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動門把,推門進入,他希望可以看到睡在床上的她。
但是,鋪整平坦的枕被,依如四天前那般整齊,沒有任何睡過的痕跡。
看著空蕩蕩的房問,他濃眉糾結。
一連幾天沒看到可玲的人,他覺得有些不對勁。
以前,她從沒有蹺家躲他的記錄,可是這次,她一連躲了他四天。
是因為那天被他撞見一切,感覺羞愧、對不起他,所以才躲起來懺悔嗎?
步下樓梯,走進飯廳,他神色凝重,在餐桌前坐下。
「陳叔叔,可玲這幾天有打電話回來嗎?」端起桌上咖啡,喝下一口,他抬眼看向陳管家。
「少爺,沒有。」
「我想那丫頭肯定是跟朋友一塊出去玩瘋了,才會忘了要回來,你就不要再替她擔心,該出現的時候,她自然會出現。」同桌用餐的慕母順口說著。
擰了下眉,旨禮再喝下一口咖啡。可玲從來沒有在外面過夜的記錄。
「那其它人呢?其它人也沒她的消息嗎?」他再一次看向陳管家。
「真的沒有,不知道可玲會不會出了什麼事?」陳管家一臉憂心,建議報警尋人,「少爺,你看我們要不要通知先生一聲,然後報警處理?」
「這……」他也曾想過,只是母親總以父親出差在外,已夠忙了,不好教他再為可玲的事擔心而阻止,但是現在……他顧不了太多了。
「就這樣辦,等一下我……」可玲已經幾天沒回家,他怕時間拖越久越不好。
「有什麼好報警的!?」慕母一聽,厲言斥道。
「媽──」他擰眉。
「我的意思是,萬一可玲她只是在外面玩瘋了,那我們這一報警不是把事情弄得太嚴重嗎?萬一影響到御世的聲譽……」驚覺自己口氣不對,慕母實時冷靜道。
看一眼樓上,慕母拿起紙巾,擦擦嘴角。
「我看這樣好了,如果可玲明天還是沒回來,我們再報警吧。」慕母故作無奈表示,「雖然還是可能會影響到御世的聲譽,但那也沒辦法了。」
「是。」母親的應允,教他鬆了口氣。
「對了,旨禮,媽有件事要跟你說,那丫頭好像有不少男朋友的樣子,前陣子我常接到找她的電話,都是男的……」不理會陳管家的驚訝,慕母故意道。
但忽略慕母的說話,慕旨禮擰緊濃眉,一心想記起四天前所遺漏的片段記憶。
很怪異地,他那天的記憶,就只到轟走江俊能為止,而不管他如何用心想,他的記憶片段仍是模糊的。
因為隱約中,他好像曾經強行佔有可玲,與她發生極親密的關係,但那似乎是不可能會發生的事。
因為如果兩人真有發生過關係,他應該會有完整的記憶才對,但是他對當時的印象是模糊的,就好像他只是作了一場春夢而已。
夢裡,她清純可人、惹人憐惜,教他一再地對她挺腰擺臂,索取狂熱激情。
但,那只是一場夢而已,因為隔天,他是在自己的床上醒來。
雖然醒來時,他感到全身力氣像被抽光似地,但,那仍不能代表什麼。
就算當時,他也沒有任何離開她,走回自己房間的印象,但他想自己肯定是因為意外撞見她清純面具下,放浪形骸的一面而氣瘋了,才會忘了回房間的事。
因為就算是現在,每當他回想起那天的事,想起她背著他,與江俊能在房裡嬉戲調情的畫面,他的心還是妒憤交加!
「你就不知道,有一天我才回到家裡,就看到她一臉慌張地掛斷電話,我猜她當時一定就是跟某個男人在交往,說不定她就跟她母親一樣,行為不檢……」
「媽,夠了!」倏站起身,他臉色難看,「沒確定的事,不要隨便亂說。」
「你!?」見他還一心偏向白可玲,慕母氣得脫口說道:「是,我是沒有親眼看見,可是你有啊,你不是親眼看到她跟江俊能在房間裡……」
「媽,你怎會知道這件事!?」旨禮驚眼看她。這件事他並沒跟任何人提過!
