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大嫂都吼她耶!說她不知輕重跑去送死,人差點沒救成還淪為人質,簡直是天下第一大笨蛋,是米蟲之恥,人類之累贅。
蠢祥祥在母親的示意下,在她受傷最重的部位踩了兩下,害她痛得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不好在孩子面前落淚的苦楚往肚裡吞,他們母子真是太惡劣,她再也不疼這小胖子了。
葛老大的女警妻子送來一籃水果,她都還沒吃到一口就被大嫂A走,她的理由過份到讓她想離家出走,竟然是巷口的老王過世,剛好拿來當素果拜。
而她也真的離家出走。
只不過她是由夏維森的家回到久違的美美修道院。
嗯!好清新的青草味,榆樹下微風陣陣、涼爽宜人,她走回原本艾蓮娜修女分配給她的房間換上修女服,四周靜得彷彿無人,她感覺到自由的可貴。
她心情愉悅地忍不住哼唱起詩歌來,「我有平安如江河,我有平安如江河,我有平安如江河在我心,我有平安如江河,我有平安如江河,我有平安如江河在我心……」
反覆地唱著詩歌,她在修道院內走動,悅耳清亮的歌聲隨風繞轉,動人得連枝頭小鳥都輕啼應和,活絡了寧靜的氣氛。
可是大約過了一小時之後,她開始覺得不太對勁,人都到哪去了?
咦?那個問頭看書的黑影是……
「瑪麗莎。」
聽到有人呼喚的向虹兒抬頭一看,將垂下的厚重眼鏡推了推。「瑪麗亞,你回來了。」
「院裡的人呢?怎麼都不見了。」虧她看得下去,一屋子神聖經典呢!想想都覺得毛。
修道院的「藏經閣」,正確說法是圖書室,不過裡面都是各種版本的聖經和宗教書籍,所以她和朱黛妮都說是藏經閣——藏著聖經。
「她們去參加一個募款園遊會,大概三、四點才回來。」她一講完又偷空翻頁。
「為什麼你沒去?」那本聖經真有那麼好看?害她也想瞄上一眼。
「我近視太深,伊蘭修女怕我迷路回不了修道院。」她太害羞了,不敢接近人群。
是怕她逃走吧!左芊芊不禁苦笑。
進了美美修道院才知道艾蓮娜修女說的環境清幽,其實是修女人數少得可憐,而修道院佔地十分廣闊,且鄰近兩座大墳場,一是中式,一是西式,整座修道院可說是墓碑和十字架的分野。
傳統的墳地雜亂無章像亂葬崗,和另一邊整齊畫一的「社區」實在不能比,但是都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詭異感,因此大多數的修女都待不久。
不然艾蓮娜修女也不會用拐騙的方式拐她當修女。
「瑪麗亞姊妹,你回來了。」有氣無力的聲音由背後傳來,像是幽靈。
她回頭一看,「天哪!上帝慈悲,你變得好憔悴呀!黛……瑪麗安。」
「我被騙了。」朱黛妮哀怨的扶著牆壁休息。
「騙?」不會和她一樣吧?
此時低頭看書的向虹兒也投以怪異的一瞟,難道她也是被騙當修女的?
「不提了,我待會還要趕飛機去英國。」募款。
她愛錢嘛!愛到得了個免費旅遊全世界的機會,只不過……嗚!她好想哭哦!
每回都來去匆匆,她根本看不清城市的原貌又咻地飛回來。
募款、募款,她生命裡只剩下募款。
偏偏那些鈔票沒一張是她的,她像是過路財神左手接、右手交,連數都不用數地全部交給修道院,她的存款數字一直保持在六位數。
好久沒賺錢了,她好懷念賺錢的快樂。
「你看起很累,要不要先睡一覺明天再出發?」她像是快暈倒的模樣。
朱黛妮已沒力氣搖頭,「不了,我準備在飛機上睡過時差。」
「不能再聊了,我要去整理行李。」她搖搖晃晃地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什麼地停了一下,「對了,有人要找你,是個男人。」
「男人?!」左芊芊表情頓時變得很木然。
「對,他就在……呃,你後面。」朱黛妮一指,隨即回到自己的房間。
向虹兒怕見生人,自然捧著一堆聖經離開。
「你好大的膽子敢離家出走!誰准你穿上這一身黑寡婦似的喪服?!」
如雷的吼聲再一次咆哮,修道院內的樹木為之顫動,天上飛過的鳥雀抖了抖羽毛,害怕地加速避開,白雲也是皺著眉的。
但是他的吼聲一點也嚇不到修女打扮的左芊芊,銀色的十字架掛在胸前顯得她聖潔無比。
