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下跪呢,有夠丟臉的。」不屑的聲音。
「我一看她就知道她不是好東西,一臉狐媚樣,專勾引男人嘛!」妒忌的聲音。
「媚紅樓出身,還能有什麼高尚模樣?」
翎兒連氣也懶得歎,只是漠然地走過那群在涼亭中賞花的女人身邊,對她們的「高見」與鄙視的眼神,全都視而不見。
「翎兒,去哪呀?又去跪嗎?」雪芝抿嘴笑著,一臉得意樣。
燕夫人佯嗔她一眼,也笑了。「妹子,要去哪啊?尚王沒再找你吧?」
翎兒連望也沒望向她們一眼,逕自向前走。
「喲,都不理人呢!」映芸甜甜地笑,露出兩個小酒窩。
「理你做什麼?人家現在可是王爺最寵的人哪,還是小心說話比較好,不怕人家在枕頭邊告狀嗎?」璧玲撇撇嘴,嘲諷道。
「我不怕她告狀,我只怕她向別的男人告狀罷了。」槿心不屑道。
翎兒還是一臉淡漠,好像聽不懂她們說的是什麼,她們說著說著,也覺得沒趣,便靜了下來。
囂張什麼?她們心裡都如是想。她和她們還不是一樣?都是寵姬罷了,而且她還是媚紅樓出身的妓女哪!真不知她擺什麼架式!
「你們終於說夠了嗎?」綽隼似笑非笑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宛如涼亭被平地的雷炸了一般,剛才還談笑風生、損人損得很爽的女人全縮成一團,驚慌的眼神全投向聲音的來源處。
綽隼最討厭女人嚼舌根,他不反對各人自憑本事爭取他的寵愛,但他絕對不許有聚在一起貶損他人的行為出現,這種事,他從小在皇宮中見得太多,他不要在自己的王府中還見到這種情況。
綽隼伸手探向翎兒纖纖的腰身,順著他拉的力道,她偎入他的懷中。
「為什麼不反駁?」
她不是最愛辯駁的嗎?依她的性子,哪能容忍她們如此大剌剌地侮辱她?早出聲反擊了;但她沒有,她沉默得如此安靜,到底為何?
翎兒搖頭。「隨便她們說,無所謂的。」
自尊與驕傲,早在她下跪的時候便蕩然無存了,現在她們小小的舌根之談又豈能損傷到她?
「真大方。」綽隼冷哼一聲,忽地轉過頭,瞅著一票寵姬。「如果再讓本王聽見你們亂說話,就別怪本王到時不留情。」
「是。」女子們連聲應道。
綽隼不耐地揮手,只是彈指間,寵姬們全都不見了,只留下他們兩人靜默相對。
「我不喜歡你瘦。」綽隼不悅地皺眉,只是幾天時間而已,她為什麼會瘦了一大圈?是伙食太差,還是當日他損她的自尊損得太厲害?
「對不起。」翎兒細聲細氣地道歉,全無了平日的光彩。
「你要明白,」綽隼緊緊地鎖住她略帶憔悴的容顏,捺著性子嘗試解釋。「當日我不能隨便就得罪尚王,他畢竟是我六哥--」
「翎兒明白。」翎兒打斷他,她明白他的難處,他是王爺,他有自尊,而她只是一名寵姬,就是這樣了。
如果她當時還有不明瞭的地方,後來她也想明白了,只是,她也徹底灰心--他的自尊比她重要,她不配得到他的尊重。就這麼簡單,太簡單了,所以也特別的傷人。
「那你為什麼?」綽隼兇惡地鎖定她,氣她的淡然,他要的是那個潑辣剛烈敢於頂撞他的女子,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憔悴得像個鬼的她!
「王爺還有什麼不滿嗎?」翎兒困惑地迎上他的眼睛,不解其中的怒意,他已經把她能給的都拿走了,他還想怎樣?
