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相處十年,說對徐兆焰沒有感情是騙人的,即便他總是喜歡捉弄她、欺負她,但他絕不會讓她受到半點傷害,或許,他對她也是有情的,只是……這些目前都不重要,最嚴重要的是,她從現在開始,得分分秒秒的看緊竊佔他身體的徐兆烈,免得他做出一些傷害他身體的事來。
「你還真大膽,不怕死的敢命令我,嗯?」徐兆烈被惹火了,不過他沒有動怒,只是冷漠的睨了她一眼,若非她目前有利用的價值,他早一把掐死她了,哪還容得她如此的放肆。
「我才不管你是誰!即使你是徐家的大少爺,徐兆焰的兄長又如何?總之你侵佔別人的身體就是不對的行為!而既然你無意歸還,最起碼你也不能恣意妄為的做出一些……一些……」左媛元終於發現到那長相美艷、穿著暴露的妖嬈女人了,頓時她瞠目錯愕得說不出話來,因為當徐兆烈一坐下來,那女人便像八爪章魚般的黏到他身上去。
「現在的我是徐兆烈!這具軀體為我所操控,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誰都不能礙著我,干涉我做什麼事,你也一樣!」左手端著一杯烈酒,右手環抱著體態豐腴美人的他,無視於左媛元的存在,當場與那性感尤物火熱起來。
即使再無知、再懵懂,她也曉得他們在做什麼,以及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但她就是無法走開,因為她無法忍受他利用徐兆焰的軀體做出那種事來。
似乎沒有要走開的意思,她就站在那觀賞他們激情火辣的演出,直至聽見一陣不堪人耳的淫蕩聲亢奮的響起,她才尷尬得酡紅雙頰,待不下去的離開大廳,往廚房走去。
一個是無恥的卑鄙小人、一個是滿身膻腥味的狐狸精!她絕不會讓他們成就好事的!
端著一鍋加入冰塊的冷水,她氣沖沖的再度回到大廳,毫無預警的就往衣衫不整的他們身上潑去,成功的破壞他們正欲沉浸於肉慾中的遊戲。
「啊——」彷彿快燃燒起的裸露身體,突然澆到冷冽的冰水,被挑逗得嬌喘連連的女人,禁不住驚嚇的尖叫了聲。
「這樣刺激吧!」左媛元淺笑盈盈的拿著鍋子站到女人面前,見那女人發飆的欲揮手打她,她彎身拾起地上散發著刺鼻香味的衣服,就往女人濃妝盛抹的怒臉砸去。
「哪裡來的該死下人!你找死——」一把揮掉覆蓋在瞼上的衣服,才揚高起手,一這冰水便迎面潑灑而來。「啊——」
「我沒有惡意!我只是要你冷靜一下而已,是你自己先動手要打我的,我只是出自於自衛!」將鍋內剩餘的水盡數往地瞼上潑,再裝出一副歉然表情來的左媛元,與其說解釋這番話是要給那女人聽的,倒不如說是故意講給不發一言的徐兆烈聽的。
該死的女人!竟敢拿水淋他?!別以為她有利用的價值,他就不敢對她怎麼樣?
興致全失,他冷著一張酷臉坐直身來,任由胸前的襯衫敞開著,也任由額際發稍的水珠滴落下來,徐兆烈沒有動怒,不過陰騖的眼神中卻有一種比憤怒還要可怕的氣息,直視得左媛元膽戰心驚,有點後悔剛才不經大腦考慮的舉止。
不過,做都做了,現在才來懊悔、害怕,似乎已嫌太遲了點。
「嘿……我……」戰慄的望著他凌厲得有如利刃般的雙眸,她心虛的笑了笑。雖然達到目的的破壞他的好事,不過他看她的眼神……好像不打算饒恕她。
「程崗!」冷冽的雙眸仍直視著她,他出聲喚來守候在門口,忠心保護他安危的隨從。
「少爺。」程崗面無表情的走至他面前,等候命令差遺。
不管此刻坐在他面情的是兆焰少爺,還是兆烈少爺,他的本分就是保護徐家少爺的安全,沒有所謂竊占、搶奪之區分,在他的眼裡,他們兩個不僅都是同一個人,更是他的主子,所以,他只會服從,不會違抗。
「攆走她!」既然在她身上找不到所要尋找的記號,他不再佯裝溫柔多情,也不再費事的隱飾冷酷殘忍的本性。
「什……什麼?」從李家別墅被擄來這,原以為當不成李少奶奶,至少能成為徐少夫人的女人,吃驚得怔住,不敢相信他變瞼比翻書還快,「不!我不走!別趕我走,兆烈!我是愛你的,求你別趕我走……」
這是……在上演哪一齣戲?為什麼她從頭到尾全看不懂?
