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就想要爸爸的她,在面對白家三兄弟時,除了以前看見白立言的照片就會喊爹爹的習慣外,她還喜歡喊白立行爸爸,因為白立行很疼她;相對的,在一次惡作劇被白立書抓包而被狠狠揍一頓屁股後,她就怕他,而且也討厭他,所以只肯喊白立書叔叔。
雖說家裡有個小女娃能讓氣氛變得輕鬆愉快,但是他們依舊對這小女娃的「出處」有著強烈的好奇心。
今天難得一家齊聚,他們吃過晚飯後便移到客廳,白語盼坐在白家兩老中間,踢著腿、嘴裡吃著白母遞來的進口草莓,開心的笑個不停。
而白家三兄弟一吃完飯就關進書房……
「最近那件工程圍標案有點麻煩,出現了競爭者,我們這邊派出去的代表態度太強硬了,我想對方一定會想辦法解決。現在整個家最沒有防禦能力的就是語盼,我想找個人二十四小時跟在她身邊保護。」白立行提議道。
坐在辦公桌後的白立言聞言從卷宗裡抬頭。
「對方不知道我們的身份嗎?」五行集團名聲響亮,有眼睛的人都不會想和他們作對。
「我們是以新成立的小公司名義進行圍標,對方並不知情。」
白立書摸摸脖子苦笑了下。
「大哥,有件事我憋很久了。」
「那你就繼續憋下去。」
「大哥!」白立書不滿地叫囂。「我們都很好奇,你這個女兒到底是從哪裡跑出來的?奇怪……眼線那麼多,怎麼會沒發覺……」到最後,白立書開始自言自語。
「你說什麼?」
「啊?」白立書連忙轉移話題,「沒什麼……對了二哥,你有人選了嗎?」
白立行打開電視,轉到新聞台,這是他們每天的例行公事,誰教他們身份敏感。
「有一個人,才十幾歲,眼神冷傲、鋒利,是個人才,而且我看他身手利落,應該有學過武,所以我想讓他當語盼的貼身護衛。」
白立言冷睨了白立行一眼。
「要他當小不點的護衛可以,先自宮再說。」
此話一出,白立行與白立書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大哥你在說什麼?」
「小不點就算小,她還是女孩,如果護衛要挑男的,就必須將他閹割,否則難保哪天發現他有戀童癖時,就來不及了。」白立言若無其事地翻閱卷宗。
「大哥。」白立書簡直哭笑不得。
此時電視新聞正在插播外電快訊,報導內容和國內派出的青年醫療團有關,內容大抵是青年醫療團預計長期駐紮賴比瑞亞進行醫學交流與短期義診,結果剛進行第一波義診完,在前往第二波義診據點時遭到不明人士襲擊,有一名團員不幸去世,另外有不少人受傷。
電視上還將青年醫療團的名單打出,主播說如有後續消息會以最快的速度播報。
能讓白立言從卷宗裡抬起頭的不止是事件本身,還有那分二十多人的名單。
「大哥,你的意思是同意我的建議囉?」
見白立言毫無反應,雙眼盯著電視新聞,白立行不禁感到納悶。
「大哥?」
白立言沉默不語,沒有任何動作,只是靜靜地盯著電視新聞,許久後才合起卷宗,抓起披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將西裝外套穿上,快步走向書房門口,推開門的第一句話是大喊隨身小弟。
「漢司!」
「大哥!」白立書追出來時只見到白立言坐進車裡的背影。
原本和白語盼在玩的白父被這一來一往的喊叫嚇著,不禁追問:「你大哥要去哪裡?」
「不曉得,他匆匆忙忙的跑出去,什麼也沒交代,還有好多事要向他報告。」
「事情很緊急嗎?」
白立行從書房裡走出來,站在門邊神情自若地雙手插放在褲袋。
「有幾件圍標案需要大哥做決定,還有柬埔寨那邊的事情又有變化,也需要他決定。」
