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櫃子,她將裝有練習衣物的小提包放進去。
雖然不滿法蘭教練運用自身教練職權,為豆可強力作保,讓豆可再次進入國家代表隊。
但,只要想起豆可在優士德邀請賽中,難堪摔倒的模樣,她還是很高興。
尤其手中銀牌,讓她幾乎完全取代豆可的隊上地位,享有多項特權,也擁有私人教練,又受到國家體協的重視後,她的心情就一直處於高昂狀態。
只是,才一轉身,突然出現在一旁的傑森,教她輕鬆愉快的臉龐乍然變色。
「是你動的手腳。」這是一句陳述。
盯看著她似有些心虛,也有著懼意的眼眸,傑森唇角忽地邪揚而起。
「不是我,我沒有!」心中的驚慌與心虛,教莎麗既驚又急的猛搖頭。
「不是?沒有?」藍色眸光銳利倏閃。他什麼都還沒說呢。
「我沒有害豆可跌倒,我沒有……」她急搖雙手。
「怎害怕成這樣呢?我又沒生氣。」他似笑非笑。
「但是——」即使感覺到他態度不同於前,但莎麗依然畏懼著他。
「既然不是你,我想應該就是豆可自己故意摔倒。」他故作猜想。
傑森的猜測,鬆懈了她有些緊張的心情。
「她那麼愛金牌,才不會那樣做。」莎麗哼出一聲。「你想太多了。」
「不會?真的嗎?我還以為豆可是因為我的求婚,才故意輸掉金牌。」他似有些失望。
「求婚?」莎麗驚訝。
「沒錯,因為她對自己太有自信,而我又想得到她,所以,我跟她約好,輸了金牌就結婚。」他笑著點頭。
「你真的要娶豆可?」
「娶她?你想有可能嗎?」傑森故作訝異狀。
「應該不可能,豆可條件又不是多好,像你這種男人,哪有可能會……」
「那,如果換成你呢?」他言語輕佻。
「我——」她的心怦怦直跳著。
他眸光曖昧,由上至下逡巡她全身。
「如果是你,有沒有把握當個稱職的格林頓總裁夫人?能不能——」他俯身向前,聲音低啞。「滿足我的需求?」
「你!」他明顯的暗示,教莎麗雙眼一亮。
「豆可太年輕,很沒趣,又不懂男人的心,而你看起來好像很聰明,很懂得男人。」噙著一絲邪笑的俊酷容顏,讓莎麗心跳加速。
在弄掉豆可的金牌後,若又能自她手中搶走傑森,這讓莎麗覺得多年來,讓豆可強壓在腳下的屈辱,總算得以疏洩。
「當初我就覺得奇怪,為什麼你會看上她,原來你是在玩她,你真是壞。」瞅著他,她媚笑說道。「說我壞?那你呢?」他唇揚邪笑,輕佻勾起她下頜。「你看我們兩個是不是很適合?」
「是不是很適合,我不知道,但我至少會比豆可適合你。」她放大膽子,主動摟上他的頸,想送上自己的紅唇。
「我玩她的感情,那你呢?就弄傷她的手?還有沒有更精彩的?」噙笑的眼,教莎麗見不到他隱於暗處的怒焰。
「弄掉她的金牌,夠不夠精彩?那可是世界級的鏡頭。」她媚眼一笑。
他藍眸一亮。
「真是你做的?」笑著拉下她的手,傑森抬手拄額,更搖頭,悶笑著。
「當然。那一天我在她冰刀上插進一根細針。」莎麗親暱地想靠近他。
頓地,她細眉一擰。她忘了要毀滅證據!她得想個辦法拿回那根針。
「你是說真的嗎?我聽她說,你一直對她很不錯,時常幫著掩護她的行蹤,讓她偷溜出去玩,也幫她瞞著教練回台灣,還常偷渡甜食給她吃。」
「我就說她沒腦子,好騙又好哄。」聽著傑森轉述她之前對豆可的好,莎麗暫忘細針的事,得意大笑。
滿意自己多年來,對豆可所成功扮演的朋友角色,她絲毫沒注意到他眼底危光閃爍。
「會幫她偷溜出去,還想辦法隱瞞她的行蹤,是因為我要她盡量減少練習時間;會拿一般選手都禁食的甜點給她,是希望她體重增加,造成她跳躍負擔。」
「你果然厲害,還真教我不得不服氣。表面對她好,私底下卻是在設計她,還讓她了心以為你是她的好朋友。」他唇角微揚。
「厲害?哼!厲害有什麼用,這麼多年來,我還不是讓她踩在腳下。」
「唉……」傑森突然歎了口氣。
他的歎氣,教莎麗突感到不對勁,而擰眉。
「你……你為什麼要歎氣?」她不自覺的倒退一步。
看她一眼,傑森轉過身,走向前排置物櫃。
「我就說她會害你,你偏不信。」自櫃後,他伸手拉出神情呆滯的豆可。
「你們!」突然出現的豆可與法蘭,教莎麗臉色一白。
「這事我會向滑冰協會報備,你回去收拾行李吧。」法蘭冷靜說道。
「教練——」她驚叫出聲。
一旦她暗中設計豆可的事,讓上面的人知道,那她還有可能在滑冰界發展嗎?誰肯用她?