望著哭泣著苦苦哀求,仍被只聽從命令的程崗,硬拖出屋邸,丟出大門的女人,左媛元困惑的眨了眨,至今仍無法相倍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個冷血到絕對會六親不認的徐兆烈,果真是惡魔的化身!瞧他多殘酷無情啊!前一刻還像個溫柔的情人般與那女人親熱燕好,而後一秒鐘,他就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宛如地獄來的陰狠厲鬼。
實在可怕!他是個沒有人招惹得起的人物!有了這層認知,她再也不敢持虎鬚,公然的測試他忍耐的極限在哪。
「喝下它。」將剩餘的酒一口飲盡後,他再倒滿一杯烈酒,站起來的走到她面前遞給她。
「我……不會喝酒。」左媛元實話實說,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強迫她喝酒。
「我要你喝!」徐兆烈以主子的身份命令她,要她向程崗看齊的服從他。
見他眼神凌厲的瞪著自己,並端出主子的架子來,她就算不想聽從也得聽從,誰教他霸佔住徐兆焰的身體,又誰教她該死的又是徐兆焰專屬的下人呢?
「喝……就喝!」主子既下達出命令,她沒道理不聽從,於是接過他遞來的那杯裝得滿滿的琥珀色液體的酒杯,她逞強的像灌白開水般的一口飲盡,「咳!咳咳……」
辛辣灼熱的液體順喉滑落,不曉得這酒那麼烈的左媛元,被嗆著的難過彎著腰猛咳著嗽。
這到底是什麼酒啊?怎麼那麼難喝?嗆得她連眼淚都咳出來了。
「跟我來。」徐兆烈魔魅的雙眸不斷閃爍著邪惡光芒,嘴角忽然浮現一抹弔詭的冷笑來,轉身就往二樓走去。
「你到底想做什麼?」他的行為太神秘,也太詭異了,讓她完全摸不著頭緒,猜測不出他突然趕走那女人,逼她喝下那杯烈酒的真正目的為何。
「夜深了,我想休息了。」他停下來,轉頭看了她一眼,便在二樓通道的最後一間寢房走去。
休息?那不就是指睡覺嗎?頓時,左媛元驚慌了起來。
奇怪!她在害怕、恐懼什麼?從十三歲起便與徐兆焰同床而眠至今,她還有什麼好羞赧、彆扭的?難道就只因他的靈魂不是徐兆焰,所以她就排斥與他同床共枕?但他的軀體依舊是徐兆焰啊?為何自己仍會忐忑不安?
「你在磨蹭什麼?還不進來!」進房後見她沒跟上來,徐兆烈冷著一張臉站在門口處睨瞪著她。「別以為我會對你圖謀不軌,像你這種沒有漂亮的瞼孔、豐腴的身材,我是連碰也不會碰你一下的!若非我身體上的不適需要你來減輕疼痛,否則同你睡一張床,可真是委屈我了!」
他果然也是有徐家遺傳的惡劣基因,講話不僅毒辣,甚至不給人留情面,還可惡的踐踏人家的自尊!
是,她是長得醜,也沒有做人的身材,但那又如何?這種天生的事,又不是她所能改變。所能控制的,何況這並非是她的過錯。
她人雖然是長得不怎麼漂亮,身材也只能用竹竿來形容,但是她有一顆善良的心啊!否則此刻她就不會站在這,早不管他的死活落跑掉了。
「哼!你以為我希罕啊!要不是看在這具軀體是徐兆焰的,我也不願委屈自己跟你這個冷血動物睡在一起!」瞧不起她,她就看得起他嗎?她可是打從心底輕蔑他這個卑鄙無恥、可惡至極的小人!
