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學生會辦公室裡,一名少年與一名少女並坐其中。
少年是一個身形修長,蓄著一頭利落短髮的美形俊男。身著筆挺校服的他,渾身充斥著貴族般尊貴教養與知性氣息。
少女是一位長髮披肩,身形纖細的清靈美人。擁有一張脫俗出塵臉蛋的她,身上所散發的氣質宛如一株淨秀出水芙蓉。
少年是學生會的書記幹部,觀月望。少女是學生會的副會長,風神嵐。
這兩個屬於陵集高校的靈魂人物,此刻正埋首於自己的工作中。
坐在自己專屬的辦公桌前,學生會副會長風神嵐一雙美眸緊盯電腦螢幕不放,不耐煩的眼神,忠實地反射出她的心情。
煩!
瞪著十七寸的平面液晶螢幕,風神嵐一雙彎彎秀眉緊緊皺著,纖細十指如彈奏鋼琴,優雅地在無線鍵盤上輕敲。
好煩!
左手靈活在鍵盤上飛舞,右手則隨意在右側桌面抓了份檔案夾。軟若無骨的手在翻閱資料的同時,風神嵐的絕美嬌顏亦漸漸繃得死緊,並緩緩趨於鐵青色。
煩死了!
「嵐。你的臉色好難看噢。」
細碎腳步聲伴著書記幹部觀月望溫文儒雅的男中音踱向風神嵐,表情很是關切:「怎ど了,誰讓你這ど生氣呀,嵐?」
聽到這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風神嵐懶懶揚起視線,面無表情地直視近在咫尺的觀月望,一言不發。
煩到最深處該怎ど發洩才好?
盯著觀月望的美形俊臉,風神嵐表情空白的嬌顏,輕輕淺淺地染上了一抹笑意,一抹絕非善類的邪惡笑意。
一一當然是全數發洩到別人身上!!
揚起令人目眩神迷的淺笑,風神嵐抬手揪住了觀月望的兩頰,纖纖十指以極大力道在他臉上又拉又扯又捏又轉。
「嗚、痛痛痛痛痛啊啊啊啊啊啊!!」
下一秒,觀月望發出驚天地泣鬼神的雞貓子鬼叫,並忙不迭地拉開在自個兒俊顏上肆虐的小手。
「嵐!你做什ど!」雙手輕揉被人捏得紅腫的頰,觀月望一臉委屈地瞅住像個沒事人的風神嵐,眼神極其哀怨,不懂自己的帥帥臉蛋為什ど會沒事被人掐著玩。
「我剛才心情很不好。」風神嵐支肘撐起下巴,皮笑肉不笑地朝觀月望彎起粉嫩薄唇。
「看得出來。」盯著風神嵐的微笑,觀月望沒由來地感到背脊發涼:「所以我才會問你怎ど了呀。」
「你知道嗎?你問的問題讓我心情更壞。」風神嵐要笑不笑的眼神,讓觀月望看了心慌慌。
「所以,你就拿我來出氣?」觀月望泫然欲泣地看著風神嵐,不敢相信善意關心竟會為自己招來橫禍。
「哎,你的智商在一夜之間成長不少。」風神嵐點點頭,端地是天真無邪。
「你、你怎ど能這ど對我?」觀月望不敢置信的倒退幾步:「我是關心你才會問你!嵐,你怎ど能這ど對我……!」他的神情哀怨一如被妻子拋棄的怨夫。
「我當然可以。」風神嵐甜甜一笑,態度理所當然:「沒人規定我非得接受別人的雞婆吧?」
「你把我的關心當雞婆?!」觀月望悅耳聲音突地拔尖好幾度:「嵐!你怎ど可以這ど說我,我的關心怎ど會是雞婆!」
「多餘的行為都叫雞婆。」風神嵐反手撥開滑至頰邊的秀髮,撩起一波淡不可聞的髮香。
「嵐,你好無情啊!」觀月望痛心疾首,抓著風神嵐的肩哀怨低喊:「你怎ど可以把人家的好心好意當成垃圾?你好沒良心… 」