「這……」驚覺自己說漏了嘴,慕母反應快,解釋道:「是俊能告訴我的。」
「他告訴你的?」他懷疑。
「當然是他告訴我的,不然,我怎麼可能會知道?」慕母冷靜圓著謊,「你也知道我跟俊能的媽媽江夫人還有點交情,所以那天被你撞見他跟可玲的事後,他怕你找他麻煩,就跑來跟我認錯,希望我可以替他求情……」她的解釋,合情合理。
「知道了,不過,一切都等可玲回來再說。」他轉身步出飯廳。
接過陳管家遞來的公事箱,他往大廳門口直走。
「如果有可玲的消息,就通知我一聲。」踏出大廳前,他回頭交代陳管家。
「是,我知道。」陳管家恭敬應道。
***
看著絕塵而去的車影,慕母轉身進屋。
在大廳沙發坐下,拿起報紙,她瞟向正領著幾名傭人清掃大廳的徐嫂。
「掃快點,不要想偷懶?」
「是、是、是!」徐嫂一邊指揮幾人加快手邊工作,「對了,太太,你的房間已經有好幾天沒清了,今天要不要……」
「不必,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准靠近我房間一步,聽到沒有?」
「是。」徐嫂不敢有意見的點頭。
三十分鐘之後,終於完成清掃工作的幾名傭人,在徐嫂催促下跑步離開大廳。
放下從未翻過一頁的報紙,見四下無人,慕母即站起身,上樓。
來到自己的房間前,她拿出身上鑰匙,打開加了鎖的房門。
才推開房門,一聲聲喊到嗓子沙啞的無力哀求,自敞開的縫隙裡幽幽傳出──
「放……放我出去,求你放我出去……」
反身關上房門,慕母往一再傳出求助聲的浴室走去。
喀,慕母再以鑰匙打開暗鎖。
已被軟禁四天,也餓了四天的白可玲,一聽到開門聲音,眨了眨眼,集中所有思緒,站起身子,往後退數步。
這次,她一定要逃出去!
握著早已沒力氣緊握的拳頭,浴室的門才往內推開,在慕母不及反應之下,白可玲已一把拉開門,用盡全身力道,撞開慕母衝出浴室。
「賤丫頭,你給我回來!」怕被別人看見,慕母匆忙跟上想抓回她。
她是打算今天就放她出去,但是不能這樣引起別人注意!
「走開、你走開!」看到慕母一臉陰狠地朝自己撲來,可玲手腳發抖。
睜大瞳眸,受到驚嚇的她,一打開房門,就往外衝,還大聲尖叫──
「旨禮、陳叔叔,王媽、何嫂、徐嫂,你們在哪裡!?」她拚命尖叫,但是四天來全都喝水充飢的她,聲音細弱地不容易讓人聽見。
「你給我進去!」雖然她的求救嗓音不大,但是擔心被人發現的慕母,一臉驚慌急將可玲推向她自己位在另一邊的房間。
「不、不要,走開、你走開!」推開慕母,她再衝出房間,緊抓著欄杆不動。
「哎喲,可玲,你可回來了!」慕母故作驚訝,朝一樓大廳朗聲大喊。
聽到慕母拔高的喊叫聲,陳管家及一群傭人紛紛跑進大廳。
「可玲,你這幾天都到哪裡去了?一直沒有你的消息,少爺他好擔心。」看到她,陳管家鬆了好大一口氣。
「就是嘛,你也真是的,怎麼一聲不響就離家出走呢?」慕母故意道。
「我沒……沒有……離家出走,是你……」看著慕母虛偽的臉孔,想到這幾天所過的日子,又驚又餓又無法思考的她,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這女孩子也真是的,做錯事被罵是應該的,居然還跟男人跑出去鬼混,你就不怕你慕爸爸傷心難過,不怕旨禮生氣嗎?」
「你胡說,我沒……我沒有!」被惡意誣陷,她臉色蒼白。
「可玲,你還好嗎?」看她臉色太過蒼白,陳管家跑上樓扶住她。
