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雙方父母憶起往事都覺得好笑不已,尤其說到冷風被冷父追著打,滿巷子逃的情景時,冷父笑得尷尬,紅著臉直搔耳垂!冷母則是連連搖頭直呼這對父女真是一對寶。
「婚事我是沒意見啦,不過,我們家冷風差不多有一個月沒打電話回來了,要冷雲打過去,又老接不到人,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忙得都不知要捎個平安回來。還好前些天她托人告訴我們,她學校開了聯合畫展,她是籌辦之一,所以忙得連打電話的時間都沒有。這丫頭也不事前通知一下,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我們差點就要訂機票了呢!」冷父叨念的語氣中帶著寵溺。
「親家公呀,冷風她——」鄭母急沖沖的差點抖出內情,幸好讓坐在一旁的鄭父給拉住。
他急忙接口:「親家公,我內人的意思是說,浩磊住的地方離冷風丫頭近,他會過去照顧冷風的。而且再過不了多久,他們就要結婚了。當然,我們等他們確定結婚日之前呢,得先安排安排,好聯絡親友才是。」
「哈哈哈!」冷家父母笑得喜氣洋洋,而鄭家這邊是笑得緊張,幸好鄭母沒壞了事。
這時在樓梯上正要下樓的鄭浩磊和冷火也吁了一口氣。
在冷火房間時,鄭浩磊將冷風住院的事告訴了冷火。當他知道是鄭浩磊幫小妹開刀時,才放心了許多,也決定替小妹隱瞞。
「浩磊,那我們家的冷風就交給你了,你可要好好待她哦,不然我們一家人光名字也夠嗆的了,你可惹不起。」
「放心吧,冷大哥。」不必多說什麼,男人與男人之間的協議從眼中便知端倪。
兩人下了樓之後,鄭家一行人也準備班師回朝了,冷父這才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要鄭浩磊等一等。
只見他快速的走進房間,再匆匆出來時,手上多了幾卷錄影帶。他喘著氣交到鄭浩磊手上。
「這幾卷帶子是冷風最愛看的卡通『櫻桃小丸子』,本來是要給她寄去的,既然你要去紐約,就麻煩你替冷風帶過去。她呀!忙得連最愛看的卡通都沒打電話催人寄去,認真的個性跟我倒是一模一樣!」冷父不忘自我誇獎一番,令所有人莞爾一笑。
鄭家人別過冷家人之後,又去造訪了幾位親戚,一行人才回到台南的家。
「原來冷爸是很疼冷風的,小時候常看她被打的無處躲,覺得真可憐,也覺得冷爸好凶哦。」鄭浩竹回想兒時對冷爸的印象。
鄭浩磊提起了燦爛的笑容。鄭浩竹的憶兒時,也讓他想起了冷風小時候的童言童語——
「犯了錯就該挨揍的!不是嗎?」
「磊,你看我們需不需要助蚯蚓一臂之力,它又沒蜈蚣那麼多只腳,走得慢,半路就被踩死了。」
「偷偷告訴你,住前面那個阿桑啊,她不是有養雞?還有一隻特愛亂叫的大公雞?今天沒聽到它叫了是吧!嘿嘿,死了!昨天淙哥咻的一粒石頭不小心把它。斃了,石頭是我給的!這下子阿桑有雞湯喝了。」
鄭浩磊腦海裡還迴響著冷風那得意的笑聲,整個人呆笑地杵著,直到鄭浩然打斷他的思緒。
「爸、媽,我馬上要訂機票回紐約。冷風這兩天也許視力已恢復正常,我要她第一個見到的人是我。」他急切地想見到冷風。他有十多年的話要告訴她,那些話一直藏在他的腦海,他要一字不漏的對她訴說情懷。
「也好,我想未來的媳婦也希望有人在她身邊。」鄭母明白情思的滋味。
鄭父也覺得兒子該回去把這段愛情馬拉松長跑給跑到終點才是。
* * *
鄭浩磊終於回到醫院。
才踏入腦科便發覺每個人都是帶著微笑的,整個腦科瀰漫著一股歡笑,而且充斥著流行音樂……有點耳熟,居然是台灣的國語歌曲!前兩天才在電視上聽到的,那名歌手叫什麼王海的,聲音渾厚,帶著些許溫柔,此刻正唱著:「等你等到我白了發,何時你才能知道我?每一秒我都期待你會想起我……」
這歌詞意境和自己頗為相似,所以他佇足聽了一會兒。據聞那位王海目前是台灣歌壇的當紅炸子雞呢,可是……在這?