好臭!這是什麼味道?一股難聞刺鼻的味道充斥在整間房裡,輕飄拂送過鼻間,令徐兆烈難以忍受的皺起眉頭,瞇起慍怒的黑眸瞪著發臭來源的她。
「嘿……不好意思!我……放屁。」難為情的望著他,雖然覺得有點丟臉,不過她並不認為放屁是一種過錯,畢竟只要是人,就一定會有這種自然的現象,他也不例外。
「你這個醜女人!」醜人多作怪,古人說的一點也沒錯。他被惹火了!別以為有那麼一丁點利用的價值,他就不敢對她怎麼樣!
可惡的男人!她只不過長相平淡了一點,面貌普通了一些,就叫她醜女人?她真的長得那麼抱歉嗎?可惡!
「我既不是神,也又不是聖人,我只是一個凡人!這種自然的現象,你也曾發生過,不是說能控制就能控制的,所以你動怒凶我就太沒有道理了!」或許是有那麼一點故意的成分在,不過說實在的,她真的不是存心的。
「你……」左媛元理由充分,他奈何不了她,只能咬牙緊抿著雙唇怒瞪著她。
不過,當他瞥見她光著腳上的那層又黑又髒的東西時,他陰騖的雙眸倏地燃起兩簇怒焰,遏抑住的沸騰火氣則終於再也控制不住的爆發了。
「你這個骯髒的女人!你幾天沒洗澡了?你雙腳又沾上什麼發臭的東西?你——最好是立刻從頭到腳給我洗乾淨,否則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叫人來伺候你!」長得醜不懂得裝扮也就算了,居然還骯髒到這種程度,真懷疑徐兆焰怎麼能與她同床共枕十年。
似乎看得出他眼底的疑問,遏不住被關兩天的怒氣,她想出聲反駁他,但卻發現身子不知怎麼熱起來了,有點站不穩的搖晃了下,她瞪著他,曉得準是與那杯烈酒有關,要不然她這會兒走起路來不會東倒西歪,頭也不會這麼暈眩。
「才幾分鐘而已,酒精就在你體內發生效用了?!」真不可思議,沒想到她的酒量那麼淺,淺到一杯中等烈酒就足以醉倒。
「我就知道……你……不懷好意。」難忍酒精在她體內所造成的不舒適,左媛元按著頭昏腦脹的太陽穴,直瞪著他嘴角那一抹諷刺的譏笑。
「不這麼做,你會乖乖的順從我的話上床嗎?」睨去被淋濕的襯衫,徐兆烈裸露陶瞠面對她,如所揣測的,她根本沒被吸引,也沒害羞得臉紅。
看樣子,如果不是她與徐兆焰關係匪淺,就是自他甦醒以來,第一個面對他沒有愛慕之情的女人,這真的有點教他感到吃驚!
視線開始模糊不清了,不過左媛元仍分辦得出他站在何方,只是她看不見他的臉。
他真的是個厲害的人物!沒想到……該死的被他說中了!沒錯!倘若她能保持清醒,沒有醉倒的話,今晚是休想她會與他同睡一張床,而既然躲避不開仍必須與他同床共眠的命運,她也只好認命,轉身就往浴室走了進去。
慢慢的脫掉兩天沒換洗的髒衣物,她知道味道很不好聞,尤其是她跳窗逃走時,不知踩到什麼東西的雙腳,更是發臭得連她自己都受不了的想要吐,莫怪徐兆烈會說她是個又醜又髒的女人。
「啊!」取下達蓬頭沖洗有著嚴重異味的雙腳,但怎知一陣暈眩襲擊而來,左媛元為了平穩住突然搖晃了下的身子,卻沒想到不小心踩到擱至在地上的肥皂,一個打滑,她摔倒了。不僅摔疼屁股,還撞痛手肘,讓她難忍疼痛的差點哭出來。
看來她真是個連半滴酒都沾不得的人!才不過是一杯烈酒而已,就足以把她醉成這副模樣,還讓她全身難過不舒適的想哭。她發誓!以後她再也不喝半滴酒了,就算被逼迫、被威脅,她也抵死不從!否則她左「圓圓」就改名為右扁扁!
