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電話聯絡一下,看看他們偷懶到哪裡去了。你在這裡等一下!」風戶遍尋不著十字軍團人員後,立刻撥了通電話聯絡。
夜蝶自離開病房後,就不曾開口說半句話。風戶忙著打電話罵人的時候,她一個人漫無目的地移動腳步,恍惚地走著。
「什麼嘛,組織竟然說二十四小時後才會派人前來接應……」風戶一打完電話,轉眼間,就不見夜蝶的蹤影。
「真是的,要是她會乖乖地在這裡等人,她就不是夜蝶了。」風戶迅速收起手提電話,四處找人。
不過幾秒的時間,夜蝶應該還走不遠,現在去找人,大概還來得及追上。
風戶邁開腳步,飛也似的奔出地下停車場四處找人。
屋外,已是夜幕低垂,萬家燈火的夏夜時刻。
風戶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頭好一會兒,卻依然不見夜蝶的蹤影。
「到底跑到哪裡去了?!」風戶心急如焚地四處張望,穿梭在醫院附近街道。
「夜蝶?!」好不容易,風戶終於發現她的蹤影。
他飛奔過去,深怕一不小心,夜蝶就又如夜裡的蝴蝶般,翩然消失在黑夜中。
「風戶,你來的正好,我想買些台灣滷味吃,你要吃些什麼東西?」夜蝶站在醫院後的路邊攤前,望著琳琅滿目的美味食物發愁。
風戶氣喘吁吁地站到攤子前,見到她一切安好後,才鬆了一口氣。
「怎麼一轉眼的時間,你就不見了?!」風戶不滿地抱怨道。
「誰知道你電話要講多久?!我今天一整天都沒吃到半點東西,肚子都餓死了。」夜蝶邊說邊伸出右手手指,東點西點了許多東西。
剛剛在醫院病房內所發生的一切,好像不曾發生過般。
「你的傷……」風戶將目光落在她隱藏在黑色外套下的左手。
血流不停的傷處胡亂地綁著急救用的止血帶,白色的止血帶被鮮血染成黑紫色,隱在黑色十字的長袖外套下。
止血帶是出任務時,組織規定每個成員都得隨身攜帶的急救藥品之一。比起坊間一般的止血帶更具止血和護傷功能。
「不礙事的,小傷。」夜蝶將東西點好後,準備付錢。
這才發現,她身上連一塊錢也沒有。
「什麼不礙事,傷口不快處理是不行的。」風戶見她不顧自己死活,又氣又急地想要拉著她離開。
「喂……我點的東西還沒好……」夜蝶被他拉走的同時,還不停望著攤前香噴噴的美食吞口水。
「再不處理傷口,等你這條小命沒了,你連吃東西的機會都沒有。」風戶將一張千元台幣丟給老闆之後,立刻伸手招來醫院前的一輛計程車,將夜蝶和自己塞進車內。
夜蝶被抓進車後,不發一語地悶哼一聲,別過頭去。
「等傷口包紮好後,你想吃什麼都行。」風戶隨口向計程車司機說出了一個地址。
很快地,車子行駛半個小時後,進入了北投山區。
沿途經過許多茶藝館、文物館、古色古香的餐廳之後,計程車終於在一棟看似荒廢的深宅大院前停下。
「這是哪裡?」夜蝶下車後,蹙眉打量眼前老舊的獨棟洋房。
這間帶有花園水池的兩層樓老屋其實還滿氣派的,只是外觀舊了點、髒了點,要是好好整理起來,住起來應該很舒服。
「上頭表示明天早上直升機才會飛回總部,在此之前,我們得自力更生。」風戶很熟練地打開宅院的花園大門,自顧自地走了進去。
「我可不做闖空門這種下等事。」夜蝶動也不動地站著。
「不是闖空門,這是我以前住的地方,進來吧!」風戶邊說邊從樓房的大門上方取出一把鑰匙,動作熟練地將門打開。
誰知門才一打開,夜蝶忽然一臉痛苦地趴扶著花園欄杆。
「夜蝶?!怎麼了?」風戶見她情況不對勁,連忙衝了過去。
「頭昏……」話一說完,夜蝶又感到一陣強烈暈眩襲來,隨即臉色蒼白地往前倒去。
「笨瓜!在自己人面前還硬撐。」還好風戶反應夠快,及時接抱住她,將她擁摟在懷中。
風戶方才擔心的事情果真發生了。失血過多,令夜蝶產生短暫的間歇性頭昏現象。
「誰跟你是自己人……」夜蝶虛弱無力地被抱擁在他懷中。
「我們同樣都是黑色十字的一員,不是自己人是什麼?你喔,平常不可愛就算了,死到臨頭,怎麼還是這麼不可愛!」風戶緊緊地將她摟在懷中,嘴巴雖然這麼說,心中卻感到一股莫名的甜蜜。
該死的是,這種甜蜜感他從未有過。
或許兩人每次都是在任務場所相遇。他對她,在心疼不捨之餘,有著同甘共苦的患難情感,夾雜著一絲絲絕地逢生的希望和欣喜。就算之前所愛慕的梗菊和大美人,他風戶少爺也不曾有過這種心動。
心動?!