鄭浩磊隨手拉了位護士詢問,這才知道那位歌星居然來到醫院。他是來探病的,而且人就在某個病房。由於人紅,這醫院又處華人中心,難免造成騷動。鄭浩磊無所謂地閃過人潮。
他快到冷風病房時,卻發現人最多的地方便是冷風的病房外,擠滿了一群人。
有些人肩上掛著攝影器材,有些人則手持麥克風,鎂光燈不停地朝著緊閉的玻璃門內猛閃。怎麼回事?
「很抱歉!請讓讓。」鄭浩磊拉開了記者。「我是病房內的病患主治醫師,你們來這麼多人,是發生了什麼事?」他邊問邊轉頭朝病房內望。
冷風和……王海!那歌星?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鄭浩磊震住了,看著冷風巧笑倩兮的望著王海,兩人時而狂笑,時而搖首,比手劃腳的熟稔模樣,令鄭浩磊俊秀的五官漸漸蒙上一層寒霜。
記者們紛紛猜疑著:
「那個女孩就是王海的女朋友?那她為啥住進醫院?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據說這女孩長了腦瘤,王海心疼她,大老遠把她送來美國找最好的醫生幫她開刀,而……」
「這位叫冷風的女郎,據說是他青梅竹馬的女朋友,今天可以出院了。本來他是想悄悄的來接人,只是這裡華人多,要不被發現是很難的,所以就乾脆大方公開。」
鄭浩磊青筋浮爆,完全無法再思考,喃喃自語:「誰說的,我才是她青梅竹馬的男朋友……」
他想推門進去之際反被人推了開,一位皮膚白皙、個頭不高,紮著馬尾,穿白T恤及破舊泛白牛仔褲的女孩使勁地把所有人推離病房門口,一進入病房,又隨手用力的關上門。鄭浩磊因這突發狀況忘了該隨她進去。
一旁的記者又說話了。
「剛才進去的女孩就是之前被傳是王海的女朋友,看她用力的開關門,該不會是來興師問罪的吧?」
「最近有一個消息,王海承認有女朋友了,但為了保護女友,堅持不讓女友曝光,會不會就是那個方才進去的女孩呢?」記者們議論紛紛。
耳尖的記者沒忘記有位自稱是病房內病患的主治醫師,轉而湧上前圍繞著鄭浩磊。
「你好,我是××報記者,是不是可以談談王海他女朋友的病因到底為何?」
「您是腦科醫生,不知您幫冷風開了什麼樣問題的刀?她是不是現在就可以出院了呢?」
「啊——」轟然一聲,既突兀又嚇人,鄭浩磊一臉的殺氣,什麼也不說的轉頭離去,留下滿臉挫敗及感到莫名其妙的記者。
當然還有些不知死活的記者,不加思索的立刻報導:「剛剛那位醫師肯定是腦科的權威,脾氣怪怪的。」
「故事精采極了,走進去的女孩和方才離開的醫師到底誰才是真正的第三者?目前眾說紛紜,看來只好讓聰明的觀眾自己去猜一猜了。」
* * *
待醫院擺平這些吵人的記者時已是夜晚了。當然,也是因為歌星王海離開的緣故。
鄭浩磊再度踱到病房門口。
冷風正打理著行李,明早她就可以出院了。她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這一個月來,簡直就像晝與夜的戰爭。她搖搖頭,幸好惡夢已經過去了。她想:不知Leei知不知道我已經看得見了?明天就要出院,他還沒出現,那以後是不是還有機會見面?!
她自言自語的道:「唉!想那麼多做什麼?我只是一個病患、一個過客,時間一過,自然不會有人記得,除非——回來複診。」
鄭浩磊眼睛盯著冷風不放。難道那個王海是她拒絕我的理由?他心中極度不願,怎能在相聚後又將她拱手讓人?說什麼也不放。
冷風忽地感受到有一道溫柔的目光朝她而來,她緩緩地回頭,和玻璃窗外那雙黑眸對上,兩人交流的眼波中居然充滿天雷勾動地火的奇妙火花,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籠罩著冷風,她感到既興奮又不自在。
這個男人在這裡看自己多久了?為什麼他的眼中帶著溫柔?還有毫不掩飾的賞識?冷風納悶他為何流露著深情的目光?心中滿是問號。
兩人對望了許久,冷風突然意識到病房內只有自己一人。左看看再右瞧瞧,眼珠子刻意的轉動以掩飾自己的恐懼不安,她故意伸長脖子把鼻孔仰得高高,雙手插在腰上裝腔作勢,想讓對方瞭解——誰都可以惹,就是不能惹「恰查某」!