白父將白語盼抱給白母,站起身往書房走去。
「告訴我是哪幾件圍標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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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立言踩在澄黃而陌生的土地上,心情就像隨處飛揚的灰塵一般,飄浮不定。
這一路上,他在內心祈禱嚴樂樂平安無事,想見她、想確定她平安無事的一顆心更加愴惶無措,急於飛奔到她身邊。
白立言沒有吩咐任何人他的去向,僅帶著漢司飛往賴比瑞亞。
漢司一下飛機即跑去交涉了一輛原本要載某官員的四輪傳動吉普車,因為那名官員的班機延到明天,在價錢一殺再殺的情況下,好不容易向司機租到車,帶他們上青年醫療團的所在地。
車子才跑沒幾分鐘,人已經一臉灰,道路難走,哪怕是四輪傳動的吉普車也是走得顛簸,車裡的人像跚舞一樣不停離開位子。
開了將近一天的車程,才慢慢見到翠綠的棕櫚樹,三人已經相當疲憊。
突地,一道影子從車前閃過,司機叫囂幾聲後一個急轉彎,角度過大的情況下,整輛吉普車失去重心地翻覆,右邊車身直接貼住地面,沒有車頂的吉普車將三人甩了出去。
漢司被甩到十幾公尺遠的地方,白立言的身體被一棵棕櫚樹擋住沒被甩到那麼遠,但後腦卻撞上棕櫚樹,倒是司機,可能早已習慣受傷,竟然只有些微擦傷。
白立言後腦疼痛得讓他忍不住伸手一摸,濕濕黏黏的,結果一看居然滿手鮮血,他無力地眨了眨眼,視線越來越模糊,隱約能看見司機站起身在車子四周跑來跑去。
他努力集中焦距,想在模糊的視線中看清楚司機在做什麼——
司機居然一臉興奮地追著一隻小土雞跑。
在這裡,小土雞是重要資源,尤其在一天只有一餐溫飽的情況下,小土雞儼然如黃金般珍貴,對於莫名其妙出現在眼前的小土雞,焉有放過的道理,司機心急停車抓雞,才會讓吉普車翻覆。
白立言看清楚後,怒火高張,後腦勺更痛了,他無力地閉上眼,忍不住啐罵。
「Sh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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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絲光線突如其來地侵入,白立言眨了眨眼,身體無力、後腦勺更是痛得令人難以忍受。
他想伸手撫摸後腦上的疼痛,卻不小心拉動手臂上的點滴,插在皮膚裡的針頭瞬間被扯動,他痛得連忙大叫。
「Shit!」
「你不要亂動。」嚴樂樂的聲音裡充滿了焦急與關心。
後腦上的傷痛得他皺起眉頭,卻又想看清楚眼前的人。
「我在哪裡……」
「你在簡易醫院裡。」
「簡易醫院?」
「對,這個地方太偏僻,地方政府也沒有經費建醫院,這個簡易醫院是由醫療團搭起來的,像個野戰醫院。」她拉來一張已經不太穩的椅子坐在床邊,「你為什麼會到這裡來?」
他應該留在台灣,養尊處優、差遣別人、貶低別人抬高自己……說到底,她心裡還是氣他。
他看著她,有些不解。「你在笑什麼?」
「沒什麼。」
「那就不要這樣笑,難看死了。」
嚴樂樂微慍,「你究竟來做什麼?特地大老遠跑到非洲來消遣我嗎?」
白立言皺起眉。
「我……我也不知道我來做什麼……頭好痛……」他扶著額頭,一想事情後頭就痛得更嚴重。
「你在說什麼?」
