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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姑娘奇遇 第八章 作者:蒼伶

  紅紅走了!

   悄悄地走了,只留下一封信給她,連點消息也沒留,甚至連衣袖也不揮一下!

   朋友不就該是互相坦誠嗎?她為什麼什麼都不說不走了?

   她一直以為她們是朋友,無話不談的朋友。

   中午信息時間,蘇晴在校園的一隅找了棵樹,坐在草地上拿出信……

   小晴: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名人酒店」了。

   也許我們都以為只要向嚴浩表白,他就會接受我的心意,但我們錯了,嚴浩的心裡從頭到尾都沒有屬於我的位置,自始至終完全沒有。

   我之於他,只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

   也許我是很傷心—其實是心碎了,但總是會過去的。因為未來不是值得期待的。不是嗎?

   我離開,因為我清醒了是夢醒。

   既然他的心裡沒有我,再強求也是沒用的。而我也不想再奢求這份不屬於我的愛戀。

   世界之在總有與我相屬的男人在尋著我吧!所以我必須離開,你就當作我是去尋找我的愛吧!

   雖然你總是說朋友是不用說謝的,但我還是要謝謝你。不止是為你替我與嚴浩牽紅線,更是因為你讓我看清自己,你讓我知道女人也該放手去追求愛情,不該只是等待。

   充滿源源不斷活力的你讓我開始正視那個曾經被埋藏的自我。我明白不該再這麼沉倫下去,所以我走了,要去找回自我。

   小晴,我算是看著你長大,從青澀到成熟,七年不短的時間裡,你一直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女孩,這也是你讓人疼愛的原因。但不矯情是你毫無所掩的真誠與熱心是你的優點,也是最大的致命傷。這不是你的問題,而是現實世界殘酷的自私,而你就像是污泥中的一朵青蓮……

   我得向你說聲對不起,因為你的善良,更反射出我自己的自私與貪婪,唯有向你坦白後,我才能完完全全不留遺憾地離去。

   當初想與你結交為朋友的確是想利用你來接近嚴老闆。「名人酒店」十年,從沒辦法拉近我與他之間陌生的距離,連普通朋友也做不成,不止是因為我的原因,他向來便是距人於千里之外。

   也許你不知道,你是他唯一肯合顏悅色對待的人,也是他唯一在意的人。

   懷著私心的目的接近你,那時我想的,只要與你成為朋友,就可以拉近與嚴老闆的關係。

   我錯了,錯得離譜。本以為拉近距離後,他可能會愛上我,但是我覺悟了。愛情沒辦法去刻意強求些什麼,就算是強求到了,也未必是愛情。

   愈是與你深交後,我的罪惡成就愈是深重,每每壓得我輾轉難眠。你是那麼忠心成意地與我結交,無保留地對我坦白,盡心盡力地幫我,因為你當我是朋友。而我?過去卑劣的行徑,我不再重提,只希望你原諒我曾經的自私。

   現在我走了,是出於自己的意願,收拾了零散的心情,重新再出發,人生的路途還在等著我走。

   我不知道會去哪裡,也不知道今後我們還會不會再見,但無論我在哪裡,我會永遠記得你。

   保重了,小晴。

   紅紅留

   她再也不回來了嗎?看完信的蘇晴瞪大了的眼裡有著不願相信的錯愕,得到這項訊息的她也在無意之中勾出與她許久不見悲傷的淚。

   紅紅完全不給她機會告訴她,她從不怪她啊,她還是要紅紅這個朋友。

   眼淚無聲無息地落下,一滴接著一滴。她已經很久不哭了,可是……想到再也見不到紅紅,她就忍不住奔騰的淚水。

   為什麼要讓她留下遺憾?

   世界上的遺憾還不夠多嗎?為什麼還要再增添這一筆?