可看他咧嘴而笑的反應,啊——她在心中慘叫,看來對方似乎沒被她的凶悍嚇住,暗叫不妙!天啊!這男人的笑容是如此的璀璨奪目、是這樣的迷人!簡直潘安再世都遜他一籌。
鄭浩磊簡直要佩服的五體投地,早忘了之前對冷風的埋怨。他臉上漾起了輕柔的笑容,笑的閃亮動人,反而教冷風再也凶不起來。
!神經!她自顧自地碎了一聲。最近自己是怎麼了?愛情氾濫了嗎?腦海裡竟出現三個人影!小時候的鄭浩磊、沒有長相只有想像的Leei、還有眼前這身材健碩,長相令人心曠神怡的帥帥男人!冷風無法理清頭緒,只能傻愣愣地任由腦海裡的那三個男人互相廝殺去。
他慢慢地踱入病房。冷風發現焦距有所移動,這才有了警戒。
「請問你找人嗎?這裡除了我之外沒別人,而我不認識你。」他愈靠近,冷風就愈後退,就怕他餓狼撲羊。
他仍掛著一抹笑容向她前進,冷風驚慌了。在日光燈下竟有人這麼囂張!而且還長得這麼帥!冷風迅速地提起了畫筆做武器。
「風!」他急速地喊出他最熟悉的名字,也是最想念的字眼。
好耳熟的聲音!冷風急忙停下攻擊。是Leei?!
冷風再度仔細的看著他,而他笑的更瀟灑了。
「這麼快就把我給忘了?」鄭浩磊睨著她笑。
「Leei?」她問。
他點點頭,喜上眉梢。總算沒把他忘記。
冷風張開雙臂,一下子將他抱滿懷,卻用力過猛,兩人雙雙倒向病床,身子就這樣曖昧不明的在床上交疊。
「真的是你?!」冷風的開心無法想像。
兩人的鼻尖近得只剩下一寸的距離,鄭浩磊眼見機不可失,準確無誤地吻上她那細緻的紅唇,一切彷彿是那麼自然。
冷風不急著逃,反而放縱自己深深吻著他。她從來沒有這麼迫不及待的感覺,她要發洩自己的思念!
可她向來是個感情白癡,不該這麼縱情於一個陌生男人!
她的理智忽地清醒了,她一把推開沉醉在熱吻中的Leei,立刻翻下床退到一尺之外。
兩人再度雙眼交會,不過此刻都是氣喘喘的。她拚命的吸氣、呼氣,剛剛的激情演出讓她呼吸困難、腦缺氧,所以才驚覺事態嚴重,趕緊將他推開。
奇怪!為何我會對一個尚算陌生的男人有此瘋狂的舉動?冷風腦海裡閃過這樣的疑惑。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能是一時衝動,才會對你做出那麼誇張的行為來。」她羞於自己的行為。
鄭浩磊臉上依舊是迷人的笑,笑的有些喘,胸腔內的心兒咚咚地跳著。
「不必說sorry,我覺得這種感覺好極了。」他靠近她。
冷風赧羞地低下頭,臉紅到耳根了。
「風,你抬起頭來仔細的看看我。」鄭浩磊熱切的期望她能馬上認出他來,不想再浪費光陰了。剛才的吻還不夠,他想要她的慾望正節節上升中。
冷風緩緩的抬起頭,很配合地看著他,只是在這麼近的距離下很難將焦距調好,再加上剛剛發生令人臉紅心跳的狀況,她只能隨意一瞥。
「是不是覺得很眼熟?」鄭浩磊盯住她。
「你……不就是Leei?在手術之前,我們並沒有『正眼』看遇,怎麼眼熟?」冷風是一副「很抱歉,沒看過」的表情。鄭浩磊有些失望,多麼盼望冷風能想到他是鄭浩磊,而不是從自己嘴裡證實。唉!結果事與願違。不過誰會把當年才一百三十幾公分的鄭浩磊,和眼前一七九公分的Leei聯想在一起?更別提他們已經十幾年不見。
「我想再吻你一次。」他低聲道。
「什麼?」冷風沒注意他說些什麼,腦海裡就只想著一件事。之前Leei離開美國時,她想告訴他的事。此刻她在盤算著該如何拒絕他,才不會傷到他的心。
鄭浩磊霸道地拒絕她的漠視,將她拉近自己。「我說——我想吻你!」