吃痛的再呻吟了聲,左媛元索性不起來的坐在地上的磁磚沖洗著身子,連洗了兩遍,確定身上不再有異味,只有淡淡的香味時,她才滿意的想站起身來,未料發酵的酒精在她體內佗祟,不知怎麼搞的,她發現自己非但沒有力氣撐起自己,就連週遭的東西也搖晃起來,可怕的是浴室竟然在旋轉。
天啊!洗個澡而已,她到底怎麼了?怎麼突然又覺得頭重腳輕呢?
雙手撐著浴缸,她不相信自己真的爬不起來,耗盡全身力氣的使勁一撐,但撐不起來就是撐不起來,左媛元放棄了,像粒洩氣的皮球般,懶洋洋的趴在浴缸邊緣,望著不斷縈繞住她全身,瀰漫整間浴室的霧氣,她像是被人催了眠般,意識逐漸渙散,眼皮則是愈來愈沉重。
不過她沒有睡著,只是感到疲累的閉上眼睛休息罷了。
所以當在外頭等候她服侍的徐兆烈,在久等不見她踏出浴室的人影,他陰沉著怒瞼火大的走進來欲捉她出去時,見到的就是這一幕——她光裸著身子,上半身掛在浴池上睡著了。
他訝異得怔住了,也不曉得該氣還是該怒,不過滿腔的不悅就在看見她像孩子般熟睡的臉孔時,頓時消失殆盡。
「起來!你趴在這睡會著涼!」女人的胴體他見多了,不差她這一具,更何況她是他的女僕,他想做什麼誰也管不著,於是他站到她面前,冷著聲想喚醒她。
腦袋昏沉沉的,意識遊走在半睡半醒邊際的左媛元,感覺得到一道黑影籠罩住她,不用睜開眼來,光聽那熟悉的命令聲音,想也知道他是誰。
「還不起來!」見她眼睫毛動了動,他知道她陷入昏睡狀態,不過仍強人所難的要她立刻站起身來。
「不……不行……我沒力氣……爬不……起來……」森冷的聲音有著濃重的火藥味,她聽得出來,知道他生氣了。
硬是撐開沉重的眼皮,她半瞇著茫然的雙眼望著徐兆烈,想看清楚他的表情到底有多生氣,但無奈她如何眨眼,視線依然模糊得厲害,再加上被裊裊的霧氣所縈繞,她根本看不見在氤氳水蒸氣中他的臉。
不過,她可以想像得出,此刻他一定憤怒得有如嗜血的猛獸,氣得想宰了她!
只是……奇怪了!怎麼浴室突然間變得這麼安靜,靜得讓人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這該不會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他不會吼她、凶她吧?
她真的不是故意不起身,而是她真的全身沒有半點力氣呀!她也很想站起身來穿衣服,但無奈爬不起來就是爬不起來,她也沒有辦法。
「我……好冷……」瑟縮的打了個寒顫,她忍不住想打噴嚏的衝動,才欲試著再爬起來看看,冷不防的,她被突然站在她頭頂上方的他嚇了一大跳。
徐兆烈緊很著雙唇不語,只眼神高深莫測、表情陰沉得令人猜不透的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便轉身自掛勾上取下一條米白浴巾,包裹住她冷得直打哆嗦的身體。
而尚未自驚嚇中回過神來的她,再度被他駭人的舉止給嚇到了。
「你是……徐兆焰,還是……徐兆烈?」她的視線好模糊,再加上他的臉搖晃得厲害,害得她根本認不出他是誰來。
他後悔了,真不該強迫她喝下那一杯烈酒。萬萬沒想到,喝醉的她,會是如此的麻煩!