「你說誰是黑寡婦?侮蔑神的兒女會遭天譴。」哼!她不想看見他。
會使用暴力的男人都是豬,都該被開膛剖腹宰來吃。
看她背著自已往前走,火大的夏維森腳步一邁的追上她,「你想去哪裡?」
「任何沒有你的地方。」她說得無禮。
「你敢——」吼出聲後他略感懊惱,明明一再告誡自己別再凶她。
「要不要賭一睹我敢不敢?」她賭他不敢賭,因為他承受不起失去她的黑暗日子。
他煩躁的搔搔頭,「你有沒有想過,當我看到你的生命受到威脅時是如何肝膽俱裂?我被嚇壞了。」
「但你不該打我屁股,很痛耶!」她氣悶地低著頭,不看他求和的瞼。
「我更痛,你曉不曉得我晚上都不敢睡,怕眼一睜開你不在我身邊?」他無法忍受自已居然保護不了她。
左芊芊心口一酸地由眼皮下靦他,他是瘦了點。「你讓我很沒有面子。」
「是面子重要還是命重要?我為了你連命都不要了,你還敢給我計較。」一想到他差點去舔楚得的左眼就覺得噁心。
「你就只會吼我,你不愛我了。」她語帶哽咽的拭拭眼角。
一看她哭,他馬上英雄氣短地摟著她輕哄。「我最愛你,你是我的心肝肺,我哪敢吼你,只是天生嗓門大嘛!」
「人家擔心大嫂才堅決要跟著去,要是我沒去,你帶回的便是一具屍體。」想來就心寒。
他真的很無情,完全不在乎她以外的人,冷眼旁觀別人的死活猶能談笑風生,進了匪窩當是回到自己家一樣輕鬆自在。
但是她的確不能怪他,天性薄情寡義的小氣鬼肯出手搭救已是難能可貴,是她想不開故意鑽牛角尖地為難他。
畢竟他是用整個生命愛她,義無反顧。
她所說的這點他不否認,但絕不會在她面前承認。「我怎會坐視有人有難卻袖手旁觀呢!我只是在等適當的時機救人。」
滿口謊言。「人家也是一時心急嘛!誰叫你表現得那麼冷血。」
「別再讓我作惡夢了,好嗎?」他輕柔地撫著她的頭,恨不得扯掉難看的修女帽。
她的長髮多柔軟,又黑又亮像深海底的黑珍珠,十指穿梭在發間從不迷路,輕輕一刷就到她迷人的腰。
他有三天沒和她「運動」了。他的手開始在她身上游移。
男人真的是畜生,是他重重地打腫她的美臀,此刻卻像發情的公狗想深埋在她體內,一逞忍了數天的慾望。
好想念她香汗淋漓的體味。
「夏維森,你那只該死的手給我移開些。」他就不能讓她感動個三秒鐘嗎?
他無辜的眨眨眼,「六分鐘護一生,三點不漏,我是為你的健康著想。」
那個公益廣告拍得不錯,正好借來一用。
「你也搓得太久了吧!我的胸部有問題嗎?」她的聲音出現一絲火氣。
「不清楚,你要脫下衣服檢查才保險。你沒穿胸罩吧?」一手罩一個剛剛好。
「是嗎?我脫給你看。」她的口氣一如說著神愛世人、天父我主時般平靜。
「真的?」他喜上眉梢地退後一步,等著她玉體畢露,下腹都快起火了。
「真的,我的上帝。」她用力揮出一拳,正中他的下顎。
根本沒想到要防她的夏維森飛了出去,落在半公尺外的草皮上,頭頂有十隻小鳥在飛。
左芊芊拉起修女服下擺,一腳踩在他的胸膛兇惡的道:「我早就想扁你了。」
「芊芊,我腦震盪了。」他苦笑著,她現在的架式真像極道之妻。
「少給我使苦肉計,黑閻王的威名豈是我小小的一拳能擊倒。」她還學他無禮的那一招,用腳尖踢了他兩下。
噢!她踢到他扭到的筋骨。「是我沒用,我是見面不如聞名,虛有其表。」
「哼!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打我屁股,扁你的感覺真爽。」她蹲下身拉拉他兩邊的臉皮。
「不敢了,我會心疼。」他抓住她的手按在心口。
看他下巴有點紅腫,她心生不忍的一撫,「疼不疼?」
「你呢?」他看著她的手,指關節的地方紅紅的。
「氣功大師教的那招很管用,我下回要再去拜師。」不怎麼痛耶!她將氣運到整隻手臂上。
你休想。夏維森翻身一覆地壓上她。「寶貝,我要索賠。」
「你……你別撩我的衣服啦!這裡是修道院。」她整張臉都紅了。
「這樣才別有一番滋味呀!」低頭一吻,他沒讓她再發出半點「正常」的聲音。
除了激情的喘。
一片春光在美美修道院的草皮上上演,害羞的太陽都蒸紅了臉蛋,散發炙人的熱力。
交纏的兩人翻滾著,愛的鐘聲驀然響起。
修道院裡也有春天。