冷風聞言嚇了一大跳,人也跟著閃開,企圖和他保持距離,就能夠和感情扯不上關係。在Leei離開的這幾天,她想清楚了,終於釐清了感情的歸屬——她要等鄭浩磊!在沒有得到答案之前,她無法再去接納另一人。
「Leei,你記得你要回台灣之前,我曾說過有件事得清楚的告訴你,還有印象嗎?」
「有,那你想要說什麼?」鄭浩磊饒富興味的一問。反正不管如何,他是不準備放棄她的。
冷風眉宇之間纏繞著一股輕愁,神情顯得苦惱。她的目光飄向遠方。
「是這樣的,Leei,本來我以為自己能夠接受你的感情,可是我考慮——」冷風覺得拒絕這樣一個盛情的男人,恐怕是一件很蠢的事,如果再讓他知道理由,無非就更蠢了,所以她頓了頓。
「為什麼,」他急於想知道原因。「在考慮什麼?莫非你已經有喜歡的人?」鄭浩磊真擔心那個人就是王海,如果真是他,那麼也只能怪自己離開冷風太久,怪自己給了別人機會。她有這麼一個大牌紅星追求,或許真能得到幸福,那麼……他會祝福冷風的。可是他仍希望冷風親口講出是誰。
「沒有,但也可以說有。」
她的上一句話讓鄭浩磊的一顆心放了下來,不過才輕鬆千分之一秒,下一句話又令人洩氣。該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鄭浩磊的心又揪成一團。
冷風不知該如何開場白。「我有一個兒時玩伴,可以說是青梅竹馬。」她決定娓娓道來。
青梅竹馬?是我嗎?鄭浩磊自問。還是淙哥?不可能,他結婚了。難道冷風從小就暗戀淙哥,即便他結了婚?她還是對他念念不忘?不會的!冷風只把他當哥哥看。莫非是雨融?更不可能呀,他早就移民了,何況冷風不會愛上那黏人的傢伙,我有把握!會是阿哥?對了,除了我之外,肯定是阿哥了,他常常偷偷看著冷風的一舉一動。又不對呀,阿哥常說冷風又黑又醜,鬼才會喜歡她!沒理由風會愛上他。那麼——到底是誰在這節骨眼上出來扯我後腿?鄭浩磊百思不解。
「他說長大後要娶我當他的新娘。」冷風臉上拂上一層幸福的笑容。
媽的!居然真的是雨融!這可惡的傢伙,小時候常三不五時就說長大了要娶冷風當新娘子!
鄭浩磊無法再含笑聽下去,臉色漸漸成了豆腐色。這下子他非怪冷風不可了,是她自己說過絕不會嫁給雨融的,怎能趁他不在就偷偷打開心扉讓那個小鬼駐守呢?
「可不可以請你一次講完,我的心才不會起伏太大!我擔心你會慢慢的把我折磨死,那將會很痛苦的。」鄭浩磊神色一斂,低聲嘶吼。
冷風看他動怒的表情,像極了一個人,但不可能!今天他們才第一次見面,雖然之前她眼睛看不見時,已感覺Leei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過那也可能只是因為同為中國人,加上她也有點喜歡他的關係吧!
「哦,那我長話短說了,我不能愛上你啦!」
她的話這會又短的簡直可以要人命!如同一把利刃,深深地刺入他的心。
「可否給我一個百分之百的理由?」鄭浩磊感覺心在淌血。要是沒有一個充分的理由,是殺不死他那穩如泰山的愛情。
他臉上的冰冷映入冷風的眼裡,她緊張的抱起泰迪熊。
「我承認自己喜歡你,甚至快愛上你了,但我不能!我需要浩磊給我一個答案,我才能決定是否該把心交給你,否則對你是不公平的!」冷風見Leei那危險的神態,有些驚怕,恐慌之餘她一口氣說出自己的理由。
「浩磊?」鄭浩磊頓時愣住,有兩秒的時間竟忘了自己就是鄭浩磊。哈!哈!他在吃自己的醋?!