「比賽是一場君子之爭,針對你的行話,我相信協會將以違約罪名,向你索求賠償。」
「教練,不要!」違約金是一筆龐大數字,她……莎麗臉色慘白。
不在乎她此刻已掉落谷底的淒慘,傑森冷言道:
「我傑森·格林頓,以優士德創辦人身份,在此鄭重宣佈,取消你原有名次,並要求你繳回銀牌與獎金。另外,我代豆可對你提出控告。」
控告?莎麗神情一震。
怎會這樣?因無法接受眼前事實,莎麗急搖著頭。
「豆可,豆可你幫幫我……」衝向前,她哀求地緊抓住豆可的手。
「我不會讓她有機會幫你的。」唇揚冷笑,傑森揮摑開她觸碰豆可的手。
「不!」她眼中有淚。「豆可會幫我的,她一定會幫我的。」
看著因被迫面對醜陋的現實,而全身輕顫的豆可,傑森擰盾,將她攬入懷中。
「是嗎?你確定嗎?在你這樣設計她多年之後,你還有臉要豆可幫你?」似保護者,似佔有者,傑森直接代為回道。
見他眼底的鄙視,莎麗唇齒輕顫。
「豆可,你幫幫我——」再次伸出手,她緊緊抓住豆可雙肩,淒聲懇求。
看著她眼中的淚,豆可雙唇微顫,說不出一句話。
她從不知道莎麗一直這樣敵視她。
她以為莎麗對她最好,以為莎麗最照顧她,但是……方才聽入耳的話,卻將她所有的以為都打碎了。
「我真的很傻、很笨,對不對?」突仰容顏,她神情黯然。
「另一種說法,你是單純,而我就喜歡這樣的你。」縱然心疼她此刻的蒼白與柔弱,但他淡笑回答。
「你——」雖然他的認同有些傷人,但她卻不以為意。因為他說,他就喜歡這樣的她。雖然失去朋友,但她依然有喜歡她的傑森在。那,她該是幸福的。
「豆可,你幫幫我……求你……」莎麗難堪地泣聲哀求。
要幫嗎?怎麼幫?又如何幫?
豆可看向一旁沉默的法蘭,「教練——」
法蘭轉過頭,拒絕。
「傑森?傑森你……」抿著唇,她看向他。
「不准。」藍色眼眸中有著一層陰冷。「以後也不准你再和她聯絡。」
「傑森——」相處多年,她無法立即轉身不認人,何況,莎麗以前真的對她……很照顧。她緊抿唇。
知道她單純,知道她善良,但是,他不想豆可有這樣的朋友。而如果她無法分辨週遭朋友的真偽,那,他會替她看著的。
「聽話。」他看著她的眼。
她知道傑森是為她好,是想幫她出氣,但是每個人都該有第二次機會的。
「傑森,沒有人不犯錯的。」她深吸一口氣。
「這——」豆可的話,教他擰眉。
「失去金牌我真的很難過,但是,你不也曾說過有捨才有得嗎?失去金牌,但得到你的關心和真心,我覺得自己一點也不吃虧。」
「真的?」豆可的說法讓傑森感到滿意。
不知是不是前陣子失去金牌的事,讓她已經有足夠的勇氣,面對這些教人難以接受的事實,但她知道,自己近來心境已改變好多。
而這樣的心境與心情,讓她感覺輕鬆。她希望自己的生活能簡單點、輕鬆點,也愉快點。
「嗯。」她笑揚臉龐,點著頭。
長大不少了。看著豆可好像又被重新注入生命力的清亮大眼,傑森不覺抬手輕撫,她已恢復紅潤的臉龐。
「給莎麗一次機會?」無怨尤、無心機、無憤怒的清新容顏,讓傑森愛不釋手。有那樣純的心,才有可能會有這樣單純的美麗容顏。
「今天,如果換成是我——」一抹精光劃亮了他藍色的眼。「你也會再給我一次機會的,對不對?」如果現在,她都能如此大方,不記前嫌的為莎麗求情;那,即將成為她丈夫的自己,理當也享有這項權利才對。
「你?」緊擰柳眉,豆可直盯看著他。為什麼他要問這樣難的問題?