   她不喜歡遺憾,它只會徒增感傷。

   「蘇晴。」

   遠遠的一聲呼喚,讓蘇晴趕緊將眼眶邊的淚水擦淨。在同學面前,她是活潑愛笑、沒煩惱的蘇晴。

   「有事嗎?」是何勤。

   何勤是他們繫上文武雙全的美男子,是足球隊隊長,也是辯論社社長,人很活潑,多金英俊,但不花心,是典型的富家公子,也是幸福的孩子。

   學校很多女孩暗戀他,光他的同學中就有好幾個,每次只有是有他的地方,總是擠滿愛慕他的人,尤其是足球比賽,那些女孩們更是瘋狂。

   「你怎麼了?有心事嗎?」何勤看出她略微紅腫的眼裡寫有心事,關心地問。

   在他眼裡,蘇晴是個可以追求的美女,不造作的天性和其他的女孩不同,她是特別的,足已配得上他的外表與家勢。

   不說美麗絕倫的外貌,長髮的她飄逸動人,襯出她典雅秀麗的氣質。短髮的她,活潑朝氣,不失大家圉秀的優雅。

   她的舉手投足問總有股他人所沒有也學不來的柔艷嫵媚,不刻意、若有似無的美,每每叫人失了心魂!

   「沒事。」這陣子因為繫上辦的活動,所以和何勤走得比較近,羨煞那些勤仔迷。

   沒錯了!他是很完美,但她對何勤卻沒有任何特殊的情感,除了欣賞外,有的也只是一般的同學愛,因為她心中已經有個更完美的男人,無人能比也比不上。

   「少騙我了,你分明在哭。」何勤在她身邊一屁股坐下,好大哥似的拍拍她。「有什麼心事或困難,不妨對我說,我是很好的聽眾喔!」

   「沒什麼,只是為一個朋友在難過,」她收起臉上的憂愁,笑著隨口帶過。「對了,你還沒說你找我幹什麼?」

   何勤不是笨蛋,聽出她不想說,他也不追問,想說的時候她自然會說。

   「我想請你看電影!」

   早就對她有意思,只是不敢貿然行動,根據他的觀察,她沒有要好的男朋友,所以現在出手正是時候。

   「為什麼要請我?」她不懂。

   他們之間若是硬要說有什麼關係的話,那可是連一般的朋友也稱不上,純粹只是打過幾個照面罷了。即是萍水相逢,又何必牽扯太多?

   「喔,原因有兩個。」他裂開陽光似的笑口,像是懊惱似的搔搔短髮。

   「第一、是因為前一陣子繫上活動你幫了不少忙,盡了不少力。第二、因為你的人際關係不錯,接下來繫上的活動還要麻煩你。所以要感謝你呀!」

   「哈!原來是賄賂。」她笑,「哪有沒有晚餐?」

   「這是當然,還外加點心呢!」

   「這麼說不去的話就太可惜了!」

   「對了、對了,快答應吧!」

   「看你這麼慇勤,我看哪——」她掩嘴賊賊地笑著,「根本不是你出的錢。」八成是餘下的工費。

   「真是的,被你看出來了,想隱瞞都不行,真糟糕!」她笑起來真是可愛,連他都不自覺被迷惑住了。

   那含笑的眉目很誘人呀!何勤看得癡了。

   「快用力地巴結我吧!免得我不小心漏了你的底!嘿嘿……」惡霸似的狂笑又再度重現江湖。

   「喔噢——我可能遇上女強盜了。」

   「知道就好。」晴惡霸不是浪得虛名的!

   兩人笑鬧著,在旁人的眼裡他們是極為登對的一對。

   ◆  ◆  ◆

   與何勤玩了一晚才發現他這個人很有趣,改變了她對他的看法。

   他是個很細心體貼的大男孩,而且有內涵,和他說話一點也不會無趣,因為他有很多好玩好笑的話題,會讓人捧腹大笑。

   他很懂得自我充實,那些女孩為什麼會為他瘋狂了。

   「嘿!在想什麼?笑得這麼暖昧。」與她並肩而行的何勤問。

   一整晚他總是沉醉在她毫不掩飾的笑容裡不能自拔。即使是開懷大笑也是美得驚人,體內的動情激素不斷鼓舞他多想,在進一步親近她,但就怕會嚇壞她。

   沒關係!革命的初期總是比較辛苦。

   「沒有,我是在想我大概知道為什麼那麼多女孩子喜歡你了。」在夜燈的映照下。無瑕的臉美得不可思議,何勤幾乎忘了怎麼呼吸。

   「你呢?是不是也和她們一樣?」失神歸隊,他屏著氣狀似無心地笑問。

   他一點也不在意那些女孩愛誰。說難聽點,只要長得帥,臉皮好看一點的異性,她們全都愛之若狂。

   他最看不起那些只要勾勾手指就立刻被鉤上的女孩,一點成就感也沒有!

