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陽不斷用冷水擦拭他的身軀,替他降溫。
記憶處,依稀有過類似的情景,有一雙大手溫柔地撫過她的體膚,帶著無言的溫柔與焦急,以沾水的涼撫慰她內的燥熱。
他在她耳邊的懇螅五翨埻茱瓵嗟P叢謁窾楉叵臁>」芩珛局腥痰毓乇賬盛韖尷酰p輝富賾λ↘s蝏溶媔u鞡茬硅s山釧`卵悅塾鎩?br>
就像這時候,她邊替他擦拭身軀,邊在他耳畔哄求。只要他好起來,她會好好對他,不再冷言冷語。
"力飆,為我好起來,你夠強壯的,不要拋下我一個人。你答應過要帶我去見族長,不能不守信諾,只要你好起來,我不會再恨你,我會……"她咬著下唇,另一波的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彷彿下定決心,她再度啟開櫻唇。
"不管我們以後是否能在一起,我都不會再逃避你了。"低聲許下承諾後,舞陽以手背拭去淚水,眼裡閃著決心。"反正我不准你離開我,如果你這樣死掉,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不曉得是舞陽利誘加威脅的一番話奏效,還是水兒採摘的藥草管用,力飆發燒的身軀在隔天早上降溫下來,他在昏迷中不斷喊著舞陽的名字,將她的手抓得牢牢的;彷彿可以借由這樣得到力量,復元傷重虛弱的體軀。
不過,這倒讓陪伴了他一整晚的舞陽累壞了,癱倒在他床邊。當力飆被傷口痛醒,張開睏倦的眼皮,進入眼裡第一樣美好事物,就是舞陽疲累的睡容。
這一眼令他全身振奮起來,傷口的疼痛以乎沒那麼難以忍受了。
他不忍心吵醒她,只是以充滿愛意的眼光靜散地凝視她。若不是水兒進房來探視的腳步聲驚醒了舞陽,他還不想移開眼光呢。
"你醒了!"舞陽驚喜地喊道,和水兒開心地相視一笑。
水兒幫忙舞陽重新為他換上草藥,還餵了他一些魚湯滋養體力。力飆仍然很虛弱,聽舞陽講了一遍他昏迷後的事情經過,疲累地沉沉睡去。
經過兩天,力飆的體力恢復了大半,勉強可以坐起身,只是舉起手臂時,仍會牽動背部尚未癒合的傷口。
這天傍晚,舞陽剛替力飆換好藥,水兒一臉慌張地闖了進來。
"不好了,舞陽。有一隊九黎士兵朝村裡找了過來,你們快點離開。"
"發生什麼事?"舞陽著急地問。
"我不是很清楚,好像是來調查什麼鳳族被突襲的事。"見舞陽的臉色一變,水兒連忙安慰:"舞陽,你不必擔心,跟上回那隊被殺的九黎士兵沒關係。他們的骨頭早被野獸啃得一根不剩了,沒人會發現的。我只是怕你們會被刁難,畢竟你們是陌生人,那些九黎士兵可能會……"
舞陽和力飆飛快交換了個眼光,很清楚水兒未說出口的意思。力飆心裡一沉,他的背傷還沒好,這時候離開,怕會拖累舞陽。
"舞陽,你快走。先想辦法回鳳族,我可以保證你的族長沒事,他一定會跟你們族裡聯絡。"他斷然道。
"你說什麼傻話?要走我們一起走。"她倔強地抿緊唇。
"我只會拖累你,你還是一個人走吧。"
"你留在這裡也會拖累水兒,還是跟我一道走。"舞陽不理會他的拒絕,將隨身之物收拾妥當,毅然扶他下床。
"水兒,由哪個方向離開安全?"舞陽攙住扶著牆壁緩慢移動腳步的力飆,轉向結識不久便要分離的朋友。
水兒幫忙扶著力飆,送他們到村口。
她指著右側茂密的深林,"你們可以由這方向離開。那群九黎士兵會在村裡待到明天,你們要把握時間隱藏形跡。"
"謝謝你幫忙,水兒,後會有期了,"殷殷向好友道別,舞陽和力飆展開另一趟艱困的旅程。
崎嶇的山徑本來就不好走。加上力飆又受了傷,每走一步便會牽動傷口,走不了許久,力飆已大汗淋漓。
"舞陽,你還是一個人離開,別管我了!"他咬緊牙根,急促地喘息。
"你別再說這種話,我是不會放你一個人的。"她吃力地攙扶著他。"再忍一忍,等我們找到一個安全的藏身之所,就可以休息了。"
"舞陽,你為什麼這麼固執?這樣下去,我們誰也離不開。"
"別說喪氣話了!真為我好,你就閉上嘴,把力氣用在走路上。你曉不曉得你重得像頭豬!"舞陽沒好氣地瞪他,都到這節骨眼了,他還要跟她唱反調!