他的問題,難倒了她。
看一眼腳邊,扯了扯鏈子,羅斯不確定的轉頭再問道。
「先生,你真的決定要?」類似的話,他已經問了不下五次。
「有問題嗎?」站離羅斯約有十步距離,傑森雙手環胸,睨眼看他。
「不討厭是一回事,但養來玩……總是不太好吧?」羅斯想勸他打消主意。
「有什麼不太好?豆可喜歡就好。」
「但是——」
「但是?你到底有什麼好但是的?不過就是養條狗嘛!」傑森口氣已經顯得相當不耐煩。
他惡瞪羅斯腳旁的狼犬一眼。
他以為他想養嗎?他以為他喜歡嗎?不!他一點也不想,一點也不喜歡。
但是,它是豆可指定要的結婚禮物,他又能如何?他也是滿心不願意,在他眼底,鑽石黃金遠比它可愛太多了!
「但是先生……」
突然,前方一聲興奮叫喚,打斷了羅斯未完的話。
「傑森——」才走出大廳,豆可就因看見黑爵士,而瞠大眼。「黑爵士?!」
「汪!汪!汪!」見到熟悉身影,黑爵士倏地站起,精神抖擻咧嘴吠叫,強拖著羅斯,奮力衝向前。「啊——」羅斯狼狽地想扯住狼犬的項圈鏈子。
轉身見到豆可綻笑顏,朝他飛奔而來,傑森張開雙手,笑揚眉眼攬她進懷。
「你真的把黑爵士弄來了!」清亮眼瞳,閃耀著興奮光采。退去失敗的陰霾心情,豆可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從前快樂的日子。
在她希望每人都有第二次機會的堅持下,傑森只索回優士德頒與莎麗的獎牌與獎金,而法蘭也答應讓莎麗以私人理由,自動退出國家代表隊。
至於莎麗的百萬美金違約金,在律師見證,與契約制定下,將由傑森藝為代償,但前提是她必須遠離法國,另尋出路。
傑森給莎麗十年時間,清償完所有款項,且每月收取她高額利息。
雖然這樣的懲罰,還是有些重,但已經遠比法蘭直接往上呈報事實,傑森欲毀她名譽斷她後路的懲罰,要來得輕許多。
她相信,只要莎麗有心在滑冰界發展,這就是莎麗的第二次機會。
而她——想起之前法蘭誇獎她進步的事,豆可笑得更開心。
法蘭說她滑冰技巧近日精進不少,已經又為她報名半年後,在加拿大舉行的楓葉杯滑冰賽。
「你都開口說要它了,我能不為你辦到嗎?」看她笑得這樣開心,傑森總算是覺得有些值得。
「謝謝你。」豆可歡喜地攬住他手臂。
「夫人,你這狗兒精神真好。」教狼狗給拖到豆可身邊的羅斯,一邊擦汗,一邊不忘討好地說道。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夫人二字已經喊的十分順口,而在耳濡目染情況下,豪宅所有員工,也都跟著一起喊,讓豆可已由初時的不適應,聽到目前已經習慣。
「黑爵士就是愛玩。」轉看另一邊的羅斯,豆可笑著接過他手上鏈子。
見她拉過狠犬,傑森臉色一變。
他想抽回讓豆可挽住的手臂,也想拉出兩人的距離,但是——
「我們帶黑爵士到海邊走走,好不好?」仰起笑顏,她滿心期待。
「這——」傑森猶豫。
「你很忙嗎?」頓時,她苦著一張小臉。
「是還好。」他道。
偏著頭,她看著他。她記起剛認識時,傑森即言明拒絕她想帶黑爵士一塊出遊的提議。
「你還是不喜歡黑爵士嗎?」
「無所謂,你喜歡就好。」順著她的發,傑森笑笑說道。
「你總是對我這樣好。」放開黑爵士的鏈子,她兩手緊緊地攬住懷中手臂,笑得嬌俏可人。