「陳……陳叔叔,我……我沒有離家出走,我一直都在……」噙著淚水,可玲想訴說心裡的委屈。
「還說沒有,你看看你的頸子,哎喲!可玲,你可真是亂來啊!」快速打斷她的話,慕母直點著她頸子上幾處尚未褪去的吻痕,驚聲尖叫,「才幾歲而已,居然就跑出去跟男人胡來啦,你真是不知羞恥……」
眼見慕母一再顛倒是非黑白,再也不想委屈求全的白可玲,憤握顫抖的拳。
「你、你胡說八道,明明就是你……是你……這一切都是……都是……」
她想替自己辯白,但,話聲未盡,身子虛弱、情緒激動的她,眼前一黑,頓然倒地。
***
接到陳管家的電話通知,慕旨禮拋下一切公事,立刻趕往雷法醫院。
一到病房看不到人,慕旨禮急著就要離開病房,到護理站詢問護士她的去向。
「少爺,你來了。」正巧走進病房的陳管家,差點與他撞上。
「可玲人呢?為什麼沒在病房裡!?」
「太太要她……要她到婦科做檢查。」陳管家困難地說著。
「婦科?為什麼?」旨禮一愣。
「就我看她精神很差,說沒幾句話就昏倒,又全身都是傷,擔心她在外面被人欺負,所以請醫師替她做個檢查。」隨後進入病房的慕母,理所當然的說著。
「她全身都是傷!?」慕旨禮心一震,「怎麼會……」
「慕先生好。」正推著病床進來的兩名護士,看到豪門少東出現,同時臉紅。
「可玲……」看到推床上的可玲,旨禮急步想上前。
「少爺,先讓護士忙完。」陳管家拉住想衝上前探視的他。
一等護士熟練安置好白可玲,吊好點滴,慕旨禮已疾步衝向病床。
躺於白色病床上的她,看起來異常蒼白且脆弱。
「可玲,可……」
輕喚出口的名字,因他意外見到她頸子上的一處異樣而乍然停止。
雖然不甚清晰,但那烙在她頸上的印痕,是褪了色的吻痕。
「你就不必再喊了,我看她這幾天真是在外面『玩』瘋了,需要時間好好休息一下。」走到病床前,看白可玲一眼,慕母唇角一撇。
玩!?慕母刻意強調的字眼,與四天前自己親眼見到的一幕,教慕旨禮倏抬手掀高白可玲身上的被子。
乍見她雪白肌膚上被愛過的痕跡,他腦海霎成一片空白。突然──
「給我起來,你給我起來!」
想到她讓別的男人碰她,他氣得快發狂!怒手掀被,他想吼醒沉睡的她。
「少爺,你這是在做什麼!?」陳管家驚急上前,想阻止他的粗暴。
「你不要管!」一把推開陳管家,慕旨禮憤手猛搖她,「你給我醒來!」
「少爺,可玲現在不舒服,身子骨又弱,你別這樣對她啊!」陳管家急道。
一句她身子不舒服、一句她身子骨弱,成功冷卻下慕旨禮所有的衝動。
緊握拳,他俊顏緊繃,倏旋身,遠離病床。
他不能衝動,他要冷靜,倚牆而立,耙過一頭亂髮,他的手微微顫抖著。
這一切一定是個誤會!他相信可玲對她身上那些淡去的吻痕,一定會有很好的解釋,而不管她說什麼,他都會相信她!
她一定是被惡人控制住行動!那些淡去的痕跡,一定是對方不顧她意願而強行烙下的!可玲是被迫的,她是受害者!
對,可玲是受害者……是受害者……
回過身,望著病床上沉睡的蒼白容顏,慕旨禮面無表情地說服自己。
***
沉睡一天之後,她醒了。
一醒來就看到旨禮守在她的病床邊,白可玲情緒激動,張開雙手緊環住他,說什麼也不肯放手,就算再害怕慕母的惡眼怒瞪,她也不放手。
直到一句句關心卻又冰冷的言語,自他唇齒間逸出,縈繞她耳際,她才感覺到他的態度不一樣了。
旨禮誤會她了!
他以為她在外面行為不檢,以為她背著他跟其它男人來往,以為她對不起他!