她焦急地察看他的傷勢,此時一名黃皮膚的醫生史帝芬走了過來,她小聲地在史帝芬耳邊說話,沒多久他便察看白立言的傷勢,操著新加坡不太標準的國語詢問。
「頭會痛嗎?」
白立言點點頭。
史帝芬在他眼前晃了晃手,「這是多少?」
白立言用力地用沒打針的手揮掉史帝芬的手。
「Shit,我是頭痛,不是眼睛瞎了!」
「那你回答我的問題,這是多少?」
白立言的雙眸閃現殺人的光芒,用力瞪著史帝芬,努努嘴後極度不滿地回答:「二。」
史帝芬再比了比,「那這樣呢?」
「你如果不馬上把他帶出去,我不能保證自己能克制住想殺人的衝動。」一字一句從他的齒縫問進出。
他連受傷了都還不改霸道個性。
「立言,這裡醫療資源嚴重不足,沒辦法治療你的傷,我已經通知大使館安排,近日內將你送回台灣,大使館明天會派車先送你回蒙羅維亞。」
白立言抓緊嚴樂樂的手腕,雙眼散發出無助的光芒。
「你會陪我嗎?」
「我在這裡還有事。」
「那我不走!」
「立言……」
「我不叫立言,我根本想不起來自己叫什麼名字!」他惱羞成怒地咆哮。
他這一吼,驚動了整個棚子裡的病人與醫護人員,尤其是嚴樂樂。
「你在說什麼?」她苦笑了下,「你不要鬧了,這樣一點也不好玩。」
「我頭痛得要死,一點玩遊戲的力氣都沒有。」他咬牙切齒的模樣讓人又好氣又好笑。
「史帝芬,他不太可能是失去記憶吧?」雖然明知道他後腦的傷有可能帶來後遺症,但她卻不想去相信這是真的,直覺地認定他又像多年前一樣,因為受傷在耍脾氣。
「有可能。」史帝芬將白立言翻個身,撥開他腦後濃密的黑髮。「你看這裡的傷,在皮耶發現他時,他已經流了不少血,但我懷疑他腦袋裡應該還有淤血,這些淤血可能壓迫到神經,我剛才問他問題也是想確定他的視力沒有受到影響。」
史帝芬扶住他的身體讓他躺平。
「不過我看他視力好得很,還有力氣吼人應該暫時死不了,倒是記憶這部分,可能得等送他回台灣後,再做更精密的檢查。」
嚴樂樂看向躺在床上的白立言,他正一臉無辜地瞅著她。
嚴樂樂扶著額頭頓覺全身無力。
「我的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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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跑!」
在棕櫚樹林間,一個大男人彎著腰四處亂竄,不時口出穢語。
「叫你別跑還跑!」他繞過一棵棕櫚樹,幾度差點被腳下的石頭絆倒,幸好他運動神經夠好,才沒跌個狗吃屎。
四周的當地人一邊排隊一邊當看戲一樣,笑得合不攏嘴。
原先在棚子裡替人看病的嚴樂樂,被外頭的吵鬧聲吸引,在工作告一段落後立即走到門口來,一眼就瞧見自立言正追著一隻小土雞跑。他頭上還綁著繃帶,卻一點都不像是受重傷的病人。
「他的體力怎麼那麼好?」她忍不住抱怨起來。
小土雞跑到一顆大石頭後躲起來,白立言見狀躡手躡腳地過去,沒想到小土雞太聰明了,立刻發現他的身影,它隨即轉個方向筆直地往嚴樂樂的方向沖,看見它轉向,白立言毫不遲疑地立即跟著轉向。
「別跑!我今天一定要吃了你!」
嚴樂樂瞪大眼看著眼前的景象,還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就已經被白立言碩大的身軀撞倒,被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可惡!」
看見小土雞被一名土著輕而易舉抓住,他氣得捶地。