力飆知道自己勸不了舞陽,只好如她所言閉上嘴,專注在走路上。儘管每一步對他而言都像是酷刑,但為了不增加舞陽的負擔,他只能咬牙忍下。
夕陽沉沒時,數只寒鴉驚慌的盤旋飛起,舞陽機警地停下腳步,四處張望。遠遠地,似乎有馬嘶人聲,她著急地扶著力飆加快腳步,不敢停歇下來,生怕會被九黎士兵遇上。
月光自樹影間升起,柔和的光芒透過樹葉隙縫提供他們照明,兩人氣喘咻咻地趕著路。力飆已經分不清楚黏濕在身上的是血還是汗了,甚至已經被疼痛所麻木,只能拖著沉重的腳步跟著舞陽。
黑夜的森林,在每一道看不清的墨綠樹影星,到處潛伏著危機。舞陽除了擔心九黎士兵外,還要防備林中的野獸出沒,神經繃得極緊。
不知道走了多久,力飆靠在舞陽肩上的身軀逐漸沉重,舞陽感到體力無法負荷,只得將他攙到山拗處,讓他靠著三人伸長手才可合抱的樹幹休息。
顧不得急喘的氣息,舞陽被力飆背後的一攤血嚇住,手忙腳亂地從隨身行囊掏出水兒準備的藥草,替力飆清理過傷口後,重新吸上。
"你怎麼樣?"看著他蒼白的臉容,舞陽心裡萬分著急。
力飆搖搖頭,心裡告訴自己,只要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就好。但背部傷口上清涼、舒適,使得他的神智昏沉了起來。
一陣風從林間吹來,加深了夜裡的寒意。力飆歪著頭睡著,舞陽不忍心吵醒他,從行囊裡拿出一塊獸皮,包裹住兩人。相偎著取暖。
她打算在天亮前叫醒力飆,再趕一段路。
半睡半醒之際,她忽然聽見一陣踩在枯葉上的沙沙聲,猛然醒了過來。
張開眼一瞧,卻對上數雙在黑夜中泛著色慾的貪婪眼睛。舞陽的心沉到谷底,忙握緊腰間的匕首。
"嘿嘿嘿……上頭不讓我們在村裡休息,硬是命令我們連夜進林子裡搜索,沒想到還能在這裡遇到個美人兒!"持矛的士兵和同伴邪邪地笑了起來。
力飆被他們的笑聲吵醒,看清眼前的情勢,全身立刻進入戒備狀態。
其實這幾個人並不陌生,他曾阻止舞陽現身和對方碰面。他記得其中一個叫作老五,另一個為首的士兵,看起來很精明的樣子。
一群色鬼!
