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小姐居然要扮男裝去考武狀元,她就覺得心驚膽戰,生怕她有什麼萬一。
可是她一向聽她的主意慣了,雖然小姐是自己拉拔大的,畢竟她是主子,即使覺得不妥,也無從反對。
「我若考上了武狀元,爹爹一定會很高興的。」或許他會誇獎她幾句,或許他會記得他有一個女兒。
或許他會不再把她當成不存在。
崔嬤嬤擔心的說:「希恩少爺也要應試不是嗎?難道你真的打算跟他相爭?」小姐從小心裡就只有希恩少爺,若說有誰能打消她這荒謬的念頭的話,也只有他了。
「況且,莊主是希望希恩少爺奪魁,若是小姐你壞了莊主的打算,恐怕……」她憂慮的看著她,猛然閉口不語。
其實她要說的是,她怕世羅的日子會更加不好過,處境更加可憐。
她知道崔嬤嬤的顧慮,也知道她是真心真意為她著想。忍不住的,世羅伸臂摟住了她,「好嬤嬤,我知道你擔心我,可是我不會有事的,就算當不成武狀元,說不定還能撈個探花、榜眼做做。」
只要能夠證明她自己的能力。
「可是莊主不許你出莊呀。」
世羅的眼神一黯,「我知道,我會偷偷的溜出去。」
爹爹不許她跟著希恩,當然也不可能讓她跟大家一起上京了。
可是英雄莊關不住她的。
「我還是擔心哪!」崔嬤嬤煩惱的說:「那考武狀元的人個個身手非凡,要是不小心傷了你,那該如何是好?」
「我會保護我自己的,況且,我的武功也不差呀。」她比劃了幾招,笑盈盈的道:「你瞧,光是這幾招就能嚇得他們屁滾尿流。」
「那是希恩少爺調教得好。」崔嬤嬤歎道,「否則依你成天生事的性子,不學點武功哪能平安長大。」
大家都怕她的好小姐,其實那是他們不瞭解她,她從來就不是仗著一身武功,胡亂欺負人的惡人,相反的,她還常常幫受了欺負的老實人出氣呢。
雖然英雄莊裡的大爺們個個叫她禍害,但是週遭村子裡受過她好處的,可是把她當活菩薩呢。她的武功是希恩少爺教的,真不明白,有一身驚世武功的莊主為何不傳授女兒,反而對個來路不明的小孩加倍的好?
她不是故意要恨希恩少爺奪走小姐的一切,小姐也不會允許她對希恩少爺有不滿,小姐總是想到他的時候多,顧慮自己的時候少。
「嬤嬤,我不在莊裡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她拉著她的手,「不許病了或是餓著了。」
要不是路途遙遠,嬤嬤又年紀大了,禁不起顛簸折騰,她一定要把嬤嬤帶去。
「我在莊裡吃睡都方便。」崔嬤嬤忍不住紅了眼眶,「你一個人在外面才要多加的小心。」
「希恩會照顧我的,嬤嬤儘管放心。」她拿起已收拾好的包袱,有點捨不得的說:「我很快就回來了。」
「我天天給你唸經,求菩薩保佑你一路平安。」崔嬤嬤送她走出門外,依依不捨的說:「要小心哪。」
「我知道了。」她往前跑了幾步,回過頭來對她揮了揮手,然後迅速的翻過高牆,離開了。
崔嬤嬤用衣袖抹了抹眼淚,走出房門往屋後轉去,屋後是個小小的花圃,旁邊用竹子架出了一間鴿捨,年紀已大的她平日的興趣便是養些鴿子作伴。