「呵呵……我知道,你是……」左媛元的雙頰暈染著一片酡紅,癡癡的對他傻笑著,彷彿已猜出他是誰來,不過她沒說出答案來,頭一轉,便將醉得一塌糊塗的小臉埋進他溫暖的胸膛中。
面對她突如其來的舉動,他沒有忽視心中那般怪異的感受,排斥的想伸出手推開她之際,也不曉得什麼原因影響了他,他的手突然停至在半空中,再落下來時,他已抱起她走出浴室。
「嗚……阿焰,是你嗎?」認得出這胸膛的主人是誰,她緊緊的環抱住他,聲音哽咽的突然哭泣起來,「嗚……好可怕啊!阿焰,那個惡魔他欺負我,還打我、揍我!他要殺我呀!救命啊!你快救我……」
只要陷入昏迷,失去理智,或是過度恐懼,左媛元就會加油添醋,說出一些誇大其辭的事來。認識她的人早已見怪不怪,但不認識她的人,則會氣炸抓狂得想掐死胡說八道的她。
就如此刻的徐兆烈,陰騖的冰眸燃起兩簇怒焰,臉色森冷危險得宛若受到刺激的猛獸,差點就將她往地上丟去。
他是威脅要殺她沒錯,但他有付諸行動嗎?沒有!還有他曾幾何時打過她、揍過她?也沒有!而她竟敢說他是行逕惡劣的惡魔,她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
「你給我醒來!將話給我說清楚!」凌厲的黑眸一瞇,他毫無憐香惜玉便將她往床上丟去。
「唔……不要……吵。」身體重重的掉落在柔軟大床中,左媛元不舒服的呻吟一聲,翻個身調整了下睡姿,便擁抱著棉被沉沉的睡去。
「該死的!你以為我會讓你睡得這麼舒服嗎?」粗魯的將她摔到床上去,她一樣照睡不誤,他就不相信沒有辦法弄醒她!
掀起棉被,他一把扯掉她身上的浴巾,成功的用惡劣的手段喚醒她。
「好冷……」冷冽的空氣侵襲來,她哆嗦的蜷縮著正逐漸降溫的身體,依然沒有意思要起來。
「別以為裝睡我就會饒了你!今晚不將話給我說明白,我是不會放過你的!」見她眼睫毛動了動,他知道她已醒來,但卻不肯睜開眼,一氣之下伸手想將她抱下床,突然,他胸口一悶,血液頓時逆流的沸騰起來。
"哈啾!"抵擋不住寒氣的侵襲,左媛元打了個噴嚏,終於受不了的被冷醒。
顫抖的緩緩坐起身來,她揉了揉愛困的雙眸,睜著惺忪的睡眼四處找尋他的身影,卻意外的發現他並不在房裡,這怎麼可能?剛才她還聽到他動怒的森冷聲音,怎一眨眼他就不見了?
而既在眼快瞇起來,懷疑他不可能憑空消失之際,她終於看見他的人了,此刻他猶如一尊雕像般的低垂著頭,跪蹲在床旁動也不動。
「阿焰,你怎麼了?」她不害羞也沒靦腆,更沒遮掩的就這樣裸著身,坐在床上望著他。
並非她行為開放到這種程度,也非她淫蕩到不知羞恥,而是她認定他是她熟悉的阿焰,所以就無所謂,也沒有什麼戒心。
「我不是……你……」痛楚來得太突然了,他措手不及防備,難抑不斷向四肢百骸蔓延的劇疼,他咬牙強忍住這如萬蟻穿心般的難過。
眨了眨茫然的雙眼,望著他忽遠忽近的面孔,雖然她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不過她曉得是他的疾病發作了。
「阿焰,是不是你……」一手扶住暈眩的腦袋,左媛元東搖西晃的下床,著急的朝他走去想減輕他的痛苦,未料雙腳突然沒力氣的一軟,整個人便癱倒趴在他身上。
「砰!」承受不了突然加諸在身』的重量,也抵擋不住那股來勢洶洶的衝擊,他後仰的倒去,頭不小心的撞到身旁的矮桌,發出一聲不小的悶聲來。
她也聽到在耳旁響起的那陣問聲,頓時意識清醒了三分,不好意思的直朝他傻笑著。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依然壓在他身上,並非她起不了身,而是一時受到驚嚇,錯愕得忘記了。
緊閉著雙眸,徐兆烈冷汗直冒,表情痛苦萬分的忍受那陡然遽增至極點,再消失迅速的劇疼。
彷彿不曾有過似的,那般令人無法承受的痛楚,來去匆匆僅一眨眼的時問,消逝速度快得讓人詫異,不過他知道,使這股足以要了他命的疼痛在瞬間化為烏有的人,是她——這個壓在他身上,他嫌髒又嫌醜的女人——左媛元!
但也因為她,他體內再度掀起一波比這惡疾有過之而無不及的疼痛!