   目前他只想要追到眼前這個笑容可掬的女孩。

   「少得寸進尺了!你有那麼多仰慕者,哪缺我一個?」她笑著往他背上揮出沒力的一拳。

   何勤伸出手掌接住她的拳頭,玩鬧似的使力接近她大呵:「敢在柔道校隊隊長面前出手,太自不量力了吧!蘇晴,你不想活了嗎?快說。你是不是仰慕我很久了?」最後一句才是重點。

   「別……別鬧了。」不小心跌在他胸前的蘇晴紅著臉推開他。「我……我才不仰慕會打女人的男人呢!」

   真丟臉,她竟然像個花癡一樣,投懷送抱,路人一定在心裡偷偷嘲笑她。蘇晴瞥見幾個神色暖昧的行人。

   「喂喂喂,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將來我娶不到老婆就唯你是問。我何勤可是從不打女人!」放開扶在她腰上的手,細細品味混亂時的觸感,心神似乎又飄離了。

   「我開玩笑的了。」看他緊張似的。「大丈夫何患無妻,一說正格的,你真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他真的很有才華,外貌好,功課頂尖,體育佳,能言善道,能文能武……這樣的人大多數是學什麼像什麼,羨煞旁人。

   「也沒這麼厲害,只不過就是十項全能而已吧。小小的成就不算什麼的,用不著這麼崇拜!」被蘇晴讚美得似神仙的何勤得意著。

   「真臭屁。」

   「什麼跟什麼嗎!你好像很不屑?」

   「沒有很不屈,只不過普通不屑了。」她皮皮地學他。

   「蘇晴。」他手一伸要拉住她好好懲戒一番,卻被她逃過了。

   「好名字!」站在離他十步之遠的蘇晴不知死活地大笑。

   眼見他又要追過來了,她出聲止人。「喂,別玩了。我家到了,等會把其他人給吵出來可就糟了。」可惜她現在想到已經太晚了,站在窗旁的偉岸男子已經目睹了一切。

   「喂,蘇晴。我們算是朋友嗎?」他一改先前玩笑地正經問。

   「嗯。」她點頭。

   何勤應該是可以深交的朋友,起碼心情不好的時候可以叫他說說笑來娛樂一下。

   「那你今晚玩得開心嗎?」

   「開心啊!」

   「以後我可以再約你出來玩嗎?」

   「當然,你以為一場電影、一頓晚餐就能巴結我了嗎?太小看我的野心了吧!還是快多準備點銀子,未來的日子還長得很哩!」

   「那就這麼說定了!」何勤當她是認同了他的追求,十分開心。

   「天黑了,你回去小心。」她揮手道別。「晚安。」

   何勤更是樂得猛揮手。

   走進酒店後,蘇晴看見坐在窗邊的嚴浩。

   奇怪!他不是向來堅持不在營業時問裡露面嗎?

   「嗨,嚴浩,我回來了。」她愉悅地走向他。

   嚴浩抓住伸來的手,不由分說地拉著她走進辦公室,不在意四周投來詫異的眼光。

   愛看就讓他們看個夠吧!

   「他是誰?」

   被推坐在沙發上的蘇晴因他沒頭沒尾的問話而愣住。

   「什麼誰是誰?」

   「送你回來的男人,是誰?」他按捺著不知名的躁火重問。

   她是在裝傻嗎?

   「噢,他呀!我的同學了!」啊,被看見了,「你放心了,他是好人,天黑了,他好心送我回來。」她將嚴浩的質問自動翻譯成關心。

   誰管他是不是好人!