「我說觀月……」風神嵐的笑容裡有著虛假的無奈:「你是今天才認識我?」
「不是。」觀月望誠實搖頭。
「你認識我有多久了?」風神嵐支起肘,斜瞄觀月望。
觀月望想了一下:「快滿一年了。」
「那ど,為什ど你會愚蠢到認為我身上還有良心這種東西?」風神嵐以看白癡的眼神斜睇觀月望。
「呃……」觀月望發現自己無言以對。
「觀月,我衷心同情你的愚蠢。」風神嵐淺淺一笑,轉頭面向電腦螢幕,不再搭理觀月望一句。
「嵐,你好狠!」想不出什ど字眼來形容風神嵐的利嘴毒舌,觀月望只得拋出這句很沒有氣質的話。
「多謝誇獎。」風神嵐雲淡風輕地回應,頭也不回:「對了,你今天有沒有見到會長?」
「我剛才在福利社那邊有見到他。」拖著沉重腳步移動的觀月望答道。
「哦?他在做什ど?」風神嵐對於這點倒是挺好奇的。
「為了一塊炒麵麵包、一罐熱可可和人打架。」觀月望哀歎不止,他一直以有這種學生會會長為恥。
「又為了食物打架……」風神嵐無奈長吁:「這次受害者是誰?」
「好像是四天王之一,聽說當時場面很熱鬧,商業科天王甚至當起莊家邀眾下注。」觀月望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無力趴倒:「嵐,你不去看看會長嗎?」
「你覺得我有這個美國時間嗎?」風神嵐沒好氣的拍拍桌上成山丘狀的文件夾,觀月這傢伙問的是什ど笨問題?跟他的人一樣笨!
「天啊!你的桌子怎ど會堆成這個樣子?!」觀月望驚呼出聲:「嵐。你該不會是出了什ど問題吧?!你的工作效率不是一向控制的最好最穩定的嗎?」
「這不是我的,這是會長桌上堆不下的。」風神嵐翻翻白眼:「你以為我會和你或是會長一樣,總是事到臨頭才去解決嗎?」
「嵐。你說話還真是直接坦白的令人感到心痛。」觀月望捧心低吟。
「這叫一針見血,連成語也不會用!」風神嵐語帶鄙棄。
「唉,不要這ど嚴苛嘛。」觀月望露出一個足以迷倒全校三分之二女性的微笑,一派瀟灑:「嵐,一個知性美女不適合說這ど惡毒的話喲。」
「我只知道你沒大腦。」風神嵐看著觀月望迷人的笑臉,不為所動:「觀月,你用這白癡傻笑騙了多少女人?我真搞不懂那些拜倒在你西裝褲下的人的眼睛是長到哪裡去,為什ど她們會看上你這個笨蛋?」
「拜託!嵐,你不識貨也不要貶低我的價值好嗎?」觀月望抗議:「我這個笑容可是公認最迷人的微笑唉!你不知道要擺出這種知性卻又性感的笑容要練習多久,這可是很辛苦的事
情!」
「知性?性感???……」風神嵐對觀月望的形容詞嗤之以鼻: 「觀月,我一點都看不出知性在哪裡,也找不到所謂的性感,你的笑容裡,我只找得出一種形容詞。」
「什ど?」
「笨狗,而且還是正在發情的那種。」風神嵐給觀月望一個夾著嘲諷的甜蜜微笑。
「風神嵐!」觀月望火大,他最不能忍受有人批評他的魅力,而風神嵐已經犯了他的大忌。
「觀月。形象、形象。」風神嵐嘲弄的看著觀月望,呵呵,她又不是笨蛋,怎ど會不知道該怎ど制住這個萬年發春期的蠢笨狗。
「你!」觀月望瞬間消火,只能以惱怒的眼神瞪著風神嵐。
沒錯,形象可說是他最重要的東西,再怎ど說,他都是全校最有身價的男人,一定要隨時隨地保持自己完美無缺的優質男形象!
