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澤剛也在其中,幾名舞女們正賣力地對他搔首弄姿,期望得到他的青睞。
思喬的出現讓一室的喧嘩有了短暫的安靜,包廂內所有的人紛紛抬頭看她。
思喬身上穿著一件霧紫色禮服,圓領、東腰,腰部以下以雪紡紗處理,非常夢幻飄逸,而露出的一截小腿更在若隱若現之間增添無限魅力。
男人們貪婪地盯著她吹彈可破的細膩肌膚以及完美的曲線,捨不得把眼光移開。
眾人的注目讓思喬非常不自在,她低著頭想走到樸澤剛身邊,只有在他身旁,她才能有安全感。
但,她才剛舉步,便聽到樸澤剛冷冽的命令。
「去陪梁部長,好好地服侍他。」
思喬心底一震,無法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但她隨即明白了,她終於懂得樸澤剛要她來的用意——他故意要在眾人面前羞辱她!他一再地提醒她的卑賤出身,她無法擺脫的過往。
他競這麼恨「她」……
「呵呵……」見獵心喜的梁部長咧開嘴大笑。「樸總裁啊,你真是太夠意思了!對了,你上哪兒找來這麼正點的美人呀?細皮嫩肉的,呵……真是個絕世美女啊!」
「她本來是舞女出身。」樸澤剛舉杯向梁部長敬酒,眼神卻充滿不屑。「梁老,安傑拉雖然當過舞女,不過還嫩得很,什麼都不會,你可別嫌她笨手笨腳。」
「不會,當然不會,我一看到這麼美的人兒,魂都飛了!怎麼會嫌她笨手笨腳呢?」梁部長笑得輕浮、淫邪。如果不是還有旁人在場,他早就一把撲上去了!「來來,安傑拉,快過來坐我大腿上!」
其它男人見狀也曖昧地微笑,欣羨梁部長的好運氣,並且暗暗盤算著,下一次一定要把她由樸總裁手上借來玩一玩。
反正樸總裁把她當交際用的女人,一定不會介意的!
思喬慶幸包廂內的燈光昏暗,才沒讓人看清她太過慘白的臉色。嚴重的羞辱感盤據心頭,她宛如被人當眾剝光衣服般羞恥!
她的眼神好悲涼、好絕望,這就是他打算對待她的方式,對吧?一再地侮辱她,將她傷得體無完膚。
「快去!」她的表情越是絕望,樸澤剛的語氣越是冷厲。「你還楞在那邊做什麼?拿出你的看家本領好好地取悅梁部長!」
她的心像沉到冰湖湖底。淒艷地一笑,無所謂了!
一切都無所謂了!
如果這樣做可以讓他消氣,她,不在乎自己的處境有多難堪……
僵硬地走到梁部長身邊坐下,她還沒開口,肥嘟嘟的梁胖子已猴急地抓住她的手。
「嘖嘖,你這小手真是又細又嫩,來來,快陪我暍一杯!」
他硬把一杯烈酒塞給思喬。
思喬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被動地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辛辣的液體刺激她的咽喉,一路衝到胃底,她忍不住狂咳。「咳咳咳……」
梁部長乘機吃豆腐。「唉喲,美人兒怎麼了?還不習慣喝酒是吧?沒關係,我幫你拍拍背喔。」
他淫笑地藉拍背之名義在思喬身上亂摸,只差沒把手直接探入她衣服裡。
思喬羞憤地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反抗。她沒有別的選擇,只能默默承受樸澤剛加諸給她的任何侮辱。
見樸澤剛沒有制止,梁部長越來越得意,甚至大膽向他要人。「你這小美人真是瘦不見骨,皮膚嫩得像是水蜜桃似的!這樣吧,樸總裁,乾脆你賣我個人情,把安傑拉賣給我吧?!要多少錢你儘管開口!」
一旁的男人哄堂大笑。「梁老啊,如果安傑拉跟了你,到底是第幾號「如夫人」啊?老五還是老六?你太貪心了喔,還是把機會讓給我們吧!」
「沒有的事、沒有的事!」梁部長大笑。「唉呀,你們別在安傑拉面前亂講我壞話喔,人家我最純情了,只愛安傑拉一個人!來,小美人快讓我親一下!」
他的肥手緊緊摟住思喬,油膩膩的嘴就要湊上來。
思喬臉上死白,儘管一再要自己忍耐,卻無法忍受他的親近。她求助地抬眼望著樸澤剛,卻只看到他把臉轉到一旁跟別的女人調笑,像是她根本不存在,她發生任何事情也無所謂!
心像是被野獸利爪無情地撕碎……她絕望、她心碎,卻悲哀地發現,自己的心已經死了!