   好心!好心要在路邊拉拉扯扯?嚴浩哼在心底,俊臉明顯地黑了幾分,腹裡有些不是滋味,酸氣滿腹。

   他知道小晴在學校很活躍,每次她晚歸送她回來的人總是不一樣。上大學後的她不再保持最優異的成績,但也不差。

   只是。她變了,不再是那個害羞怕生的小女孩,不再像小時候總愛纏在他身邊吱吱喳喳個沒完,變得愛玩。

   最重要的是,她開始疏遠他。她長大了,開始有自己的生活空間,那是他無法介入的一面。而他發覺自己很氣她的遠離及不再依賴。

   那年她介入了他的生活,成為他生活的重心,而他也曾經是她的重心,隨著時間的成長,當她的重心移向別處時,他還有些什麼?

   「他是你的男朋友?」

   明知道不該這麼過問,但還是問了,自我矛盾使心情更加沉重。

   「目前不是,可是對我還不錯。」她隨意地聳著肩,說得瀟灑。「以後難講!」

   感情事,誰知道呢!

   「你喜歡他?」聽了她的回答,不復以往沉穩的他不禁脫口而問。

   「滿喜歡的,他體貼又幽默。」她誠實地回答。

   一股氣突地湧上,硬是被他給壓抑住,憤悶的怒火使得口氣不似之前的平和。

   「你最近時常晚歸,有時候還跟同學玩通宵。」是跟那個人嗎?「記得,我以前說過門禁是幾點?」

   他不想用門禁來約束她,可是她的大學生活似乎太過於靡爛,缺課缺得不像話,現在更是連男朋友也交了,接下來是不是要搬出去和那個男人同居?

   不,他不准。

   想到她和別的男人同居,該死的!他竟然會心痛……

   幹嘛?吃了炸藥了啊?「可是十八歲以後就沒有門禁,也是你說的,我已經十九歲了。」她氣鼓鼓地硬聲強調。

   她不喜歡聯誼,但是她喜歡參加社團,大學的社團可以學到很多東西。社團三不五時就辦個大型活動,一玩都是幾天玩通宵的嘛。

   哪有大學生還有門禁的?

   「你最近成績退步很多,缺課也很多。」他冷冷地說。她以為他不說道嗎?

   啊,又被他知道了!

   原先氣脹的雙頰立刻淌褪了下去,氣勢也退去了三分,蘇晴仰起小臉,加重語氣哀求道:「我……我知道我最近很混、很混,以後我一定努力不讓你蒙羞……你不要設門禁啦!」

   撒嬌在理虧時很好用,這種時候千萬不能逞強,所謂識時務者……

   不時愉瞄嚴浩的蘇晴一如從前她搖晃著他強健的手臂,「好不好,你是最疼我的,一定不會讓我失望……」

   「早點睡吧。」嚴浩無言地答應了。

   面對她的請求時,他總是在讓步。不想她難過,只想寵她獨寵她一人!這個念頭從沒改變過。

   萬歲!蘇晴樂在心裡,不敢太明顯地表現在臉上。

   ◆  ◆  ◆

   因為拒絕不了,所以接下來的這幾個月,嚴浩總是備受煎熬,受無名的煎熬,也備受心煩之苦,情緒因此格外的惡劣不堪。

   他所煩的不外乎是小晴。

   每天深夜他總是看著那個男人親密地送小晴回來,在門口上演十八相送依依水捨的道別戲碼。

   她就那麼喜歡那個男人嗎?