見她嬌美笑顏,傑森知道自己捨不得讓她失望。
微歎了口氣,他抽回手臂,笑擁她一同走向通往下方沙灘的小路。
「走吧,到海邊走走。」
沿著小小階梯,兩人一犬先後踏上暖暖細沙。
深吸一口帶有暖暖海洋味道的微風,豆可任由一頭長髮隨風亂揚。
見黑爵士扔下她,想獨自玩耍去,洛豆可頓時心有不甘地想追上前去。
「傑森快點——」止住前奔的步子,她轉回身,笑著對還在後面慢慢走的傑森揮手。
見他笑點頭,豆可即接起裙擺,快步向前跑去。只是,腳上白色的涼鞋,總因浸入沙石裡,而教她速度受限。彎下身,她解開涼鞋上的暗扣。
裸足踩上白細星砂的觸感,教豆可忍不住閉上雙眸,張揚雙手,似懷抱有世間一切般的呼出一聲完美。
張開雙眼,豆可因見到一白色海鳥,自藍天疾速俯衝海面,劃下一道白色光芒,而定了眼,也靜了心。
漫步走到她身邊,靜看她凝神模樣,傑森知道她十分珍惜現有的一切。
抬手攬上她的肩,他與她相視而笑,繼而凝眼直視這一片藍天、海洋與沙灘交錯的天然美景。
與她在一起,似乎不需過多的言語表示,他也能感受到一種無形情意的交流。
即使只是一抹笑、一個眼神,他也能因她的存在,而感覺到一種源源不斷,來自心底的溫柔。
凝望他立體側顏,豆可因此刻甜蜜的感覺,抿唇微笑。
他總知道,如何用心來把她愛。只是——
「傑森?」豆可想到前不久,和羅斯無意中所聊到的事。
「嗯?」他轉過頭。
「你會不會覺得和我在一起很無趣?」
「無趣?」他一笑,繼而說道:「當然不會。」
「但是我聽羅斯說,你以前的女朋友,都很漂亮也聰明。」她有種危機意識。「如果你娶的是她們,那對你一定會很有幫助。」
「那他有沒告訴過你,我對她們都很不耐煩?」他笑著問。
「這——」豆可一愣。
「我不喜歡自以為聰明的女人,也不喜歡攻於心計的女人,就喜歡——」傑森笑低下頭,輕聲說著:「就喜歡像你這樣單純的。」
「真的?」黑色瞳眸,閃閃發光。
「所以,不管你從羅斯那裡聽到什麼,也不管我以前日子過得有多荒唐,你要記住,那都是已經過去的事。」他溫柔笑說,心裡卻想著,該如何警告羅斯閉嘴。
「嗯。」她點頭。
「也許有人會覺得我們的相處模式太過單調,但是你要知道,能擁有一份恆久的感情,才是最教人欣羨的。」
「嗯,知道了。」他的話,輕易解除了豆可心中疑慮。
因為,她就喜歡這樣單純的生活。沒有太大的起伏,有的就只是涓滴直流的窩心。她真的很喜歡這種感覺。她想,或許這就是愛了,所以她才會希望,能永遠和傑森在一起。依偎著他溫暖胸懷,豆可甜蜜輕笑。
也許與傑森之間的感情,沒有濃情熾愛,但這樣平順的感情,真的教她萬分珍惜。忽地——
「啊!」來自身後的一個撞力,教豆可步子一跪,發出一聲驚叫。
擔心會連累傑森,她反應極快,身一側,即出手推開他。
只是,容不得她的推離,傑森出手摟住她莫名向前倒去的身子,卻也因背後突來的衝力,被撞向前。
借用力道,他將豆可攬入懷中,翻身一轉——
碰的一聲,他以背著地,及時護住兩人。回過神,他臉龐緊繃,看向方才衝力方向。
盯看前面倒地不起的兩人,黑爵士頓覺無趣的甩甩尾巴,自個兒奔向前方追逐海浪。
「好痛。」豆可痛捂撞上他胸膛的鼻尖。
一聲喊疼,得到傑森所有的注意力。
「真的很痛嗎?」他細看著豆可已經撞紅的鼻頭。
「嗯……」她痛得眼眶含淚。