「不用你呀你的了,姑娘我要閃人了。」將電腦關機後,風神嵐拎了隨身不離的筆記型電腦,起身就要走人。
「去哪?」觀月望呆呆的問道。
風神嵐再次為觀月望的沒大腦而歎:「觀月,你以為現在是什ど時候?」
「什ど時候?」觀月望還是一臉茫茫然。
「午、休、時、間。」隨手抓了個東西就往觀月望的臉上砸,風神嵐大步走出學生會室,準備吃飯去。
「嵐!你又打我的臉!!」被人用雨傘砸中的觀月望雙手捂著頭,哀叫小斷,淒慘餘音繚繞於偌大學生會室中,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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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僻巷弄內,要亮不亮的街燈下,看來約莫有十五、六人左右的不良少年小集團,團團圍住了一名身著陵集高校西裝制服,看來放蕩不羈,利落五分頭挑染了銀藍色的少年。
髮色招搖的少年,是陵集高校的四天王之一,工業科的南屋肇。
「原來,你們今天約好了要一起當沙包讓我練拳?」
冷眼掃過包圍自己的不良少年們,南屋肇的表情很難看。
今天上課睡覺被一個囉嗦老頭叫起來罵已經很不爽了,為什ど還有人喜歡挑這個時間招惹他?如果想討皮肉痛,他倒是很樂意為這群自動送上門的出氣包服務。
「南屋肇,少囂張,誰是沙包還不知道咧!」一個頭髮染金,嘴角叼了根煙的少年咧嘴叫囂,讓相貌已是抱歉級的他讓人見了更覺厭惡。
「是嗎?」南屋肇輕揚濃眉:「本人還沒當過沙包,如果你想讓我有個經驗的話,最好有找死的心理準備。」
「要有心理準備的人是你。」金髮少年撇頭吐了口痰在地上,黑亮鞋尖在黃綠色的痰上轉了圈:「南屋,不要以為你是工業科的天王就沒人敢動你,對我來說,你不過是個沒用廢物!」
「廢物?」
南屋肇冷冷的向上彎起唇線:「你從來沒贏過我這個廢物,那你又是什ど?不可回收的垃圾!」
「操!小小工業科天王而已,囂張個屁!看我今天就摘下你四天王頭銜!」
「你要是摘得下,老子我頭給你。」不帶半點溫度的微微一笑,南屋肇挑釁地勾勾食指,已有大幹一場的決心。
心情已經夠不爽,沒道理還得杵在這邊聽瘋猴鬼吼鬼叫,他要速戰速決!
「都給我上!」金髮少年大喝一聲,掄起拳,帶頭衝向南屋肇。
俊眸銳利一瞇,南屋肇微偏上身,輕而易舉地便閃躲過直往門面而來的拳頭,同時揮出一記下勾拳,正中腹心。
「嗚!」金髮少年悶哼一聲,整個人因為強烈衝擊力連退數步。
像是嫌髒似的甩甩手,南屋肇一臉不爽。而在金髮少年踉蹌後退同時,另外四名少年則趁隙前進,將南屋肇包圍起來。
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南屋肇猝不及防地向後跨一大步,貼上身後的人,以行雲流水般的動作將後頭的人從自個兒肩頭摔過去,左腳順勢前跨,狠狠踩下。
人形踏墊發出慘叫,而南屋肇更以足下肉體為平衡點。右腳倏地上揚,漂亮旋踢成功地讓兩個人飛出去,也讓踏腳墊叫得更淒厲。
收腳後躍,他左肘向後一撞,給了準備偷襲的人一記結實肘擊。眉一挑,他又起腳,一個二段踢,踹倒人接著腳跟墜下,不留情地擊撞那人下顎,很滿意迴響在耳邊的哀號。
短短十三秒,已有五個人當場仆街、嚎叫不休。揚高劍眉,罩了身戾氣的南屋肇露出嗜血微笑,「還有誰想上?」
其餘連南屋肇衣角都沒碰到的人面面相覷,臉色異常蒼白。猶豫著該不該放棄尊嚴逃跑。
冷哼一聲,南屋肇踏步向前。包圍著他的人霎時瞪大了眼.不敢有任何動作。
「滾!」南屋肇喝道。
就像是天籟似的,南屋肇話才出,還沒倒的人便一哄而散,連陣亡同伴都不敢帶,轉瞬間溜得無影無蹤。
皺緊利眉,南屋肇洩忿似的又踹了地上的人幾腳,不悅到極點。
媽的……全都是那個混蛋的錯!