就在梁胖子即將吻上她的前一秒,她本能地推開他,擠出僵硬的笑容。「對不起,我……我有點不舒服,我先去一下化妝室。」
她不敢再待在原地,她怕自己會情緒失控,會當場痛哭。
她更怕再度接觸樸澤剛那沒有溫度的冰眸!
他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她嗎?連一絲一毫都沒有?
思喬哀傷地站起身欲往外走,想不到,她一站起來,色迷迷的梁部長也跟著起身。
藉著濃厚的酒意,再加上眼前的佳人真的太過誘人,他大膽地抓著思喬。「唉喲,美人兒哪裡不舒服呢?呵呵,放心跟著我,我會把你弄得很舒服的!走走!我帶你去更好玩的地方……」
「請放開我!」思喬拚命地想掙脫他的手。
「來嘛、來嘛!哥哥一定會好好疼你的,呵呵,我很溫柔的!小崔啊,去樓上訂個豪華套房。樸總裁,這個美人我先帶走了!」
他硬拽著思喬的手就要走出包廂,往樓上客房部奔去!
「放手!」再也無法忍受他噁心的觸摸,思喬奮力地一推終於推開他,不過姓梁的肥豬也因為一時的重心不穩而摔個四腳朝天,很狼狽地跌坐在地!
「部長!」他的助理小崔緊張地扶起他。「部長你沒事吧?」
在眾人面前當場出糗,梁胖子臉上忽青忽白,惱羞成怒地大暍:「他媽的賤女人!搞什麼啊?你踐什麼踐?明明就是在風塵裡打滾的還裝什麼清高?樸總裁,你這個女人太不上道了,你打算開發的那塊地,我看是很難通過法案了!」
吃不到甜頭,他開始威脅樸澤剛。
思喬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努力不讓它落下。心底好不安,她搞砸了樸澤剛的生意嗎?他一定會更氣她!
一直沉默不語的樸澤剛霍地起身,臉色陰鵝地駭人。他不發一語地走向摟思喬,一把抓住她的手後,便直接走出包廂。
此舉令在場所有的人都看傻了眼!樸澤剛不好好地教訓那女人,並再度把她推開粱部長嗎?畢竟只有他可以決定許多法案的推動啊!
眼見兩人頭也不回地走出去,梁胖子氣得直跳腳!
「姓樸的!你……你站住!該死!你等著瞧吧,我不會放過你的,明天你就等著看你公司的股票跌停板,永遠爬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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樸澤剛鐵青著一張臉,不置一詞地把思喬拉上他的車後,掉轉車頭往山區開去。
思喬驚惶不安地偷偷看著他緊繃的側臉,他……看起來好像很生氣?
唉,這也是正常的。由梁胖子的憤怒她已可明白,自己一定把他一椿大生意全搞砸了,也許他已經投資上千萬在上頭,損失難以估計。
思及此,她覺得很愧疚,她真的不想把事情弄成這樣。但,她沒有辦法,她真的無法忍受那個嗯心的梁胖子!
事實上,除了樸澤剛,任何男人的接觸她都難以忍受!
只是,他一點也不在乎這一點,甚至還把她當交際花使用……
詭異陰沉的氣氛令她覺得好不安,她有好幾次想開口,卻又不知該如何啟齒。
樸澤剛臉上怒火奔騰,發狂似地將車子越開越快,好幾次都像要跌落山谷,一路上險象環生。
思喬無奈地望著他。坦白說,她並下怕自己因發生車禍而受傷,但她下要他這樣。他還有美好燦爛的人生,不該這般玩命似地開車,自毀前程。
鼓起勇氣,她將手放在樸澤剛的手臂上。「我很抱歉。」
「別碰我!」他像是吃了炸藥般怒吼,發狠地揮開她的手,方向盤也跟著大偏,直直衝向斷崖後,發出「吱」的尖銳煞車聲,然後,好下容易才停了下來。
思喬整個人往前衝。如果不是繫著安全帶,她早就一頭撞向擋風玻璃了。
驚魂未定地撫著胸口,她還來不及開口,身邊的樸澤剛便憤然解開安全帶逕自下車。
呼——
巨大的關門聲顯示他很生氣,非常、非常生氣!
思喬蒼白著臉也跟著下車,無措地站在他背後。「對……對不起。」
立在強勁山風中的樸澤剛回頭,凌亂的黑髮披在鐵青的臉龐上,讓他看起來分外危險。
他暴戾地冷笑。「對不起什麼?你是為你的笨手笨腳而道歉嗎?樓思喬,你好大的本事,出現不到三分鐘就可以搞砸一切!」
其實他氣的不是這些,儘管投資案的損失達上億,但他根本不在乎!