力飆可以感覺到身邊的舞陽微微發著抖,似乎在忍耐著怒氣。他貼近她耳邊語:"別管我,你一個人逃走。"
舞陽惱怒地瞪他。
"嘿嘿嘿……還是一雙呢。"
"老五,你有毛病啊!沒看清楚她身邊那個蒼白鬼跟你我一樣,胯下都有那一根嗎?你連公的也不放過啊!"濃重的汕笑,發自另一個拿劍戒備的大漢。
"你胡扯什麼,老三?我的意思是這樣玩起來會更有意思!"老五氣急敗壞地解釋。
"嘿嘿嘿……你有什麼癖好我會不知道嗎?"
"老三!"
"別吵了!"為首的漢子阻止手下的吵鬧,精睿的眼睛迅速向兩人窩坐在地上的平靜臉容一掃。
換做一般人,大概早跪在地上求他們饒命了,這兩個人很不一樣。尤其是那個女的,艷麗的面容本來就少見,眉宇間的英氣更是女人中少有的,令他不禁暗暗驚奇。
"你們是什麼人?"
他這麼一問,倒給舞陽好點子了。
水兒不是說,有隊九黎士兵為鳳族被襲的事來調查嗎?可見得蚩尤還不曉得族長是被黃帝的人擄走,才派人來查個究竟。
舞陽不慌不亂地迎視為首之人,冷靜地道:"我們是鳳族人。"
"什麼?"九黎士兵面面相覷,領頭的人收起滿臉的訝異,審慎地評估舞陽的話。
"我們被人襲擊,我的同伴因此受了傷。"
"那貴族族長呢?"
"我不知道。"舞陽晶燦的眼睛問了一下,露出憂慮。"我們跟族長分散了,在山林中迷失方向好幾天,好不容易走到這裡來。"
"你沒騙我?"
"鳳族族長是應九黎共主之邀前來,如果我不是鳳族人,會知道這件事嗎?負責接洽這事的,是敝族的劉祭司,他是我父親鳳族大祭司的親手足,不信的話,可以請他作證。"
這隊九黎士兵的小隊長聽舞陽言之鑿鑿,心裡信了大半。
"老大,管她是誰,先讓咱們兄弟開心嘛!"老五性急地插嘴。
"別鬧了!"被稱為老大的隊長不悅地朝屬下叱道。
如果這個女人的話屬實,她尊貴的身份豈是他這班屬下可以冒犯的?他儘管好色,卻知道分寸,可不像他那群只會吃喝拉撒睡、抱女人的飯桶部下!
他深深注視著那儘管疲累、憔悴,仍無法掩飾的麗質秀容。她的美色,恐怕連蚩尤大王都會心動吧。
"姑娘有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物件嗎?"
"除了我隨身的匕首外,我們沒有可以證明的。"她愁苦地搖著頭。
"那就讓我看看你的匕首吧。"
舞陽遲疑了一下,掀開覆在身上的獸皮,將匕首托在掌心遞上前。
隊長正舉步要過去拿,色迷迷盯著舞陽一雙美腿的老五已等不住,伸手摸了舞陽的腿一把。
"放肆!"舞陽被他惹惱,匕首交至右手,賞了他一個巴掌。
老五被摑得哇啦哇啦叫,撲上前來要打舞陽,只見她俐落的跳起身,一腳踢得他往後仰,但老五很快地爬起身來,蠻牛般衝向舞陽。
隊長見狀連忙要上前勸架,力飆以為對方要倚多為勝,著急地喚著:"小心!"