這間院落平日只有她和世羅,因為英雄莊裡出入的都是江湖俠客,所以莊內使喚的下人都是男人,除了幾名廚娘和粗使的丫頭之外,常住莊裡的女人就只有她和世羅了。
她用手指頭托了一隻渾身乳白的鴿子出來,愛憐的撫摸它的羽毛,將一張捲得極小的薄紙塞入它腳邊的小圈圈裡。
鴿子拍了拍翅膀飛向天際,依依不捨似的在空中繞了兩圈之後,才振翅朝北方飛去。
一夜好眼梳洗完畢之後,柳湘準備到客店一樓吃頓豐盛的早餐,然後上路。
她一從樓梯上走下來,雙眼立刻訝異的大睜著,「為什麼我要因為看到你而覺得奇怪呢?」
她早該知道這個有戀兄癖的小鬼,一定不會乖乖的待在家,遲早會追上來的,只是沒想到這麼快而已。
瞧瞧她打扮成男孩子模樣,坐在希恩旁邊還真像個小書僮呢,挺可愛的。
世羅一路快馬加鞭,連覺都沒睡的趕路,終於在天快亮的時候來到這個小市鎖,稍加打聽一下,也就找到他們的落腳處,她一進來,剛好看見許希恩和白普坐在桌邊,正準備用早飯。
許希恩看到她,一點也不覺得奇怪或是驚訝,就像平常一樣的招呼她吃飯。
反倒是白普嚇了一跳,直問她是怎麼來的。
世羅累得只想睡個好覺,一手捧著碗一手拿著筷子,眼神呆滯無神的坐著。
「她幹麼?怎麼不說話,傻愣愣的。」柳湘往她對面一坐問,沒聽到她氣呼呼的反駁,她還真是有點驚訝呢。
許希恩瞭然的道:「她累壞了。」大概是日夜兼程的趕路,所以才能在這個時候趕上他們。
「真的耶。」柳湘用手在她面前揮了一揮,看她蓋下了眼臉,身子微微的晃動著,她驚訝道:「她睡著了?不會吧!」坐著也能睡?稀奇的是飯碗還捧得好好的,連筷子也握得緊牢。
「也不用太佩服,她是累了就睡,不看場合的。」許希恩拿走她手上的東西,世羅順勢往他懷裡一倒,睡得更加舒適而香甜了。
「真任性哪。」柳湘又是埋怨又是無奈,「現在怎麼辦,等她睡醒嗎?」
白普接口,「等吧,反正我們也不急著趕路。」
「叫我看她睡覺呀?我才不要,悶死人了。」誰知道她要睡到什麼時候呢?
這個臭師兄,平日對她百依百順的,怎麼最近卻一點都不替她著想,只顧盯著世羅睡覺,到底有什麼好看的嘛!不過就是個小鬼呀,
「你要是嫌悶的話,不如先跟白師兄上路。」看柳湘一臉不耐的樣子,許希恩也不好真要她在這等,但要叫醒世羅同他們一起趕路,他又不忍心。
柳湘正想開口解釋,自己並不是不想等世羅,只是覺得就這麼坐著挺無聊,不如她趁機到市街上走走也好。
「師妹,你連這點耐心也沒有,難怪你的素女劍練不好。」白普皺眉道。
其實柳湘心裡喜歡自己溫雅的師兄,只是顧及面子和身為女性的矜持,一直沒能對他有所表示。
所以當她看到世羅能大大方方的表達自己的感情時,她才會羨慕到有些嫉妒。
「你怎麼不說是因為我笨?」她橫了他一眼,用力拍掉他手上的碗,「你最有耐心,你等!我先走了。」
匡噹一聲,碗在地上砸了個粉碎,濺了一地白粥。
她真是個大笨蛋,笨到了極點才會喜歡他!看也知道他一定是喜歡上世羅,所以才會處處看她不順眼,說這種話來氣她!