「可惡的死狗!」傑森怒容滿面地翻站起身,眼看著就要衝向前去。
「不痛!我不痛了!」一聲咒罵,嚇得還坐在地上的豆可,急伸出手扯住他。
頓時——
碰的一聲,傑森再次摔倒。
「呃?」看著眼前一臉驚愣的酷顏,再看向自己緊扯住他的手,洛豆可連忙放開手。
「你——」拍掉鼻尖上的海沙,一道道冷氣自他鼻孔猛噴出。
「對……對不起,一時失手。」洛豆可一臉尷尬,聰明地拉遠兩人之間的距離。
「是嗎?」他咬牙道。
似發現豆可的無心之過,黑爵士突然奔向傑森,伸出長長的舌頭直舔著他的臉。
「滾開!快滾開!」突遭狼狗舔舐的傑森,瞠大眼,一邊不住地以手隔開它。
「傑森,黑爵士真的很喜歡你,還幫你洗臉。」豆可在一旁討好說道。
「快叫它滾開!口水那麼多,噁心死了!」傑森氣得叫道。「再不叫它滾,我就把它送回去!」他覺得全身開始不對勁了。
「好好好!你別生氣,別生氣!」他的威脅,對豆可起了效用。「黑爵士,快點過來。」
聽見豆可的叫喚,黑爵士又舔了傑森兩三下,才往她奔去。
「汪!汪!汪!」繞著她的四周轉幾圈,黑爵士使勁的想把她推往海水間。
那讓艷陽照得閃亮亮的海水,遠比白沙還要來得引它注意。
「啊!黑爵士!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啦……黑爵士——」被狼犬一再往前推去的豆可,直笑著轉身,想閃開它的舉動。
像是抗議無效,豆可依然被動的被推向前面幾步遠的海水處。
「衣服會弄髒的……黑爵士——」她笑著拉高裙擺,以免弄濕。只是,她裙角才撩高一些,黑爵士即撲向海水,弄得一身濕,又奔回她眼前。
黑溜溜的圓眼,直盯看著高高在上的豆可。它搖擺著尾巴。
「黑爵士?」它的悶不吭聲,教豆可擔心。
才俯下身,想探看它是否被海水中的異物弄傷,豆可就因它猛甩身子,而向後跌坐白沙上。
啪啪啪,一陣水花濺得豆可連忙抬手摀住臉。
「啊!死黑爵士!」洛豆可尖聲笑罵著。
「汪!汪!汪!」見她遮臉模樣,黑爵士興奮朝她咧嘴猛吠。
再走近她,黑爵士忽然背轉過身,後肢快速朝豆可,耙踢有著暖暖溫度的白細海沙。
「黑爵士,你在做什麼!」她一邊叫,一邊往傑森身邊爬過去,想避開狼犬的踢沙襲擊。
只是,被濺濕的連身洋裝,還是遭到海沙的粘附。她抬手想拍掉臉上泥沙,但不用看鏡子,她也知道自己的臉是越擦越髒。
「氣死人了!」撩開遮住視線的亂髮,豆可一身狼狽撲向它,想好好教訓它。
看看自己,再看看從後面爬出來的豆可,傑森笑得前俯後仰。
「哈哈哈……你現在的樣子,好慘!」
豆可驚訝回過頭。那爽朗的笑聲,是她從未聽過的。
放聲大笑的俊顏,猶如金色陽光般的耀眼。抬手遮住頂上陽光,豆可一臉怔愣的直盯著傑森看。
感受到來自她的緊盯凝視,他笑聲頓停。她那十分意外的表情,教傑森懷疑自己剛才可能笑得太誇張了。
只是,曾幾何時,他能笑得這樣開懷而盡情?
「怎不笑了?你笑的樣子好帥!」放棄訓狗的念頭,豆可跪坐到他面前,一雙黑瞳直盯著他。
「我知道。」伸手攬過她,坐到自己的身邊,傑森毫不謙虛的接受她的讚美。
「你說這樣會不會太便宜我了?你人帥又有錢有勢,讓你娶我,好像有點委屈。」她試探道。
「那如果我說,當初我是有目的接近你,你會不會生氣?」他不答反問。
「目的?什麼目的?」豆可微怔。為什麼他最近總問一些莫名的問題?