「是!是!是!就是鄭浩磊這個王八羔子!他說我曾答應他一件事,還叫我不許忘了他。然後他就消失了,丟給我這樣的一個問題,一走就十餘年。是嗎?我答應了他什麼啦?我氣他平白無故的對我不理睬,更氣他讓我心裡、腦裡想的都是他!一直到有個男孩向我告自,我才發現自己根本忘不了浩磊,原來我早就愛上了浩磊,根本無法再接受別人的感情。這個王八羔子!明知我的個性一向追根究底的,也知道我笨,居然這麼陷害我!二十幾歲的人了,連初戀是什麼滋味都不清楚,剛剛你吻我,一定覺得我沒經驗吧?但那可是我的初吻呢!」
「哈——」聽完她一連串的理由後,他不能自已地縱聲大笑了起來。
「笑什麼?是不是笑我傻?」她覺得自己這麼問有點傻。
見他直笑著,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有點惱怒了。
「你不要笑的那麼猖狂行不行?難道你不知道自己就要失戀了嗎?」冷風見自己的真心話被他這麼一笑,所有的悲憤全化為氣憤,馬上雙手插腰,故作威脅樣。
鄭浩磊終於收住笑,伸出手,一把將冷風環在自己的雙臂之中。
冷風的臉貼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的心跳聲,竟然有股溫暖的電流在她的體內四處流竄,最後溜到她的心臟,怦、怦、怦的敲著。她雙手不自覺的攀上Leei的腰際。Leei有筆直的腰桿、寬厚結實的肩膀,原來,男人是這麼的粗線條!讓人有安全感、有踏實的感覺……
冷風沉浸在怡逸安穩之中,然後她聽到上方傳來輕柔的聲立——
「傻風,浩磊現在幾歲?」
冷風從來不知道靠在喜歡的人胸膛上是怎麼樣的感覺,原來是這麼滿足!
「和我同年,但他比我小,個頭也比我矮。」
「他小你不過十五天而已,而且現在也高過你一個頭。」鄭浩磊聽完她的話,有點啼笑皆非。難不成只有她會長大?再沒發現他是鄭浩磊,他就唉!
「這我就不清楚了。喂!Leei,我想這樣多抱你一會兒。」冷風膩在這樣的胸懷裡上了癮,感覺不再孤單了。
鄭浩磊也不說話,不想打斷這樣的親密。
久久,她像想到什麼似的,忽地推開Leei,又拉住他的手。
「走!我要馬上出院,帶我去你的住處,現在!」有件事她要現在就做,她想為自己的人生畫上一筆彩色的回憶。
「現在?」話都還沒說清楚,這小妮子要做什麼?
「對!就是現在!我不想錯過。」她非常肯定。
* * *
一路上鄭浩磊一直在想法子,到底要如何才能讓冷風這傻妞瞭解他就是鄭浩磊?怎麼她還無法前後貫通?非要他明講嗎?
他手握著方向盤在思慮著,忍不住用餘光掃向坐在身旁的她。她的皮膚雪般的白皙,連身的洋裝之外雖然套著外套,但仍能感受她曲線有致的身軀。雖然上車已有十多分鐘,仍能看出她很緊張,胸口明顯的在震盪起伏著,引人遐想。此刻她細眉淺蹙,好像正在決定一件令人震驚的大事——以他對她的瞭解,愁眉正表示她又有驚人之舉了。
半小時過去了,冷風仍沒多說話,鄭浩磊也就沒有多問,不過內心暗自竊喜。其實他早準備告訴她自己就是鄭浩磊,但白天看見那個明星與冷風有說有笑的,一氣之下就離開醫院,卻沒法熬過內心的渴望,抵禦不了想念冷風的心,最後還是回到病房,誰會知道結果竟是令人意外的。他再瞧瞧身旁的她,眼裡滿是喜悅。
「到了。」鄭浩磊下車繞到另一側,很有紳士風度地為冷風開了車門。
下了車後冷風才抬起頭。她一眼望去,啊!