難不成,他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對夜蝶動了心、生了情?!風戶難以置信地望著懷中的她,好確定自己這不知何時孳生的情愫是否真的存在。
「我的頭已經夠昏了,你少說一點廢話行不行……」夜蝶從他懷中抬起頭來,虛弱地瞪眼抗議道。
「可以啊,堵住我風戶少爺嘴的最好方法,就是跟我玩親親。」風戶順勢吻上她抬起的小嘴,毫不客氣地親啄了下她的唇瓣。
「乘人之危……」夜蝶頭昏不已,被他這麼一個偷吻,整個人乾脆蜷窩在他的懷中,來個眼不見為淨。
「小壞蛋,你才是乘人之危的主謀者。」風戶緊緊擁著她,又心疼又不捨地吻著她的發。
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心思已經隨著她的出現而遊走,隨著她的喜怒而起伏。他的心不知何時已經被她乘虛而入,悄悄佔領。
「你說什麼……」聽到風戶這句話,夜蝶幾乎快清醒大半。她抬起頭來,訝然地迎上他那充滿愛意的深情眼眸。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是我見過最倔強、最勇敢、最癡傻、最麻煩,卻也是最可愛的女孩子?」風戶撫著她的發,甜言蜜語道。
一想到之前他要她發誓,永遠不要再出現在自己面前這件事,就感到非常好笑。
「少耍嘴皮子……」夜蝶聽了,臉都紅了起來。
「以後就跟我在一起,好不好?」風戶見她沒有直接拒絕,欣喜不已。
「可以啊,把你身邊的鶯鶯燕燕清理乾淨再說……」夜蝶聲音微弱地點點頭,丟出一道難題。
「那是一定的。」風戶承諾道。
只要夜蝶不討厭他,他就有信心贏得芳心。
「我想休息了……」夜蝶窩在他懷中,疲累地表示。
「嗯。」風戶在心裡輕歎了口氣,終於願意承認自己比夜蝶更早失了心。
見夜蝶為了武臣那傢伙,甚至使用銀針傷害自己,風戶不禁伴著又心疼又氣惱的複雜情緒,緊抱起半昏迷的夜蝶,將她帶回屋子裡。
這棟屬於風戶家財產的老房子已經很久沒有人住,為了預防臨時有所需要,風戶家每個月還是固定請人打掃內外,維持基本整潔,以至於屋子內部不會太過骯髒荒廢。
回到屋裡後,風戶替昏睡的夜蝶包紮好傷口,並見到她安穩沉睡之後,這才讓她好好地躺在二樓臥房睡覺休息。
然而風戶才一下樓,正想要打電話聯絡總部時,忽然見到雪寺已經站在一樓大廳前,一言不發地抽著煙,等待著他。
「雪寺?!你怎麼來了?」風戶疲累的語氣中,隱含著一絲欣喜。
從昨天中午離開神戶港到現在,風戶已經整整三十個小時沒好好合過眼,也難怪他會顯現出少有的疲憊了。
「聽說夜蝶受傷了,過來看看。」雪寺冷冷熄掉手中的煙頭。
「少來,誰不知道你是因為關心我才特地跑這一趟的。」風戶從客廳的歐式櫃子中,找出一盒尚未開封的雪茄,帥氣十足地丟給他一根雪茄。
顯然,雪寺的適時出現令風戶感到相當溫暖開心。
「你只是佔了一小部分的原因。」風戶接過雪茄,聞了聞之後微蹙眉頭。
「算了,反正雪寺和我一樣,永遠不會說老實話。」風戶見他這麼不坦白,也懶得繼續逼問。
「夜蝶是十字軍團相當重要的成員之一,現在她手受了傷,暫時無法使用自身武器,這對組織來說是一項很大的損失。況且現在服部武臣已經清醒,對於夜蝶之前想成為神女的意願,無疑是失去了動機。加上這次你們兩人的聯合任務並沒有成功,組織方面當然更是對夜蝶感到失望了。這三個因素加起來,目前的夜蝶對組織來說,可以說是毫無利用價值可言。是不是?」雪寺將雪茄丟回給風戶,冷冷地說明這次來意。
「這些的確都是事實,但我不懂你到底想說什麼?」風戶接回雪茄,自己抽了起來。
雪寺的個性就是如此極端,喜歡的東西說什麼也非得弄到手不可,不合意的東西就如垃圾般拋棄。對人,也是如此。
「組織希望你說服夜蝶,讓她順利成為下屆神女人選。」雪寺簡潔說明來意。
「這麼說,暗殺服部武臣的任務,果然只是個試驗?!並不是真的有金主委託這個案子。」這一點風戶之前早就意料到。
「夜蝶終究是下不了手。要是她早一步下手,在昏迷中死去的服部武臣,也就不會清醒,更不會讓夜蝶一廂情願的戀情破碎。」透過軍團情報,雪寺顯然詳知當時所有情況。
「既然組織有意讓夜蝶成為神女,幹麼還繞這麼一大圈?」風戶不以為然地追問。
「原因不在夜蝶,在於你,風戶。」雪寺冷冷看著他。
「我會有什麼問題?!」風戶更是納悶了。
「組織希望你出任神官一職,為十年以後接掌黑色十字龍頭的計劃鋪路。」雪寺抽起自己帶來的香煙,深深地吐出一口白煙。
「什麼?!要我成為黑色十字的龍頭老大!我們的聖老大腦筋沒有壞掉吧?」風戶故作輕鬆地笑道。
風戶口中的聖老大,指的正是現任黑色十字領袖凌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