徐兆烈很清楚這種生氣快被抽光的痛楚代表什麼意思,是沉睡中的徐兆焰甦醒了,正在推擠排斥他的靈魂,要他歸還身體。
不!既然他已出來霸佔住這副軀體,他是絕不會再進去被封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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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吧。」在靈魂深處,徐兆焰呼喚著他,表明他要要回自己的身體。
「休想!你休想……我會將身體還給你!」徐兆烈頑劣的抗拒他的召喚,但仍抵擋不住一股龐大的拉力,靈魂硬是破吸進體內的另一度空間。
「你沒有權利侵佔我的身體,我要你歸還給我!」靈魂深處是黑暗得伸手幾乎不見五指的地方,但徐兆焰仍可辨視出走進來的人是誰。
「哈哈哈……」認為他在癡人說夢的徐兆烈,一路嘲諷狂笑的走進這冰冷空寂的內心世界,「想要我將身體還給你?我可以告訴你,那是不可能的事!再說你憑什麼?」
「身體是我的,憑我是這具軀體的主人!」怒視著迎面朝他走來的黑影,徐兆焰訝異得怔住了,不敢相信站在他眼前的這個男人,是他大哥徐兆烈!
他……不可思議的竟然與自己有著一樣的瞼孔、一樣的外表,猶如是一個站在鏡中的自己,一模一樣的簡直是自己再版的複製人!
實在太教他感到吃驚了!他們是有年齡差距的,縱使差距不是很大,但也差了兩歲,再說他們並非是雙胞胎,兄弟會長得如此相像,實屬罕見!
不過再怎麼相似雷同的東西,也會有一、兩個地方不一樣,而他們兩人唯一的不同處,就在於他們的眼神。
或許,他們的眼神在人們看來是邪惡的,是那種具有魅惑人心,能夠吸引女人一見就傾心的魔力,但差別在於他的眼神雖冰冷,卻不是無情的,而徐兆烈則是陰狠絕情中,還有一股殺氣騰騰的恨意。
「何必這麼震驚?我即是你,你即是我,兩副靈魂能夠相容共擁一具軀殼,就是這個道理!」冷冷的注視若渾身散發出危險氣勢的他,徐兆烈嘴角的嘲謔笑容立即隱去,取而代之的是噬血的陰狠獰笑,「既然靈魂可以相容,那麼身體也是可以易主的!我被封閉關在這十九年了,而你卻在外頭逍遙了這麼久,該是換我出去好好透透氣的時候了。」
開戰的引導線已被點燃,只差時間尚未到而沒被引爆。念及手足之情,徐兆焰不想兄弟相殘,只要他歸還身體,一切好談,甚至還願意與他共同使用這具身體,可惜想獨吞霸佔這具身體的徐兆烈,卻不願意分亭。
「所以——」森冷的黑眸倏忽亮起騰騰的殺氣,徐兆烈釋放出一股快如風、利如刀的兇猛力量攻擊他,「你認命吧!在這黑暗死寂的冰冷世界,就是你葬魂長眠之地!」
輕易的躲過他那一掌,徐兆焰沒有出手攻擊他,只忍讓的頻頻退守。
「住手!烈,我不想傷害你,別逼我——」不出手還擊並非自己打不過徐兆烈,而是自己內疚,在被母親救起的那一刻,他嚇呆了,所以沒有伸出援手拉徐兆烈一把,反而眼睜睜的看著徐兆烈溺斃。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沒有什麼好說的!」徐兆烈的理智早已被滿腔的憤怒和恨意所蒙蔽,只要能夠奪得使他再生的身體,他將會不擇手段除掉徐兆焰。
「你是打不過我的!我是主宰、控制這身軀的主人,即使你同樣擁有超能力,但在這體內,我的能力就永遠凌駕在你之上!」徐兆焰並不是在虛聲恫嚇,而是在告之他一件他所不知道的事。
「我就不相信你的能力會比我強!」徐兆烈被惹火了,招招更為凌厲的攻擊他的致命弱點,欲置他於死地的企圖顯而易見。
「這是你逼我的!」不再只守不攻,身形移動換位快速的徐兆焰,體內凝聚一股能量化為真氣,就自手心中發出一道迅疾無比如射出箭矢般的強烈力道攻向他。
只在黑暗中看到一道白光自前方射出,卻不知胸口何時被一股勁道擊中的徐兆烈,訝異得瞠目怔住了。
在他七歲那一年,他明明記得在參與超能力檢定級數時,徐兆焰的能量根本不足為懼,能力更是比他弱了好幾百倍,然而為何只過了十九年,徐兆焰擁有的超能力卻是如此的驚人?