她一說完,立刻轉身跑出客店,跳上馬奔走了。
「師妹!你做什麼發脾氣?師妹……」白普一點都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大發脾氣,連忙追了上去。
「幹什麼呀,吵吵鬧鬧的?」世羅揉揉眼睛,有點不高興的說:「誰打架了?」
她一向喜歡看熱鬧,如果有閒事可管,有架可打的話那就更加好了,這會迷迷糊糊之中聽到摔碎東西和爭吵聲,忍不住就想振作精神爬起來看熱鬧。
「沒什麼。」許希恩輕輕拍拍她的肩頭,安撫著,「睡吧,沒事的。」
如果白普要繼續這麼遲鈍下去的話,世羅隨時隨地都能看熱鬧的。他早就說柳湘對他沒興趣,因為她那若有所求的傾慕眼光,自始至終都不是放在他身上。
「喔。」她睡意 的閉上眼,可是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又吵醒了她。
三名穿著黑衣,腰間掛著兵刀的男子,大聲吆喝著夥計打酒、送菜,他們的說話聲就像打雷一樣吵,也不管會不會影響旁人。
「吵死人了。」世羅坐直了身子,賺惡的看了那三人一眼,沒有特意放低她的音量。
「老三,那邊那個小娃娃嫌你吵,你小聲點可別惹惱了人家。」練武之人耳聰目明,世羅的話雖然不特別大聲,但還是鑽進了大漢耳朵裡,他哈哈笑著,「要是他惱起來,想給你好看,那可就麻煩嘍。」
當然這句話還是取笑的成分居多,對方不過是個瘦弱少年,他們哪會放在眼中?
他們可是有名的關東三怪汪氏兄弟,這次是要進京去做做武狀元,嘗嘗當官的威風。
許希恩看她眼中淘氣的光芒一閃,知道她又想趁機惹事,有架可吵她怎麼會捨得睡覺呢。
「別惹事。」他將她一拉,不讓她站起來叫囂。
「我哪裡想惹事,是他們想惹我。」她掙脫他的手,「你沒瞧見他們有多橫嗎?」
「我沒瞧見他們多橫。人家說話音量大了點,那是天生的,可不是存心惹事。」這可是有差別的。「瞧他們滿臉橫肉,一定也不是什麼好人,說不定待會就會變著法子來欺負別人了。」她可是很有識人之明的。
「就算他們真如你所說,那也是待會的事。」對於世羅的以貌取人,許希恩實在有點傷腦筋,「總之,人家現在又沒得罪你,你就不許胡來。」
他要怎麼教導她,她才會明白惡人臉上不會寫字,長得像壞人的也不一定就會欺負人。
「誰說他們沒得罪我,他們嗓門這麼大,便是得罪我了。」說完,世羅挑釁的瞪了三人一眼。
「那小子口氣真大。」他們的對答都清楚的傳入了功力較好的汪老大耳裡,「聽起來是想跟咱們動手呢。」
汪老二笑道:「瘦得跟猴兒一樣,只怕我一隻手指頭就把他捏死啦,」
「這話說的是沒錯,不過咱們這次要規規矩矩的參加比試,可不能先擔了人命在身上,這張狂小子就別跟他計較了。」
「三弟說的是,教訓這種小娃娃也沒什麼光彩。」說完,他一拍桌子大喊,「夥計!快快打酒來!」店裡的客人正多,夥計忙得暈頭轉向,只連連陪笑回應,「馬上就來,那幾位客人先到,我先……」
話還沒說完,「啪」的一聲臉上就挨了一個老大的耳刮子,出手之人手勁大又練過功夫,夥計給他這麼一打,臉登時高高腫起,牙也掉了幾顆。
「少 嗦,先來伺候大爺們,我們有要緊事!」
那夥計挨了這一掌,惱恨到了極點,可是對方是江湖俠客,他也沒有還手的能力,只能自認倒霉,「馬馬……馬上來……」
世羅一見夥計挨打,樂得眉開眼笑,「你看,我早說他們要欺負人了,你偏不信。」
許希恩明白她是高興可以出手打人,倒不是高興她有先見之明。「這也不算是欺負人,你要是跟人家動起手來,一點分寸都沒有,打傷了人也麻煩。」
他看那些人脾氣是暴躁了些,不過還稱不上是什麼罪大惡極之徒,可是世羅才不管這些,惡人就是惡人,她整治的手段一樣重。