甚至,對那天在家裡發生的事,他也完全置身事外,還一直逼問她對方是誰。
她知道一切都是慕母的詭計,不想蒙受不白之冤,可玲急欲解開兩人間從不該存在的誤會,她將那天發生的事全都說了。
她說江俊能是慕母打電話約來的,是慕母對她下的藥、是慕母設計陷害她,但不管她怎樣為自己辯解,他就是不相信,因為慕母總能將謊言說的完美。
甚至,他還否認曾經碰過她的事實──
「我沒做過的事,你要我怎麼承認?」慕旨禮心寒似冰。她竟胡謂到他身上來。
雖然他曾打算不管她的謊言有多麼離譜,他都願意選擇包容與相信,但他無法相信可玲竟會睜眼說瞎話!
「你……你怎能這樣說?你……你說謊……」他的堅決否認,重傷白可玲脆弱又來不及防備的心。
他怎麼可以不相信她的話?怎麼可以懷疑她的清白?又怎麼可以否認那天兩人間發生的一切?
她是那樣的愛他,毫無保留的將自己給了他,那他怎能……怎能否認!?
「除了你,我沒有別的男人!」緊握拳頭,她大聲哭叫,「你可以不喜歡我、討厭我,甚至,你還可以像你媽媽一樣,拿起棍子打死我,但是我沒有撒謊!」
「你……」她過分激動的情緒,教慕旨禮一震。
「賤丫頭,到現在你還在胡說八道!?自己在外面跟別的男人亂來,竟然想拖我兒子下水,我看你就跟你媽媽一樣賤、不要臉……」
「不准你批評我媽媽!」霍瞠淚眸,白可玲情緒失控地撲嚮慕母,「你沒有資格、你沒有資格!」
「你冷靜點!」慕旨禮急出手攔住她。
「放開我、你放開我!她是壞女人、她是壞女人!」白可玲激動掙扎,一再指著慕母失聲尖叫,「你怎麼可以一邊欺負我、設計我,又辱罵我媽媽,我們是哪裡得罪你了!?你說啊,你把話說清楚啊!」
「你!?」不再柔順聽話的可玲,教慕母心有顧忌。
「媽,這沒你的事,你先出去!」
「但是她……」見可玲雙眸憤紅,恨光閃爍,慕母因畏懼而點頭,「好、好,我出去等你,不過,你可別讓她騙了,別聽她胡言亂語!」
一交代完,慕母驚惶失措快步離開,只留兩人在病房裡。
「你不要走!」掙脫不了慕旨禮有力的鉗制,白可玲對著她狼狽逃離的背影恨聲尖叫,「我恨你,我到死都不會原諒你的!壞人、你是壞人!你會有報應的、你一定會有報應的!」
「夠了!你給我冷靜一點!」他施勁抓痛她的肩,「這是我們之間的事,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跟她怎麼會沒有關係!?自小到大,她是怎麼對我的,你不知道嗎!?」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向來柔順的她,眼底燃燒著異常刺眼的憤恨火光。
雖然從沒人告訴她上一代的恩怨,但是自從踏進慕家的那一天起,慕媽媽就不時在她面前惡意辱罵她的母親。
聽了慕母十多年的怨怒發洩,她再蠢、再傻,也猜得出來上一代的感情糾葛!
「她恨我媽媽搶走慕爸爸的心,所以就連我也一塊恨了,她是想用那些不實的指控,來破壞我們的感情!」她憤聲尖叫,「她是壞人!」
「你!?」她的失控尖叫,教慕旨禮將她對慕母所做的指控,全部當成是含怨報復,而並非是事實。
他無法否認母親對她曾有的惡意虐待,但,她不可以將兩件事混為一談!