   他竟會為此事實一次又一次地借酒澆愁。

   於是,他開始厭惡夜晚的到來。

   又是另一個夜晚。

   嚴浩的眼光再度被不遠處的前方,由遠而近相擁而走的男女給吸引住,那清冷冷的嬌笑聲斷斷續續來自……」

   蘇晴一直呵呵笑著,她不知道自己在笑些什麼,可是就是停不住地笑,笑得肚子有些疼,腳也有些站不住,更別說是穩穩當當地走在路上了。

   她不明白自己醉了,而且醉得很厲害。

   當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的醉態有多麼嬌媚嫵人,是多麼撩撥煽動男人經不過一丁點刺激的心臟與感官,尤其是那定力不足的男人傾慕她已久。見了那引誘人犯罪的媚眼紅唇,而且不斷受其蠱惑著,直到逐漸消失的克制力完全潰散。

   由此可再次證明,男人是經不起刺激的動物。

   純感官。

   微醉的何勤擁著路都走不穩的蘇晴一路搖搖晃晃地走來。

   「呵呵……」

   「你幹嘛一直笑?」何勤盯著她的唇,好想嘗它。放手去做吧!腦中的聲響不斷地煽動他。

   「不知道,可能是一時高興吧!」一個跟踏蘇晴絆了下往前撲倒,被何勤從後抱住,才免於跌個狗吃屎的糗相。

   「你看你,連路都不會走了。」扳過她,扶正她搖晃的身體。「不會喝酒還喝那麼多!」

   蘇晴歪斜著頭睥睇著何勤,揪住他的衣領不怎麼滿意他的話。

   「你還敢說我?是誰拖著我去!是誰說要去慶祝一下?又是誰點酒給我喝?」

   「喂!誰知道你的酒量超級差。」喝不到半杯就掛了!

   奇怪!她家不是開酒店嗎?

   重心不穩的她又往後一栽。「啊……」

   「小心點!」拉住她的手,讓她倒向他,觸及她的柔美。他心都酥了。

   何勤控制不了地撫上她兩片通紅的臉頰,輕輕接著摸著,愈摸愈上癮。

   好嫩啊……

   「呵……你的動作滿快的嘛!」攀著他驚喘的蘇晴根本看不出他眼裡火熱的愛意,其實腦袋混沌得像團爛渣的她什麼也看不見,思考能力也歸於零。

   「你好美……」何勤忍不住歎息道。

   「大家都這麼說……」她不雅地打了個酒嗝。

   「你……你知道嗎?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一直喜歡你……蘇晴……」他忘情地告白,頭低俯向她。

   「呵……很多人都喜歡我……」她笑著順口接下去。

   「不是那種喜歡,我愛你,你呢!」鼻翼滑過她的額,持續下移。

   蘇晴皺著眉看著焦距過近的人,老實地搖搖頭,「不要……」

   她連皺眉都比別人美上幾分。

   「胡說。你不是說跟我在一起很開心嗎?」何勤被她的拒絕傷了自尊,猛力地搖晃她,體內的酒精焚燒了他的理智。

   沒有女孩子拒絕得了他的。

   「開心是開心……可是就是不愛……你……,是朋友……別搖……會昏……」她有些抗拒地推開何勤。

   不可能,她是愛他的。

   「你是愛我的!」何勤不接受她不愛他的可能,她只是不好意思承認,女人總是如此。

   何勤不顧她的推拒,強吻向她的唇。

   「晤晤晤……」被強吻的蘇晴清醒了一大半,瞪大了眼又捶又打的,卻推不開他緊貼的身體,驚慌的她仍舊是美得讓人更想擷取。

   何勤沒想到她的唇會這麼甜美、這麼誘人,情慾不受限地衝出了界線,強制拉近她的頭顱加深熱吻,過了界的激情卻弄傷了她完美的唇型。掙脫不開他強大力道的蘇晴又痛又氣地猛掉淚。

   他為什麼突然獸性大發地欺負她?抖瑟的蘇晴不能理解,不是朋友嗎?

   驀然介入的重拳將何勤打飛得老遠。

   面色鐵青的嚴浩不發一語的現身在夜幕低垂的夜裡,像是復仇使者般捲著熊熊怒火而來,也像是盯上垂涎已久的獵物的豹,隨時準備撲向無法還擊的獵物,狠狠地將之撕裂生吞。

   他快步走了過去要教訓何勤,連帶這幾個月的份一起算,卻被跌坐在地上的蘇晴給拉住了,纖弱無助的手絆住了他邁開的腳步,無形中也牽絆住了她……

   「嚴……浩……算了。」受了驚嚇的蘇晴拉住嚴浩,只想偎近他。

   她從沒見過他凶狠冷血的一面,這是她所陌生的。以往的他總是冷冷淡淡的,從沒有過欲置誰於死地的狂暴,現在這個嚴浩讓她感到恐懼及害怕。

   但她需要他。

   她需要他溫暖的懷抱,讓她好好哭一哭,是她錯了嗎?