「說來說去,你就是不許我動手就對了。」她嘟著嘴,「要是人家要來打我,你也不許我還手嗎?」「沒事人家怎麼會來打你?況且人家真要打你,難道我會袖手不管嗎?」
惹事跟自衛是有差別的,他只是不希望世羅有那種要管盡天下事的模樣,他不是沒有正義感,只是不需要到處展現。
「好吧,我不打他們就是了。」她揚手招呼轉去拿酒的夥計道:「喂,你來一下。」
夥計手裡拿著酒壺,跑過來問:「小少爺有什麼吩咐?」
她嫣然一笑,「再給我下碗麵來。」說話間,她將夾在拇指與食指間的黑玉丸,神鬼不知的從壺口給彈了進去。
許希恩眉頭一皺,「夥計,你這壺酒先給了我吧。」
夥計滿臉為難,「這……這是隔壁桌大爺的。」要是先給了這位少爺,說不定又挨隔壁一頓好打了。
他看這少爺斯文應該會講理,不像隔壁的一樣蠻橫。
「小子,」汪老大伸掌在桌上猛力一拍,震得杯盤都跳了起來,「先來後到的規矩你不懂嗎?要喝酒等你毛長齊了吧,哈哈哈……夥計!還不送過來,討打嗎?」
「等一下,」許希恩手一伸,攔住了夥計,低聲道:「這酒髒了,你換一壺新的,賬算在我身上。」
「這位客官你開玩笑吧?這壇竹葉青剛拆了封口,這可是今天第一壺,乾淨得很。」
世羅嘻嘻一笑,「我看這客店又大又乾淨,怎麼會賣髒酒?」話一說完,她目光朝門口看去,玉手一指,「希恩!你瞧真稀奇,沒見過這麼古怪的事!」
許希恩自然而然的掉頭去看,剛好隔壁桌的大爺又是粗聲催促又是猛拍桌子,嚇得夥計趕緊快手快腳的往隔壁桌送上酒菜,以免又挨揍。
許希恩只瞧見一個農夫挑著一擔蔬果走過,哪有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
世羅一本正經的回視著他說:「剛剛一隻耗子叼了一隻大貓過去,奇怪了……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
「你就愛生事。」眼見那三人唏哩呼嚕的把一壺好酒喝得見底,又連聲催促再拿酒來,他就算想救他們也來不及了。
三人一邊大吃大喝,一邊大言不慚的吹噓著自己的功績和武功,拿定了武狀元云云的。
「唉唷。」汪老大突然覺得肚子一痛,彷彿有人在他腹上揍了一拳似的,「痛呀。」
「大哥!怎麼了……唉唷!」汪老二也痛喊出聲,看著大哥臉色泛黑,驚恐的比著,「你……你的臉……唉唷!」
「咱們著了人家的道啦!」汪老大是個老江湖,腦筋一轉就知道酒菜裡給人下了毒!
汪老三隻顧吃菜,因此沒喝酒,看著哥哥抱著肚子不斷的呻吟慘叫,疼得滿地打滾,心裡一急大手一抓,抓住了夥計的衣襟,怒道:「是你動的手腳!」
「不是呀!大爺,我哪有這個膽子呀……」夥計嚇得臉色慘白,雙手亂搖。
東西明明是他拿來的,他一定是恨大哥剛剛摑了他一掌,所以暗地裡動了手腳,只盼能毒死他們。
世羅看他拿住了夥計,笑盈盈揚聲,「喂,快放下人家!這麼凶巴巴的,想嚇唬誰呀。」
汪老大忍痛說:「不是夥計。」剛剛這兩個小伙子的話他可是聽得一清二楚,要是有什麼古怪也一定是他們搞鬼。
汪老三把夥計往旁邊一丟,抽出腰間的雁翎刀來,「那就是你這臭小子搞鬼了!說,你做了什麼事?」
「我什麼都沒做呀。」世羅一臉無辜,「你們這麼大的人了,衛生習慣這麼差,吃飯前沒洗手,吃壞了肚子才來怪別人,太蠻橫了吧。」
「我們兄弟跟你無冤無仇,為何下這種毒手?」眼看兩位哥哥臉色發黑,躺在地上不住的抽搐,可見毒物的毒性極為猛烈,「快點把解藥拿出來!」
「就跟你說不是我了呀!」世羅埋怨的對許希恩道:「你看吧,就算我乖乖的坐著,人家還不是會找我麻煩?」