「那是我先看見的!」他氣得忍不住碎道。「我要是會你們的土話,早罵你祖宗十八代了!虧我追得那麼累,結果被你漁翁得利。」
「你……你快起來……」嚴樂樂戳戳他的肩膀,一股氣哽在喉間不上不下,他的體重不輕,壓得人喘不過氣。
白立言這才發現身下的人兒,在這麼近的距離之下,他清楚瞧見她清麗的容顏,連一點點毛細孔都看得一清二楚,非洲毒辣的太陽並沒有破壞她美好的膚質,甚至讓她的臉色看起來更加健康。
他感覺到一股慾望升起,血液往上衝。
「你!」抵在胯間的一股強大悸動讓嚴樂樂瞪大眼,雙頰隨即漲紅,立即掙扎、推拒他。「你快起來!」
白立言看都看傻了,要不是四周傳來的笑聲,他搞不好會壓著她倒在地上一整天。
「喂,你會不會土話?告訴那個番仔,說那隻小土雞是我的。」白立言指著抱住小土雞不放的土仔。
「你幹嘛和他搶小土雞?」她從來不知道,他有如此重稚的一面。
「什麼!」他不敢實信地瞪大眼,「那隻小土雞一直是我的,是我在追著它,如果不是我將小土雞趕到這邊來,那個番仔才不會那麼輕易就抓到那隻小土雜。」
嚴樂樂猛搖著頭。
「真受不了你。」她決定離他遠一點比較好。
「喂……」他追在她後頭跑。「你說清楚點……」
嚴樂樂掬起蓄在水桶裡的水洗臉。
「我不想理你。」
早知道就不要接受他的恐嚇,應該在大使館的人來時,直接將他送上車就沒事了,她幹嘛讓他得逞,現在苦的是她。
白立言天生命令別人慣了,從沒人敢不聽他的話。
他無法忍受地攫住她的肩膀,迅速將她鉗制於棚架上,凌厲的氣勢讓嚴樂樂一時間怔忡了。
他也有些錯愕,但壓在她柔軟嬌軀上的觸感太好了,身上又帶著香香的味道,他實在不想離開她……
如果晚上能抱著她入睡不知該有多好……
「你快點放開我……」她被他呼出的氣息弄得頭昏眼花。
「我們以前一定有關係對不對?」
嚴樂樂雙頰緋紅,「沒、沒關係,我、我們從來就沒關係。」
白立言露出邪惡的笑容,「如果沒關係,你為什麼要臉紅、口吃?」
她瞇起眼,「你真的失去記憶嗎?」
面對她的疑問,白立言微笑以對。
「是你的反應讓我覺得,我們的關係應該不尋常。」
「任何女人被男人這樣鉗制住,都會臉紅。」
「那……這樣呢?」
他低頭,俊俏的臉一寸寸接近,她只能停止呼吸,感受到他逐漸接近的臉,直到冰涼的唇瓣抵住她的
嚴樂樂已經許久沒有接觸到他的唇瓣,這樣的思念侵蝕她好幾年。他的手捧住她的臉頰,將她拉近,一寸寸吮咬她柔嫩的唇瓣,她的唇上還殘留些許花汁的味道,是她早上起床時摘取花朵吸吮蜜汁當早餐時留下的。
多麼甜、多麼香……
「唔……」白立言發出滿足的歎息。
嚴樂樂被他的吻引誘得只能將手攀上他的肩頭.踮起腳尖接受更多的吻,她想要更多……更多……
四周的嘈雜聲越來越多、越來越清晰,都是些他們聽不懂的土話,將整個旖旎氣氛都搞砸了。
嚴樂樂忍不住發笑,惹得白立言只能頗不甘願地離開她的唇。
「呵呵呵呵……」
白立言抱住倒在自己懷裡的人兒,他皺起眉頭瞪向一旁圍觀的土著。
「看什麼看,沒看過人接吻嗎?」
一陣指指點點伴隨土著臉上不能苟同的皺眉,白立言越是抗議,他們的聲音越大,甚至將簡易醫院裡診療的醫護人員吸引過來,因為是醫療團,各色人種都有,每個人見了他們抱在一起都忍不住發出果不其然的笑容,搖搖頭再度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
「樂樂,我們都在猜你和白先生一定認識,果然……」史帝芬在離開時還不忘指著她,表情頗為無奈卻又忍不住苦笑。
「你害我輸了一頓烤雞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