「我有太多的不滿,你死氣沉沉的是擺什麼樣?」綽隼不留情地鉗住她的肩膀,沉聲問道。
翎兒猶豫一會,問:「王爺是指翎兒不反駁她們所說的話嗎?」
綽隼微微頷首。
「無所謂的。」
「原因?」
「太多女人在的地方就會有這種事發生,何況是這麼多的女人同時喜歡上王爺的地方呢。」翎兒理所當然如此認為。
「你呢?」綽隼摟著她的腰,把她拉近自己,魅人地問著。
「什麼?」她表面上無動於衷,但心裡卻微微悸動。
「同時愛上我的女人中,有你嗎?」綽隼抵著她的唇問道。
翎兒怔怔,該承認嗎?
「不--」還沒想清楚,理智已替她選擇了。
綽隼黑瞳閃過一抹光芒,他--似乎有些生氣。
「你知道隼王府是從來都不許女人嚼舌根的嗎?」還是摟著她,只是語氣冷清了許多。
「不知道。」
「你現在知道了,所以下次再有這種情況出現,你就喝斥她們,記住了嗎?」
「記住了。」只是,為什麼要喝斥呢?根本不介意的事,喝斥又有什麼意義?
綽隼滿意地點頭,他也不知為什麼要提醒她這點,事實上,他應該不會覺得不高興才對,但當他聽到一群女人奚落她時,他的確覺得不舒服,以及輕微的煩躁。
綽隼帶她進他房內,裡面已擺好酒和佳餚。
午後的陽光偷溜進來,灑了一地的金芒,天氣太好,連帶人的心情也舒展開來。
綽隼親自泡了一壺花茶給她,惹來翎兒的不信與錯愕。
看著他煮茶的手勢,她心裡微微迷惑起來。這樣算什麼?寵她嗎?還是打算又一次看她被捧上天,然後打落地獄的模樣?
「茶好了。」綽隼出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嗯,好香。」翎兒輕輕嗅著那隨著煙霧漾滿空氣中的茉莉花香。
她捧著茶杯輕呷一口,好香好濃郁,她瞥一眼正大口大口喝著酒的綽隼,心神又開始恍惚。
「看什麼?」綽隼斜睨她一眼,笑問。
不知為何,現在覺得他的笑容不像以往的那樣邪魅了。
「沒。」翎兒低下頭,看著裊裊升起的煙霧,輕聲回答。
「每次你都說沒,結果其實是有太多的心事。」綽隼不滿道,伸手勾起她的下頷逼她對上他的眼睛。
「告訴我。」他霸道地命令。
翎兒微微笑著。「翎兒在想,是不是當王爺的都這麼霸道的?」
「什麼意思?」他揚揚眉。
「王爺--」
「我不是說過只有我們兩人在的時候,叫我名字嗎?」綽隼擰眉打斷她。
那是她還有自尊的時候,那是兩人還算得上對等的時候;但,現在已不同了。只是,她連辯駁也不行,因為她已沒資格跟他爭論什麼了。
「……隼。」翎兒輕輕地叫喚。
「說。」綽隼作洗耳恭聽狀。
「尚王也是這麼霸道的。」翎兒抬眸看著他,道。
「不要提那傢伙。」綽隼冷聲道。
「尚王很小氣,我想你該小心他。」她遲疑一下,還是提醒了。
綽隼聞言一笑,他長臂一伸,摟她入懷,然後吻住她的唇,他挑開她的貝齒,逗弄著她的丁香舌,逼她有所反應,逼她與他一起沉淪。
「你很關心我?」綽隼邊吻邊問。
翎兒的臉上一片暈紅,不知是因羞還是因為他下讓她呼吸空氣的緣故。
「是嗎?」他追問。
「……」她不想回答。
「說。」他再問。
「……是。」她遲疑地回答。
「你愛我?」綽隼狡猾地問著,趁她被他吻得迷糊的時候。
「我……」她睜開矇矓的水眸,卻說不出口。
「說,你愛我。」綽隼咬咬她的唇,魅惑道。
「你愛我。」她的水眸閃了閃,從善如流。
綽隼一怔,笑了。
「真聰明。」他喃喃道,深深地吻住了她,不讓她有機會惹他生氣。