   為……為什麼不能只是朋友?

   異性相交最終的結局非要是愛情收尾不可嗎?

   她都說了不愛他,他為什麼還要強吻她?

   奪走她的吻他就開心了嗎?

   為什麼要自私地強取豪奪?

   她不懂,真的不懂,到底哪裡出了錯?

   真心誠意的想交個朋友也錯了嗎?

   是她錯了嗎?

   嚴浩低頭看向淚眼婆娑、顫抖不已的蘇晴,當然也看見了她被咬破且紅腫不堪的血唇,怒氣勃然的他握緊了拳,恨不得打死那個男人。

   但是人能在犯了他後還全身而退,沒有人。

   但,小晴的傷口需要照料。

   「滾!」他吼向狼狽爬起的男人,轉而對蘇晴張開強健的雙臂。

   「嚴浩……嚴浩……」蘇晴撲進對她伸出雙手的嚴浩,埋在他懷裡放肆地哭泣,無意識地喃喃喚著他的名,像是找到失落已久的親人般的呼喊。

   「……嚴浩……嚴浩……」只有嚴浩才是真心對她,只有他。

   嚴浩……

   他心疼地安撫她,手不斷撫著她顫抖的背。「別哭了,我保證不會再讓人欺負你。」理智被她哀傷不斷的淚水給沖淡,心漸漸地亂了。

   「嗚……我的嘴巴好痛……好痛……嗚……」被鹹威的淚水滑過的傷口加大痛楚。

   嚴浩抬起她的臉,輕輕擦拭嘴角混著淚的血漬。「我帶你回去上藥,乖!」

   一把抱起她,腳步穩健地朝酒店裡走去。而她則安心地偎在他懷裡,哭得淒淒慘慘。

   只有在他身邊才能完完全全地放下心,只要在他懷裡,她永遠都不必知道醜陋的人性與看不透的人心。

   坐在自己床上的蘇晴仍是嗚嗚咽咽地哭個沒完。「好痛……」

   「忍一忍,上了藥才好得快。」嚴浩輕巧地上藥,卻仍被她啜泣的慘叫聲擾得心亂如麻。

   她嘴角邊的齒痕像利刃般不斷砍向他不再堅硬如石的心,一刀又一刀,澎湃的情愫洶湧得令他難受也難忍。

   不能想像也無法想像,如果他沒有及時出現,那她……

   她是他獨寵的寶貝,誰也不能在他眼前傷她一根汗毛,誰也不能!曾許的堅決誓言從心底浮了出來。

   只是她還不明白嗎?

   她的外貌足以使男人喪失理智,就如同現在理智薄弱的他一般。單純的她不懂得防備男人不良的企圖與掠奪之心。只會一再地受傷。

   「嗚……」蘇晴含著淚,緊抓著嚴浩快被她扯破的衣服。「痛……」

   傷口上的藥水觸動了敏感的神經,辛辣的刺痛不斷加大,手忍不住地使力……

   嘶一聲。果然破了!上好的針織衣裂了開來,露出的黝黑胸膛上有幾隻抓痕。

   「對不……痛痛……」蘇晴見了他胸口的血痕,想道歉卻痛得說不出口。

   疼痛不已的心被接連著的慘叫聲不斷地加大抽痛,嚴浩不忍地看著她受傷的嘴角。「我知道,我知道……」

   抱起她坐在他的腿上,雙腳夾住她亂動掙扎的雙腿。一手使力抵制她不肯合作而扭動的頭,一手替她塗藥。這樣的動作簡直是引火自焚。

   「乖,上了藥才不會留下疤!」低沉的聲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起伏,是情感的急欲掙脫。