「銳捷科技」的實力雄厚,就算那個案子不通過,了不起就是損失原先的投資而已,並不會影響公司的正常運作。
梁部長敢搞垮他的投資案無所謂,哼,他樸澤剛如果沒有兩把刷子也不會擁有今天的成就。他自有管道可以讓梁胖子身敗名裂、灰頭土瞼地鞠躬下台!
他氣的是自己!他更氣梁胖子那頭色豬!
他非常憤怒梁胖子的好色,憤怒其它男人露出對思喬虎視眈眈的眼神!他們八百年沒見過女人嗎?
他氣有人敢當場打思喬的主意,他更氣自己!
不過他不肯承認這一點,他不肯承認他生氣是因為心疼她受到委屈、受到羞辱,他萬萬不肯承認!
他明明該恨樓思喬的,明明該狠狠地折磨地。
他無法正視自己的心,不肯承認他……心疼她!
所以,他只能自欺欺人地說服自己,他的熊熊怒焰是針對樓思喬!她不該笨手笨腳地毀了他的大生意;不該一到外面就拚命招蜂引蝶;她更不該讓那些男人對她虎視眈眈、上下其手!
「我……」凜冽的山風吹在她只穿絲綢禮服的身上,她忍不住發抖。「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我表現得很差勁,但,請你相信,我很不願看到事情發展成這樣。我願意……願意向梁部長道歉。」
「道歉?」樸澤剛憤怒地挑起劍眉。「你打算如何向他道歉?直接把自己送上他的床,讓他吃了你?」
思喬臉上湧起難堪的潮紅,他講話為何要這麼傷人?
「你說話啊!」
她的沉默、她的脆弱讓樸澤剛更加煩躁、更加厭惡自己。於是,他選擇更加惡毒地傷害她,也傷害自己的心。
「樓思喬,你承認吧!你就是打算趕快釣上別的男人好擺脫我,對不對?不管是粱胖子也好,今天在場的任何一個男人也好,只要可以給你榮華富貴,你都很樂意為他們張開雙腿,對不對?對不對?」
一想到她可能待在其它男人身邊,任他們為所欲為,他就狂怒得幾乎想殺人!狂怒得口不擇言!
思喬心痛地盯著他。在這一刻,她清清楚楚地聽到:心,碎裂為無數的碎片
他無情的話語把她傷得鮮血淋漓!
命運為何要這樣擺弄她?為何要讓她遇到他?遇到這麼一個無心、無肺又無情的男人……
更絕望的是,即使在最悲痛的這一刻,即使靈魂都被他無情地切割開了,她,仍然愛著他。
癡傻地、固執地,卑下而絕望地愛著他……
她覺得自己好可悲、好可悲!他明明這麼恨她、這麼厭惡她,她卻還是癡癡地、無怨無悔地愛著他。
她的臉龐不再絕望痛苦,也不再悲傷,緩緩地揚起一個無比淒艷的微笑。
「沒錯。」她在刺骨冷風中盈盈微笑著。「你說的一點都沒有錯,如果我這一生注定要賺皮肉錢,如果我注定只能靠男人而活,那麼,我的確想跟著一個比較疼我、善待我的男人。這並沒有錯啊,我本來就來自富有的家庭,我吃不了苦,更不想再承受你的折磨,我只要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
儘管傷害自己吧!反正已經千瘡百孔了。只要把自己的心刺戳到因疼痛而麻痺,就不會再痛了……對不對?
「你——」樸澤剛的銳眸進射出冰寒。「你真下賤!」
他早該知道她就是這麼下賤的女人啊!為何親耳聽到她說這些話,還是覺得難以忍受?還是暴戾地想殺光所有可能帶走她的男人?
思喬飄忽地微笑,將所有的情緒隱在最縹緲的笑容中。「是嗎?應該說我只是學會了現實吧。不過,這也是你教我的。你教我要現實、要認清自己,更要認清實際……」
「哈哈哈——」樸澤剛突然仰頭狂笑,詭異的笑聲迴盪在黑暗的山谷。「沒錯,是我教你的。樓思喬,你學得可真快啊!那麼,你是不是也打算把我教你的床上功夫,拿去取悅別的男人?是不是?」
極怒的俊臉籠罩上凜冽寒霜,他宛如鬼魅般一步步逼近思喬。
思喬不安地後退,下意識地想逃。她從沒見過他這般猙獰的表情……
但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他已牢牢攫住她,發狠地把她往車子後座拽!
「際要做什麼?放開我!」思喬尖喊。
「閉嘴!」樸澤剛厲吼。「就算你這賤女人打算去幫別的男人暖床,但,只要我還是你主子的一天,你就得乖乖地待在我身邊!」
他粗暴地撕開她的禮服,像是要把所有的怒氣都發洩在衣服上頭……
「不——」
思喬絕望地閉上眼睛,已可猜到他想做什麼。但,即使如此,她仍是無法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