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父……」細瘦雙腳遲疑的走近幾步,顫抖的模樣叫人不禁懷疑是否還能繼續站立。「義父……」
「顏兒……」杜謙之虛弱的張開眼。「你來了……」
「義父,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您為什麼要……自殺……」
最後那兩個字簡直像是哽在她喉頭,她怎麼也無法想像平時最愛惜生命的義父竟然會選擇自殺?
「還不都是那個不孝子!」
一旁某人忿忿不平的一句話像是開啟了眾人說話的通道,一時間所有人七嘴八舌的將所有他們認為柳依顏應該知道的事情全盤托出。
「杜耀那個壞胚子,竟然搶劫了附近的人家,一個老太婆啊,怎麼有力量對付他那個高頭大馬的年輕人?一個不小心竟然將老太婆給打死了。」
「是啊是啊,為了找出殺人兇手,縣太爺還著實費了好一番功夫,才終於查出原來兇手就是杜耀。」
「今兒個大早衙門裡的捕頭就將杜耀給抓走了,聽說是死罪啊。」
死罪?殺人兇手?
柳依顏越聽眉頭越皺,越聽越心驚。義兄怎會犯下這麼個滔天大罪?
「顏兒,都怪為父的不好,沒盡到為人父應負的責任……」杜謙之一陣猛咳。
「義父……」柳依顏輕輕拍著義父胸口。
「顏兒,怎麼說我杜家也就只有耀兒這麼一脈血緣,就算明知他犯下了滔天大罪,我仍舊想為他求一條活路。」
柳依顏默然點頭。
「顏兒,這是我寫給縣太爺的信,」杜謙之顫抖著手遞出一封信。「信裡寫著我以死謝罪,希望能代替耀兒賠命。」
他明白一命還一命的道理,但再怎麼說,杜耀總是杜家唯一血脈,他寧可付出自己的性命,只求縣太爺能網開一面,放杜耀一條生路。
「義父……」柳依顏忍不住動氣。「您這又是何苦?萬一縣太爺不同意呢?」那不就白死了?
「不……不會的……顏兒,你一定要替爹將這封信交給縣大爺……」又是一陣猛咳。
「我會的。」
「還有……顏兒,」杜謙之突然猛力捉住柳依顏的手。「答應義父,不管如何,一定……一定要救你義兄……」
「義父……」
「答應我!」杜謙之雙手加了幾分力道,讓柳依顏的手都發白了。
「我……」柳依顏卻不覺得手痛,她痛的是心,是發酸的眼。
「答應我!」杜謙之催促道,用盡了全身力氣的他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他不能死!沒聽見顏兒的承諾前,他絕不能死!拼著僅存的一口氣,他說什麼也要聽見顏兒答應他!
「我……答應。」柳依顏緩緩點著頭。
「太……好……了……」雙眼一閉!手一鬆,杜謙之不曾再醒來過。
「義父……義父……」
抑制已久的淚水終於決了堤,柳依顏哭倒在義父胸前。
義父,您安息吧,我一定會盡我所有力量,救義兄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