這時候,先前被老五喚作老三的傢伙見力飆好欺負,上前踹了他一腳,痛得力飆齜牙咧嘴,在地上連滾了數圈。
舞陽心裡又急又氣,若不是老五礙手礙腳,便要衝到力飆身邊保護。
老三趁著隊長攔在舞陽和老五中間做和事佬,嘿嘿地朝力飆冷笑,不懷好意地對準力飆背部滲血的傷口。
他正欲舉腳踹向他,同時間樹林裡咻咻先後射出兩支箭,一箭射中他面門,一箭射他的頸部,他張著嘴,身體仰後筆直倒下。
倉卒生變,令現場更加混亂。
站在外圍觀戰的三名九黎士兵還來不及反應,有兩人被分別從身後樹叢探出的手扭斷頸子,另一人則被利箭射中咽喉。
舞陽嚇了一跳,飛快從兩名九黎士兵之間跳開,三道迅捷的身影分別衝進場中,一人奔向力飆,兩人則迅猛地攻向倖存的老五和老大。
舞陽這才知道當日力飆和他的同伴攻擊鳳族對,處處留情。在她仍為情勢的突然變化發著呆時,另兩名九黎士兵相繼發出哀號,倒在血泊中。
"大熊。"力飆對那雙熟悉的炯亮熊眼苦笑,隨即痛暈過去。
☆ ☆ ☆
替力飆重新裹上傷藥後,大熊帶領眾人連夜離開那座山林,於清晨時來到一個安全的山洞藏匿,將奉風雲之命,和兩名同伴共同尋找力飆的經過說了一遍。
他們在山區搜索,碰到九黎的巡邏士兵,為了隱匿形藏,錯過了和力飆碰面的機會。
"我和舞陽在山洞等了好幾天,都等不到你們的消息,才決定上路。你們回山洞時,有看到我留下的暗號嗎?"力飆問道。
"有。那時候你們已經走了。我們同時發現大隊九黎士兵來到這裡搜索,怕你們會遇到麻煩,忙跟了上來,剛好來得及救你。"大熊蹙緊眉,仍對未能及時救援力飆,讓他受傷而耿耿於懷。
"你是怎麼受傷的?"他問。
力飆苦笑,只回答;"一言難盡。"
大熊將指責的眼光投向舞陽。 "不關她的事。"力飆倔強地抿著唇道。
力飆拚命護佐舞陽的樣子,讓大熊恍然大悟,只瞭然地看了兩人一眼,沒再對這事多說什麼。
"九黎士兵大舉搜查了山區,我們不能再走老路回去。飆,我們最好往西北而去,可以到達力族的營地。"
"大熊,你知道我……"力飆為難地蹙著眉。
"我曉得。可是事到如今,我們沒有別的路可走。你身受重傷,九黎人又擋了我們回風族營地之路,唯有回力族駐紮地這條路是最安全的。飆,他終究是你的父親,不能因為多年前的一點小誤會,到現在還不肯原諒他。"
"他……"力飆握緊拳頭,直到力道大到牽動背部的傷口,才倏然放開,百感交集地瞪著眼前從小玩泥巴長大的好友。大熊應該是最瞭解這件事的,居然還替他說話,他之所以投在風族族長風後麾下,而不跟著自個兒父親,其中的緣由大熊最清楚。
"他不公平!"他倒蹙劍眉,朝大熊低聲咆哮。"再說連他也在,我不要!"
力飆孩子氣的話語讓人聽得一頭露水,只有大熊知道他話裡的兩個"他"各別指的是誰。
儘管大熊同樣不願意面對另一個"他",不過他沒有選擇。回力族是他們唯一的路。
"別賭氣了。"大熊試圖安撫好友,卻得到力飆警告的一瞥,他毫不畏懼地揚起眉,眼中閃過一抹狡獪,皮皮地笑了起來:"就算你想拿自己性命開玩笑,總不能拉弟兄們下水吧?還有舞陽姑娘,你想她陪你一塊兒死嗎?我們可是有責任將她安全送回鳳族族長手中,這是風雲跟我們分手時特別交代的。鳳族長對舞陽姑娘的安危非常掛意,甚至揚言如果舞陽姑娘有三長兩短,先前談妥的合作事宜就作罷。"他利用力飆的責任感,及對舞陽的微妙情愫,想要勸服他。
"族長她……"聽到初月如此關愛她,舞陽不禁感動得熱淚盈眶。
豈料這幕卻激怒了力飆。
好個郎情妹意!
