
她強烈的恨他——她親眼目睹他一身的西裝筆挺和身披白紗的新娘離開藍大衛教堂的時候。
但是當她恨火灼灼時,她也明白她是多麼多麼的愛戀著他!
凌海瑛再下猛藥,「聖,你一定要殺了他!」
珀茨的喉頭滑動了一下,暗自鎮定的勉力一問:「為什麼?」
「這是命令,不必原因,即使你是尊幫的少主。」
「祖母……」為什麼她感到無力,甚至恐懼?
「聖,接令!」
「殺他……」一陣天旋地轉,珀茨驀地曲膝跪下,「求您,別動他,他的命並不容易取。」
「我知道,皇是何等人物,與他作對無疑是自取滅亡,甭說是十二鷹幫的惡勢力,光是單挑,一流殺手亦無勝算。」
「那麼……」
「所以我這老太婆才要你親自動手,至少你是他深愛過的人。」
深愛過的人!意即已成過去,已是往事了。她的心為之一緊,像是被人刺入一刀。
淚水湧了出來,珀茨的心亦在淌血,「祖母,我下不了手,如果他非死不可,讓我……代他一死。」
銳眼一瞇,凌海瑛將竊喜的神采隱藏住,「你願意用你自己的命換取皇的命?孩子,他不值得你這麼犧牲,他已經是另一個女人的丈夫了。」
但是她仍是情難耐呵,一如她的恨!
「我懂,」珀茨深吸口氣,「對他而言,珀珀已死,他對珀珀的感情也死了,永恆的愛情只是美麗的渴盼,並不存在。」
「那麼你還要……」
「我不能殺他,也不能置他安危於不顧,我恨他,卻也愛他!」
幾近吶喊的痛苦使得凌海瑛暗暗高興之餘也更加的心疼。這孩子四年來倚靠的便是和皇重逢的一刻,她的身上因為擊劍、仆倒所受的纍纍傷痕叫人憐惜。
所以她這老太婆一定要撮合他們,她不能見這孩子日日憔悴下去,受傷的心靈無藥可治,除了皇!
「好,不殺他,但是我要你執行另一個命令。」
「請示下。」
「將十二鷹幫旗下的航權和銀行股拿下30%。」
「由我指揮部署?」
「必要時你得出面,無論以何面貌出現在他面前。」
「是。」但是她有勇氣再見他嗎?她怕她的心不受掌控,她怕她若是沉陷在他的眼神之下恐怕從此萬劫不復。
凌海瑛不動聲色的點頭。唯有這一計才能使兩人再續前緣。
十二鷹幫
桀森報告,「這次的比賽純粹是道上之間的聯誼,但是中途加進來的尊幫卻另有索求。」
越潛天心不在焉的自飲咖啡。
一旁的白蟻則是一邊看著他日益驚駭世人的軍火彈庫房資料,一邊抽空問道:「對方的籌碼是什麼?」
「半個尊幫的財力。」
「有趣,挺有種的!對方要求我們所交換的是什麼?不會是我們的大鬍子幫主吧。」
越潛天冷睨一眼;白蟻皮皮的乾笑著,真想回拋一記魅眼給他。
桀森誠惶誠恐的稟告,「我們在北歐的航權。」
「哇哈!夠狂、夠膽量!」白蟻跳了起來。
桀森怯怯的繼續未完的話,「尊幫的挑戰指名皇。」
「對著皇而來?」這可就特別了,誰不知道皇的西洋劍道是個中翹楚。白蟻拐了一旁的越潛天一個肘子,「喂,接不接招?不接,壞了你的英名;接了,半個尊幫立即成為囊中物,怎麼算都划得來。」
越潛天懶洋洋的問:「尊幫的主事者是誰?」
「聖少主。」
「小男生?」那麼就是血氣方剛,自不量力的叛逆少年。
「道上從未傳聞,只知道他是太母的義孫。」
「回應對方,按照他們的交易條件。」
「是的,皇。」桀森退下,一列侍衛兵也退出會議室。
白蟻笑得歪了嘴,「我以為你會拒絕咧。」
「手到擒來的利益何樂而不為?」十招內贏取半個尊幫,這個把握十足十。
「只可惜那一天本人不能親眼見你再展威風,唉,歹命唷,早知道不要弄那麼多的基地。」能者多勞是對他的最佳形容詞。
越潛天無感無覺,戰績顯赫不過是他的工作,他的表面風光不值一哂。
白蟻忽然暖昧的瞇他,「大幫主,敢問你的新婚生活如何?」
「不如何。」
「幸福嗎?滿足嗎?愉快嗎?」
「與你無關。」越潛天擺明不想多談。
白蟻一改戲謔的笑臉,他突地沉重起來。「皇,她已經死了,再多的想念、再濃的感情只會傷到你自己。」
手中的咖啡杯差點傾翻,越潛天全身的神經都緊繃著,像是隨時會爆炸似的。
「不用這麼瞪我,我快被你的眼光殺死了。」白蟻扯了扯笑。
灰紫色的眸子既深沉又難測,越潛天沉聲道:「我已經是有婦之夫。」雖然有名無實。他不是故意冷落袁淇,他試過了,但是他無能為力。
過去他可以只逞慾望之快,那是因為他還沒有珀珀,雖然珀珀已成灰燼,但他心中的她卻是永遠不死的。!
他多想擁抱珀珀!當他失去她的那一瞬,他人生的喜怒哀樂再也不復存在,直到死亡,他的哀傷愛情才會斷絕。
白蟻故意嘖嘖作聲,「新大嫂不是挺委屈?」大概是守活寡吧。
「婚前我已經說得一清二楚,我給袁淇的只是一個名份,達成她的願望。」至於袁淇所奢求的他根本無力給予。
一個心碎的男人如何有心再一次愛人?除非珀珀復活!但那是天崩地裂也無法實現的妄念。
白蟻聳聳肩,這個無解的難題不是他能力可及的,縱使他的狂獸窟擁有世界級的超強軍火,也無法解決。
「預祝你勝利!屬下我必須去拉斯維加斯『晉見』黑太子了。」
唉,實在是俊男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