看她仍毫不知情的模樣,有那麼一瞬間,傑森極想坦白告訴她,她曾是他與文斯之間的遊戲人選。
只是,在一切仍未成定局的情況下,他實在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再說,那事又不重要,他也沒有非說不可的必要。
「沒什麼。下個月就要結婚了,會不會緊張?」笑點她沾有海沙的鼻尖,他轉移話題。
「說不緊張是騙人的,但是——」躺進他懷裡,豆可笑著閉上雙眼,「你總能給我一種安全感。」
對他,她有十足的信任。
那將自己的一生,交到自己所信任的男人手上,又有什麼好緊張的呢?
張開眼眸,她見到他眼底的溫柔。輕輕地,她微揚唇角,笑出一抹柔媚。
俯低下頭,傑森想吻上她微傲的唇,但是——
突然疾甩而來的海水及海沙,教兩人一愣。
豆可急忙翻坐起,躲到傑森的背後,拿他當擋箭牌。
「黑爵士,又是你!」豆可氣壞了。氣鼓兩頰,她拄地站起。
「可惡!我要把它給宰了!」傑森已經衝動站起。
「汪!」一見兩人同時惡臉相向,狼犬步步後退,神情警戒地盯著兩人。
退到一定距離,黑爵士迅速竄逃。
「呃?」宰?豆可又被嚇到了。
急奔向前,她張開雙臂,擋在傑森面前。
「傑森,沒那麼嚴重的,黑爵士只是比較愛玩而已,你不要……」
「愛玩?它連我都敢玩?可惡!」豆可的話,教他是越想越生氣。
一個轉身跨步,他越過豆可,疾步衝向前,誓言逮住那只討人厭的狼犬。
「傑森!不要啦!不要這樣啦!」撩起裙擺,豆可一臉慌張地跟上去。
看到傑森今天肯應她要求,將黑爵士弄回家,她心底真有說不出的感動,也以為他並沒像羅斯說的那樣討厭狗。但是現在——
「傑森,黑爵士,別這樣啦……」奔上前,她急得想分開人與狗。
雖然受過訓練的黑爵士,不會因貪玩而咬傷傑森,但是,看一眼似已經氣昏頭的傑森,她真的好擔心,黑爵士日後在這宅裡的安危。
洗去一身泥沙與疲累,傑森身穿浴袍,佇立在寬大的陽台上。
俯看剛讓羅斯一群人,累翻天幫忙洗淨身子,此刻正趴臥在庭園一角的黑爵士,他揚唇一笑。
他從不知道人跟狗之間,也可以借由纏鬥來改善彼此之間的關係。
尤其他還發現,剛才除了臉上沾滿黑爵士的口水,與身上多處不甚清晰的齒痕及泥沙外,他沒有一點其他外傷。
甚至連他對狗身上味道的過敏情況,也已經有明顯改善。
「傑森——」拿著羅斯給她的藥瓶,豆可直奔上樓找他。
她想,方才要不是他身上起疹子,恐怕他到現都還不放過黑爵士吧。
想起傑森方才因紅疹發癢,氣急敗壞的模樣,豆可忍不住偷笑一聲。
「羅斯呢?」看到她手中的藥瓶,傑森一愣。
「羅斯說他很忙,所以就請我來幫忙。」她笑著走向前。
「這——」他猶豫一下。「不用了,這次沒以前嚴重,疹子淡了很多。」
「那怎麼可以?羅斯說你疹子若沒消退,會很難入眠,隔天脾氣就會不大好。」豆可搖頭道。「我可不想明天被人怨。」
「那我自己來。」他想拿過她手中藥瓶。
「為什麼不讓我幫你上藥?是會傳染嗎?」她不解。
「是不會傳染,但你真要幫我?」他擰緊眉。
「有問題嗎?」豆可一臉狐疑,看著他臉上的斑斑紅點。不過就是在疹子上抹藥嘛,他幹嗎一副嚴重模樣?