   「嗚……」疼痛讓她又踢又打地哭鬧,卻不曾注意到嚴浩的變化,是身體也是心理。

   「小晴!」他不是沒有感覺,也不是感覺不到,而是他極盡努力地想忽視腿上不斷扭動磨擦的嬌軀所引發的空前熾熱。

   「別亂動好嗎?」他壓抑著不該存在的慾望,緊緊咬牙安撫著。

   情慾與理智只有一線之隔,要過界並不難,尤其是現在

   「嗚……可是我好痛。」嘴痛心也痛。

   蘇晴自然地貼向他,直覺想避開他手中的藥,柔軟渾圓的胸脯隔著薄衫,若有似無地觸碰他,挺立的蓓蕾激起男性的慾望,打擊他殘弱的理智。

   「小晴……」不再沉穩的男音夾著驟至的情感,與微弱的理智起起浮浮地對抗著。嚴浩低哺著,只求她別再妄動。

   亢奮的慾火讓他不得不正視。嚴浩放下手中的藥,將她移放到床上才敢鬆口氣。

   顯然蘇晴不明瞭他放開她的用意,仍是從背後環抱著他不放,如孩童一般只想偎著讓自己最安心的人。

   「只……只有你……對我最……好……謝謝你不……求回報的疼……我……」

   天哪!別在這時候說這些話。靜默中的嚴浩在著火的心裡吶喊,垂下的雙手克制地不去觸碰她,閉上的眼不看她惹人憐惜的淚眼,不去感受腰間傳來的溫熱。

   那只會讓他想……

   人性她懂得不多,隔著層人皮她看不出來那之下的一顆心到底是真是假,是善是惡……她是那麼毫無保留地相信人性,以最真誠的心與人相交,為什麼會得到這樣的結果?

   相信人性本善不對嗎?對人性存有希望不對嗎?

   沉浸在自己思潮裡的蘇晴爬坐回嚴浩的腿上,泛紅的眼中淚還在流,殷殷紅唇吐出來的氣息如此甜蜜醉人。

   她枕在他的頸邊輕輕低訴,「謝謝你……如果不是你……謝……謝……你總是守……護著我……」

   她什麼都可以不要,「我……只要……嚴浩……我只有你……也只要你……只要你……」什麼看似真切實則不然的友情、親情……她都不要,她只要嚴浩。

   毫無保留的掏心,他無法不被動容。

   遊走在消散邊緣的理智無法再主導一切,全化在佳人柔情細語的吐訴中,不復存在。她說只要他……

   嚴浩小心呵護地掬捧起她燦燦淚痕的臉,原先溫度過高的手掌此刻更是熱得嚇人,連帶傳給掌中的美顏,她只要他……

   睥睨世間一切的雙眼不再冷然地躍上濃如烈酒般的愛憐,卸下冰容的俊臉也不再冷酷,卻是莫明的激動,是動情。

   被她牽引出的情感主導了冷靜不再的他俯向她,避開傷痕吻住情慾企盼已久的唇,輕柔地扯吮著紅嫩的唇瓣,不斷地來回舔嘗她的甜蜜,愈發加深的纏吻騷人心癢,卻不敢狂野地索求佳人的心。只是溫柔地吻著……

   來自唇畔的麻熱酥軟了蘇晴的意志,整個人癱靠在嚴浩身上,無力勾掛在他頸間的手臂環住他,拉近兩人的距離,著了火的身軀緊緊貼在一起。

   迷濛間無意輕啟的皓齒,讓強勢溫熱的舌鑽了進去,素未謀面的舌默契十足地交纏在一起,彷彿天經地義般片刻不分地嬉戲,似乎想就這麼到天荒地老。濕濡的舌走遍她口中的每一處卻還是捨不得離去,輾轉品嚐著甜膩的滋味,一遍又一遍,卻不厭倦。

   生澀的她也懂得回饋,笨拙地學起他,探出怯生生的舌到那陌生的領域。羞怯地踏出一步又一步,有些好奇也惶恐,來不及逃回自己的領域。就被屬於他的氣息強烈地將她卷席而入,由他帶領她一寸寸地遊走。