當今國母--駱皇后共育有二子一女,大兒子就是嫡孫長子靖王,二兒子就是隼王,而小女則是八公主,但靖王在十五年前的一次戰役中犧牲了。
正因如此,皇上便更疼愛酷似靖王的綽隼,加上綽隼機智過人,武功一流,皇上甚至有意傳位給他,所以就算他有時行為乖張,任性態意,皇上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因此才有今天如此跋扈張揚的隼王爺出現。
今天他應母親之邀,進宮見她,所以他一大早便出發了。
不記得上次來見母親是何時,他每次進宮都是見父皇,很少來見母后。
才進儀翠殿,就見到母后氣度雍容、儀態萬千地坐在鳳椅上,笑吟吟地看著他。
「綽隼見過母后。」綽隼欠欠身,向駱皇后行禮。
駱皇后微一點頭,緩聲又不失威嚴道:「免禮。」
綽隼坐到駱皇后身邊的楊椅上,下人便立刻送來水給他洗臉洗手,然後再送上綽隼最愛的桂花釀,以及幾樣駱皇后最愛的糕點。
「你們都下去罷。」駱皇后只留下一名近身宮女,其他的都摒退了。
綽隼大呷一口醇醇的桂花釀,眼中卻不易察覺地閃過精光。看樣子,母后似乎有什麼想對他說?
「聽說,你近來很寵一名叫翎兒的妓--」本想說妓女,但猛覺不雅,駱皇后頓頓,及時轉了口。「嗯,花魁?」
「是的。」綽隼似笑非笑地瞅著她。
心裡縱使吃驚,但多年的宮廷生活,早讓駱皇后練得處變不驚了。
「她是媚紅樓裡的人?」她確定地一問。
「是。」
「隼,你今年二十有八了吧?」駱皇后突然問了個似是完全不相關的問題。
綽隼眼中飛速掠過一抹嘲弄,然後了悟道:「如果母后是擔心翎兒會有朝一日攀上皇后之位,而打算草率地結束兒子的獨身生活的話,綽隼可以跟母后保證,翎兒絕不會得到一妃一嬪的封賜,兒臣連才人都不會封給她。」
駱皇后滿意地點頭。「是這樣最好,隼,你是個聰明人,你父皇老了,早想傳位於你,所以這段日子,你就好好做人,別讓人找到話柄。」
聽出駱皇后話中有話,綽隼揚眉。「是誰讓母后受閒氣了?」
「還不是明妃和瑤妃,她們說你只顧沉溺於女色中,連你父皇交代你送糧食去災區的事都不記得了。」駱皇后說完,狐疑地瞅著他:「你該不會忘了吧?」
綽隼撇撇嘴,原來如此,明妃和瑤妃的兒子就是令王和尚王,必定是令王和尚王把那天荷花宴的事加些調味料再轉送到他們母親耳裡的。
「母后請放心,兒臣早辦妥了。」
駱皇后聞言鬆口氣。「那就好。」
「不過,」駱皇后想起什麼,又告誡道:「你還是安分一點比較好,依哀家看,令王好像和尚王聯合起來了。」
「不是好像。」綽隼淡淡道。
駱皇后吃一驚。「你是說……他們已經……」
「是。」綽隼頷首。
「那你可得小心,尚王小氣,令王深不可測,會出什麼陰謀可不知。」
駱皇后嚴肅地看著自己唯一的兒子,她可否繼續這種氣派的生活就全靠他了。
綽隼看著駱皇后,好一會兒後,他問了一個問題,一個令他們都感到驚訝的問題。
「您……是否真心想讓兒臣當皇帝,還是只是為了自己的榮華及地位?」
駱皇后張大了眼,錯愕地看著他。
這是綽隼嗎?這是那個一心一意想當皇帝,只許自己成功,從不考慮其中可能會有的失敗的綽隼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驚訝過後,駱皇后微微一僵地問。
「沒……」他低下頭喝酒。
事實上,他也不解自己為何會這樣問,他當然要當皇帝啊,無論他自個娘出於什麼原因也好,他要當皇帝的決心是絕不會改變的……是吧?