凝看她眼底的單純,傑森知道羅斯只是將藥塞給豆可,並沒有多做說明。
「為什麼這樣看我?」她偏過頭,不解他眼底的異樣光芒。
「沒為什麼。」太過靠近的距離,讓他輕易聞到豆可沐浴後的淡淡清香,他心底有股躁動。
「你好香。」抬起她的下頜,他輕吻她微揚的唇角。
「好了,你別玩了。」紅著臉,豆可打開手中藥瓶,沾了少許散有清涼薄荷味的藥霜,塗抹他臉頰上已經褪成淡紅的疹子。
抹上藥霜的清涼感,教傑森感覺舒服。
不再拒絕她的幫忙,傑森唇噙笑意,站立原地,看她認真而專注地,為他臉上、頸子上、手腕上的疹子塗上一抹冰涼。
只是,表面上的清涼感,卻敵不過因她手來回輕揉,而在心底所激起的陣陣熱潮。藍色眼眸漸染情慾。
「好了。」她笑著,就要闔上瓶蓋。
「還沒。」止住她蓋瓶動作,傑森轉過身,拉她走向一旁大床。
在豆可還未會意過來前,他背對她解開浴袍繫帶,脫去身上惟一的蔽體衣物。
毫無遮蔽的光裸背影,教豆可看傻了眼。
如硬牆般挺立眼前的身影,在斜射入室的落日光芒映照下,顯得俊偉而撩人心思。
順著他寬闊雙肩,斜削而下的緊腰窄臀,精壯結實的雙腿,洛豆可看得臉頰發燙,口水猛咽。
回過頭,他注意到她的異樣。
「別看傻了,是你自己說要幫我的,來吧。」像沒事般,他趴身上床。
「這……」她手在抖,腳在抖,心也在抖。
「快點。」他轉過頭,催促她。
「是……是……」再次吞下口水,她鼓起勇氣靠近床邊。
「都要結婚了,還這麼容易臉紅?那以後怎麼辦?」等不到她動手,傑森瞟眼看向滿臉通紅的她。「我……我……」看著傑森趴躺在大床上的強健體格,她腦子裡掙是混亂,根本不知該從哪裡開始塗起。沾有藥霜的手,直抖著。
「我幫你。」傑森拉下她右手,直接覆上自己的腰背。
熨燙著她手心的體溫,教豆可眨了眨眼。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只要一聞到狗味,就會過敏,醫師說是心理因素造成。」放開她的手,傑森雙手交握枕頭上,談起自己對狗的異常反應。
斷斷續續傳來的聲音,緩和了豆可的緊張情緒。深吸口氣,她將藥瓶放到床頭上,動作輕柔的將手上藥膏,轉塗抹到他腰背上。
「嗯——」她的撫揉,教傑森全身僵住。
「怎不說話了?」她需要他的聲音,來安撫自己狂亂的心。
「還記得我跟你提過的文斯嗎?他……」強抑體下的激動,他嗓音嘎啞。
鬆了口氣,豆可放大膽子,放任雙手不斷將藥膏往他肩膀處抹去。她想盡快完成手中動作。
加快速度,她在目光所及的淡色疹子全抹上藥,就連他修長精壯的雙腿,與高起的臀部,她也盡責的快速抹過。她臉龐泛紅,額際泛有絲絲薄汗。
來自藥膏的冰涼,與她手的溫熱,傑森不知自己是何時鬆懈下心情,專心享受著她雙手的溫柔撫觸。
「好了。」她抽取床頭面紙,擦拭雙手。
「你休息,我出去了。」拿起床頭上的藥瓶,洛豆可想盡速遠離他這熱得有些不可思議的房間。失去她溫柔雙手的輕撫,傑森心情顯得有些急躁。
「等一下!」他翻坐起身,伸出手扯住她,眼底有著情慾。
「你——」他的裸身相對,教豆可瞪大眼。她勉強的將視線定在他臉上。
「你不能這樣就拋下我。」低啞的嗓音,有著專制與霸道。
不能?瞪大雙眼,洛豆可緊盯他的眼看,卻又不自覺的將視線飄向他胯間。
要命!看過的A片也沒它這麼誇張。才穩下被嚇到的情緒,豆可不禁嘀咕在心裡。
豆可怪異表情,教傑森高揚眉梢。因為他看出她並不是害怕,但也不是喜歡,倒像是不滿。
不滿?頓時,傑森擰緊了眉。
「你有意見?」
「意見?我哪敢。」被看穿心底想法,豆可尷尬笑道。
「沒有嗎?」傑森動手將她扯進懷裡,唇噙邪意。
「我……」避開他怪異的眼神,豆可急得想逃出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