   變了詞的情,從此脫離軌道,無形的情鎖銬上彼此,任誰也解不開、拆不散。兩人流洩出濃濃愛戀地挑逗著原始的慾望之火。熊熊烈火加深兩人的渴望……

   沉醉其中的兩人渾然忘我地膠合著彼此的唇舌,忘了時間、忘了一切、忘了天地的流轉……沉靜的剎那裡,只想去探索彼此的私密世界,感受交錯的氣息與聆聽此起彼落的微喘聲。

   炙熱的愛戀無所不在,繚繞一身的溫情更是充塞於窒。

   於是乎,剎那便成永恆……

   蘇晴再次回過神時,房中只剩下她一人,她捂著唇恍惚地回想著片刻前的甜蜜。

   這是夢嗎?美麗的夢境……

   她抬頭看見鏡中仍嫣紅的唇了然明瞭,這不是夢。怦動不斷的心跳印證了事實,噗通、噗通、噗通……

   曾經交疊輾轉的四片唇瓣,是真真切切的,其中混雜了兩人濃烈的氣息仍飄蕩在三度空間之中久久不散,是真實的感觸!  

   嚴浩吻了她!蘇晴驚喜地撫住唇,兀自沉浸在親吻的歡愉中。

   她喜歡他的親近,喜歡他珍愛似的吻。綿綿密密的纏吻。有點狂,有點熱,在她身上燃起從未有過的……

   那曾經的孺慕之情不知曾幾何時早已被男女的情愛所替代,她卻遲至今日才驚覺到。

   她……愛他!

   是的,她愛他。蘇晴在心裡大聲承認。

   早在那寬闊的胸膛、溫暖的雙手為她擋去所有風雨時就愛上他了,只因為他一直守著她、陪著她,只要她需要他,他隨時都在身邊任她予取予求,所以她才遲遲沒發現。

   噢!蘇晴你真是遲鈍的女人,竟然還白癡地將他推給別人。她咒罵自己的駑鈍。

   不過,現在發覺還不算太晚!她鈍雖鈍,但還不至於會否認自己的情感。

   啊啊啊……蘇晴捂著口在心裡尖叫。她是喜悅的!

   她愛他,她愛嚴浩,她要一直愛著他……永遠。

   艷若燦花的笑容隨著她一同翩然飛入瑰麗旖旎的夢中,與他相遇在美如虛幻的世界裡。夢裡的她和他仍舊不斷地交纏著,連綿不絕……直到時間的盡頭,情不再冷卻。

   她是愛他,愛他的。

   蘇晴是愛嚴浩的……她要他也愛她。

   而快步逃離蘇晴房間的嚴浩腳步則不再穩重而有些慌亂,像是逃命,也像在生氣。

   他氣的是自己。

   不斷鼓動卻熄不了的慾火奔竄了一身,讓他失了以往的淡然冷靜,不再無波的胸口快速起伏。

   嚴浩低咒著,拳頭急如雨般地狠狠打在牆上。一拳又一拳,直到力盡。

   他喘著氣滑坐在牆邊,頭埋在結骨泛紅的雙掌間,不斷地懊悔自己的衝動。怎能如此?

   他怎能如此卑劣?

   小晴是那麼信任他,他本該是守護她不讓人欺負,可是他卻成了欺侮她的壞人。

   天!他做了什麼事?

   他這麼做和那男人有什麼兩樣?嚴浩氣惱卻也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近女色,從不。

   為什麼會對從小看到大的小晴產生了從沒人能挑起的慾望?

   我……只要……嚴浩……我只有你……也只要你……只要你……

   她帶有哀傷的低訴還猶言在耳,聲聲的訴說,她只要他。

   揪痛的心似乎被她的呢喃聲給暖了!

   他想要她,也差點要了她……

   來自心底的慾望連他自己都不能相信,他想再次吻住她,狠狠地吻住那柔軟的唇,他還想要得更多。

   不能再想、不能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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