「這是你住的地方?」她好生驚訝,居然讓她在外國人的土地上看見紅瓦白牆的中國式古厝?
房子右側有一池流水,池邊大石頭上題字為「蘭園」。一種彷彿置身在故鄉的錯覺,讓冷風突然好想家呀!
鄭浩磊打開大門。「進來吧!」他執起她的手走了進去。
「這屋子的主人是道地的台灣人,很早便移民到此了。」他笑著陳述口「不要太想家,想我就好。」
鄭浩磊輕而易舉地解開冷風內心的疑惑,還道出她想家的思緒,令冷風尷尬地笑了。
「對了,我還沒問你怎麼會突然想到我的住處?不會只是來參觀吧?」鄭浩磊不知她為何執意要到他的住所。
冷風臉上倏地染上了紅暈。
「可以參觀你的房間嗎?」
「我帶你去。」鄭浩磊牽起她的手,越過長廊,往屋後走去。他習慣安靜,所以特意挑了尾間的臥室,其實這屋子也只有他一個人住。
冷風一進房把門帶上,眼睛盯看著他,欲言又止的,不知怎麼說出令她難以啟齒卻又非常想做的事。
「怎麼?你想告訴我什麼嗎?」這個折騰他許久的小妮子究竟想做什麼?
「我想喝酒。」其實是想喝酒壯膽。眼睛故意看向床前的那扇窗,又回頭看他。
「現在?在這?」鄭浩磊覺得奇怪。
「嗯,對呀,在這。」冷風點頭,樣子有些心虛。
「你等一等。」他也沒多問,轉頭開了門出去。
冷風確定他出去後才開始大方地欣賞起他的房間。他那張大床擠兩個人是綽綽有餘……思及此,她為自己的大膽掬了一把冷汗,滿心羞澀地趕緊轉開眼。門的兩邊是壁櫥,上頭擺滿了書籍,床頭上方則掛了一幅巨大的抽像畫。床邊書桌上放了一部電腦,桌上佈滿了卷宗,該是病人的資料。浴室門旁則有一四方燈罩,應是看X光片用。
整個房間很簡單,色調是淡淡的綠。
「看來,他是一位挺愛乾淨的男人。這房間整整齊齊的,同樣是一堆書,大哥的房間就亂得不像話,幸好娶了大嫂改變了他的壞習慣。」她心裡想,要是大哥娶到一個邋遢的女人,那媽肯定是受不了。
想到哥哥姐姐他們的美滿婚姻和愛情,她免不了又要怨起鄭浩磊來了。是什麼原因,還是她中了蠱毒?竟會讓她如此不理智、如此不瘋狂地死心等著他?
不理智的是——她為何深信浩磊是盤在她心中的那顆鵝卵石,能圓滑她的夢!
不瘋狂的是——哪個少女不懂織夢?當愛情來時,她竟當起月下老人,給人牽紅線,自己卻兩手空空,什麼跟什麼嘛!
唉!談戀愛真那麼重要嗎?為什麼人一定要有愛情?
她很慎重的思考這件事。薛為奇不就為了她而瘋狂地追隨她那麼多年!話又說回來,他的真命天子就在藝專,她不過是條紅線,繫著雙方的愛戀,最後將他們彼此纏繞。
這麼說她是功德無量呀!
但她自己呢?一思及此,冷風就要哀怨起來。忽然間,她又睜大了雙眼。對呀!我來這的目的是幹嘛?不就是來瘋狂的!不就是來不理智的!不就是來尋求刺激?!她看看床,瞧瞧天花板,再向窗外望去。哇啊!」切多美呀!連男人都美!
她雙眼轉向浴室,這小空間……怎麼會令她想入非非?