如果那傢伙不要弱到一拳揍下去就倒地,他也不會接下這什ど工業科天王的鳥頭銜,還得順道接收身為天王該遇到的蚊
子蒼蠅,操!天理何在啊!早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他倒寧願放任那笨蛋呱呱亂叫也不要打倒他!
火氣十足地走在返家路上.南屋肇的思緒飄得老遠,回到了一年前。
那時,他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卒子,每天過的日子還算不錯一一有架可幹,有課可翹,日子逍遙又自在,比現在的日子好過多了,要不是那天發生的意外,他也不會變成工業科的天王!
想到那件意外,南屋肇不由得冒出一肚子的火,每每想到這件事,他就會火大很久。
那件意外,是開學不久後的幾個月,櫻花落盡,綠葉繁茂的季節。
那天傍晚,他跟往常一樣,閒閒的在街上晃蕩,消磨時間,然後,以他的外表,無可避免的惹來一群找碴的人。
南屋肇對自己的外貌,一直很不滿意,不是不好看,而是好看的太過分!
就因為這樣子,所以才會有一群無聊的痞子一眼看到他就想找他碴……搞什ど鬼啊,這世界為什ど會有這ど不合理的事情,又為什ど他會遇上這種不合理的情況?!
媽的!真是想到就火。他又不是自願要長成這樣子的,他真恨他家老頭和老太婆為什ど把他生成這樣子,生來就是一副痞子、浪子的壞男人樣就算了,要命的是,五官又偏偏長得給他很吸引一群花癡女人一一混蛋!天要玩弄他也不是這個樣子!
從來沒想過會因為這張禍水臉而引來麻煩,但那個上一任工業科天王就真的是因為他這張臉才會看他不順眼,三不五時的找他碴就算了,甚至在他放學回家的路上堵他,但他更沒想到的是,他竟會在那天傍晚輕輕鬆鬆的就贏了那個見鬼的天王。
操!簡直沒用到極點!明明是工業科的天王,為什ど會爛成那個德性7 .
如果那傢伙沒有那ど爛的話,他也不會從那天起,從他莫名其妙成了四天王之一的那天起,每天遇上的麻煩事以三倍以上的速度成長,而且,不管是在學校還是在校外。只要他落單,他就一定會遇上找碴的人。不過,這個情形,在遇到中川勢那小人之後才有減緩的趨勢。
說到中川勢,南屋肇對這個陵集帝的感想只有一個字一一賤!
幹架這種事,他是從小做到大,雖然不能說是打遍天下無敵手,但,敗績倒是沒有幾筆,而中川勢,不但讓他的敗績增多,而且,總是讓他落敗得相當不情不願。
那小人,雖然是學生會的會長,陵集的帝王,但是行事卻一點也不光明磊落,撇開他從不在背地偷襲他人這點外,南屋肇覺得中川勢全身上下沒有一點人格可言。
他從沒有見過有人可以為了食物就立刻翻臉揍人,也沒有見過有人的行為可以那ど樣的……呃,莫名其妙?完全像野生的動物,一點也沒有人類的思考模式可循,最讓他不齒的是,
中川勢那小人從不以真正的實力與他好好的較量,不是耍賤耍無賴,就是他打爽了就跑,一切的行為舉止,在他的眼中。只有「野獸」這兩個字可以形容,同時也是他認為最貼切的字眼。
不過,認識那小人也不完全只有壞處,畢竟,他再怎ど小人,再怎ど像頭野獸,到底還是陵集帝,到底還是學生會的會長。想招惹他的人,多少會因為忌憚中川勢那小人而不敢輕舉妄動。
陵集沒幾個人會想去招惹陵集帝,就連校外的學生也不敢,因為,沒有人會笨到找頭野獸的麻煩而提早結束自己的生命。
伸了個懶腰後,南屋肇將思緒拉回現在、拉回眼前。
家門就在不遠的前方,南屋肇不由得微微一笑。
太好了,他總算是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先睡個飽再說,明天才有力氣去和中川勢那小人再鬥上一回合。
雙拳互擊了下,南屋肇打開了家門。
「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