「你該不會是想放棄吧?」駱皇后緊聲問道。
「當然不會。」他迅速回答,只是,心裡有了那麼一絲猶豫。
駱皇后皺深了眉。「隼,你還是把那名花魁讓給尚王吧。」
他這個樣子能對付得了令王和尚王才怪,更別說還有其他的幾位皇子了;她雖然不是很清楚兒子的改變因何而來,但,大概跟那名聽說極為妖嬈美麗的花魁脫不了關係。
「不。」綽隼想也不想便否決。
「你真這麼喜歡她?」
「不是。」他煩躁地搖頭。
「那讓給尚王有什麼關係?」駱皇后下屑地說。「反正只是一名寵姬而已。」
綽隼張開口剛想反駁,又硬生生忍住了。
不知為何,他極討厭別人將翎兒評價為下賤的女子,就算是自己的母后他也受不了。他忘了,他以前也是這樣子的。
「反正我不允許。」綽隼喝掉最後一口桂花釀,站起來就要走人。
駱皇后看著他一臉不耐煩,心裡慢慢明瞭,但臉上仍是不動聲色。
「不讓就不讓吧。不過,隼,你也大了,無論怎麼說,也是時候找個王妃管一管王府了。」
「隨便吧。」綽隼心情浮躁地胡亂點個頭。現在,他只想快快回王府,然後狠狠地把翎兒抱個夠。
「那母后就替你留意留意了。」駱皇后眉開眼笑道。
回到王府,綽隼便迫不及待地想見翎兒。
直到到了微霜居,看見她靜靜坐在椅子上看書時,他煩悶的心才平復下來。
沒細想自己的心態變化,他只是心喜地推門入內。
翎兒抬眸,見是綽隼,便施施然地起身行禮。
綽隼扣住她的腰,不讓她福身,他把鼻尖靠向她粉頸,細細地廝磨著。
戰慄感襲遍全身,翎兒忍不住推開他。
「王爺?」
「又忘了嗎?」他點點她的唇道。
「隼,你怎麼啦?」
「我不習慣你這麼溫柔。」他擰擰眉道。
翎兒淺淺笑著。「寵姬都該是這樣,不是嗎?」
以前聽她這麼說,他可能不會覺得如何,但自從剛才聽了母后那鄙夷的語氣後,他再聽到她自嘲的口吻,便深覺彆扭起來。
「你不是寵姬。」他鄭重聲明。
翎兒狐疑地瞅著他,不明白他又想玩什麼花樣。
「為什麼?」她不解地問。
「反正從今開始,你不再是寵姬。」他宣佈。
「那我是什麼?」聽了他的宣佈,她非但沒一分開心,還挺擔心的呢。
「你--」他頓住。「我還沒想好。」
什麼?
翎兒咬住唇,差點想開口罵人,但一思及自己早已把什麼都給他了,又覺得罵沒意思。
「你聽到自己不用當寵姬,還不高興嗎?」綽隼見到她一臉擔心的模樣,有點懊惱。
「開心!」她立即應和。
太假了。綽隼瞪著她,久久後終於狠狠地吻住她,大掌也順著她的曲線游移撫摸著,引起她陣陣的戰慄。
她看似溫馴的外表下,心其實還是原來的心,只是她壓抑住了。
她狀似很乖巧、很順從他,其實她無時無刻都在挑釁他,只是她的挑釁比較不經意,那是她壓抑不住的本性流露。
雖然會被她惹毛,但,他還是喜歡那樣子的她。
她從來不知,她最美的時候就是她發火的模樣,伶牙俐齒得讓人恨得牙癢癢,但又被她那奪人目光的飛揚神采緊緊吸引住!
直到兩人都不得不呼吸,綽隼才放開她,讓她意外的是,他明明已挑起彼此的情慾,卻居然不索取!
翎兒疑惑地看著他,在他身邊多日,他總是在變,變得她無法瞭解,但卻漸漸習慣。
見他髮鬢有些凌亂,翎兒拿過梳子想替他梳好,不料,他居然伸手入她的內衣--
翎兒嚇一跳,連忙推開他,臉上不自覺地暈上紅霞。好奇怪!她以前都不會這麼容易臉紅的。
「玉璧呢?」綽隼危險地瞇起眼,扣緊她腰身,問道。
她敢不帶他送的東西?!