事實上,徐兆焰天生就擁有龐大且驚人的超能力,只是他內斂不愛現,不像徐兆烈鋒芒畢露,惟恐天下不知。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被震倒在地,按住受傷的肩膀,從未嘗過敗績的徐兆烈羞憤得放聲狂吼吶喊,並不服輸的出手突擊徐兆焰,只可惜他早有所防備。
徐兆焰自幼就遊走在介於黑、白兩道交界處的灰色邊際,什麼樣千奇百怪、形形色色的人他都見識過了,而也因為如此,訓練出他的警覺性比一般人來得高,反應也比普通人來得怏,尤其是遇到危險時,本能的攻擊性也來得猛烈。
凶殘的猛獸,即使重創受傷也不會放過獵殺者,更何況是泯滅人性,心狠手辣的徐兆烈!
由於長年累月的經歷,再加上天天與那群長相非善類的下人相處慣了,他早已洞悉困獸猶斗的徐兆烈,想暗箭突擊的他企圖。
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我不想趕盡殺絕,你就留在這療傷,日後我會安排你的去處。」在徐兆烈表明不想與他共同擁有,只想霸佔他身體的決心後,徐兆焰便毫不猶豫的朝在黑暗盡頭處的發光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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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內心深處世界,靈魂再度歸回身體,徐兆焰無法一下子適應由黑暗迎向光明這段落差,直至他感到身上有股重量,雖不至於壓得他喘不過氣,但已造成他極嚴重的不舒適。
「起來!你這個笨蛋,你想壓死我是不是?」睜開眼,低頭一看,赫然發現壓在他身上的重物竟然是左媛元!兩頰通紅,一臉憨樣的趴在他身上傻傻的望著他。
他又罵她是笨蛋.....笨蛋?呵,好熟悉的字眼哦!
「阿……焰?」聽得出隱抑在他聲音之下的怒火,她沒立刻翻離他的身子,反倒納悶的直瞅著他。
太奇怪了!她被搞糊塗了,他居然判若兩人的吼她?不過這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了,十年來,她哪一天沒被他吼過、罵過、嘲笑過,如果真有那一天,她鐵定會懷疑他不再是徐兆焰才有可能,當然,這是絕不可能的事,除非六月下雪,天落紅雨。
只是……剛才的他,不會動不動就吼她、凶她,臉色也比他現在陰沉,表情更是為可怕嚇人,尤其是他那一雙凌厲的黑眸,充滿著由恨意、憤怒所交集而成的火焰,炯亮灼熱到她不敢逼視。且他也不叫她笨蛋,甚至東嫌她髒、西嫌她臭的猶如她是糞坑裡的石頭,一臉厭惡的急著想將她趕離他的身邊。
一回想起來……在酒精肆虐作祟之下所遺忘的記憶,剎那間,有如排山倒海般的快速,一下子全湧進左媛元的腦子。
她記起來了!剛才那個男人……不是正在凶她的徐兆焰,而是渾身散發出由強烈恨意所構成陰狠氣息的徐兆烈!難怪她總覺得他的言行、態度和眼神不對勁!
原來……如此!不過這會兒她饃大了!她居然將他錯當成徐兆焰,在他懷中哭訴著數落他的不是?