「叩!」清脆的敲門聲使冷風的心漏跳了一拍,她趕緊將鎖在浴室內幻想的雙眼及時收了回來,似乎已聯想到自己裸露的身體停留在蓮蓬頭底下肆意地任水沖刷著。她羞紅了臉。
鄭浩磊進來時,手中多了瓶紅酒及兩個杯子。不明白她臉紅為何。
「只有這種酒了,我陪你喝。」鄭浩磊打開瓶蓋在杯中倒了三分之一的酒液,遞給她。
豈知冷風一接手,二話不說便一口氣全灌了下去。
「嘿!喝慢點,這酒的後勁很強的!」卻已經來不及阻止了。
冷風咳了咳,不勝酒力的她,紅暈瞬時已蓋上她的雙頰。
「滿好喝的,再幫我倒一杯。」
鄭浩磊又為她倒一杯,也為自己倒一杯。他想,也許冷風是想把酒言歡,學古時候的詩人。
這一次冷風沒有勇氣一口喝下去了。
「哪,我改為淺嘗。這酒我不常喝,有點甜又有點澀,經過舌頭再滑入喉嚨時留有淺淺的芳甜。」她品起酒來。接著她說:「我想把自己的第一次給你!」她用平淡的語氣說出駭人心弦的話。
鄭浩磊差點把含在嘴裡的酒給噴灑出來,但便在喉頭也極不舒服,於是他用力的拍打自己的胸腔,試圖讓酒液順利的進入食道。
冷風走近他幫他拍背,手勁卻是有氣無力的,她又說:「哈,你嚇到了,再給我一杯。」
一般的男人是不會為這種女人自動送上門的事嚇到的,此刻鄭浩磊只感到胸中的灼熱漸漸漫延到他的腸胃,他極不舒服,卻不是因為酒,而是冷風說的話。她怎麼能就這樣給一個還算陌生的男人初夜?!他甚至還沒說出他就是鄭浩磊,難道冷風真的把他給忘了?還是她真醉了?
冷風覺得好熱,眼前的人影漸漸模糊了,她熱得脫下外套,剩下一身潔白無領無袖的洋裝,她轉過身。「磊,你幫我拉下拉鏈,我好熱!」
冷風嬌憨地請求著,令鄭浩磊不知所措。是男人都會禁不住誘惑的,更何況他面對的是心愛的女人。
她叫我磊,她真知道我是浩磊!
「你知不知道我等你好久?你就忍心放下我?害我這幾年來感情空白,好朋友、好同學一個個都有男女朋友了,不然就結了婚,而我總是孤伶伶的——」
冷風一句句的控訴,狠狠地揪住鄭浩磊的心。他無力反駁,也無從逃脫,直覺得愧疚,更是心疼。他貼上她的背,雙臂緊緊地鉗住她,再也耐不住內心的狂熱,他低下頭,嘴唇在她的粉頸摩挲著,輕舔著她發紅的耳垂,低喃著吹送熱氣。
「風,我不是有意的……」他隔著洋裝撫上她小巧而飽滿的胸部,來回地磨蹭著,感覺著她火熱的身子。
「嗯——」冷風微微的呻吟。「不過,我不再想你了!」
他頓時停緩了動作——不再想我!
難道剛才叫我的名字是醉話?
「因為我愛上了Leei!我、決定要他!」
她這樣的告白當場令鄭浩磊傻眼。隨即他又換上一抹賊笑。哈,不管她是愛上哪一個,不都是我?!
現在的情況就好比一場勢在必行的賭局,骰子已擲出去,買好便離手了。他拉下她的拉鏈,洋裝緩緩地自她柔軟的身體滑落,他輕手解開那貼在雪白肌膚上的蕾絲胸衣……
一陣狂亂的千佛手之後,兩人已近全裸,雙雙跌入床中喘息著……
冷風的雙手忍不住寂寞地又爬上他的頸,讓自己更欺近他的身。迷濛的眼,直直地勾引著他的心,嘴裡呢喃著:「愛我——不許你停!」
鄭浩磊撐著頭,另一隻手在冷風腰間輕撫著。「風,我好愛你,也要你,但你千萬不許後悔——不管我是Leei或浩磊,好嗎?」
見冷風無意識的點頭,鄭浩磊笑了笑,翻身覆蓋在冷風誘人的胴體上,再一次吃上她的身子,不再猶豫地帶她進入更美妙的世界……
激情過後,冷風已累得睡著了,他捱近她,鎖定她那細嫩的臉龐。此刻的她像極了含苞的曇花,微揚的唇線是不是代表她的滿足?
鄭浩磊深情地瞧著她。沒想到自己居然這麼忍不住,這麼多年都等了,還是無法克制。但,他還是滿滿的笑容,因為冷風還記得他!
他的手摟著她的腰,修長的腿跨上她白皙的大腿間,留戀著她每一寸肌膚,然後,他開心且滿意的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