「好,那我只問你一句,自小到大,我可曾騙過你一次?」
「你──」被迫冷靜,她淚眼瞪他。
雖然不明瞭他為什麼會突然問這種問題,但她給他一個明確的答案──搖頭。
「沒有,你從沒騙……」她話聲頓止,凝淚仰顏望他。
她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問了。
針對那天發生的事,他們之間有人說謊,而既然不是他,那當然就是……她。
他是要她承認自己說謊,要她面對自己的謊言……愣抬頭,她淚眸一熱。
「現在就只有我們兩個人,沒別的人了,你可以誠實告訴我對方是誰。」
「你……」瞬間,她淚如雨下,淒然一笑,「說到底,你還是不肯相信我。」
「算了,我不勉強你說,但是你也別再拿那些謊言來騙我。」他強忍怒意,冷顏道,「我就當你受到太大的刺激,忘記那天的事,忘記那個男人是誰。」
「只要你知道自己錯了,我可以不計較一切,這件事情也到此為止,以後誰也別再提起。」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
「我怎麼可能會忘記那天的事?又怎麼可能會忘記那個人是誰!?」再也得不到他的信任,她驟然放聲痛哭,「就算你忘了、就算你否認,我也不可能忘記!是你、那個男人就是你啊!旨禮,我沒撒謊,我沒有!」
「你!?隨你高興!」不想再與她爭吵,慕旨禮態度冰冷,轉身就走。
見他轉身要走,見他就要拋下自己,她淒聲哭喊,急撲向前,緊抓住他的手。
「別、別走!」急仰淚顏,她哀聲懇求,「旨禮,別在這時候,丟下我!」
「你……」回首凝望她哀戚淚顏,他心口泛疼。
但,想到她的背叛與隱瞞,他對她的怒就更深,也更沉。
「今天,不是我丟下你,而是──你背叛我!」
「背……背叛!?」沉痛的控訴,教她泣不成聲。
「曾經,我以為你恬靜,溫柔可人,是特別的,但是你背叛我的信任,你背著我跟別的男人交往,還吃迷幻藥,甚至撒謊,想把一切過錯推到別人身上……」他面容冷淡地數落她的罪與過。
「不,我沒有,我是被冤枉的。」緊揪住衣襟,緊咬著顫抖的唇,她想再為自己辯白,「旨、旨禮,只要你肯靜下心聽我說,你會知道我……我是無辜的!」
「可玲,你真是……」他無力搖了頭。
給了她這麼多次的認錯機會,她依然想以謊言欺騙他。
他不知道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但是這樣的她,根本就不是他所珍惜的她。
「你真是讓我失望。」抽回被她緊抓住的手,抑下心底衝擊,他選擇漠視她哭泣的淚顏。
「失望?」她讓他失望了?眨去眼底淚意,她怔眼望他。在她努力想為自己辯解之時,在她說了那麼多之後,曾經疼她、寵她,珍惜她的他,還是選擇相信他母親的謊言,不肯相信她的無辜?
再也無話可說,再也無力為自己辯解,白可玲纖瘦雙肩頓然垮下。
「對,你說的都對。我吃藥、我說謊、我行為不檢、我帶男人回家鬼混,我還蹺家跟一個不知道名字的男人在外面過夜。」
她累了,累得不想再替自己解釋什麼,也累得不想再與他發生爭吵。
「你說的沒錯,那天的一切,全都是我胡謅、捏造的,你、你從……從來就沒有碰過我……你好厲害,居然可以一眼就看穿我的詭計。」她唇角淒揚。
「你!?」見她承認一切,慕旨禮既心痛又憤怒,「很好,你總算是可以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了!」
「是,因為我已經長大了,已經可以為自己負責,我再也不需要你保護我,替我負責了。」她附和他說的每一句話,承受他每一道傷人的憤怒眸光。
「長大了,翅膀硬了,就嫌我在身邊礙事了!?」他語調尖銳。
「是。」張大淚眸,她再一次附和。不管他說什麼,她都會給他想要的答案。
「既然這樣,以後,你就別再纏著我不放!」他憤言道。
「你放心,不會了。」在他放棄對她的信任,在他選擇相信那些蓄意傷害她的謊言之後,她再也不會傻得以為他還會再像以前那樣保護她、疼她了。
「你!?」毫不考慮的響應,教慕旨禮俊顏驟變,怒不可遏,旋身憤離。
望著他背身而去、踏出病房的俊挺背影,聽著他疾速遠離,未曾駐足的憤怒步伐,她,好像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