不枉舞陽時時念著那個娘娘腔,那傢伙也把舞陽記在心坎!
可這點教他心無比難受,五臟六腑都被嫉妒的情緒所啃噬!
等著瞧吧!
力飆按捺下想掐住舞陽的肩,不准她再想起那鬼族長的衝動,眼睛危險的瞇起。
他發誓,定然要讓舞陽忘了那個傢伙。他不會輸給他的!舞陽只屬於他,誰也不能將舞陽從他身邊奪走!
回到力族營地,代表著他將有更多的時間和權力霸住舞陽。
風雲定然將鳳族族長帶回風族營地,等他接到舞陽跟他在力族的消息,再帶著鳳族族長趕來見舞陽時,他已經讓舞陽死心塌地跟著他了。
想到這裡,力飆不禁眉飛色舞起來,笑得合不攏嘴。眾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他在高興什麼。
大熊將他的心花怒放當作是贊同。傍晚時分,大熊和兩名夥伴輪流背著力飆於夜間趕路。
就這樣曉宿夜行,十天之後,他們終於通過了險峻的山區,來到力族駐紮的地方。
連日趕路的結果,使得力飆背部的傷口始終無法完全癒合。仗著自己受傷,他賴著舞陽照顧他,不讓她離開視線之外。
即使回到力族營地,因傷口發炎而高燒昏迷,他仍捉緊她的手,嘴裡囈語著:"舞陽,舞陽……"
☆ ☆ ☆
舞陽被留在力族的營帳,昏睡中的力飆緊握著她的手不放,只要摸不到她,他就會不安地欠動,驚天動地喊著要她。
力族族長力牧在巡防營區回來的當天前來探訪兒子,舞陽那時正好去小解。握不到她手的力飆頓時吵鬧得厲害,大喊哭叫著舞陽。
力牧頓時呆在當場,向來英勇過人的兒子,幾曾有過這麼虛弱的時候?就算當年被他打得半死,也不曾聽他呼個一聲,怎麼現在像個孩子般哭鬧?
等他聽清楚他喊的是什麼時,更無法置信。
既不是哭爹,也不是喊娘,而是個他連聽都沒聽過的名字。
"怎麼回事?"力牧威嚴、冷峻的眼光倏地射向大熊。
大熊聳聳肩,似乎對眼前的一幕習以為常。
"舞陽……不要離開我,不要……"
力飆另一聲哭喊傳來,昏迷的神智陷在無邊的噩夢中。舞陽被一個臉孔模糊的傢伙從他身邊搶走,無論他怎麼叫她,都不見她回頭。
"不要撇下我,舞陽……"他聲嘶力竭地喊著,雙手凌空虛抓,像在找什麼。
力牧蹙緊眉,正想大罵兒子不像話,一道娉婷的身影衝了進來,握住力飆尋找的手,迭聲安慰。
"沒事的,我來了,我來了……"
溫婉細柔的聲音,立刻撫慰了他夢中焦燥、不安的情緒。噩夢遠離,舞陽被他搶了回來。但他仍不放心,著急地睜開眼,好確定一切。等到眼光遇上那對盈滿瞭解、憐惜的烏亮眼眸,才滿意地笑開。
"我做了個噩夢,夢見你不理我。"力飆嘟著嘴,逞強地撐起身,身子不穩地僕進舞陽懷裡,埋進她的幽香中尋求安慰。
"傻瓜,我怎會不理你呢?我不是在這裡嗎?"習慣了他的依賴,舞陽以手梳理他披在裸肩上的亂髮,輕聲哄慰。
"可是夢裡你不理我。"他模糊不清地埋怨。"無論我怎麼喊你,你就是不理我。"
"那是夢嘛。"
"是夢也不可以!"他霸道地說,抬起眼光熱烈地凝望她。"不准離開我,一步都不可以!"