「問題是你要有乖乖的坐著才行,把黑玉丸放到人家的酒裡,一點都不乖了。」他搖搖頭,實在拿她沒有辦法。
她要是存心生事,十匹馬都拉不住。
世羅嘻嘻一笑,「反正又死不了人。」
她這麼一說,等於是承認了自己搞鬼。汪老三救兄心切,一揚刀便朝她砍了下去。
「臭小子,解藥拿來!」
世羅拔起身子,向後疾退,「看吧,是他先動手的喔,我是不得已才還手,你可不能罵我。」
汪老三搶身上前,一又砍了下去,世羅足一點翻上了八仙桌,跟著左腳一場,踢中他的手腕,封住他手上的神門穴,他只覺得虎口一麻,再也握不住刀,匡噹一聲刀便落了地。
沒想到這臭小子居然身懷武功,汪老三雖然驚疑,但仍是掛念兄長所中的毒,受制於人,嘴巴仍是不肯示弱,「臭小子!快拿出解藥來,否則絕不饒你!」
世羅用小指頭在自己臉上刮了刮,笑道:「真不害躁,是你贏了還是我勝了—還說饒了我呢!」
「我打不過你,那個黑玉丸就來一顆吧!」他一仰頭,臉上凶狠的神氣減少了,倒有些正氣凜然的味道。
「要我的黑玉丸幹麼?你不怕死,我還捨不得浪費呢。」這黑玉丸是英雄莊裡一個叫神醫的窩囊傢伙給她的,數量不多但很有趣,會讓人肚子痛而且臉色泛黑,活像中了劇毒,半炷香時間就好了,聽神醫說,最適合用來逼供或嚇唬人。
「我哥哥中了你的毒,看樣子是活不成了,我拿不到解藥,也不願獨活。」說完,他居然張大嘴巴,一副讓世羅把毒藥彈進他嘴裡的憤慨模樣。
世羅噗哧一笑,「這人武藝平常,可是還真講義氣。」好吧,她承認希恩說的也有道理,她的確無法從人的外表就準確的看出此人是善是惡。
「早叫你別亂來了。」許希恩搖搖頭,「變著法子欺負人的不知道是誰呀。」他真後悔教了她功夫。
可是她天資聰穎,領悟力又快,實在是個學武的好材料,就連義父也曾經表示過可惜她身為女子,而由著他將武功轉授給她。
她笑盈盈的解了汪老三的穴道,「真對不住呀,不知道你們兄弟情深意重,這才戲弄你們。可是你大哥也太凶,沒事打了夥計一掌,打得他連牙都掉了,好歹也該跟人家陪個不是吧?」
汪老三被她前倨後恭的態度弄得暈頭轉向,但總算明白原來這飛來的橫禍起因是大哥打了夥計一掌哪。
他連忙拉過夥計,塞了一錠金子在他手裡,「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們不好,這金子給你賠罪。」
這錠金子比夥計工作一整年的薪餉還多,他高興得不得了,哪會計較挨了一掌、少了幾顆牙齒?況且當夥計的,本來就是伺候人,遇到脾氣暴躁的客人挨罵或挨打也是偶有,他從來沒有奢望得到什麼賠償的。
「賠完罪了,請快幫我哥哥解毒……」話一說完,他才發現哥哥們不喊痛了,臉色也不黑了,有些虛弱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連忙扶住他們,「大哥、二哥,你們怎麼樣了?」
「真邪門,不痛了。」汪老大沮喪的說:「中原臥虎藏龍,連一個小娃娃都如此了得。」
這麼看來的話,他們要拿到武狀元的頭銜,其實沒有想像中的容易。
「糟了!他們跑了!」汪老三環目四顧,沒看到人,「解藥沒留下來!」
「這應該不是毒藥。」汪老二暗中運了運氣,發現毫無大礙,「如果是的話,我跟老大早就該沒命了。」
「栽了這麼一個大跟頭,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汪老大歎道:「我看今年的武狀元比試還是算了吧,咱們回家再練過。」
「是呀。」他們也覺得無趣極了,一個小男娃讓他們知道了自己還需要多練幾年功夫,對人也要客氣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