幸好愛凶她的徐兆焰趕走他回來了,否則她真不敢相信若當時他沒發病,以他凶殘毒辣的本性,恐怕她這條小命是別想保得住。
「你居然沒穿衣服!」突然發現到她一絲不掛的壓在他身上,徐兆焰怒火沖天瞪著她,若非已認識她十年,對於她的性情早已摸得一清二楚,否則他真會誤以為她要勾引他。
「我有……呀!」意識只能維持三分清醒,七分茫然的她,根本記不得今晚所發生過的每件事,只能憑斷斷續續銜接不起來的影像來倩測,就連她有無進浴室梳洗,也忘得一乾二淨,沒有半點的印象。
「有?有在哪?」見她沒意思要起身,他火大的一把推開她,坐起身來。
「在……」打了個冷顫,她困惑了,完全忘記自己為什麼沒有穿衣服,「我……不記得了……我忘了。我……好冷。」
伸手想拉過他身後的棉被,不過因手短拉不到,她再將目標改移到距離他身旁三步遠的浴巾,結果還是怎麼句都勾不到,最後她放棄了,反正眼前就有個可取暖的熱爐,她轉身就投進他溫暖的懷抱中,像只無尾熊緊抱住尤加利樹不放般,任憑徐兆焰怎麼推都推不開。
「忘了?我看你是想勾引我!」他像是吃了幾斤炸藥,非爆不可,語氣凶得很,不過卻沒有嚇到她,因為她已習以為常。
「沒……有呀!我又……不喜歡你,幹麼……勾引你,不過我想……揍你……」被欺陵久了,乖馴的小綿羊也會有反擊的一天,更何況她老早就看他不順眼,藉機握起拳頭想打他,只可惜柔荑揮到半空中,便軟弱無力的垂下來。
「你喝酒了?」徐兆焰聞到自她嘴中散出的酒味,頓時怒火更熾旺。
喝酒?她何時喝酒了?怎麼她又不記得了?呀……她想起來了,就剛剛嘛!他很霸道的強迫她喝一杯好烈的酒,嗆得她差點流出淚來。怎麼?他自己也忘記了嗎?
「我看不清楚了……」左媛元困惑的抬起頭來,卻見他瞼搖得很厲害,看得她頭既昏又眩,索性乾脆伸手扶住他的頭,不准他亂動,「阿焰!你的頭……不要搖!我……頭暈……」
這個笨蛋真是愈來愈大膽!居然敢命令他?他臉色鐵青的瞪著她,而她也為之一愣,忽然噗哧的憨笑出聲。
「你竟敢喝酒!是誰准許你喝的!」他拉下她的手,稍微推開她掛在他身上的柔軟身軀,見她憨憨的望著他傻笑,他怒火頓時消失了泰半。
「你啊!是你……命令我喝的。」覺得冷,她又靠近他,這會兒索性整個人蜷縮在他懷中,「我記得……我有說過,我不喝的。」
「該死!」喃喃的低咒了聲,徐兆焰渾身僵硬的瞪著頭枕著他胸打著哈欠的左媛元。
他可不是聖人,也不是柳下惠,能夠摟著一具充滿女人味的柔軟身軀而坐懷不亂。他可是個正常男人,也會有性衝動的時候,更何況她雖長相普通,姿色也算中等,但……該死的!在不起眼的外表下,她竟有副魔鬼般的身材!
「我想睡了!阿焰……」找到長伴她十年的「枕頭」,左媛元終於有睡意了。
難怪儘管腦袋昏沉沉,也有濃濃的睡意,她就是怎麼睡都睡不著,原來是因為他——這粒枕頭的關係!
「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沒穿衣服?」尚未得到滿意的答案,他不准她以睡來逃避他的質問。
「不知道……我不記得了。」換了個舒適的姿勢,左媛元抵擋不住睡神的召喚,窩在他胸前就要酣睡人夢時,他卻粗魯的推開她,執意非要答案不可。
「不說你就別想睡!」徐兆焰雙眼冒火的威脅她。
「唔……好啦!好啦!我想起來了……你罵我髒、又嫌我臭,所以……所以我就去洗澡,後來……後來怎麼了?我全不記得了,真的!我不敢騙你,我真的完全沒有任何印……象……」隨著聲音的消逝,她的睡意也愈濃,最後終於禁不住睡神的呼喚,沉沉的趴在他腿上睡去。
低垂下頭望著她的睡容,他伸手撥開幾縷掉落在她臉頰的秀髮,忽然,一連串模糊不清的影像竄進他腦海裡,才因她這一番醉話懷疑自己到底遺忘掉什麼事的他,終於在這剎那間想起徐兆烈侵佔他身體這一段時間的所作所為。
也慶幸她對他還有利用價值,否則以徐兆烈凶狠的個性來看,他是絕不可能會饒她一命的。
在找不到女性的衣物後,徐兆焰拾起地上的浴巾包裹住她冰冷的身體,抱她回床上躺著,再撿起地上的棉被讓她蓋著取暖,然而才和衣躺下睡在她身旁,而至於徐兆烈,自己會盡快解決的,絕不會讓他危害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