"可是我是去……"舞陽尷尬地垂下頭,她總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她是去小解吧!"我是去吩咐人準備熱水。天氣這麼熱,你又一臉大鬍子,我怕你會熱昏了頭,如果把鬍子刮掉,就會清爽些。"
"你要刮我鬍子?"力飆難以置信地瞪著她。
"哎呀,你都不曉得你那臉鬍子有多麻煩。幫你擦個臉都不知道有沒有擦乾淨,天氣這麼熱很容易長虱子。你自個兒都抓得滿臉包,更別提還跳到我身上咬我。"她迭聲抱怨,將手上的一處紅腫給他看。"喏,就是你身上的虱子咬的!"
力飆心疼地俯下後吻住那個部位。在他眼裡,營帳裡的其他人都不存在,舞陽擄獲了他全副的注意力。
舞陽不好意思地推著他,儘管兩人有過肌膚之親,為了照顧力飆,她還幫他擦過好幾次澡,但終究是年輕女孩,當然會害羞。
受冷落的力牧見兒子眼中只有愛人,他來了半天卻連眼皮抬向他都沒有,不禁有些吃味。
"飆兒!"威嚴十足的男中音有力地揚起,劃破了情人間的親密氣氛。力飆詫異地看向聲音來處,似乎直到這一刻才注意到父親的到來。
"阿爹……"他懶懶地喊了聲,隨即不感興趣地將眼光挪回舞陽嬌媚的芙蓉臉蛋。
"你這是什麼態度!"力牧氣得發抖。
"族長……"大熊連忙插進來當和事佬。"飆還發著高燒呢,您別跟他計較了。"
"他那個態度……"力牧的意思是兒子厚此薄彼,對那個叫舞陽的就顯得精神百倍,對他便懶得理會。
"您是力族長嗎?"舞陽禮貌地向為牧行和。"力飆的傷口發炎,有點語無倫次。您別介意。"
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舞陽生得一副花容月貌,力牧不由得動起憐香惜玉之心,怒氣悄消去。
他還待說兒些什麼,被大熊拉了出去。
原來大熊見到力飆滿臉不高興,眼光還戒備地緊盯住自己的老爹,彷彿生怕老爹會過來搶他的舞陽似的。為免這對父子當場吵起來,他只好干冒大不諱,把族長拉出營帳。 "大熊,你越來越大膽了!"走出力飆的營帳,力牧一張臉臭得跟什麼似的。
"族長。您又不是不知道飆的脾氣,他現在身體虛,受不了刺激,我是擔心您訓個沒完,影響到他的傷勢。"大熊避重就輕,滑溜地道。
還能抱女人,那傢伙的傷勢有多要緊?
倒是他,遭兒子冷眼相待就算了,又被屬下無禮地拉出營外,來不及多看兒眼美女的姣好容貌,他的心情又有誰來體會?
力牧在心裡響咕,狠狠瞪了大熊一眼。
"那位姑娘是什麼來歷?"氣歸氣,向來精明的力牧可不容許自己的營地多了個身份不明的女人。
"她叫舞陽,是鳳族的侍衛隊長。"
力牧對鳳族的事略知一、二。前不久,風後遣人來告訴他,力飆為了執行有關鳳族的任務下落不明,他心裡一直擔心著。直到今晨屬下來報,力飆受傷返回力族營地,他立即撇下一切軍務,趕回來看兒子。
力飆和鳳族的侍衛隊長居然在一起,兩人的樣子看起來很親密,莫非是患難中生出的感情?
"大熊,舞陽好歹是鳳族的侍衛隊長,飆兒這樣霸住她,叫她做這做那的,會不會不太妥當?"他試探地問。
"不會啊。"大熊聳聳肩:"沒聽過舞陽姑娘抱怨什麼。"
"那就好。"既然人家姑娘都願意了,他還有什麼話好說?力牧交代大熊好好照顧力飆後,帶著隨身侍衛返回自己的營帳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