「在這、在這。」翎兒從枕頭下拿出黑玉璧,遞到他面前審查。
「為什麼不戴?」綽隼語氣稍稍好點,拿過玉璧套上她的粉頸。
「洗澡解下了。」她當然不會傻傻地告訴他,自從那日荷花宴回來後,她就解下此物了。
「以後洗澡也不許解。」綽隼警告。
「哦。」翎兒應著,又拿起梳子,梳理起他的頭發來。
他的頭髮烏黑略粗,但拿在手裡的感覺也頗不錯。
「令王和尚王要聯合起來對付我了。」
他也不解自己是怎麼了,只是不想讓氣氛靜下來,所以很自然地說些煩心事來--他從來不對女人說這些事的。
「令王?」翎兒喃喃地念著這個名字,猛地想起這個人是誰。「莫非他就是那個……」
綽隼點頭。「是,當年就是他下毒害死我大哥的,當然,也有我的分。」
「噢。」翎兒應聲,不知該不該問下去。
但,綽隼已解答了,啞著聲地解答。
「十五年前的一個夜裡,我偷溜到大哥的軍營玩,結果看到令王在我大哥的杯裡下毒,我當時還年輕,不知政權鬥爭的險惡,以為那沒什麼,所以就沒說出來。然後,我大哥就在第二天的一場戰役裡死掉了。
「我大哥靖王驍勇善戰,怎麼可能會突然倒下,讓敵人輕易的射穿胸膛呢?根本不可能!是令王下毒讓大哥失去武功的,但也是我知情卻不說出來,還拿了大哥的護身符黑玉璧來玩,以致害死大哥。
「是我害的,是我!令王雖然可恨,但怎及得上我呢?是我的無知害死大哥的,是我!」
他痛苦地抱住頭,血液往眼裡聚去,但就是流不出來。
他一直避免想起此事,直到今天和盤托出,他才猛地醒悟過來,他其實憎恨的是自己,他那麼想當皇帝,是為了想完成大哥的遺願,他根本是為了大哥才生存下來的啊!
他恨,他痛,他內疚得想自刎!但他不能死,他還要當皇帝……
翎兒聽得淚水漣漣,她用自己瘦弱的手臂緊緊圈住他。
到此刻,她終於明瞭,無論他愛不愛她,她都已經愛上他了,他的痛苦也扯痛了她的神經,她好不捨!
綽隼張開雙手將翎兒納入懷內,把臉貼進她的頸項裡。
不知為何,嗅著她幽幽的清香,感受著她撫著他的舉止,他的痛苦似乎減輕了一點,心也不再那麼疼痛了。
翎兒被他勒得有點喘不過氣來,她蠕動了一下,他立刻回用十倍的力度將她抱緊,似乎想揉她進入他的身體般。
「不要離開我。」綽隼突然說。
翎兒愣道:「什麼?」
綽隼抬頭,深深凝視著她。「答應我,不要離開我。」
「你怎麼了?」翎兒詫異地問。
怎麼了?他也很想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問題是他根本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只是不要她離開他的念頭突然襲上心頭,然後便再也壓不住了。
那麼強烈地想把她留在身邊,強烈得讓他害怕,他要她的承諾--雖然他從不相信承諾!
「答應我。」綽隼不住焦急地要求道。
「我答應你。」翎兒輕輕地許下承諾。這對她來說不算什麼難事,已經愛上他了,她還能走得遠嗎?
「無論有什麼事發生,都不許離開我。」綽隼凝睇著她,要求的條件更深一層。
翎兒淺笑。「只怕有一天你不要我了。」
當他成為下一任皇帝,他就會擁有三千佳麗,他還會記得她嗎?還會留意到她嗎?只怕連再見一面也是奢侈,她很清楚,以她的身份,是連才人都不能封的。
綽隼也默然下來,她話中所包含的意思他怎會不明白,而且該死的,她說對了,他當上皇帝的那一天起,只怕再也不能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